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福多多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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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節過後,許多福製作的枕頭樣板被送到廠家,廠家根據樣板做出的第一批成品已經送到了福興村,許多福檢查發現沒什麽問題,乘著最近有空,她開始著手製作藥枕。
許佰瞧見了,提議道:“姐,你覺得我把你製作枕頭的過程拍下來放到微博上怎麽樣?”
許佰大學是學的電視攝影,攝影在許佰的學校隻是個二本專業,但在f市還是比較出名的。許佰上學的時候拍攝的片子還得過不少的獎項,他是比較有天賦的那種學生,暑期的時候還被推薦到f市的電視台實習過幾個月。
“你不是不喜歡拍人嗎?”
這也算是許佰自己的拍攝傾向,他最多給家裏人拍拍照片,攝影就算了,他寧可去拍螞蟻搬窩。就是因為這樣,他在電視台實習的時候也不覺得這份工作多合適,未來也不打算朝這方麵發展。
許佰不要臉的嘿嘿笑:“大概是我姐近日越發美顏如花的緣故,引發了我的創作靈感。”
許多福是個長相在及格線以上的女孩子,她不僅會打扮也會化妝,但她自回到家以後就再沒有塗脂抹粉,頂多做做基礎的保養,許佰卻覺得她比從前化妝的時候更美了,為什麽?其實主要是因為身體素質提高了,更健康。
健康就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美麗。
許多福略略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也是一種營銷手段:“你拍罷!”
“等等,”許佰嗬住準備繼續工作的姐姐,展現了平時在親姐麵前完全沒有的霸氣:“你就穿這個?牛仔褲和棉服……你們做醫生的,沒有工作服什麽的嗎?”
許多福複雜看了他一眼,許佰一時間完全不明白姐姐眼裏的深意,等她拿出了能將人從頭包到尾的白大褂,嘴角也忍不住的抽搐。
許佰:“……都是影視作品誤我。”
許多福:“……有話說話。”
許佰:“電視劇裏的醫生穿手術服都能帥得感天動地,這個白大褂穿在身上,怕不是個假醫生哦~”
許多福:“……”那是因為他們的衣服起碼都是合身的。
事實上,許多福從前是個很怕冷的女孩子,她冬天的白大褂裏麵是要能塞進去保暖衣毛衣和羽絨服的,妥妥的l號一路包到小腿。許多福就算是個標準的衣架子,也不能穿著l號的白大褂在鏡頭前有任何的美感。
許佰嘴非常毒:“你這個完全是人在衣中晃。”
許多福:“……”
許佰放下拍攝設備,攤手:“我要等服裝到位才能拍。”
許多福:“……”
在專業上,傻白甜如許弟弟終於成功的逼得許多福啞口無言,這還是幾個月來第一次。許多福隻能無奈的放下了製作藥枕的計劃,下午再一次去了以栽種麻竹為特產的村子,這個村子的人口比福興村要多近一百戶,可以說是一個大村了,與福興村同屬於耳口鎮轄內,叫做上口村。
這一次順利到達,沒有出現什麽意外的情況。
上口村的村長聽說了許多福的來意,眉毛下垂著一副不是特別感興趣的樣子,每當許多福說到移栽竹子的事情,就扯其它的,許多福幾次機鋒下來就知道他也許是無意。
許多福與上口村的村長是第一次見麵,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畢竟他也沒有直接拒絕。
許多福沒在上口村村長那呆多久,出來之後就在村子裏閑轉幾圈。上口村四處都是種著竹子的,因為青壯年基本留在村內的緣故,土地荒廢得也非常少。
她路過一家的院子旁,發現這家壩子裏曬著筍幹,就多看了兩眼。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來了,那院子裏不像福興村家家戶戶喜愛種點果樹,他們家家戶戶的院子裏也都種著竹子,那竹林裏筍殼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叫耳聰目明的許多福聽到了。
一條狗動作快如閃電,忽的從藏匿的筍殼堆裏衝出來,兩條撲在鐵欄杆門前,對許多福猛吠。
這條狗是黃白色的,在農村裏這種毛色太普通了,但它的‘外貌’卻比一般的狗更帥氣:身姿修長,體態矯健。
黃狗一雙眼珠子非常靈動,許多福從其中看到了警惕,它趴在鐵杆杆上衝著自己叫,許多福當然沒有被它唬退,從頭到尾目光冷靜的看著它,與它對峙。
目光中帶著挑釁。
黃狗很快就停止了無意義的狂吠,嘴裏‘嗚嗚嗚’的發出威脅的低吼聲,小心的打量這個讓它覺得有威脅的陌生人。
此時,它像是一個英勇的堅決捍衛自家領土的戰士。
“許醫生”
許多福聽到有人叫她,微微轉頭。說時遲,那時快,趴在欄杆上的黃狗如彈簧一樣跳過了鐵門,向著許多福的小腿咬去。
許多福聽到一聲驚叫。
“大黃,別咬!”
