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九章 往昔今日夏洛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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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官巴赫的軍情衍變報告、對凱恩而言並不是什麽驚豔故事,而是一出情理之中的悲歌。

    首先就是抽兵換將。

    總督穆勒在大災禍之前就抽調了一次兵。

    原因是雙山堡那邊局勢緊張。

    雙山堡是魏瑪人占據夏洛萊以後修築的一座城市。

    最早是軍堡來著。

    當時火藥武器方興未艾,對上輕重騎結合,且有硬弩的草原民族,並沒有什麽優勢。

    要知道,這些草原民族,可是征服了安科威亞人後待了近百年,才被當年的同族驅趕離開的。

    當然嚴格的說,也算不上同族,遊牧民族以部落的模式生存,有大戰就聯合多個部族。

    而最終跟古安科威亞人融合的,是征服者群體中的一個大部族和數個小部族。

    他們將不肯改變,也不肯上進,隻會躺在祖宗功勞簿上的那夥人趕回了草原,讓其自生自滅。

    但論及細節,就沒這麽好聽了。任何一個群體都是有上進者、有誌之士的,差別隻在於不同時期的多與寡。

    因此,被趕回草原的這些遊牧民的後者,固然因為疏於武備,缺了血性而被教做人,卻也有涅槃重生的。冶金、製器等,也因此在草原安家落戶。

    待到魏瑪幹翻新安科威亞人,拿下夏洛萊時,草原上已然有了一個介於汗國和王國之間的大幫。

    可以說,若是魏瑪再晚個十年二十年,那麽在攻伐夏洛萊時,就會遇到這個名叫貝康的草原國度的鐵騎大軍。

    結果卻是一步先,步步先。

    魏瑪在三十公裏寬的兩山脈之中央,建立了雙山堡,又在兩山脈盡頭的山上分別建立了白山和青山堡,三處堡壘守望相助,攔住貝康鐵騎。

    也曾一度打的很艱苦,但勃蘭登堡發力後,新一代的火炮誕生了。貝康鐵騎開始哭泣。

    並在百多年前的一場載入史冊的大戰中,被誘敵深入,徹底打斷了腿。

    當時魏瑪佯做不敵,雙山堡被貝康拿下。貝康指揮官覺得這是個一舉攻入敵腹地的好機會。便以弩騎兵封困青山堡、白山堡,然後大軍長驅直入。

    結果等貝康鐵騎深入內陸,魏瑪人從地下湧出,先重新奪取雙山堡,然後新式火槍火炮,為青山、白山解圍。

    口袋一封,在夏洛萊丘陵區絞殺貝康鐵騎,十五萬貝康鐵騎,最終逃脫者寥寥無幾。

    轉年魏瑪王國以馬槍手、馬拉車組成機動軍團,直攻貝康王城鐵都,用火炮攻破後很扯淡的城防後,滿城盡屠,一舉覆滅了貝康。

    這兩刀當真是將遊牧民族剁怕了,從那之後直到現代,都沒有任何一部遊牧民族敢於打草穀。

    但這幾年,卻是有了異常情況。

    凱恩聽了巴赫的一些相關描述後,便有了推測,認為多半是神靈回歸的鍋。

    因為時間點,跟魏瑪人作死,打開了界域通道,使得虛靈等異界生物能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是能對上的。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

    魏瑪人在夏洛萊地區的近年表現就算後者,若非有著犀利的火器,而遊牧部落自從龐貝毀滅後,科技不但沒有進步,反而出現了倒退,那麽當遊牧部落的新一輪試探發生時,就絕不僅僅是丟臉那麽簡單了。

    險些被一波試探攻擊直推的事實,讓總督穆勒看清了享受了太久承平歲月的軍隊,表現可以有多爛。

    這成為調動雪脊關守軍的主要原因。蓋因這裏的守軍,基本都有過跟亞坤共和國撕逼的經驗,調到雪脊山,平時的主要任務,也是在下遊渡口到雪脊山這近三百公裏的長路上巡邏,從而打擊這個地區的匪患。

