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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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提前大婚的決定, 沒有在朝堂引起多少異議。
太後自皇帝訂婚之後就鬧出了不少事,大臣們也心力交瘁。這北邊西邊有戰事,東邊南邊有水災,大臣們雖然各有各的利益訴求,但仍舊需要維持這個國家基本的運轉。本來事情就多, 他們實在是不想管皇帝的家事了。
連汪丞相也對此事表示支持。
他也是怕了這段時間不斷出昏招的妹妹了。隻希望在白萌入宮之後,她能消停。
汪丞相甚至希望,白萌進宮之後能夠壓製住太後。他已經不指望太後能為汪家帶來什麽好處,隻希望她能老老實實不搗亂就成。
這個妹妹之前還能聽得進他的話,這段時日就跟瘋了似的,一意孤行的做些完全無法理喻的事。連汪丞相都覺得, 是不是白萌真的是汪太後、是汪家的克星。
但阻止白萌進宮已經不可能, 隻能阻止太後進一步犯傻了。
汪丞相心裏苦。如果沒有太後這一係列神奇的操作, 就算不可能將白萌拉到和汪家同一戰線, 讓白萌這個小姑娘稍稍被迷惑一下總是可以的。進宮之後也好對其動手。
現在白萌對汪家、對太後充滿了敵意,在對方充滿防備的前提下, 他們想要再動手就非常困難了。
何況太後現在已經失去了對後宮的控製, 皇帝甚至直接跳過了宮裏的四妃, 將後宮大權直接收回手中, 美其名曰給快進宮的皇後留著。
這樣子看著, 皇帝連皇宮裏的四妃都不信任,也不知道那四妃還有沒有出頭之日。
隻要霸著四妃的位置, 應該是有希望吧?汪丞相不確定的想。
希望渺茫啊。或許, 他應該重新想辦法了。
或者, 重新定位家族的未來。
無論朝中人怎麽想,大婚提前這件事就算確定了。
欽天監將日子選在五日後。宮裏迎娶的準備早已經妥當,五日時間,足夠布置。
白府有榮王妃親自操勞,籌備的事宜也有條不紊。
隻汪太後在知道皇帝要提前大婚之後,好似忘記了自己生病的事,一哭二鬧三上吊,說自己絕對不接受新皇後的叩拜。
大臣膩了汪太後這番無理取鬧,白耘聯合大學士們給皇帝上書,汪太後並非皇帝生母,乃是繼後,按照規矩,皇帝皇後應該去拜見思皇後的牌位。至於這汪太後,既然她病著,那就隻在門口磕頭便是。
宗室也紛紛出麵,說這很符合規矩。繼後也是繼室,皇帝應該先去拜祭思皇後。
兩方都抓著汪太後繼後的身份說話,汪丞相有苦說不出。
能讓宗室和清流站在同一戰線上,汪太後也是很牛逼了。
卿昱當然非常開心的同意了。白萌本來就是他母後求來保護他的人,拜祭母後是理應之舉。
汪太後就好好臥床養病吧,到時候讓禦醫灌她兩碗安眠寧神的藥汁,讓她一覺睡完整個婚禮。免得她到時候衝出來搗亂。
卿昱悄咪咪讓人遞消息給白萌,告訴自己想的灌太後安眠寧神藥的好主意,白萌樂不可支的給他回了一個新畫的大白兔子曬太陽的扇麵。
卿昱拿到扇麵之後滿心鬱悶。白萌怎麽不給他畫個白虎白龍白麒麟什麽的,大白兔子雖然可愛,但是用起來不符合身份啊。
可是卿昱又擔心白萌看到送的禮物他沒有用會生氣。最終卿昱還是屈服在白萌怒的想象中,讓人將扇麵做成扇子。
自己偷偷用,不被人看見,就不會損壞形象了。
不過用了幾次之後,卿昱越看那隻大兔子越順眼,他同時又現,好像並沒有人對自己用什麽扇子指指點點,就幹脆一直用了。
