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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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叮咚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越按越快。

    從樓上陽台到樓下玄關處,  短短的幾分鍾,裴海音的腦海中卻浮現了無數種的場景。

    豪門恩怨?職業綁匪?

    站在玄關處的裴海音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並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胸口——但這些都不足以緩和裴海音的緊張感。

    “李棠舟!”

    渾厚又沉穩的女人聲。

    裴海音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慢慢打開了入戶門。

    近乎是同一時間,  從門外呼啦啦地闖進來四五個黑衣男人——

    裴海音下意識地退後了好幾步。

    從那群黑衣男人之後走出的是一位妝容精致、雍容華貴的女人。

    剛才在樓上裴海音隻能看到剪影,現在這一刻她才認清楚這個女人是誰。

    她當然知道對方是誰!

    除了那眉梢眼角和李棠舟相差無幾的神態,她更多的是在電視和報紙的經濟和時事板塊見到對方的尊榮——

    章蓀蘭。

    李棠舟的親生母親。

    她是大名鼎鼎的“李夫人”,更是一位投資經商毫不含糊的女強人。

    這是裴海音第一次見李棠舟的母親,  盡管對方是不請自來的,  但她從小就十分尊敬長輩,不管出於什麽禮數總該她先打招呼的,於是她禮貌地笑了一下,“夫人,  您請進——”

    章蓀蘭將目光砸到裴海音的臉上——自上而下,那是來自上位者的審視,“棠舟呢?”

    裴海音從善如流地說了一句既體麵又無用的回答:“他不在家。”

    “哦,  不在家是吧——”章蓀蘭繞過裴海音,  自顧自地走進了客廳——這個時候那些黑衣男人們已經將入戶門給關上了。

    裴海音隻得硬著頭皮跟著章蓀蘭往客廳裏走。

    章蓀蘭仰頭挺胸地端坐到了沙上,笑容不變:“知道我是誰嗎?”

    “恩。”裴海音從茶幾桌上拿起一隻精致的茶杯,  輕手輕腳地倒了一杯茶水,用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章蓀蘭,“我想,  應該沒有人會不知道章女士。”

    章蓀蘭依然用複雜的眼神審視著裴海音——睡袍和居家鞋,  僅僅從這兩個簡單的訊息,  她就可以確定,眼前這位,就是裴海音。

    她隻用一隻手接過裴海音遞過來的茶杯,一口都沒喝,隨手就放到茶幾桌上,由於當真是很隨便,連茶水都從杯邊灑了出來。

    “棠舟能去哪裏?真當我不知道嗎?我生的兒子,我對他一清二楚。可你呢?你似乎對你的男人一點都不了解啊。”

    裴海音靜靜地佇立在原地。

    說實話,章蓀蘭這話她真不知道應該怎麽接。

    章蓀蘭輕輕挑了挑眉梢:“你是不是覺得有棠舟罩著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起嫁入豪門當少奶奶的美夢?是不是覺得,棠舟對你真愛無敵,甚至都敢背著他父親和我去跟你領結婚證,所以將來李家的天下有你的一份?”

    裴海音搖了搖頭。

    “這個頭搖的不誠實。”

    章蓀蘭唇角微微浮動,雖然眼底沒有笑意,但麵上確實在淺笑——諷刺失敗者的高傲且蔑視的笑容。

    “確實,棠舟本身的能耐已經夠大了,但他目前為止還翻不出我們的五指山——”

    “從你們領證的第一天,我就已經接到確切的消息了。但是我沒有管他,知道為什麽嗎?”

    裴海音想了想,如實地搖頭,“不知道。”

    “因為我的兒子和大部分二代公子不一樣,他喜歡在外麵鬼混,但他很少和女人鬼混——絕大多數都是娛樂圈那些燕燕鶯鶯碰瓷他罷了——所以他找了個你,我甚至覺得身邊有個女人陪他也是不錯的結果,至於是包養還是結婚我根本不在乎,反正,遲早都是要各歸各位的。”

    “事實也證明了我的想法,棠舟確實沒把你當成一回事,甚至結婚了都沒有把你帶回去給他父親和我看一眼。結婚證,不過就是那廢紙一張。”

    裴海音微微低著頭,眼珠轉了一轉。

    章蓀蘭真是話術高手,字字誅心。

    “而且你實在是不爭氣!這才幾個月啊,你連個男人都拴不住?竟然還能讓他像單身的時候夜不歸宿?江客心一回國,你就放他去參加她的宴會?”章蓀蘭淡然淺笑,微揚的尾音似乎還真的有一些讚許,“也許你是一個可以擺正自己地位的女人吧。”

    江客心?

