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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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世的杭州市,坐落在錢塘江畔,內傍西湖,人傑地靈,繁華昌盛,名聞天下。

    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戰國末期,蘇州作為原來吳國的都城,得到較為深入的開發。不過相比起來,扼守錢塘江口的杭州,隻是一座沒有什麽名聲的關隘。

    楚國攻滅越國,占據江東之地,越國遺民南遷。南方叢林密布,河網縱橫,受製於北方戰國的牽製,楚國沒有多餘的力量,繼續深入南方的土地。

    站穩腳跟後,楚人在後世的錢塘江畔,富春江入海的地方,修建了一座關隘,楚人稱之為錢唐。

    錢唐關隘,扼守著越人北上的要道。

    這麽多年以來,南方的越人,力量分散,早已失去北進的心思。以楚國的力量,這些敗退的越人,想要北上,無異於蚍蜉撼樹。

    即便秦楚大戰,江東的男子,陸續北上支援項燕,守禦空虛,留守的江東子弟,似乎從未將南方的越人放在眼裏。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些微的晨光裏,透著濃濃的霧氣。

    江南之地,水汽充足,像這樣的大霧天氣,並不少見。

    錢唐關隘的城牆,掩映在濃濃的霧氣中,隻能依稀見到一點輪廓。

    “嗬——”

    關隘的城樓上,值守的寥寥幾個楚軍士卒,睡眼惺忪,不住地打著嗬欠。

    楚軍還沒有腐爛到根子裏,夜晚的執勤的規矩,依然堅守,隻是頗有些做做樣子的感覺。

    偌大的關隘城牆,隻有不到十個士卒值守,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等卯時末刻,我等就該換回去了吧?”

    一個士卒身著懶腰,上下方的眼皮直打架。這樣值守一晚,哪怕半夜偷偷眯個覺,仍然有些精神萎靡。

    “是啊,南邊又沒什麽敵人,不知道這樣值守有什麽用。”

    另一位士卒拄著手裏的長戟,頭也不抬。

    在這些士卒的印象裏,錢唐關隘,從來沒有受到攻擊。時間久了,精神的鬆懈,再所難免。

    處在戰國大爭之世的環境,各大戰國爭雄,磨礪出來的守衛製度,仍然在邊境,繼續遵守。

    相比於強敵環伺的北方,南方的越人,力量弱小,不足以給楚人更大的壓力。

    城牆的士卒,絮絮叨叨的時候,城外的濃霧裏,一位二十七八歲的越人漢子,手提越劍,正打量著關隘的方向。

    他的身材頗為健壯,披頭散發,額上紋著一簇燃燒的火焰,身著簡易的皮甲。

    “吳芮公子,前麵就是擋了你們百年的錢唐關,隻要攻陷眼前的這道關卡,富饒的江東之地,就呈現在你的麵前。”

    吳芮身旁,一身越人服飾的甘羅,指著霧中的錢唐,露出了笑意。

    吳芮身為烏傷越人部落首領吳鄞的兒子,英勇善戰,性格沉穩,乃是統領越人北上的不二人選。

    吳鄞留在後方,照看大本營,而不是跟隨甘羅北上。

    萬一北上失敗,吳鄞還想留住烏傷的退路。

    “甘長史,叫我吳芮就好。”

    吳芮收回目光,麵上回以笑意:“一個小小部落首領的兒子,豈能當得起公子之名。”

    小時候,吳芮跟隨父親吳鄞,北上中原,見識過不少世麵。公子的稱謂,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叫的。

    “吳芮公子不必介意。”甘羅回道,“若是春秋,公子專屬於國君的兒子。不過現在,大戶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叫做公子。”

    “何況,此次北上伐楚,事成之後,你可就是封君侯爺的兒子,自然可以當得起公子之名。”

    甘羅時常提示吳鄞、吳芮,滅楚之後,吳鄞會得到封侯的獎賞。

    不能稱王,隻能封侯,世代相傳,封地在江東。這樣的條件,值得吳鄞為此一搏。

    情報顯示得很清楚,現在的楚國江東之地,真的很空虛。

    “傳令,進攻!”

    待身後的部下部署完畢,吳芮長劍向前一指,不畏死亡的越人,抬著簡易的雲梯,隱藏在濃霧裏,快速的向錢唐奔去。

    沒有穿鞋子的腳底板,奔跑起來,幾乎沒有什麽聲響。

    吳芮的目光,透著一股熱切。內心深處,他早就希望回歸中原文化的圈子,在南方呆久了,越發厭惡赤腳紋身的野蠻狀態。

    吳芮、甘羅率領越國遺民,攻破錢唐關隘,突入江東的時候,蒙恬同樣率領秦軍,對新陽城展開強攻。

    酉時剛過,太陽漸漸移往西方,落在秦軍背後。

    下午的陽光,不是很強烈,正麵照著新陽城頭,楚軍的視力,依然受到很大的影響。

    蒙恬從來沒有在下午攻擊楚軍,打了楚軍一個措手不及。

    “呼呼呼——”

    “唰唰唰——”

    秦軍陣中,不斷的發出破空聲,連綿不絕。

    長矛一樣的弩箭,酒壇大小的石彈,紛紛灑向新陽城頭。

    硬碰硬攻城的時候,想要沒有傷亡,根本不可能。秦軍的軍陣,已經近到新陽城外三百步。

    這個距離,落在楚軍投石器的射程內。隻是秦軍的投石車,上彈速度快,不用人力拉拽,瞄得又準,很快壓製了楚軍的投石。

    配合車弩,秦軍的重型武器,發揮了不小的作用。新陽城頭,隻有楚軍弩箭、投石零星的反擊。

    這點損害,秦軍還能承受得住。

    所謂慈不掌兵,更多的時候,需要主將驅使士卒流血的覺悟。

    蒙恬騎馬立在六百步開外的土坡上,麵無表情,平靜的觀察著城牆邊上的較量。

    張駝、孟學選拔的先登之士,無懼無畏,扛著雲梯,推著撞車,很快貼近新陽城牆。

    身後有車弩、投石車掩護,靠近新陽城牆,倒沒有付出多麽大的傷亡。

    冷兵器時代,負責攻城的部隊,最為艱難的時段,屬於攀越城牆,登上城池的時候。

    隻要在城牆上站穩腳跟,結成軍陣,反而會順利許多。

    親眼目睹秦軍士卒,一個個從雲梯掉落,城牆垛口後拋出的石頭,不斷的砸中城牆下的士卒,蒙恬才真正認識到,古代攻城戰的殘酷。

    逝去的是鮮活的生命,但在這幾十萬人的浩大戰場上,死去的人,不過就是一個簡單的名字,或者數字罷了。

    項燕親自坐鎮新陽,楚軍並沒有那麽好對付。

    蒙恬並沒有想過一天之內就攻陷新陽,而是繼續拖住項燕,不讓他輕易脫身。

    “項燕啊項燕,如果得知江東的老家被人端了,我看你還怎麽沉得住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