那叫住許多福分散了她注意力的就是狗主人,幾步路的功夫他嚇得汗津津的,爬到‘案發現場’腿都有點軟。結果一看,好懸狗沒咬著人。
“大黃,進去!”
大黃低低的伏在地上,忌憚的注視著許多福,它不明白剛剛自己的攻擊是怎樣被避過去的,它有點迷糊,但並不氣餒,等待麵前這個人下一次露出破綻的時刻。
可是……
大黃生無可戀被毫無危機感的主人連拖帶拽的弄進院子裏,並且將鎖鏈套在它的項圈上。
大黃有些委屈,低伏下身子‘嗚嗚’的叫。
哎……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許醫生嚇到了吧?”
“我沒事,”許多福擺擺手,打量了狗主人片刻:“黃州?”
狗主人被叫出名字來,呐呐的紅了臉:“許醫生你還記得我呀,特別不好意思,鐵柵欄這麽高,我都不知道大黃能直接從院子裏跳出來……”
狗主人是個成年男人,自己都不能直接從院子裏跳出來,養的狗居然做到了,真的是嚇了他一跳。
許多福認識狗主人黃州是因為他來找自己看過病,隻要找自己看過症的她都能記得,更何況黃州來看病的時候情形特別,許多福就更有印象了。
“讓你不聽話……”
黃州對著狗頭打了幾下,大黃狗頭搭在地上,無奈的瞅了自己主人的一眼,又淡定的繼續盯著許多福。
那種對無知的主人十分無奈的神情叫愚蠢的人類都能輕易看懂。
黃州:“……”
許多福差點看笑了:“真沒事,大概是我剛剛路過的時候說了它幾句,記仇。又沒有咬到我,看家護院是它的本職,打它幹嘛!”
黃州聽許多福的意思好像是真不計較,心裏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揉了揉狗頭。
農村裏家家戶戶基本都是養了狗的,福興村裏隨處都能看到家養的土狗,可農村人家養狗養得糙,這些狗大多髒兮兮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黃州養的這條狗卻幹幹淨淨,毛皮油光水滑,名字還叫大黃,和主人重姓了。
這證明黃州不隻是給了大黃三頓飯吃,是真正的愛狗。
安靜的院子裏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許多福目光移向筍殼堆:“裏頭是小狗?”
“哎,大黃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
黃州將筍殼弄開,露出藏在裏麵的三條小狗,它們憨厚可掬,正互相依偎著正呼呼大睡。三條小狗的花色都不一樣,其中有一隻同母親一樣是黃白色的毛,另外一隻通體純黑,剩下的那一隻除一條腿是白色外,其餘也是黑色。
許多福沒有上手去摸小狗,微微抬眸問黃州:“你是上個月來看的病,我當時跟你說吃完兩副藥再來找我,你怎麽沒有再來呢?”
黃州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臉刹時紅透了。
“我……我……”
黃州閃閃躲躲,許多福其實知道是為什麽。因為對她沒有信心,也因為這病對一個男人來說難以啟齒……可能還有囊中羞澀的緣故。黃州一個月前同他爸一起在晚上九點鍾敲響了許多福家的門,在農村,晚上九點鍾是村民們上床睡覺的時間了。這個點,兩個男人進了門,黃州白著一張臉坐在一旁,尷尬的低著頭,對自己的病情基本閉口不言,他爸吱吱嗚嗚語焉不詳的說了個大概。
……許多福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他就是說兒子不行。
“我先給他開兩幅藥,不過我這藥不全,你們得去鎮上抓藥,吃完了再到我這來。”
坐在一旁的黃州垂著腦袋說了進門第一句話:“這藥得花多少錢?”
三十幾歲的男人,這句話說得聲音微微哽咽。
黃州他爸也很著急:“不是聽人說你這裏可以吃點蘿卜青菜治病的嗎?”
藥食同源,可以同用,黃州的情況需要兩者並用來調理。
兩個大男人聽許多福說了得抓藥吃,神情沮喪,拿著方子又偷偷摸摸的離開了。許多福認為,病症這個東西出現了,你不能覺得難以啟齒,讓生理上的問題蔓延到了心理上。
比如說黃州來看個病罷!九點鍾上門,這也太小心了。
許多福作為一個醫者是有職業道德的,她嘴巴緊,旁人能曉得他得了什麽病?
“黃州走啦?”
外婆給許多福端了杯開水進來,歎息說:“他運氣不好娶了個那種媳婦,他們村頭那些衰人閑著沒事又鬧他,挺好的一個男的,出個門頭都抬不起來。”
???
……好像還真的是人人都知道他得了什麽病。
這裏麵挺多事,許多福蹙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