540 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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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抱著的是前些日子新裁製的衣裳,顏色很是喜慶,便是等到齊愷大婚時穿的。
不隻有謝鸞因的,還有齊慎的。
抱過來,便是讓謝鸞因試試,若是有什麽地方不合身,好抓緊時間改。
畢竟,明日就是臘八,離婚期,也沒有多久了,需要抓緊的事情還多著呢。
謝鸞因放下筆墨,隨李媽媽一道進了內室。
新衣上身,居然很是合身。
李媽媽見狀便是鬆了一口氣,“量尺寸的時候,特意多放了半寸,便是預備著夫人裏麵可以多穿一件,看夫人這些日子穿得單薄了許多,老奴還擔心這衣裳大了,沒想到,卻是恰恰好。”
“看來,得好好賞賞素娘了。”謝鸞因順著她的話笑道。
李媽媽亦是笑道,眉眼間盡是歡喜,“可不是麽?素娘可是大功臣,自然該賞!”
福州這裏的天氣,本就比京城和西安都暖和了許多,加上高素娘為她變著法兒的調養,這半年多下來,謝鸞因體內的寒氣去了大半。
穿的衣裳單薄了許多不說,從前總是冰涼的手腳如今也是暖暖和和的,還長得圓潤了些,臉上的血色更是紅潤有光澤,李媽媽見了,自然是高興得緊。
“若是大人在就好了,說不定這會兒,你這肚子都該有消息了。”說到此處,李媽媽又不由歎息了起來。
謝鸞因如今的身子,已是康健了許多,在她看來,就算是懷了孕,有高素娘看顧著,也沒事兒,可偏偏……播種的人不在啊!
“說起這個,大人可有準信兒來?二爺大婚的時候,他會回來麽?”
齊慎從離開到現在,竟已是大半年的時間了。
這說來,還是他們成親至今,分開的時間最長的一次。
雖然每十天一封的家書,從未斷過,可李媽媽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她對這位姑爺了解不深,看著雖是正派,可是男女之間的事,哪裏那麽好說。
這隔著這麽遠,大人又還是個身強體健,正當好男兒的年輕男子,若這個時候,身邊再有些有心人特意湊上去,那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之前,這宅子裏,與李媽媽差不多年紀的仆婦便是與李媽媽私下說過,與其擔心,到時候再迎個不知根底的進來,還不如夫人自己挑一個體己的丫鬟,放過去伺候大人。
雖然,這在大戶人家,也是常有的事兒,李媽媽對著謝鸞因,卻是無論如何也張不了這個口。
她自己奶大的姑娘,她自己最是清楚不過。
從前,定國公府中,大房雖有姬妾,但是等到姑娘大時,大房男人都不在了,已是沒什麽可爭了。
而他們二房,夫人的父親,以定國公之尊,卻是到死都隻有肖夫人一人。
姑娘從小耳濡目染,對這樣的事,是怎樣的看法,李媽媽猜也猜得到。
何況,她看得出,姑娘對大人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既然有感情,自然就抱有期待,若是有朝一日,這期待破滅了,李媽媽還真是不敢去想她家姑娘會如何了。
隻是,再擔心又如何?
姑爺在外,是為保家衛國,若是尋常時候,她還可以勸姑娘隨軍去。
可是聽說,那些倭寇凶殘得很,隨軍太危險了,她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比起性命,其他的,都微不足道。
不過,李媽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謝鸞因杏眼閃了閃,“這兩次的家書,他都沒有說過這事兒,不過,料想他應該會想辦法抽空回來的。”
齊慎對齊愷和齊憐的重視,謝鸞因再清楚不過,按理,齊愷的終身大事,齊慎無論如何也該回來一趟才是。
“不過……他若實在抽不出空來,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相信二弟也不會介意的。”
齊慎這半年來,是真的忙。
好不容易,與倭寇交戰了幾回,沒有露出敗績,但卻也讓他發覺,朝廷的水師裝備,與倭寇實在有不小的差距。
不趁著倭寇暫且沒有動作,他想法子彌補,還能怎麽辦?
倭寇自然不可能因為這麽幾次不大不小的敗仗就徹底偃旗息鼓,總會有卷土重來的時候。
何況,這段時間的平靜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說不準就是在醞釀什麽大的陰謀。
而他們的裝備短時間內,怕是難以有大的提高,他目前,隻能采用迂回戰術,以陣型和團隊作戰之間的默契,來稍加彌補,因此,練兵,便顯得很是迫切了。
齊慎捎回來的家書上,倒沒有多說這些事,就算偶有提及,也不過是一筆帶過。
反倒是謝瓚寫來的信上,偶有抱怨,說是如今的齊慎,就跟瘋了似的,就是他們這些跟著他的老將領都忍不住有些怨他,可以想見,是被操練得多狠。
要知道,謝瓚雖然出身富貴,但也不是那沒有吃過苦的,尤其是在定國公府遭難之後,還不知吃了多少罪。至少,在西北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少操練,可謝鸞因卻從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半個“苦”字。
不用去向齊慎求證,她也能猜到這一次,齊慎是動真格兒了。
是以,連著這麽久,他也沒能抽個空回來看看她。
就是薛采蘩那事兒,她讓坤一給他捎了信去,他也沒有回來,就是後來的書信中,也沒有提到過半個字。
倒是乾一特意給坤一捎了信兒回來,說是薛采蘩是入了軍中沒錯,卻是被安排到了後方的軍醫署,別說出什麽幺蛾子了,就是連齊慎的麵,都沒能見著。
齊慎這般處置,雖是半個字未曾解釋,更是沒有著急忙慌地向她承諾什麽,謝鸞因卻是莫名地覺得心安。
他好似根本沒覺得這是個事兒,半點兒沒有放在心上,可不就是沒什麽事兒麽?隻有薛采蘩一個人把這當一回事兒了。
謝鸞因本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自此,更是完全將這事兒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倒是對齊慎的思念,越發地強烈刻骨。
歎息一聲,她的目光不經意一瞥,便是望向了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的那套衣袍。
藏青色底,銀絲精繡流雲紋,都是她選的,雖不是繡的,卻是她親手描的花樣兒。乍一看去,是不錯的,他穿上,必是精神好看。
隻是,卻是按著從前的尺寸做的,這麽久沒見,也不知他是胖了,還是瘦了,也不知這衣裳穿著合適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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