卿昱心想,對哦,現在我是皇帝,先帝已經去世了,宮裏的人不會在為他的喜好而告狀,大臣也不會揪著他扇子上畫了什麽的小事嘮叨他。
於是卿昱的專用圖案,就這麽變成了大兔子,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喜好就這麽改變了。
後世考古學家說瑞兔是吉祥的象征,宮裏才會有那麽多瑞兔圖案的用具。
事實上,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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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時間轉瞬即逝,白萌終於披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嫁衣,該嫁人了。
榮王妃請了相熟的寧王妃作為全福太太給白萌梳頭,她親手為白萌帶上帶上鳳冠後蓋頭。
“萌兒,以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榮王妃哽咽道。
恍惚間,她麵前好似出現了女兒的幻覺。好似她在重複著送女兒出嫁那一幕。
那時候,榮王爺因為故作低調,沒有選擇世族勳貴聯姻,而是裝作在瓊華宴上對狀元公一見如故,請先帝賜了婚。
他們提前打聽好了,這狀元公雖然家境貧寒,但為人處世都挑不出毛病,也不好女色,女兒嫁過去,雖生活沒有嫁給世族勳貴精致,多帶些嫁妝,一進門就當家,生活也不會難過。
而且白耘沒有家族支撐,肯定不敢得罪榮王府。若女兒有什麽委屈,榮王府也好為其撐腰。
雖然這婚事也算深思熟慮。但女兒本來可以找個四角俱全的人家,因為府中需要低調,需要向先帝示忠,必須委屈自己的婚姻,榮王妃心中仍舊痛得不行。
幸運的是,女兒懂事,白耘也是可靠之人,夫妻兩婚後感情如膠似漆,白老太太也對女兒視若珍寶,女兒還很快就有了兒子。
榮王妃那時候想著,即使夫家家世差了,但這份幸福,是許多嫁到豪門世家的女子們所沒有的。女兒有這份造化,她也放心了。
誰知道樂極生悲,女兒早早的去了。
現在,和女兒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外孫女也要出嫁了。
當然,這個“一個模子”不過是身為母親、身為外祖母自帶的濾鏡,白萌的相貌應該是繼承了父母的優點,比父母都更勝一籌。
但在榮王妃記憶中,女兒就是最美的。
榮王妃越想越悲傷。
無論是世族中的女子,還是宗室中的女子,家人頂多隻能保證其在在出嫁前被如珍似寶的寵著。在出嫁時,這些女子就可能會為家族的利益犧牲自己;在出嫁後,這些女子就可能隻有自己保護自己,照顧自己。
娘家隻能盡可能的在挑選親家的時候擦亮眼睛,在女兒出嫁之後也隻能提供一些很少的幫助。
或許女兒受了委屈他們能找上門,但實際上日子還得她自己過下去。娘家隻能讓女兒的夫家不至於太囂張罷了。
可進宮之後,便是這點幫助,都做不到了。
榮王妃哽咽著哽咽著,就泣不成聲,連祝福的話都說不圓了。
寧王妃拍著自家老閨蜜的背,歎了口氣。
世人都道家中出了皇後是走了大運,對家裏說可能是,對女子而言,卻不一定是。
曆代皇後,能善終走到太後位置上的有多少?
