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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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夠6o%或者等48小時哦可以正常看文~ “你這孩子!”裴母從病床邊大步走了過來, 並一把拉過裴海音的雙手,用力拍了一下,責備道:“見到姑爺連話都不會說了嗎?李什麽李?怎麽還大起舌頭來了?”
裴海音輕輕地咽了咽口水。
裴母看了一眼站在裴海音身後的陶寧,又看向裴海音,順著握住裴海音雙手的姿勢,將對方手中的袋子接到了自己的手中,一邊打開看一邊繼續責備:“讓你去幫我買條裙子怎麽這麽慢啊?幸虧我讓陶寧陪著你一起去了,否則放你自己不知道要幾時才能回來呢。”
裴海音在裴母接過袋子的時候, 她已經知道母親是在幫她解圍——盡管陶寧送給她的長裙是作為新婚禮物的, 盡管她和陶寧之間幹淨清白, 但落在李棠舟的眼中,也許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眾所周知, 她和陶寧是青梅竹馬的老鄰居, 就算沒有情愫在,也有友情甚至親情。固然他們之間坦坦蕩蕩,但卒然被李棠舟撞破, 一時半會兒是很難解釋清楚的。
李棠舟依然插著褲兜,保持原來的姿勢——
看到眼前生的一幕幕,他加大了唇角的上挑幅度。
一直躺在病床上病病殃殃的裴父咳嗽了幾聲, 顫顫巍巍地說:“走廊的空氣太陰了, 我不舒服, 都進來, 把門關上。”
裴父都這麽說了, 最後進來的陶寧趕忙關上了門。
“陶寧哥, 你坐吧。”裴海音輕聲說了一句,就走到了病床邊,幫著裴父整理枕頭、擦臉——她當然知道李棠舟的目光是一錯不錯地黏在她的身上,緊緊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但她根本不敢抬頭看對方的臉。
明明她沒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啊……
裴家父母自然嗅到了空氣中尷尬的味道——裴母知趣地搶過裴海音手中的毛巾,“我來吧——”並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現在應該做事的可不是伺候她的父親。
裴海音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李棠舟的麵前,腦袋微低著。
“李……李……”裴海音決定放棄稱呼對方了,直接問:“你怎麽來了?”
李棠舟隻是輕輕地呼吸,不語一字。
兩分鍾過後,一直微垂著腦袋的裴海音才試探著抬起臉,與李棠舟對視。
隻見對方的眉心若即若離地皺著,又過了許久才一字一頓地說:
“難道我不可以來看望嶽父嶽母嗎?”
裴海音近乎於條件反射般地搖了搖頭,她又怕李棠舟誤會了她的意思,補充了一句:“可以。”
“海音。”
他朝她伸出手。
裴海音呆呆地看著他那細長又蒼白的手。
要……要幹嗎?
“…………”
李棠舟不動聲色地抓起裴海音的一隻手就握進掌心裏。
他的手可真涼,尤其是指尖,冰冷冰冷的。
裴海音的眉頭都皺到一起去了,掙紮著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可幾秒之後,她就放棄了掙紮——她的父母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們……
在父母麵前,就算是做戲也要做下去啊,裴海音崩潰地想。
她不滿地抬起眼,李棠舟已經側過臉,麵無表情地望著窗外,竟然開始四處看起風景來了。
裴海音背對著她的父母,有些委屈地嘟起嘴——李棠舟明擺著就是在欺負她啊,知道在父母的眼前,無論他怎麽肆無忌憚地做過分的事,她都不可能有任何表示的。
太壞了!
