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 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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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鸞因也是經過不少動亂的,當下,腦子居然轉得飛快。

    都說燈下黑。

    她當時便起了回院子中躲起來的心思,低頭,卻瞧見了地上的血跡。

    一時緊張,她竟全然沒有覺得背上的傷疼,也將之盡數忘了,這時才記起。

    來的一路上,必然都有血跡。

    能怎麽辦?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那巷弄裏,有一家人倒出來的灶灰。

    這個時代都是燒柴的,她便是記起這灶灰有凝血之效,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了。

    傷在背上,她想抹,也沒法抹,直接,便是忍著疼,在那灶灰上躺了躺,起身後,又跳了跳,將灰盡數跳落,又確定再無血跡之後,才匆匆回轉。

    好在,她動作快。

    又早已想好了對策。

    回到院子,刻意將院門半啟,又抱著壽哥兒躲進了那口核桃樹下,底部有了裂縫的破缸子。

    剛將那蓋子輕輕挪著合上,院門便是“吱呀”一聲開啟。

    彼時,她的心房跳得極快,咚啊咚的,在幽暗密閉的空間裏,她都能清晰地聽見,還有些怕,叫外麵的人聽見。

    好在,那兩人因著院子裏的異狀而心神大亂,在院子裏匆匆看了一轉,又叫嚷了一番,如謝鸞因所料一般,他們篤定她已是逃了,便衝出院門去逮她了。

    而她,才能逡了空子,帶著壽哥兒逃出來。

    方才,在躲避那些武士時,她沒了法子,想著宮本橘香這人做事還是縝密的,她既然落腳在這軍戶聚集之處,自然是做了妥當的安排。

    這些軍戶的房子都是一家緊挨著一家,多是共用一堵牆。

    宮本橘香為了安全,定然是將隔壁兩家院子都賃了下來。

    那樣的情況下,她隻得賭一把。

    沒想到,還真賭對了。

    這院子裏,果真沒人。

    隻是,這危機也隻是暫且解除罷了,並非長久之計。

    壽哥兒是個嬰孩兒,他什麽都不懂,自然不會知道他們母子處於怎樣危險的境地。

    這兩個多時辰,他能配合著沒在緊要的時候哭出來,已是讓謝鸞因稀罕得不行了。

    可是,她不能再因此冒險。

    壽哥兒他餓了會哭,渴了會哭,尿濕了,也會哭,而他隻要一哭,這裏與那邊,不過隔著一堵牆,那些倭國武士就是傻子,也能發現他們母子。

    而更要命的就是,她方才,勉強喂了壽哥兒一通。她因為一直存著母乳喂養的心思,一直沒有回乳,早前在福州時,每日也要喂壽哥兒兩頓。

    壽哥兒人小,可胃口大,即便隻是兩頓,她的母乳倒也豐沛。

    這些日子,宮本橘香為了以防萬一,沒有另外尋乳娘,而就是讓謝鸞因喂他,倒也勉強能喂飽他。

    隻是,今日也不知是緊張了,還是怎的,隻是喂了個半飽。

    好在,壽哥兒隻怕也累壞了,勉強掂了掂肚子,便抽噎著睡著了。

    可是,謝鸞因低頭望著懷中壽哥兒哭得紅紅的鼻頭,還有小臉上還掛著的淚珠,想著他方才委屈的模樣,這心口,便是疼得緊縮成了一團。

    她的心肝寶貝兒,這才多大,居然就遭了這樣大的罪。

    說到底,她還是不能坐以待斃。

    抱著壽哥兒,坐在角落裏,她豎起了耳朵,聽著隔壁院子的動靜,果然,不一會兒,便聽見了人聲。

    喧鬧了一陣兒之後,又魚貫出了院子,這時,屋外的天色,已是漸漸沉黯了下來。

    她又靜等了片刻,直到確定隔壁沒人,也沒人回來,她這才又抱了壽哥兒,躡手躡腳地閃出了院子,在巷弄中左穿右轉地,很快,便沒入了夜色之中……

    “怎麽樣?找到沒有?”齊慎繃著一張臉,可黑眸深處,已是藏不住的焦灼,見得乾一,便是猝然問道。

    後者卻是沉默著,輕輕搖了搖頭。

    齊慎的心,一瞬間,跌落穀底,“那就再去找!”就是嗓音,也有些控製不住地失了一貫的平穩。

    乾一趕忙領命而去,這個時候的大人,便是如同一個火藥庫,一點就著,還是遠著些,何況,他也擔心夫人和小公子的安危,也想著趕快尋到他們。

    偏生,還有人不識相地偏偏要湊上前來,當然了,宮本橘香也是不得不如此,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齊大人。”這一聲喚,使得齊慎驀然朝她盯了過來,一雙眼,冷凝如冰,卻也銳利似箭。

    宮本橘香由心底打了個寒顫,穩了穩心神,才又道,“齊大人此時的心情,我能理解,那麽想必,齊大人也能理解我想早日見到我兒子的心情。”

    “我也想早日見著我的兒子,倒還要問問宮本大人,我的妻兒,現在何處?”齊慎冷冷詰問道。

    “宮本大人也不是頭一回與我做生意了,該清楚我做生意的規矩,不見到我夫人和孩子平安歸來,夫人隻怕也別想再見到令公子了。”

    “而且,就算是我夫人回來了,隻怕也還要請宮本大人給我一個交代。”

    齊慎說罷,冷冷盯了宮本橘香一眼,便是邁步而去。

    宮本橘香望著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偏生,卻沒有半點兒辦法。

    “宮本大人,現在怎麽辦?”她身邊的一個武士走上前,低聲問道。

    “你去看過了,你覺著,到底是她自己殺了人逃的,還是旁人救了她?”宮本橘香深吸一口氣,穩定了心神,輕聲問道。

    “不好說,如果是旁人救了她,那會是什麽人,看齊慎的樣子,好像果真是不知的,隻怕還要出些周折。”

    若是她自己……那可是整整六條人命,而且,都是他們宮本家族出色的武士,她一個弱女子,不隻是有心機,能裝,還夠狠,那還真是可怕。

    宮本橘香神色幾轉,滿是複雜。

    她早知齊慎這位夫人不是個簡單人物,卻沒有想到,還是小看了她。

    再想起如今的一團亂麻,她其實心中又何嚐不氣恨,方才房中所見,田中雖然已是斷了氣,可是褲腰帶鬆了,衣衫不整,就趴在在床沿邊兒上,那樣的情景,換了誰,也沒有辦法不多想。

    田中素日的為人,宮本橘香是不知的,後來悄悄問過,才知此人性好漁色,這些年,沒有少糟蹋中土女子,而謝鸞因麵容姣美,又是官家夫人,最要緊,還是齊慎的夫人,那田中色膽包天,動了心思,怕也是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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