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嬴政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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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史、鹹陽令,這次叛亂,你們真的一點察覺也沒有?”

    王座之上,嬴政微笑著,隻不過,誰也不會認為這笑裏有什麽笑意。

    “大王,臣等真的不知啊!”

    內史盛、鹹陽令陳忠麵如死灰,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按商君之法,叛亂在他們的轄地發生,會受到連坐。

    “你們是否知情,由廷尉府去調查,從現在開始,免去你們的職務!”

    呂不韋眉頭跳了跳,終究沒有說什麽。

    一流的政治家,天生就懂得借力打力。鹹陽動亂平定後,嬴政借題發揮,免掉了不少呂不韋一係的官員。

    動亂給了嬴政機會,借著這次叛亂,嬴政發現,這是他拓展自己權力的絕好時機。

    “仲父年紀大了,怕是精力有所不濟,需要有人幫仲父分擔手裏的工作。”嬴政想了想,緩緩開口,“昌文君熊啟平亂有功,寡人任命他為左丞相,仲父勞苦功高,為右丞相。”

    莊襄王去世後,呂不韋獨占相邦。現嬴政提拔昌文君為左丞相,分化了呂不韋的權力,還能讓雙方互相製衡。

    “昌文君,你是否有信心接任左丞相的位置?”

    “臣有信心!”

    昌文君熊啟迎向嬴政凜冽的目光,不敢推辭。昨夜,嬴政給了他一道命令,凡是參與叛亂的,皆族。樊於期家,更是被殺了個雞犬不留。好在夏太後驚懼而死,倒用不著別人動手。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攻打蒙府的樊天壹,見識不妙,想要逃跑,被馳援的李必一箭射死。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叛亂突然而興,不過一夜功夫,連一點灰燼也沒有留下。

    宜陽城中,成蟜兩眼無神,樊於期目眥欲裂。

    鹹陽的消息傳來,樊家被誅族,夏太後驚懼而死,夏夫人自縊而死。鹹陽的叛亂失敗了,他們成了一支孤軍。

    王翦率領援軍趕到函穀關後,叛軍再沒有攻下函穀關的可能。樊於期心裏明白,他們敗亡隻不過是早晚的事。

    “將軍,要早做打算啊?”裨將軍壁猶豫著,勸說道。他們失敗了,想來他們的家人也會受到連坐,何況他還是其中的死忠分子。

    “死者已去,生者還要繼續求存,將軍,我等的性命就落在將軍身上了!”蒲鶮頓首拜道。他們這支叛軍,名義上的首領應該是成蟜,可成蟜呆呆的樣子,實在給不了他們什麽信心。

    樊於期歎了一口氣,選擇叛亂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失敗的後果。

    “韓魏實力太弱,趙國缺兵少馬,我們去投趙吧!”

    樊於期等人尚在商議的時候,楊端和化妝潛入了叛軍軍營。

    王翦這人洞察人心,製定平叛計劃的時候,知道一味使用武力的話,叛軍沒有退路,拚死反抗,隻會使秦人的血留得更多。他沒有貿然進軍,而是派楊端和前去說降。

    十萬叛軍,有那麽幾萬人能迷途知返,此後的平叛也會順利很多。

    楊端和這人,又稱楊翁子,斥候出身,年輕時候的本事沒有落下。他偷偷摸入叛軍營地後,聯係他和王翦的同僚、部下,趁著黑夜,一下子拉走了七八萬士卒,等樊於期反應過來的時候,營中隻剩下人心惶惶的兩萬士卒。

    王翦不愧是戰國四大名將之一,不到半月時間,就在屯留包圍了樊於期的人馬,無奈之下,樊於期隻能護著成蟜投趙去了。

    “這王翦將軍真是一員良將啊!”前線的戰報傳來,嬴政開心得哈哈大笑。打壓了呂不韋的權勢,短時間平定成蟜的叛亂,嬴政心情大好。

    王翦父子後來可是幫你滅了五國,要是嬴政得知王翦這麽厲害,會不會驚得眼珠子掉下來。蒙恬不知道王翦如何得到嬴政的重用,不過這個時空中,王翦可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隻是可惜,沒有拿到樊於期的人頭!”高興過後,嬴政心裏恨恨不已,在他看來,成蟜不過十四歲的半大孩子,懂得什麽,肯定是這個樊於期在後麵搞鬼。“傳令下去,有人能獻首級於寡人者,賞錢百萬!”

    史料記載,嬴政恨透了樊於期,莫不是就是因為成蟜叛亂這件事。蒙恬心想,樊於期輾轉騰挪,不會最後還是會投靠燕太子丹吧?嘿嘿,到時候沒準兒能親自看到荊軻刺秦王的事發生呢!

    嬴政沒有通緝成蟜,或許,在他心中,還存有最後一分兄弟之情。

    “大王,這次參與叛亂的軍吏,大王打算如何處理?”新任的左丞相昌文君接過王翦的戰報,見上麵說有不少軍吏迷途知返,脫離了叛軍。

    “哼,這些人,明知道樊於期叛亂還要跟隨,留著有什麽用!”嬴政眼裏閃過絲絲狠厲,由不得他不生氣。樊於期叛亂的名義,傳到嬴政的耳朵裏,差點沒有氣得吐血。趙姬與呂不韋有染,藕斷絲連,嬴政心裏有所察覺,可這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樊於期公然叫囂,說他嬴政是呂不韋的兒子,嬴政怎麽受得了。每次上朝的時候,嬴政越看呂不韋,越覺得別扭。

    秦國的貴族,可以把樊於期的叫囂當成汙蔑。這個時代,沒有親子鑒定技術,貴族家庭娶妻的時候,有一套嚴格的禮儀,規定三月後才能與妻子同房,為的就是保證妻子沒有懷別人的孩子。結婚之前,和別人好過不要緊,隻要不給夫家戴綠帽子,這時候的男人到不在乎那層***。後來儒家的那套存天理滅人欲的要求,現在還沒有任何市場。

    莊襄王再落魄也是秦國王子,向呂不韋討要趙姬的時候,不會想不到血脈傳承的問題,那麽多年都忍過去了,不相信連三個月都忍不了。實在憋得慌,隨便找個丫鬟婢女不就解決了嗎!

    謠言止於智者,可這個世界上,智者畢竟是少數。大部分的人民群眾,不說愚昧,至少有一顆八卦的心。這時候,娛樂資源稀缺,王室的八卦新聞,黔首們自然心裏直癢癢。他們不在乎嬴政是誰的兒子,他們在乎的有關王室的任何秘聞。要不是秦國有非所宜言罪,隻怕各大酒樓早已編排了趙姬情史的劇目。

    宣太後的時候,豢養麵首魏醜夫,秦人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可秦人卻沒有說什麽。女人嘛,沒有了丈夫,跟男人一樣,也是有需求的。如果樊於期指責趙姬養男人,秦人最多隻是點頭表示知道了,可一旦涉及王室血脈的指控,一個處理不好,很容易影響嬴政在秦人心裏的權威。嬴政後來變得好大喜功,也有可能跟他想要證明自己的心理有關。

    “這次叛亂的軍吏,全部斬首,剩下的人,全部遷移到臨洮!”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嬴政的怒火所及,隻怕也會死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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