雖然李棠舟的視線是對準了窗外,但他眼角的餘光可是將每個人的反應給盡收眼底。
陶寧就用那種又落寞又痛心的表情凝視著裴海音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裴海音被李棠舟拉到了裴父的病床前,他淺笑著說:“爸、媽,過幾天再來看你們,接下來還有點事,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好好好。”裴家二老笑臉盈盈,“你們注意安全。”
然後,李棠舟緊緊握住裴海音的手,離開了病房。
門關上的一瞬間,陶寧立刻愣愣地從沙上彈了起來,甚至連後背都在往外冒著寒氣——
因為在小夫妻離開的前一秒,李棠舟似笑非笑地眯了下眼角,看了他一眼。
隻有一眼,但那卻是撕去了偽裝的假麵,陶寧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所有細致入微的表情——那是充滿了不悅、不滿、不爽、不痛快的——對於陶寧來說,一切都可以匯成一個詞語:恐嚇。
對方在恐嚇他。
明晃晃又赤丨裸丨裸的恐嚇!
***
一出了裴父的加護病房,裴海音就開始用力掙脫著李棠舟,她不敢大聲,怕引來周圍人的注意力——盡管李棠舟如此大搖大擺地牽著她到處走已經級吸睛了——她隻能小聲嘀咕:“放開我……你放開我……放開我的手……”
裴海音用另外一隻手去掐李棠舟的胳膊,兩個人扭扭捏捏、拉拉扯扯地到了醫院的大堂裏。
潘建偉急急忙忙地從遠處跑來,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近乎是點頭哈腰,“李總,哪陣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李棠舟緊鎖著眉頭,隻送給了潘建偉一個字,擲地有聲:
“滾!”
對於李棠舟的命令,那個副院長隻能無條件服從,於是他“滾”了。
這一來一去,目光越來越多,裴海音無奈地放開了手,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醫院。
剛一走出醫院的大堂,裴海音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掙脫,最後甚至都帶著點哭腔了:“你……你放開我……你現在還在熱搜掛著呢,我不想上……我們會被拍的……”
李棠舟這才停住腳步,並鬆開了裴海音的手——她立馬撤退了三步,和他保持了有快兩米的距離。
他一本正經地問她:“你想被拍嗎?”
裴海音二話不說地就搖起頭。
李棠舟快走了兩步,不由分說地一把抓起裴海音的手,力道很大也很強硬:“你不想,就沒人敢!”
“…………”
裴海音欲哭無淚地被李棠舟連牽再抱地拽到了停車場——遠遠的她就看到他的那輛看似普通其實很不普通的黑色奔馳。
隨後,她就被對方給塞進車子裏。
一路無言,風馳電掣。
李棠舟都快要將車開得飛起來了,裴海音緊緊攥著安全帶,渾身上下著抖——她害怕,她怕這個恐怖的車,更怕開車的人。
“北府”的審查是無比嚴苛的,但這個車牌號就是免查令牌——連攔截的人都沒有,車子暢通無阻地飆進了家裏的停車庫。
裴海音牢牢抱著自己的腦袋。
她誓,下輩子都不要坐李棠舟的車了!
車門被人打開,她的手腕再一次被人握住。
裴海音抬頭,恐懼地看著李棠舟,並用力地往後縮著。
幾秒鍾之後,她就被李棠舟給抱下車了。
“你放開我!”裴海音那一雙大白腿就在空氣中亂踢了起來,“我沒殘疾,會自己走路!”
李棠舟沒有堅持己見,而是順著裴海音的意思將她放了下來。
裴海音咬著唇角被李棠舟拽上二樓。
裴海音更加害怕了——如果事到如今,她還不知道她已經惹到他了,那麽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至於為什麽惹到了他,她當然一清二楚。
可是,要怎麽解釋呢?會不會越解釋越混亂?
“我我我……”
距離臥室越來越近,裴海音就越來越抗拒,胡言亂語的解釋,“陶寧是我的哥哥……他是哥哥……”
“閉嘴!”
李棠舟陰陽怪氣地說,“不許你叫他哥哥!”
