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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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和苑中,薑似正在灑滿陽光的院子裏教阿歡說話。
    剛滿周歲的阿歡已經會喊兩個字了,一個是“娘”,一個是“牛”,偏偏還喊不出“爹”來。
    為此,當爹的那位不知道找了二牛多少次麻煩。
    薑似想想不落忍,沒事就教阿歡喊“爹”。
    “阿歡,爹——”薑似指指口型。
    小阿歡歪頭看親娘一眼,單純的腦袋瓜裏滿是疑惑:這明明是娘嘛,不是爹。
    覺得不對,小丫頭自然喊不出來,扭頭對趴在牆根歇涼的大狗奶聲奶氣喊道:“牛——”
    二牛一聽,搖著尾巴顛顛跑過來了。
    鬱謹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當即臉色一黑,走上前去不動聲色把二牛擠開。
    阿歡看看父親大人,嘴一癟哇哇大哭。
    薑似無奈白了鬱謹一眼,嗔道:“能不能有個當爹的樣子,二牛的醋你也吃。”
    鬱謹臉更黑了。
    能不生氣嘛,閨女至今不會喊爹,會喊“牛”。
    薑似不理會某人,把阿歡哄好交給二牛,這才往樹下石桌走去。
    鬱謹在石凳上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阿似,想不想去遊湖?”
    “遊湖?”薑似看一眼被茂密枝葉濾過的明媚陽光,“這個天氣有些熱吧。”
    “湖上涼快。”
    薑似看著鬱謹,有些不解:“怎麽突然想著去遊湖了?”
    她對遊湖全無好感。
    前世季崇易與巧娘在莫遊湖邊相約,因為巧娘失足淹死造成了她一生悲劇,兄長也是被人灌醉後推入金水河稀裏糊塗溺亡的。
    想一想這些,她就對遊湖提不起半點興趣了。
    “冊立太子的吉日定下來了,想著搬入東宮後出門沒有現在方便,所以問問你想去哪裏玩。”鬱謹笑著給出答案。
    薑似一聽,順口問道:“定在哪一天?”
    “六月二十六。”
    “六月二十六?那快了啊——”薑似起初不以為意,可忽然話音一頓,臉色就變了。
    六月二十六?
    她前世是景明二十二年從南邊回到的京城,也就是明年。
    對於景明二十一年的六月二十六,印象深刻。
    那是她前世與阿謹在南邊大婚的日子,也是大周發生天狗吞日的日子。
    之所以對這一日會發生天狗吞日記得清楚,就是因為她的大喜之日是同一天,回到京城後被人不懷好意提起過。
    見薑似神色有異,鬱謹忙問:“阿似,怎麽了?”
    薑似望著鬱謹,語氣微妙:“六月二十六是吉日?這是誰定的?”
    “自然是欽天監定下來的日子,觀測星象、占卜吉凶不都是欽天監負責麽。”
    薑似閉了閉眼睛,心中冷笑:好一個良辰吉日,這是要把阿謹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阿謹雖然記在了皇後名下,可到底算不上底氣十足,大臣們背後爭議不小,不過是礙於聖旨已下不好公然反對罷了。
    可一旦在正式冊立太子那日發生了天狗吞日,等待阿謹的隻有被棄的下場。
    太子冊立當日發生如此不祥之事,說明帝王沒有選對太子,上天這才降下懲罰以示警告,如果帝王繼續一意孤行,那大周江山社稷危矣。
    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誰能撐得住?
    就算父皇也隻能妥協,選擇重立太子。
    把大凶之日定為吉日,說這是欽天監的失誤她絕對不信。
    薑似睜開眼睛,定定看著鬱謹:“阿謹,你相信我的夢嗎?”
    鬱謹笑了:“當然相信,當初你夢到錦鯉鎮地動,不就成真了。”
    他不信這些,但他相信阿似。
    “在我夢中,六月二十六那日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並非吉日。”薑似道。
    鬱謹眼神一縮,閃過冷光。
    薑似伸手握住他的手,手心的冰涼讓對方感受到她此刻沉重的心情:“能入我夢中一定不是小事,阿謹,你不能在那日接受冊封!”
    鬱謹見她緊張,反而從容一笑:“別怕,既然知道那天不好,咱們躲過就是了。”
    “嗯。”
    鬱謹握緊薑似的手,語氣平靜:“吉日變成凶日,這應該不是巧合吧?你說算計咱們的人是誰?”
    老四自顧尚且不暇,老五傻,老六應該沒這個膽子,而那個人能指使欽天監的人……一個名字在心頭緩緩浮現。
    “那個人會不會是慈寧宮那位?”薑似沉吟片刻,猜測道。
    鬱謹眨眨眼:“你也覺得是那老妖婆?”
    薑似笑笑:“近來多是非,中心就在慈寧宮,這個時候又發生這種事,很難不讓人產生這樣的聯想。”
    鬱謹語氣就比薑似肯定多了:“除了那老妖婆,別人恐怕沒有這個能耐。欽天監很特殊,選入其中的官員都慎之又慎,想要收買不是那麽容易的,需要長久布局。何況那日一到,整個欽天監都會大禍臨頭,這種掉腦袋的事一點小恩小利誰會去幹?非早就落下的棋子不可。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太後還能有誰?”
    薑似垂眸尋思片刻,問道:“阿謹,你說太後為何做這些?她已經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又有父皇的真心孝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鬱謹嗤笑:“誰知道呢,人心不足蛇吞象,誰知道老妖婆怎麽想的。”
    薑似眼神微閃,忽然道:“外祖母或許知道什麽。”
    鬱謹一怔,看著她。
    “我總覺得在外祖母那裏會有收獲,說不定能解開這些謎團。等過了六月二十六,我要再去一趟宜寧侯府。”
    “為何要過了六月二十六?”鬱謹忍不住問。
    薑似無奈笑笑:“好讓外祖母看看我們如何步步驚險、如履薄冰,說不定一心疼我就說了。”
    很快太子與太子妃的禮服趕製出來,太子冊封之日臨近了,宮裏宮外開始處於一種興奮緊繃的狀態中。
    冊封新太子,這可是大事。
    可偏偏這時,鬱謹患了泄瀉之症。
    這個消息傳到景明帝耳中,景明帝就開始腦仁疼。
    眼看就要行冊封儀式了,怎麽又出狀況了?
    負手在屋中踱步幾圈,景明帝沉著臉吩咐下去:“著太醫署給太子會診,務必治好他的泄瀉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