    裴海音從記憶中搜索了一輪——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所以現在對於你來說,當其衝的任務就是趕快給棠舟生個兒子。”章蓀蘭慢悠悠地撩了下眼皮,“永遠不要迷信一個男人的情話,尤其是像棠舟那樣背景的男人。隻有兒子才是你真正意義上的救命稻草,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棠舟不要你的那一天,我們李家也絕不會不承認孫子的,他有名正言順的財產的繼承權!也許將來你不會是他名義上的母親,但作為他的生母,你會一生榮華富貴,會有用不完的錢。”

    裴海音輕輕皺了皺眉。

    章蓀蘭揚起一個親切的笑容:“想必這也是你父母將你賣給棠舟的最終目的吧。”

    到這裏,裴海音突然笑了起來,禮數周正,“抱歉,章女士,我有些聽不懂你的意思。”

    “在我麵前,就別裝了。”

    章蓀蘭姿態優雅地從茶幾桌上端起剛才裴海音給她倒的茶水,隻用餘光瞥著裴海音,然後,她冷笑著站起身,將手中的茶水對準裴海音的臉蛋一潑而盡。

    裴海音沒有任何的失態,她隻是閉了閉眼,甚至都沒有用手去擋、去擦。

    “哎呀,看我不小心的,真是對不起。”

    章蓀蘭古裏古怪地笑了一聲,然後她做了一件讓裴海音的心裏防線再也無法牢固的事——

    她翻開自己的手包,漫不經心地抽出來三張支票,狠狠地扇在了裴海音的臉上。

    “夠了嗎?”

    這動作真是看起來又曖昧又不知所雲。

    “你為什麽就不穿我給你買的裙子呢?”

    李棠舟說的是事實。

    除了試穿的那天,之後的日子裏,裴海音依然每天穿著自己那幾套衣服。

    但裴海音完全摸不透李棠舟為什麽要問這麽沒頭沒腦的問題。

    “…………”她也不想回答李棠舟。

    裴海音滿腦子都是章蓀蘭的話語和嘴臉,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裏,離開李棠舟!

    “你不會還在想著還錢的事吧?”李棠舟輕聲說,“想著拿了我送給你的東西,欠給我的錢就更多了?”

    裴海音頓時停下了反抗的動作。

    她被李棠舟猜中了心思。

    “裴海音。”

    李棠舟漫不經心地叫了她的全名,停頓了幾秒鍾,聲音清冷:“那是我送給李太太的禮物,裴小姐沒有任何資格拒絕。”

    裴海音愁眉苦臉。

    好一個李棠舟,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他這是在堂而皇之地提醒她,他們已經結婚了的既定事實!

    裴海音氣呼呼的,但聲音裏卻帶著微不可察的委屈:“知道了……”

    李棠舟勾起嘴角,輕輕地摸了摸裴海音順滑的長,然後他突然傾身湊近了裴海音,嘴唇對準了她的耳畔,輕輕地吹了吹氣,似吻非吻地低笑了一聲:“那李太太什麽時候讓我抱呢?”

    裴海音立刻像觸了電門一樣,毫不留情地一肘子捅到李棠舟的心窩處,從樓梯上竄了出去。

    由於裴海音衝的太快了,在嶄新的樓梯地板上滑了一下,幸虧她機靈地直接一屁股坐在樓梯上,才沒有來個滾樓梯。

    李棠舟撐住身旁的樓梯扶手,眉頭緊皺地捂住胸口——這女人下手可真夠重的……

    裴海音已經從樓梯上站起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下去,在樓梯的盡頭,她回過頭。

    李棠舟正好抬起眼睛,他的目光匯聚在裴海音驚慌失措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裴海音連連道歉,但她也在慢慢地往後挪去。

    李棠舟一錯不錯地盯著裴海音,將捂心口的手朝裴海音的方向伸了過去——

    “來,海音。”他說。

    裴海音搖著頭,下意識地往後退著。

    李棠舟的表情變得陰鷙又冷漠,他放下手,緩慢低沉的聲音就像輕輕流過的紅酒:“你就這麽害怕我?”

