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嶽父大人,你好狠!(感謝蔣大少丶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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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傑回家了,老奶奶身體依舊硬朗。

    這個時代人的壽命,呈現兩極分化的狀態。底層真正的勞動人民,活過三四十歲就算幸運。家境稍微好一些不愁吃穿的,五十歲正常,六十已然就是高瘦。

    那些真正養尊處優的人,活到七八十歲也不少見。

    但是總體而言,勞苦大眾還是社會主要的組成部分,這就導致人口平均年齡比較低,若是再算上那些極為常見的夭折、早死,人口平均年齡就進一步降低了。

    一個鄉村老太太,能活到六七十歲的年紀,已然就是幸運。

    徐傑回來了,老太太也隻顧著高興,對於老太太而言,徐傑的那些驚險危機之類,她其實並不知曉。但是對於徐傑步步高升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總有人給她報喜不報憂。

    所有徐傑回來,老太太隻顧著高興,絲毫也沒有那些擔憂擔心。

    徐仲當真娶了一房,倒也算不上娶,因為並未大操大辦,甚至酒宴也隻擺了幾席,這個事情正是徐傑在西北的時候發生的。

    沒有大操大辦是因為女子是個寡婦,陳姓,三十出頭歲,長得並不好看,但是看起來極為老實厚道。也是個苦命人,不僅丈夫病死,連僅有的兒子也早夭。說起來是命苦人,但是也是極為常見的命苦人。

    陳氏,如今該叫徐陳氏,極為能幹,裏裏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條。隻是有些含蓄害羞,見得徐傑甚至不敢近前,總是低頭來低頭去。

    徐家鎮,如今是方圓幾百裏真正的大戶人家,誰人都知道徐家出了個當朝宰相,年紀輕輕的當朝宰相。

    徐陳氏見得這個宰相老爺,莫名的緊張不安,唯有不斷忙碌。興許她這一輩子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嫁入這等豪門人家,也是老太太慧眼識人,不論別人如何議論這個女子如何克夫克子,老太太還是拒絕了無數媒人介紹的各處良人,選擇了這麽一個克夫克子的寡婦。

    徐仲卻是一直看著徐陳氏笑意盈盈,臉上笑得甜蜜蜜。

    徐仲滿意,徐傑自然也就開心,甚至主動上前與這位嬸子見禮,徐傑的見禮,也隻是把這位嬸子嚇得點頭就跑,跑到廚房裏忙碌不止。也把徐仲看得哈哈大笑。

    家中的老長工徐有金,以往隻是缺門牙,而今缺了滿口牙,倚坐在門檻邊,也是嘿嘿在笑。

    在這個老長工的記憶中,好似前不久,自己還在用平板車拉著徐傑進縣城,轉眼間這位小少爺就成了朝廷宰相,一邊欣慰著小少爺有出息,一邊想著時光如梭。

    徐陳氏走到門檻邊與徐有金低語幾句,徐有金從門檻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往門外去。

    還聽得徐仲大喊一聲:“金叔,套匹馬,別自己拉,你老了,拉不動了。”

    徐有金站在門口,回頭嘿嘿一笑:“二爺,放心,拉得動,馬多金貴。”

    徐仲聞言,也不多說,隻是更加大聲喊了一聲:“六子,給金叔套匹馬。”

    門外一個漢子應了一聲,徐有金隻顧著嘿嘿笑,沒牙的嘴巴微微內陷,一直不斷合動著,好似口中一直有什麽東西在嚼,老而無牙大概就是這麽一個樣子。

    去縣城的路修得越發好走,馬脖子上還帶著鈴鐺,車架並不顛簸,鈴鐺時不時響動一下,好似在告訴路邊的人要避讓。

    老太太拉著徐傑的手,抬著頭好似想要努力看清楚徐傑的模樣,倒也不知她看不看得清楚,徐傑卻還是配合著把頭擺正,讓老太太認真觀瞧。

    老太太一邊看,一邊說道:“生個閨女好,閨女最疼人,奶奶這輩子就差個閨女。”

