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愛她、或是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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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降來劫火,崇斜斜往身後一看,和第一次相見時有著明顯區別的裝扮,那是如同荷花般輕便的“禮裝”,少女的頭上生角如同炎鬼,她腳踏火蓮漂浮在半空中,那溫度似是讓空氣都產生了黏灼感

    “用這種姿態來見人真的好嗎,這樣就變得和她一樣了”

    “哈,說什麽傻話呢,我可從來都沒有想要否定過自身特殊性的想法呢”

    少女緩緩降落在地,五河琴裏、以一種意料之外同時也是預料之中的形態二度出現在崇的眼前

    “但願你不是在裝小大人,然後呢,以這樣的模樣出現在我的麵前、想說的話又是什麽”

    崇從躺著的狀態中翻身而起,沒有廢話,他很快便點入了主題

    “要來協助我們嗎,正如你所見,和她一般的同類這世上不少,我能做到的並不多,況且要是這樣子被軍部的人發現了還真是有點難解釋”

    五河琴裏渡步走來,然後在隔著崇大概兩米的距離停下

    “你似乎誤會了什麽,我這不是能夠多次提供的好意,我對於所謂的精靈、還有外人的生死毫無想法,我不是什麽善人”

    他一直都不是,以前也許會是,但現在和未來他都不是,如果說有什麽人是他“希望不要受傷”的,那個人也早就已經死了,他從來不覺得“性命”這種東西有什麽寶貴的,包括他自己的命也是如此

    “這是真話嗎”

    “難不成你覺得你很了解我嗎”

    崇不覺得這世上有什麽人是真的能互相理解的,即便是兄妹也會存在著私人空間,所以他對於五河琴裏的做法本應抱著嘲笑態度,但他沒有笑,所以僅僅如此就足夠了

    “我不了解你啊,不過既然你抱著“不在乎”態度的話、就證明你對她們不感興趣不是嗎?”

    “全世界的人沒有那麽閑,會盯著一個不知來曆的產物一輩子,倘若真是如此你就沒有出場的機會了”

    崇對此給出了近乎於譏諷的反駁,世上的異端千千萬,歐洲有血族、亞洲有妖魔,再往中間點說也起碼還有千百種無法和人類放在一起定義的存在,憑什麽就一個“精靈”能得到“特殊照顧”

    “真是婆婆媽媽的男人啊,說了這麽多看起來很高大上的話,實際上你不也隻有16、7歲嗎”

    “那我不反駁了,你自便”

    要繼續下去還能說上很多,不過崇覺得沒意思了,而對方也這樣點破了,所以再說下去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他不答應、給出答案就足夠了

    “既然如此你幫公主這麽多幹什麽”

    “出於某些不好直言的私人理由,僅此而已罷了”

    即便將那個存在說出來五河琴裏也不會知曉的,而且崇也沒有必須回答問題的義務

    “我可是知道的,你啊,明明姓“結雲”但卻一點也不具備成為“特殊”的潛力”

    “———”

    崇心裏一顫,而後本來淡漠的眼神中緩緩冒出赤果果的殺意,他不知道五河琴裏是從哪得來的消息,但唯獨隻有這種侮辱他無法接受

    ———誰敢說、他就要誰死

    “所以你明白嗎,你求之不得的東西有些人卻恨不得早早扔掉,不是誰都有和結雲一樣反而能因為這點而成為傳說的權利”

    五河琴裏一揮手,她的身邊便自然而然的卷起了一層熱氣,根本不用特意去操控,在顯現出靈裝的那一刻起這火焰就永遠不會熄滅了

    “你是“必須成為”的、但其他人不是”

    五河琴裏與崇直視著,就這樣持續了不知道多久,一直持續到崇眼中的殺意漸漸消退、而後別過頭去之時

    “你要說這些是你的自由……但我不會明白你們的感受,正如同你也不可能明白我的一樣”

    “好歹也比我大,卻在人眼前露出這種低沉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總之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也是她們的同類,如果能明白這其中的答案就重新來找我,你是特殊的、和士道一樣”