    不僅如此,穆勒還大膽的從魏瑪傳統地區,包括勃蘭登堡,雇傭了一批退伍軍人,去守衛雙山堡。

    這個策略起初是成功的,很受那些除了打仗,沒其他本事,又不想當泥腿子又或血汗工廠大牲口的複員軍人歡迎。

    但再後來的本地征召就是敗筆,兵源素質低下,惡習多,訓練時間又不夠,雪脊關士兵就是典型的例子。

    當然,這也跟大局不斷惡化,駐軍也從發不出餉到夥食變差再到飯都吃不飽有關。

    還有一部分問題,則來自正在被凱恩施以酷刑的這位傳奇軍官。

    這人並非是軍人,是近來才穿上軍裝的。

    而在這之前,這人是克茲拉的狂信徒。

    克茲拉是古安科威亞人的神。

    這些神無視信徒的召喚已久,隨著新安科威亞的誕生,以及後來被覆滅,這些神更是成了博學者、神學者才知曉的存在。

    但還有一類人對這些曾經存在的神感興趣,擁神者。

    擁神者往往不差錢,又或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若是兩者兼具,那就更不得了。

    他們就像奇貨可居的呂不韋看待嬴政一般,將沉寂的神當做投資對象。

    具體的做法,就是收集相關物品和信息,等到梳理出了情報,並湊夠足夠的聖物,便舉行喚醒儀式。

    在神墓中長眠的神,從某種角度講跟吸血鬼一樣,哪怕時隔多年,隻要有人用對了方法,就能通過儀式將之喚醒,重新開啟一段生涯。

    因此,神靈總是很習慣在凡間到處留傳說,有的時候這些傳說甚至不是關於神的,而是神最信任的聖靈,又或某個隱秘的分身。

    隻要分身醒來,聖靈醒來,就能為神暗中奔走。這樣反而比直接複活神更穩妥。

    擁神者複活神之後,往往會以信徒為要挾,與之簽城下之盟,從而獲得巨大的利益。

    這個安科威亞古神、狩獵之神克茲拉,就是這樣醒過來的。

    總而言之,克茲拉雖然負債還被奪權,但至少醒了,且作為神,有的是時間謀劃恢複。

    而擁神者也獲得了巨量回報,狩獵教會也就此成立。

    畢竟有真神回應,能賜予神術,在加上如今夏洛萊人的確很需要狩獵來補貼糧食缺口,因而教會發展壯大的很快。

    但在發展過程中,也迅速的出現了一股濁流。

    這股濁流,就是由獲取了相當神權的擁神者造成的。

    從教會的角度,擁神者帶來的是各種目光短淺的敗家操作。

    包括濫用神力,催生超凡者。

    凱恩懲戒的這名傳奇,就是這般誕生的。

    聽軍官巴赫這麽說,凱恩給予了這傳奇更多的關注。

    完全沒有感受到神力的痕跡。

    不過其法則之力的掌握確實很水。

    這種水,跟他在勃蘭登堡郊外養殖場殺死的那頭巨大傳奇怪物的水還不一樣。

    那頭怪物,是純粹的檔次不行。眼前這個,是檔次還行但用的不行。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確有可能是吹肥而成的傳奇。

    本很對法則的領悟遠遠不夠,即便擁有,也沒法較好的運用。

    而且就他所知,神犧牲自己的一部分本源,來成全目標的話。是能夠達成這種感受不到任何神力特征的吹肥的。

    再往細致了說,若是他把這小號的神秘物質提取出來,為他人加持,也是可以打造一個傳奇階的容器的。

    若對方本身是高階超凡者,確實能勉強擔起傳奇階的格位。

    雖然軍官巴赫之言,隻是一麵之詞,也說的比較粗略,但凱恩卻是信了,神權被他人相當程度的把控,比如發了什麽幹係重大的神誓,神確實也可以成為凡人的工具。

    當然,這是在玩火。可隻要能見到利益,尤其是暴利,那麽永遠都不缺人幹。

    報告聽完了,凱恩解除了對眾人的控製,包括那名之前開槍射他的。

    人們頓時癱了一地。

    缺氧時間太長,軟成一坨了。

    “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這名軍士的行為,按規懲罰即可。但這位傳奇的命及權力。我收了。”

    凱恩說著亮出一枚徽章。

    他在勃蘭登堡雖然並沒有深入的接觸政府高官,卻也從警部那裏獲取了不少魏瑪王國的情報。

    因此,這枚徽章仿造的還是很有水準的,而他所冒充的‘宮侯’,也確實魏瑪特有的臨時職務,就跟配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一般,並不在正經的官員序列之列,隻是因某事、某任務而誕生,但卻又有全權負責,便宜行事,先斬後奏的權柄。

    “巴赫,我現在任命你我雪脊關的代理指揮官。”

    說話間,凱恩收起徽章,開啟空間門,百名‘軍大衣’從中列隊行出。

    卡巴內在勃蘭登堡區域獲得的數量擴張是有限的,遠不及下遊渡口等區域。

    但隨著保護傘大廈的生產體係建成並投入使用,卡巴內無論是生產係、還是戰鬥係,都得到了進一步深化。

    如今勃蘭登堡的行動已經基本結束,而周行又沒打算向垃圾場北麵的屍妖沼澤推進,於是就有了閑餘戰力。

    按照凱恩的吩咐,如今總數擴增到兩千四百餘的卡巴內戰士,大部分都轉職成了軍大衣。

    軍大衣的首要特征就是不再具備傳播者的特質。

    次要特征是開始定型。

    從某種角度講,它們的潛力已經被開發出來了,很難再有大的提升,因此就徹底定型了。

    定型之後,神秘要素從就吸收狀態,成為了收集狀態。

    這方麵凱恩采取了阿斯塔特修士基因種子的類孕育模式,成熟後即可摘取,以固態稀有資源的方式儲存,安排其用處。

    因此,軍大衣哪怕是不可思議的完成屠神壯舉,理論上也不會更進一步的成長了。

    凱恩指著一百名看起來就極有壓迫感以及非人感的軍大衣,告訴巴赫“這就是你的憲兵衛隊。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的任務是盡快訓練出一支合格的軍隊。這裏的軍人,該吃牢房的就讓他們吃牢房,該滾蛋的就滾蛋。寧可最後都剔除,也不要姑息一個。”