    “嗯,奶奶,今年過年,我一定把孫女帶回來。”徐傑答著話語。

    有一瞬間,徐傑忽然覺得什麽高官厚祿,甚至江湖逍遙,都遠遠比不得這一刻。

    興許也是這麽一瞬間,徐傑也開始老了。

    也有那麽一瞬間,徐傑忽然感覺自己腦中忽然清明了不少,似有許多領悟在其中,微微捏拳,全身都有一種舒爽之感。

    徐仲似乎也感受到什麽,往徐傑投去了目光,目光中有些驚駭,也有些疑惑。

    徐傑念頭是通達的,似乎這武道也有了一些通達。

    隻是武道之類,在這一刻,隻算得是小事。

    午飯過後,徐仲到得碼頭之上,拄著拐杖到處走,每一條船靠岸,徐仲都要親自走過去問上幾句,問一問船上都帶了什麽貨,若是有什麽好東西,稀奇東西,徐仲立馬就會叫人取錢來,當場高價買下。

    這自然是在為了徐傑的事情在做準備。

    鐵背蛟龍吳子興再一次押船而來,如今他押的早已不是一條船,而是一個船隊,若非一個船隊,倒也不需要他親自押送了。

    上岸之後看到徐仲,吳子興直接從還未停穩的船上躍了下來,卻是吳子興還沒有開口見禮,徐仲已然開口:“子興,你這一趟可帶了什麽好貨?”

    吳子興聞言一愣,連忙答道:“徐大俠,前幾條船上都是尋常貨色,就最後一條船帶了幾百匹蜀錦。”

    徐仲聞言大喜,連忙說道:“都搬下來,按照江南的價格,我都要了。”

    吳子興自然不會不允,回頭吩咐兩句,回頭笑問道:“徐大俠,您老這是有什麽喜事不成?”

    吳子興與徐家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有時候當真是福禍雙依,昔日裏他在這裏挨了一頓老打,這一頓打倒是挨得值。

    吳子興倒是會猜,徐仲要買這麽多蜀錦,顯然不是自己用的。要說徐仲是要給什麽達官顯貴送禮,那也是不可能,如今那些什麽達官顯貴給徐仲送禮還差不多。那麽就隻有喜事了。

    徐仲倒也不藏著掖著,笑道:“給傑兒提親用的。”

    吳子興聞言連忙笑問:“徐太師要提親?哪家姑娘如此運道?”

    “嘿嘿,你覺得是哪家姑娘?”徐仲笑問道。

    吳子興恍然大悟:“哦,莫不是何掌門的千金?”

    徐仲笑而不答,吳子興又連忙說道:“那我一定要來討杯喜酒喝。”

    吳子興這話一說,徐仲麵色尷尬了一下,說道:“興許這杯喜酒你得到鳳池山去討,這幾年我可知道那何真卿,他嫁女兒啊,定會弄成娶親一般。”

    顯然是徐傑與徐仲有過一番交流了,徐仲心中清楚這一回提親可要遭罪。

    吳子興聞言有些目瞪口呆?心想,這般不是弄成上門女婿了?想是這麽想,倒也說不出來,隻得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到鳳池山討酒喝。”

    徐仲擺擺手說道:“不需要你去討,到時候何真卿一定滿天下散帖子,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何真卿可不是嫁女兒,是招了個上門女婿。也是我當初讓他折了臉麵心思,合該他得意這一遭了。”

    “上門女婿”這個詞還是被徐仲說出來了,也說明了當初徐仲不是沒有聽懂何真卿的暗示,而是徐仲當初是真沒有想過讓要進士及第的徐傑去娶江湖兒女。

    蜀錦搬下來了,吳子興親自往府中送去,也拜見了徐傑。

    再往大江而去的吳子興,自然要上鳳池山去討喜酒。

    隻是吳子興沒有料到自己會吃一通癟。

    吳子興才一開口恭喜,說出討喜酒的話語。便看剛才還說笑臉的何真卿立馬轉了一個大黑臉,說道:“你這廝從哪裏聽的閑言碎語,老夫何曾說過要把女兒嫁給徐家了?沒有的事,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吳子興嚇得立馬拱手拜別,灰頭土臉從鳳池山而下,口中還喃喃自語:“奇了怪了,這麽個上門女婿都不要?”

    吳子興剛走不久,徐仲帶著徐傑又來。

    自然又吃了一通癟。

    也難怪何真卿要這般,當初上趕著把掌上明珠寶貝女兒嫁給徐家,你徐仲還裝傻充愣,而今知道上門來求了?