    五河琴裏騰炎而起,不久後聲音便消失在了遠處,崇沉默了片刻,然後便情不自禁的捂著頭低沉的“嗬”了一聲

    ———答案早就有了

    ———拔去獠牙、卸下鎧甲,將“不平凡”的變為“平凡”

    ———五河琴裏……你是在嘲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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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美麗嗎”

    在五河士道中途急急忙忙的離開時、她的耳邊重新響起了聯絡

    “這個世界的美麗……?嗯!我很清楚了!有很多好吃的、有很多好玩的,還有溫柔且願意平等待我的人存在!”

    她稍困惑了一下,但是卻很快便給出了答案,崇聽後微微起身,然後將視線並非盯著她、而是盯著另一個山頭中所傳來的那道閃光

    “你喜歡嗎”

    “嗯!喜歡”

    “願意保護它嗎”

    “嗯!我很願意!”

    聽到這崇的眼神低沉了一個刹那,但他依舊緩緩開口,然後吐出了那句本因不該由他這麽早說出的話

    “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存在便會讓這個世界遭受到破壞你該怎麽辦”

    “……嗯,我早就知道了,抱歉,似乎是玩得太開心了”

    得到的答案無比清楚,和那位手提大劍的“公主”沒任何區別,她和他都對於這一點有著明確的認知,她總歸不是人類

    “你有名字嗎”

    “沒有,他們都叫我公主,但是……”

    “但是什麽”

    “士道給了我名字,他說我的名字叫做夜刀神十香”

    “很不錯的名字”

    “嗯,謝謝,我也這樣覺得”

    崇無法看見的她如同少女般笑了起來,但即便無法看見他卻依舊像是明白了一樣垂下眼簾,然後複睜開,就像是決定了什麽一樣

    ———若能將雙方的立場互換就好了

    他寧願披上荊棘製成的鎧甲孤零於世,而她則本應該穿上一如今日的衣物被人所愛,不平凡的人渴望歸於平凡、而平凡的人則期盼某一天能成為不平凡

    恐懼、豔羨、嫉妒,這也許就是人類為何會對她施加惡意的原因,崇清楚知道五河琴裏要做什麽,那就是讓高高在上的公主淪落凡塵,對他而言……這也許真的是一種嘲笑

    “我本該嫉妒你的”

    崇將身子半傾,視線透過瞄準鏡對準了山頭另一邊相同口徑的槍械,他能透過兩片鏡子看出對麵正透露出何等的惡意,我本該也是其中的一員,但奈何,我明白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麽

    “不過夜刀神十香,我會向你獻上祝福的”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也無法理解你所做所為乃至於出現在這個世界是為什麽,但既然你有人所愛、有人所關心的話,就帶著這份沉重的“枷鎖”試著活下去看看好了

    ———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這不明擺著嗎,她已經是人類了,他已經不用去在意了

    他果斷開槍,子彈順著軌跡擊穿了山頭另一處那充滿惡意的槍口,同時五河士道帶著飲品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帶著高興的笑容,然後小跑至少年的身邊挽起他的手臂,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會出現什麽,這些都應該是由名為夜刀神十香的“人類”來決定

    “很遺憾,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去取,沒必要去羨慕別人”

    崇收起槍械,而後轉身渡步離開,他伸手、然後將耳機高高拋入天空,有什麽不好的,世上又少了一個“不平凡”的存在,然後多出了一個他所不需要在意的“平凡人”,對他而言是件好事,所以他便去做了

    ———在我眼中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但它在你眼中卻是美麗的

    ———那麽、你已經是人類了啊

    黃昏時分,少女和少年輕輕擁吻,“公主”脫下鎧甲、卸下長劍,然後帶著滿懷的喜悅將悲傷扔向他所處的世界,崇伸手接過這份悲傷,然後自嘲著有朝一日他也能如此痛苦

    ———世界啊,你愛她、或是不愛我吧

    ———這樣的話……我們都能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