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 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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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慎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她的鼻子,意思不言而喻。

    謝鸞因怒了,瞪他一眼。

    他卻是低低笑。

    謝鸞因也沒那個閑情逸致和他生氣,略略一頓,又道,“那糕點當中有一道是藥膳,倒是補氣養血的方子,挺不錯的,你回頭,倒是可以向她討個方子,我讓素娘也幫著我做。”

    “隻是,大抵那瞿夫人也瞧見我吃了不少那些糕點,這才特意送了我這對鐲子。”

    又是鐲子?齊慎皺眉,掃向那對鐲子。

    謝鸞因卻是抬手,抓起那隻鐲子,便朝著車板上用力擲去,金剛鑽堅硬,狠狠摔了再拿起來,居然半分裂痕也沒有,謝鸞因見了,便不由嘖嘖兩聲,“果真夠牢,摔是摔不開了。”

    “總能弄開的。”齊慎眼中有狠戾,知道這東西有問題,這會兒隻恨不得立時奪了過來,便將它砸咯。

    謝鸞因卻是一縮手,躲開了,“幹什麽呀!這東西可貴著呢,要砸了多可惜?”

    齊慎額角的青筋蹦了兩蹦,“那你剛才還扔?”

    “我隻是聽說這金剛鑽硬得很,想試一試,萬一是假的呢?這試過了,既然是真的,自然舍不得砸。”某人理所當然得很。

    一邊說著,還一邊將那鐲子又好好放回了盒子裏。

    齊慎眉頭緊皺,語氣堅決道,“既是個害人兒的玩意兒,便不可留在身邊。”

    “放心吧!鐲子無毒。”

    “那有毒的,是點心?”齊慎一瞬間有些坐不住了,就要去拉她的手來探脈。

    謝鸞因倒也不避讓,由著他將自己的手拽了,笑微微看著他著急為她探脈的樣子,才又道,“點心也無毒。”

    齊慎抬起頭,定睛望她,眼底已有一簇火隱燃。

    謝鸞因連忙見好就收,“兩樣都無毒,隻是,這鐲子是特製的,又用藥材想過,卻與那個點心方子相克,兩藥相遇便化毒。毒我,也毒你。”

    謝鸞因說著,將手湊到了他的鼻前,“你聞聞。”

    齊慎皺著眉,就著她的手指,深深一嗅,果然,一股淡淡的藥香縈繞鼻端,太淡了,加上這些年謝鸞因本就常年服藥,若非她特意提醒,他哪裏能夠聞得出?

    這般惡毒的心思!

    齊慎眼中已是淬了冰冷的殺意,“這般處心積慮,自然不可能隻是為了替瞿進報仇這麽簡單。”

    若非謝鸞因早前未雨綢繆,跟著白氏習學,不隻學會了倭國話,還對倭國習俗都知之甚詳,若非她敏銳,從細枝末節中發現異狀,有了警覺之心,又若不是她精於藥毒之道,今日,他們豈不是便要著了那個看上去,怯懦無用的婦人毒手?

    “放心吧!這東西,要長期才能傷及根本,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回頭,還是記得跟她要了那張藥方來。”

    齊慎點了點頭,可心裏,卻半點兒不放鬆。

    他們能知道謝鸞因跟著他來了泉州,甚至還能夠知道謝鸞因常年服用補氣養血的方子來調養身子,這讓他如何能安心?

    齊慎心裏有恨,深恨,擱在膝上的手,一寸寸握成了拳頭,“看來,這個瞿夫人,得好好查上一查了。”

    “她藏得這麽深,哪裏是能輕易查出來的?倒是瞿進,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這位夫人的真實身份?”

    齊慎目下閃了閃,麵上的狠戾退了一些,拳頭鬆開,將她微涼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放心,總能想到辦法的。”

    過了幾日,齊慎親自接龔氏到了泉州府衙的大牢。

    龔氏特意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裳,還是神態嫻靜中帶著兩分怯懦,很是感激地朝著齊慎問了好,表了感謝。

    齊慎卻隻是淡淡道,“不過是銀貨兩訖的生意,既然瞿夫人已經依約將我要的東西給了我,我自然也不會食言,總不能還不如你這一介女流,你說呢?是以,謝不謝的,夫人還是別一直放在嘴邊了。”

    龔氏似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迭聲道,“是小婦人思慮不周。”

    齊慎淡淡一哼,“瞿夫人還是快些進去吧!這時辰可不早了。”

    他抬起頭,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天色。

    龔氏連忙躬身行了個禮,神色局促地隨在一個獄卒身後,進了牢門。

    齊慎在她身後,目送著她的背影,眸色一寸寸冷了下來。

    半個多時辰之後,龔氏紅著一雙眼從牢裏出來了,朝著齊慎行了一個大禮,倒是再未多說一個謝字。

    這回,反倒是齊慎說起了謝,“想必,往後也與夫人再無什麽交集,今日出來時,內子特意交代了,要讓我代她向瞿夫人道聲謝,多謝瞿夫人那日的幾張點心單子。”

    前兩日,在將他要的東西從龔氏的莊子上搬出來時,齊慎便借機向她討了那幾樣點心的做法,龔氏自然滿口應著,第二日,便派人將做法單子送到了他手裏。

    龔氏倒也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樁,忙道,“幾張單子罷了,又不值當什麽,夫人太多禮了。如此……小婦人便先告辭了。”

    沒有多說一句,默認了齊慎口中那句往後怕是再無交集之言,又與齊慎行了一禮,便上了她的馬車,踢踢踏踏趁著夜色而去。

    齊慎在身後,目送著那馬車沒入夜色之中,才冷冷轉身而去。

    “怎麽樣了?”回了軍營營房,謝鸞因果然還沒有睡,見了他,張口便是問道。

    “已是是見過了。”齊慎自己倒了杯茶,仰頭灌下。

    “說了些什麽?可有聽清?”謝鸞因見他嘴角還有些茶漬,忙用帕子給他擦了擦。

    “沒什麽,左右就是哭,說什麽他走了,他們娘倆怎麽辦的話,馬富貴本就看他們不順眼,如今,隻怕更是要除之而後快,倒還不如讓他們母子隨著他一道去了還省事……諸如此類。”

    齊慎會派人偷聽,這是必然的。

    這一點,龔氏不可能猜不到。

    難道她做這麽多,當真隻是為了去見瞿進最後一麵?

    就算她是倭國人,或是與倭國人有什麽牽連,她也可能是有別的苦衷。

    而她和瞿進夫妻一場,而且,瞿進待她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他們之間不可能沒有感情,她不是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嗎?

    就是她給他們下毒,除了證明她心機深沉之外,也可能當真隻是恨齊慎抓了瞿進,是以,想要借機報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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