大多皇後在皇宮裏鬱鬱而終,便是有兒子,都不一定熬得到兒子登基那一日。
就像是思皇後一樣。
“萌兒,走吧。”寧王妃道,“時辰到了。”
白萌低頭看著榮王妃的鞋子,對著榮王妃深深一拜,榮王妃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扶起白萌,帶著白萌朝著門外走去。
前庭中,宮中侍衛早已經將十六抬的禮與停放好。白萌跪接了皇後的金冊和金寶之後,準備登轎。
白思上前一步,對白萌道:“妹妹,哥哥沒辦法像其他人家那樣背你出門,這幾步路,讓我背你吧。”
白耘對著禮官鞠躬:“大人,請通融一下。”
禮官點頭:“可以,快一些,別錯過吉時。”
皇後在入宮前就得了皇帝幾分看重,白耘官途又正是順暢的時候,這點小小的改動,他自己可以做主,自然會給皇後一家麵子。
白萌將金冊和金寶交給會陪她一同入宮的秋嬤嬤,然後俯身,讓白思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向禮與。
白萌身上的裝飾很重,白思背著有些吃力。他想起小時候,和白萌還能一起玩耍時。他也曾經背著自己年幼的妹妹,在榮王府的別院中撒歡似的亂跑。
他的身後,追著的是一群要跟他搶妹妹的表兄弟。
那時候他隻知道有這麽一個妹妹,也隻寵著這麽一個妹妹。
當他漸漸長大,漸漸會為了妹妹比自己更受寵愛和重視而嫉妒,會為了其他庶妹比這個妹妹更溫柔而偏心。可到了現在,他才深刻的體會到,這個妹妹和其他妹妹是完全不同的。
白思想了想,其他庶妹出嫁,他隻會祝福。可現在背著白萌,他卻很難過,那種想讓妹妹不要出嫁,就在家裏留一輩子的難過。
明明作為一個男人,他知道女人嫁給男人,是天經地義,是幸福,是常理。妹妹真不嫁出去,會被人嘲笑、鄙視。
可他就是忍不住這麽想。
這時候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之前和妹妹計較什麽。妹妹總歸是要出嫁的,而且為了家族,妹妹可能沒有多少自己選擇的餘地。隻有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她本就該受盡家裏的寵愛。
因為嫁出去了,丈夫和婆家,不會有自家這麽貼心。她要受的委屈太多太多。
便是繼承了父親大男子主義的白思也知道,女子出嫁之後,要受的委屈太多太多。
嫁進了宮裏,便是受了委屈,他也隻能勸說妹妹忍著,沒辦法為她出頭。
“妹妹,保重。”短短幾步路,白思已經流淚流到看不清路。
這時候,他才現,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妹妹,在他心裏有多少分量。
“哥哥,保重。女兒不孝,爹爹,就拜托哥哥了。”白萌聽著周圍抽泣聲,拿好秋嬤嬤遞過來的金寶和金冊,眼前便是一暗,禮與的簾子放下來了。然後,座位開始搖搖晃晃,轎子被抬了起來,正一步一步的走出白府。
白萌將蓋頭掀起來,從簾子縫隙看著為她出嫁哭泣的家人,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哭泣的人,已經早早離開了。
白思在後悔沒有對白萌更好,白耘也在後悔對女兒的忽視,沒有太多和女兒相處的時間。可連她都沒辦法讓他們彌補了,更何況已經去投胎的真正的白萌。
隻可憐榮王府。他們寵著的女兒和外孫女,都香魂早逝。
“既然答應了小姑娘,若榮王府不礙著我,我會替小姑娘好好孝順的。”白萌自言自語。
白萌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金冊和金寶,露出燦然一笑。
小皇帝,我來了,想我了嗎?
“阿嚏!”卿昱雖然為了形象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旁邊伺候的太監,立刻要為卿昱加衣服。
卿昱揉了揉鼻子,擺了擺手。
他這邊接受了百官的朝拜,流程已經走完了,隻需要在皇後所住的鳳寧宮等著皇後坐轎子過來。
這是規矩,但卿昱心裏有點怵。
他知道民間男子迎親都是要親自去姑娘家中,作為皇帝他不可能屈尊去臣子府上。但就這麽在鳳寧宮等著,白萌會不會不高興。
卿昱想了想,至少自己該站在鳳寧宮門口等著吧?
於是卿昱現在就跑到鳳寧宮門口等著了。
現在他打了個噴嚏,覺得白萌可能在念叨自己,便又開始胡思亂想。
自己隻在鳳寧宮門口等著,白萌是不是還是會不高興?白萌是母後親自從天上求來的,和凡間的女子不同。所以即使再逾矩一點,祖宗也不會怪他吧?
於是卿昱打定主意,要直接在宮門口迎接白萌。
等宮門一開,他就騎著馬來到白萌麵前,白萌一定會非常感動。
可卿昱這奇思妙想並不受周圍禮官支持。
皇帝大婚都是定好的流程,皇帝跑到鳳寧宮門口等著已經是很給皇後麵子,現在居然還好跑到宮門後等著?這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卿昱這時候腦子轉得飛快,他道:“太|祖迎娶皇後時,便是在宮門口迎接。既然有先例,便不是逾矩之事。為了給太後衝喜,大婚本就倉促,已經委屈了皇後,若不給些補償,恐又有人以為朕怠慢皇後,對皇後指手畫腳了。”
禮官麵有苦色。
既然陛下你這麽有主意,怎麽在敲定大婚流程的時候不和大臣商議,偏偏現在來為難我?我們這就幾個人,勸得住你嗎?