    鳳池派,那是也家大業大的主,有錢有勢有人馬。

    徐仲帶著徐傑,就在大江城住了下來,還得再去求。

    興許在這件事情上,徐傑自己也要負很大的責任,一味被動,一味不開竅,也合該他有如此一遭。

    心癢難耐的徐傑,做起了“偷雞摸狗”的事情,夜半三更上山去。

    後山之中,擋在徐傑麵前的是李義山,李義山身邊還有兩個半大小子,一個十五,一個十三。這兩個半大小子,便是李義山的兩個兒子了。

    李義山還未開口,半大的小子已經開口:“何方小賊,半夜三更竟敢闖我鳳池後山,可是活膩了不成?”

    這一句嗬斥,把徐傑都嗬懵了,也不見李義山開口,徐傑頗為尷尬,隻得答道:“李師兄,我知霽月在後山,煩請……”

    “你回去吧,師妹不會見你。”李義山答了一句。

    另外一個小子聽得父親之言,也開口嗬道:“還不快走?我手中的劍可不饒人。”

    徐傑不死心,開口一聲大喊:“霽月,我來了,你快出來見見我。”

    山林之中傳來幽怨一語:“文遠,你走吧,最近不便,來日再見。”

    這回徐傑是死心了,一步三回頭往山下而去,口中還喃喃道:“往後有這兩個小子好果子吃。”

    山還未下,喃喃之語才剛落,一個人影負手立在麵前,一柄長劍拿在手中,還扔出了一把刀,開口就道:“你小子竟然敢做這般雞鳴狗盜之事,老夫也不欺負你,把刀撿起來,不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來人何真卿,一本正經拿捏著話語,處心積慮在這裏等了徐傑好一會。

    要說做父親的,實在是用心良苦。而今的徐傑不同以往了,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過去,不免擔心,擔心徐傑狼心狗肺對女兒不好。

    這一頓教訓,就是要讓徐傑知道厲害,知道這鳳池派可不是好欺負的,知道他何真卿的女兒可欺負不得,背後的娘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徐傑還不明所以,何真卿的劍就來了。

    徐傑已然滿地打滾,口中一語:“嶽父大人,你這是為何啊?”

    剛才何真卿還隻是拿捏著模樣,此時徐傑一聲“嶽父大人”,何真卿陡然真起了幾分火氣,開口怒道:“小子,納命來!”

    劍光陡然淩厲大作,滿處躲避的徐傑已然險象環生,心中一氣,說道:“嶽父大人,你再這般,別怪我不客氣了。”

    “反了天不成?今天非要讓你知道知道厲害。”嶽父大人氣上心頭,連大樹都成排成排的倒塌落地,林子裏地裂山崩了一般。

    女婿似乎也來了些求親不成的怒氣,躲避兩番,把插在地上的刀一拔,口中說道:“嶽父大人,小婿無禮了!”

    不知何時,觀戰的人也到位了,李義山帶著兩個兒子正在不遠高處。便聽得大兒子問道:“爹,這個太師還敢與師爺動手不成?”

    小兒子也道:“嘿嘿,師爺要把這宰相老爺揍出屎來。”

    兩個半大的江湖小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隻知幸災樂禍。

    李義山卻不敢幸災樂禍,口中一語:“可別真把人打壞了。”

    三人說著話語,背後白衣何霽月也在夜幕之中出現了,皺著眉頭,又鬆了眉頭,想笑又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準備開口說句話,卻又沒有說出來。

    “師妹,你快快去勸勸吧。”李義山連忙與何霽月說道。

    何霽月卻像是賭了氣一般,說道:“讓他們打,拚命打!”

    何真卿與徐傑二人,似乎知道何霽月來了,兩人卯起了勁,還真越打越拚命了。

    一個要為女兒出頭,更要壓製住這個女婿,免得女兒被人欺負。

    一個直男晚期,好似要在心上人麵前證明自己一般。

    “嶽父大人,扶搖九萬裏。”

    “醃臢小子,劍橫大江浪不起!”

    “嶽父大人,看看我這第十九手”

    “劍斷奔流,剁你狗頭!”

    “嶽父大人,新招,娶妻回家生兒子!”

    “醃臢狗才,老子也有新招,劍斷子來絕你孫!”

    “嶽父大人,你好狠!”

    一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觀戰之人連看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