    凱恩又道“你大可以放手去幹。憲兵衛隊是你的武力底氣,它們中任何一個,都能挑戰大師級超凡者,也有足夠的智商執行軍事人物。糧食、軍餉、裝備、都會有,回頭對雪脊關完成全麵清點核算後,就會送來。最多兩個月期限,我要看到一支煥然一新的雪脊關駐軍。如果你和其他軍官做不到,那麽我就親自送你們上絞架,這是魏瑪軍官的責任。明白了嗎?”

    “明白了。”巴赫大聲回答。

    “嗯,最後,我以魏瑪宮侯的名義,宣布雪脊關駐軍臨時進入直管體係,現在你們這支部隊的前綴,要加上皇家二字,隻聽我的命令,又或王令,其他一概不理會。”

    “是。”

    “好了,讓我們進入下一個流程。”……

    接下來其實就是統計和清點。

    雪脊關看架子一切安好,其實很不好。

    那位傳奇軍官也是帶著任務來的。隻不過不是總督的任務,更不是王國的任務,而是擁神者的任務。

    各種薅羊毛,明目張膽的公有變私有,甚至出現了向官兵反向收繳這樣的奇葩操作。

    就拿步槍來說,別說是備用,就連當值士兵人手一把都做不到,,再把壞損沒有配件修複的算上,這樣的一座關塞,竟然隻有百來把打的響的槍。

    對於這種越是國難,越是發國難財的事,凱恩也是司空見慣了,都懶得生氣。

    往好處想,至少冤有頭、債有主,知曉接下來該去抽誰的臉,以儆效尤。若是那種民眾揭竿而起,東西都糟蹋了、毀壞了、潑散了,一如李自成那種吃他娘、喝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又找誰說理去?

    是,統治者是欠民眾的,但這也不應該是胡亂搞事的理由。像那種流匪破城,又哪裏隻是吃大戶?還是普通人倒黴的多。

    多少惡事,假借大義之名而做下,這盤糊塗賬,就是人間悲劇。

    所以眼前這情況,根本不算慘。

    擁神者雖然拉虎皮做大旗,不擇手段剝削,卻也在維持地方秩序上有著功勞。

    而且他來的正是時候,再往後拖拖,這擁神者就徹底弊大於利了,相比於其貪婪導致的將所有人逼上死路,不經意間維護了秩序的存在性的功勞又算得了什麽?

    這邊清點完畢,保護傘大廈那邊早就準備完畢了,空間門一開,物資就由卡巴內勞工們搬運過來了。

    並且勞工也會在這裏駐留一部分,這裏什麽都缺,包括修補匠。

    關前的護城河雖然不需要填,但正經的重型橋梁,得架一座。

    而且這護城河也是個劣質工程,其上遊的關鍵位置都沒有任何布置,一個簡易水壩,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積蓄水能,然後在關鍵時刻來個洪水大衝洗。

    所以說,像這種水流湍急,水勢不差的護城河,是個係統工程,不是挖條支流從自家門前一過就。

    這種隱患,還是極早補上比較好。

    將雪脊關的事務安排妥當後,凱恩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回到關前,向著東部森林方向尋找難民。

    大災禍之後,好些難民被堵在關前,苦求不得入,說多了還要被打靶,於是便在附近結營。

    那位傳奇軍官還以違章違法之名,帶人洗劫過那幫可憐人。據說當時的情況也是挺慘的。

    但架不住王國境內更慘,並且不知道這邊的情況,還是有難民來,得知了雪脊關的情況,很多就加入了難民營了。

    至少這邊沒有因虛晶而異化的各種怪物。

    凱恩則認為,發生這種情況,不是虛靈心慈手軟,而是主攻要害,一時騰不出手。

    不過到了現在,起碼也有攪屎棍的人奸四下遊蕩了,像難民營這類沒什麽向心力的脆弱組織,往往很輕鬆就能搞的一片狼藉,甚至屠戮殆盡。

    況且,冬天已經在敲門,凱恩不覺得難民們有足夠的生活物資越冬。

    以凱恩之能,難民營自然一點都不難找。

    不就是借森林邊緣較為稀疏的樹木掩藏麽,僅僅是人留下的各種痕跡,就讓凱恩一眼看出了端倪。

    “站住,你是什麽人?”叱吒聲中,兩名年輕的女戰士端著步槍對準凱恩,而另外一個看起來年紀大一些的女戰士,則叉著腰問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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