不過卿昱這話合情合理,也的確有先例,他如今漸漸在大臣麵前有了威嚴,禮官也不想在皇帝大喜的日子做讓皇帝不高興的事。
反正卿昱是在第一道宮門之後迎接,外麵百姓看不到,大婚其他流程也不需要改變,隻是皇帝自己挪個位置而已,於是禮官便苦哈哈的同意了。
白萌的禮與隨著一隊敲敲打打的隊伍,帶著十裏紅妝,在百姓羨慕的眼神以及祝福聲中來到皇宮最外側的宮門,享受著後宮女子中唯有皇後可以享受的,中門大開相迎的待遇。
當門扉緩緩打開,她的禮與卻沒有立刻前進。周圍還響起小聲的驚呼聲。
白萌正在奇怪時,突然聽到馬蹄聲,然後,有些緊張的聲音響起:“萌萌,朕來接你了。”
白萌眼波一轉,心中好似被暖呼呼的東西撫過。
這小皇帝,記得她說過,萌萌才是她的真名呢。
居然跑到宮門來迎接他,等下次早朝時,他又得麵對朝臣的狂轟亂炸了吧?到時候,他定又是表麵上裝的淡定,實際上心裏害怕的抖吧?
不過現在,有她安慰他了。
白萌滿嘴是愛,心裏卻不知道什麽是愛。
愛什麽,在她所處的世界太奢侈,也太天真。
但若誰對她好,她也會對誰好。
憑著現在小皇帝頂著被朝臣炮轟的壓力還來宮門口迎接她,給她盡可能最大的臉麵,那她今夜一定會給小皇帝一個最難忘的夜晚,以報答他的尊重和愛護。
禮與在卿昱的帶領下,繼續朝著內宮前進,幾扇宮門都中門大開,迎接著皇宮的女主人到來。
卿昱想,白萌現在一定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吧?
卿昱卻沒想到,白萌現在滿腦子金色廢料。
他若是知道了的話,大概會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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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昱帶著禮與,來到了鳳寧宮門口。他下馬,來到禮與前,在禮官掀開門簾之後,他親自伸手將白萌扶了出來。
“小心腳下。”雖然知道以白萌的能力,可能這一句話是廢話,卿昱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聲。
白萌輕輕點了一下頭。
卿昱得了白萌的反應,開心的領著白萌往宮裏去。一路上,卿昱給白萌介紹鳳寧宮的建築擺設,甚至一草一木。那殷勤的樣子,讓旁邊太監宮女簡直嚇得腿軟。
皇帝這到底是對皇後有多滿意?看來宮裏又要出現一尊必須供著的大佛了。
“宮裏的草木少了些,便是禦花園,也沒什麽可看的。”卿昱道,“不過咱們夏天去避暑,冬天去避寒,一年有大半年時間都可以不住在宮裏,放心。”
禮官嘴角抽搐。陛下你這樣埋汰宮裏真的好嗎?!而且一般避暑避寒的時候,後宮需要留人主持宮務,跟隨皇帝出宮避暑避寒的後妃人選都是需要爭奪的。你這意思是,以後不管別人,直接確定會一直把皇後帶著了?
現在陛下對皇後還真是稀罕呢。
隻是皇帝的稀罕,能延續到何時呢?