    “…………”裴海音停下蹭向門口的腿,麵無表情地直視著李棠舟——她已經顧不得忌憚對方,更顧不得她說完後麵的話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再一次把對方給惹了:

    “我當然怕你,李棠舟先生,從一開始就是。”

    李棠舟靜靜地看著裴海音,過了好幾秒鍾,他才輕聲問:“和我結婚就讓你這麽難受?我對你不好嗎?”

    “好!當然好了!”裴海音朗聲肯定著,並大笑了一聲,“讓我住在這‘金磚碧瓦’的房子裏,每天讓我連一個輪胎都買不起的車接送,有全阿姨那麽好的傭人伺候著我,送了我半個衣帽間的新衣服,甚至你都不出去玩了,就在家陪著我。你可是李棠舟啊,是人人想巴結、想碰瓷的李二少啊,竟然對我做到如此——我就是那飛上枝頭的野丨雞……”

    野丨雞?

    李棠舟眯了下眼角。

    “我可不就是野丨雞麽?李棠舟,成為你的妻子,我,裴海音,配嗎?”

    “你知道的,我不想結婚,不想嫁給你。為此我還曾不知廉恥的向你提出做你的什麽都可以,甚至是被世人唾棄的情婦,可是你堅決不同意。而你不願意的事,我又有什麽抵抗的能力呢?更何況當時你是我們全家唯一的救命稻草,那麽我隻能服從你的一切決定——嫁給你,和你結婚。”

    “當我拿著你給我的銀丨行丨卡,插丨進自動取款機,看到那些讓我眼花的‘o’,我的腿一軟,差點跪在銀行裏——隨後我就被銀行的保安們給抓走了,艱難的解釋了半天他們才相信我,相信那些錢是我的——”

    淚珠從眼眶嘩嘩地落下,裴海音委屈地咬了咬唇,“我還沒走出屋子,就聽到他們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含沙射影我是出去賣的——如果不是賣的,這麽年輕的學生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隻有那個瞬間,我對你是感恩的,正因為你的強硬,我不得不嫁了你,這時候我可以自己立個牌坊——我不是出來賣的,我簽了結婚協議,我是合法的!”

    李棠舟沉默了一會兒,單刀直入地問:“這些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有什麽意義呢?”因為抱著小豎琴,裴海音不方便擦眼淚,就隻能迫使自己將後麵的淚水都咽進肚子裏,她抬起頭,“我不願意狗仗人勢,更不願意自不量力,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到底配不配!”

    “我和你在外麵包養的其他情婦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丟人現眼、見不得人的,哦不對……”裴海音嘲弄地笑了笑,“還是有一個區別的,我有她們都沒有的結婚證,那個廢紙一張的結婚證!”——前麵她還能穩住情緒,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甚至有些在吼。

    “外麵?其他?情婦?”李棠舟眼神冷硬地盯著裴海音,“你從哪裏聽來的這麽不著邊際的流言蜚語?網上?我媽?”

    “好吧,那你就是沒有。”裴海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和我有什麽關係麽?我並不關心這個。我隻關心欠給你的錢。”

    李棠舟頓時覺得胸口堵上來一陣悶氣——他看得出來,裴海音是自內心的不在乎,一個女人竟然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在外麵究竟有沒有情婦,有多少情婦。

    這隻能證明一點:她根本沒把這個男人當成心愛的丈夫。

    換一種說法就是:她不想當這個男人的妻子,她想離婚!

    李棠舟的人生中從未有過這種失敗——他拿寶貴的婚姻都套不住一個他想套住的女人。

    “對不起,李棠舟先生。”裴海音輕輕地開口,“你母親章蓀蘭女士對我的羞辱使我更加看清楚現實。欠給你的錢,我一定會一分不差的還給你,再見!”

    說完,裴海音就轉身離開了她住了將近四個月的別墅,動作無比迅,最後輕手輕腳地關上入戶門。

    “…………”

    反正隻是一腳油門的事,裴海音就隨他去了。

    李棠舟常開的車子雖然不是什麽世界限量級跑,是一輛普普通通的奔馳,但霸道的車牌號可比什麽跑都吸人眼球——裴海音要是被人看到從這輛車上走下去,那她立刻就會成為學校的頭號“風雲人物”。

    ……雖然她現在也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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