“…………”裴海音委屈。
兩個拉扯著到達臥室的房門之前,裴海音甚至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李棠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裴海音,而他的表情也慢慢地變成似笑非笑的樣子。
兩分鍾之後,李棠舟伸手去攬裴海音。
“海音。”
李棠舟輕輕地叫她的名字,並將微涼的指尖探到了裴海音的耳後。
裴海音先是驚得渾身一哆嗦,隨後不由自主地掙脫著李棠舟——可正因為懷中抱著的愛爾蘭小豎琴,讓她沒辦法推開對方,她用身體不滿地拱了幾下,等她意識到什麽的時候,立刻停止了。
這動作真是看起來又曖昧又不知所雲。
“你為什麽就不穿我給你買的裙子呢?”
李棠舟說的是事實。
除了試穿的那天,之後的日子裏,裴海音依然每天穿著自己那幾套衣服。
但裴海音完全摸不透李棠舟為什麽要問這麽沒頭沒腦的問題。
“…………”她也不想回答李棠舟。
裴海音滿腦子都是章蓀蘭的話語和嘴臉,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裏,離開李棠舟!
“你不會還在想著還錢的事吧?”李棠舟輕聲說,“想著拿了我送給你的東西,欠給我的錢就更多了?”
裴海音頓時停下了反抗的動作。
她被李棠舟猜中了心思。
“裴海音。”
李棠舟漫不經心地叫了她的全名,停頓了幾秒鍾,聲音清冷:“那是我送給李太太的禮物,裴小姐沒有任何資格拒絕。”
裴海音愁眉苦臉。
好一個李棠舟,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
他這是在堂而皇之地提醒她,他們已經結婚了的既定事實!
裴海音氣呼呼的,但聲音裏卻帶著微不可察的委屈:“知道了……”
李棠舟勾起嘴角,輕輕地摸了摸裴海音順滑的長,然後他突然傾身湊近了裴海音,嘴唇對準了她的耳畔,輕輕地吹了吹氣,似吻非吻地低笑了一聲:“那李太太什麽時候讓我抱呢?”
裴海音立刻像觸了電門一樣,毫不留情地一肘子捅到李棠舟的心窩處,從樓梯上竄了出去。
由於裴海音衝的太快了,在嶄新的樓梯地板上滑了一下,幸虧她機靈地直接一屁股坐在樓梯上,才沒有來個滾樓梯。
李棠舟撐住身旁的樓梯扶手,眉頭緊皺地捂住胸口——這女人下手可真夠重的……
裴海音已經從樓梯上站起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下去,在樓梯的盡頭,她回過頭。
李棠舟正好抬起眼睛,他的目光匯聚在裴海音驚慌失措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裴海音連連道歉,但她也在慢慢地往後挪去。
李棠舟一錯不錯地盯著裴海音,將捂心口的手朝裴海音的方向伸了過去——
“來,海音。”他說。
裴海音搖著頭,下意識地往後退著。
李棠舟的表情變得陰鷙又冷漠,他放下手,緩慢低沉的聲音就像輕輕流過的紅酒:“你就這麽害怕我?”
“…………”裴海音停下蹭向門口的腿,麵無表情地直視著李棠舟——她已經顧不得忌憚對方,更顧不得她說完後麵的話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再一次把對方給惹了:
“我當然怕你,李棠舟先生,從一開始就是。”
李棠舟靜靜地看著裴海音,過了好幾秒鍾,他才輕聲問:“和我結婚就讓你這麽難受?我對你不好嗎?”
“好!當然好了!”裴海音朗聲肯定著,並大笑了一聲,“讓我住在這‘金磚碧瓦’的房子裏,每天讓我連一個輪胎都買不起的車接送,有全阿姨那麽好的傭人伺候著我,送了我半個衣帽間的新衣服,甚至你都不出去玩了,就在家陪著我。你可是李棠舟啊,是人人想巴結、想碰瓷的李二少啊,竟然對我做到如此——我就是那飛上枝頭的野丨雞……”
野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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