禮官心裏搖搖頭,跟在帝後二人後麵走進了鳳寧宮,繼續接下來的流程。
祭拜天地,祭拜先祖,單獨祭拜先帝和先後……每祭拜一次,卿昱和白萌就要吃一次象征夫妻同席,喜慶吉祥的餐點。雖然都是冷食,味道也不咋樣,但等祭拜結束的時候,卿昱和白萌也吃進了不少。再加上兩人在婚禮前墊的食物,肚子差不多就半飽了。等會兒親熱,兩人也不至於餓得心慌。
祭拜完天地之後,卿昱揭開白萌的蓋頭,看著頭戴鳳冠,妝容端莊的白萌,他突然有了一絲羞澀的感覺。
羞澀的同時,他又覺得很是心安。
在和合巹酒的時候,卿昱都忍不住一個勁兒的盯著白萌看,心裏傻樂傻樂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樂什麽。
合巹酒之後,女官說了一籮筐吉祥話,整個禮便成了。卿昱起身去隔壁廂房換了常服,白萌也在宮女的伺候下脫掉禮服冠冕,卸掉臉上妝容,然後躺在床上等待著卿昱。
等卿昱換完衣服回到洞房之後,所有人都悄悄退去,終於隻剩下這一對新人了。
“起來,咱們說說話唄。”卿昱戳了戳在床上躺得筆直的白萌,道,“朕已經讓他們離得遠些,他們聽不到我們說什麽。”
正全心期待洞房夜的白萌一臉無奈的爬起來,道:“洞房花燭夜,陛下你不快點享受,說什麽話?”
卿昱立刻鬧了個大紅臉,吞吞吐吐道:“你這人怎麽……怎麽……”
這麽不要臉qaq,不要一副不要廢話,快點脫光衣服上|床的樣子啊,這樣有點可怕你知道嗎?
白萌歎了口氣,伸手攔住卿昱的脖子,道:“好吧,先陪你說話,說什麽?”
白萌一邊說,一邊膝蓋還往卿昱兩腿間蹭。
然後,她就清楚的感受到了卿昱的僵硬和恐懼。
白萌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這反應不對啊。
於是白萌又蹭了一下,這次卿昱整個人都繃緊了。
這種繃緊,可不是為了強迫自己坐懷不亂的繃緊,而是那種想要逃避但是又不得不忍耐下來的繃緊。
白萌心裏咯噔一聲,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在她那個混亂的時代,許多相貌姣好,又自身實力低微的男性女性都會有不堪的過往。這些不堪的回憶,會讓他們的身體對xing這種事產生排斥。
她不是喜歡強迫別人的人,即使她相貌身體並非普通男人接受的類型,但為了她的權勢力量和庇佑,還是有大批美人心甘情願貼上來。
但她庇佑過不少這樣的人,所以她對這種反應很熟悉。
誰讓她憐香惜玉呢?美人都愛往她這躲。
隻是卿昱作為皇帝,誰會讓他有厭惡xing事的經曆?總不可能是先皇吧?
但先皇雖然兒子隻有兩個,但公主可不少,後妃也不少,更沒有斷袖之事傳出過,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白萌腦海裏想了許多糟糕的事,卿昱心也好似掉入了冰冷的水中,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他知道,自己瞞不過白萌的。
“我、我身體沒問題的……”卿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他應該找個借口,或者是直接當做什麽都沒生過。畢竟他現在已經吃藥了,從外表上絕對看不出來的。
但是話一說出口,就不受腦子控製了。他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雙手拽著衣服兩側,垂著腦袋,等候落。
白萌伸手戳了戳卿昱硬|邦|邦的某處,道:“吃藥了?這藥會不會損害身體?”
她早就目測到這一處,所以心裏很是期待的躺平,心想這小皇帝雖然看上去純情,原來是個花場好手,喝杯合巹酒就ying成這樣子。
但看著他這精神狀態,肯定是藥物的原因吧。
卿昱聽著白萌還在關心他的身體,並不是嫌棄的樣子(白萌:其實心裏已經很嫌棄了。),稍稍鬆了一口氣,道:“不會……宮裏常配著這些藥。”
皇帝後宮三千,沒些壯yang的藥物,怎麽支撐的住。
白萌又問道:“這事,有多少人知道?”
卿昱低聲道:“知道這事的已經被……父皇處理了。現在……隻有萌萌你現了。”
說完,卿昱頭更低了。
之前隱藏的很好,就算他身體有抗拒,但是別人也隻會以為是自己的問題,不會想到他頭上。為什麽萌萌這麽敏銳qaq,不愧是天上下凡的。
天上:我不是,我沒有,這個鍋我不背。
白萌歎了一口氣,拍了一下卿昱的肩膀,道:“坐直,別慫成一團。我給你倒點茶你冷靜一下,把具體的事說給我聽,我看能不能治好你。”
卿昱忙道:“我身體真的沒病,我、我自己……就沒事……”
在白萌的視線中,卿昱的聲音越來越低。
白萌道:“你是想說自己擼的時候就好好的,麵對著女人就ying不起來了是吧?那麵對男人呢?”
卿昱那神情跟吞了蒼鷹似的。
白萌噗嗤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沒有斷袖之癖了。如果是你身體上的原因,還隻能找禦醫,我可治不了。心理上的原因,我才能幫你。怪不得思皇後……嗯,母後要找個女人來幫你,我還說一個能臣幹將比後宮的女人更可靠些,原來還有這原因。這的確隻能靠女人來解決了。”
卿昱這次是真快哭了:“這事母後都知道了?”
好丟臉qaq。
白萌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卿昱:“都能弄個人在你身邊了,你覺得呢?你以為她放棄累世的功德為你求來的是什麽?”
卿昱這次是真的哭出來了:“兒子沒用……”
白萌拎著帕子給卿昱擦臉:“別哭了。這也不是沒有回轉餘地的。你便是不能成為千古明君,隻要這輩子不成為昏君暴君亡國之君,母後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之後仍舊會受到你功德的反哺。”
“……你說話也太不吉利了。”卿昱忍不住道,昏君暴君亡國之君什麽的,你跟我說這些真的好?
不過……“隻要做到這種程度,母後下輩子的福運就會回來嗎?”卿昱小聲道。
白萌道:“肯定不能全部回來啊,但是投胎到一個小富之家,過上普通的幸福一生肯定還是可以的。你以為皇帝好當嗎?當皇帝的無功無過,大部分百姓的日子就能過得去了。這已經是功德。”
卿昱膽大妄為的搶過白萌的帕子,使勁揉了兩下眼睛,道:“我當然知道當皇帝不容易……”
白萌下床給卿昱倒了一杯溫水。這時代雖然安穩,但就是科技差了些,連個保溫壺都沒有。雖然皇宮不缺熱水,但還得叫下人去茶房取。現在可不適合讓下人進來,隻能將就著壺裏的溫水勉強喝著,泡茶是不可能了。
卿昱不挑剔,拿著水杯咕嚕咕嚕灌了半杯字水,終於好似平靜下來了。
白萌把被子疊著放在床頭,做成靠背的樣子,道:“躺在說吧,這樣舒服些。唉,我說這枕頭,換成軟的多好。”
卿昱本想說這樣坐沒坐相,但是看著白萌靠得很舒服的樣子,他也跟著靠在床頭。嗯……的確很放鬆……
“你現在是皇後,想要什麽枕頭吩咐宮人就是。”卿昱剛說完,就被白萌揉腦袋,“……住手,我又不是小孩子。”
白萌笑眯眯。十七歲的大男孩,怎麽不是孩子?猜猜她多少歲?嗯,當然是永遠的十八啦,大一歲也是大姐姐哦。
卿昱被白萌鬧了一陣子,心情輕鬆不少,對之前的事,好似也沒那麽難說出口了。
而且……他看著白萌那一臉了然的表情,自暴自棄的想,說不定白萌已經猜到了。就像是當初她一下子就猜中,父皇對他過分苛責一樣。
在白萌的微笑鼓勵下,卿昱吞吞吐吐說起自己對女人的心結。
這心結的確還是來自於先帝,當然這是純潔的“來自於”,不是讓人想歪的那種“來自於”。
先帝因自己一場大病,就變得異常焦躁,這種焦躁可能混雜著他對自己逐漸衰老的恐慌,也可能混雜著繼承人還年幼無知的擔憂。一切混合起來,就讓卿昱遭受了許多過常人的痛苦。
不斷的苛責和無法控製脾氣的責罵責打讓卿昱養成了害怕與人爭執的性子,甚至嚴重到一旦察覺到對方對自己強大的惡意,就會不斷陷入以前被責打的回憶旋渦中,甚至眼前會出現幻覺。
除了被經常責打造成精神創傷之外,先帝的一些急躁的舉動,也讓卿昱在生活其他方麵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問題。
比如很難信任他人,幾乎沒有麵部表情,對快樂和放鬆有負罪感……以及對女性的恐懼。
白萌一邊聽,一邊忍不住做出了扶額的動作。
這個時代貴族的男子很早就會進行xing教育,一般出現夢那啥生理反應之後,家中就會張羅通房丫頭。
家風好的人家在婚前不可能出現庶子庶女,甚至婚後也不一定會有侍妾。但沒有侍妾和庶子庶女,不代表後院沒有其他女人。隻是說這些人的後院沒有“妾”而已,通房丫頭肯定是不會少的。
現在的科技根本做不到避孕,所謂避子湯其實隻是用損傷女子身體方法來降低其受孕概率,比如添加比如令其宮寒的藥物、含有毒性的水銀、或者其他有毒性的藥物。與其說是避孕,不如說是讓剛懷上的孩子流掉。
從男子方麵出的避孕手段也有,比如用純天然的材料製作的羊腸魚肚避|孕|套等。但一是麻煩,二是男性地位高,在自己麻煩和損害女性身體中一般都會選擇後者,所以廣大貴夫人們隻能靠自己。
不想損害身體的貴夫人們,就會在自己已經有兒子,且年紀已經比較大,再生孩子就是踏入鬼門關的時候,不斷給丈夫塞通房丫頭。
這不是賢惠,這是保命。
綜上所述,貴族男子家的通房丫頭必不可少,嫁進去的女人也不會將其當回事。那麽,皇子們就更是如此了。
而且,皇子甚至可以先有側妃再有正妃,提前出現庶子庶女也是正常的事。畢竟皇族對於繼承人這種事太過重視,庶子也是繼承人,多一點也是好的。
在卿昱出現青春期生理反應之後,按照規矩,就該給他做xing教育了。卿昱的教導是由先帝親自負責,xing教育自然也是如此。
可雖然戲說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但實際上男人也不是對著什麽都能|情的,更何況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並且,卿昱被先帝“教育”了那麽多年,養成了仿若惡意雷達般的過人的直覺。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後宮幾乎所有嬪妃對他強烈的惡意。至於那汪皇後,更是赤果果的將惡意表現在臉上。
單純的小卿昱還不懂分辨群體和個體,他那時候對所有女性都是報以排斥態度。
當然,這事情也好解決。你突然扔個女人在單純的小卿昱床上讓他做那啥,便不是對女人有惡意的小男孩,也不會饑渴的撲上去,而是嚇得落荒而逃。如果是後妃給兒子塞女人,肯定是燕肥環瘦塞一堆,然後讓這些人好好伺候兒子,培養感情,等兒子看上誰就選誰。甚至,他們可以從蓋著被子純聊天開始困覺。
但先帝不是體貼的女人啊,他是一個暴躁急躁總之各種燥的糙漢子帝王。當小卿昱對先帝賜給他的暖床的丫鬟表示沒興趣之後,先帝就急了。他覺得,這孩子是不是男人那方麵有問題?於是他又是找禦醫,又是換女人,又是給小卿昱看冊子甚至看真人秀……嗯,小卿昱就更排斥了。
特別是看著那粗壯的男人額頭青筋暴綻的做活塞運動,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又哭又鬧又是尖叫,兩人在鋪著毯子的地上扭來扭曲像是兩條肉蟲的時候,小卿昱差點被惡心吐了。
先帝就更憂慮了。他想,莫不是這孩子是個斷袖吧?
然後他又檢驗了一下,嗯,還好,兒子不是斷袖,不然他就該換繼承人了。
“後來,他就讓我喝了壯陽的藥,然後賜給了我兩個女人……”卿昱吞吞吐吐道。
白萌一臉慘不忍睹:“然後你爹賜給了你兩個女人,你就被兩個女人給強jian了……”
卿昱眼眶一下子紅透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強、強什麽!才不是呢!男人被女人壓了,能叫強那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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