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

    那仿佛刹那之夢般的存在此時已靜靜的躺在了巨獅的背上，從天之鳥上降下的星光審判縱然是天使也隻能失墜，崇不由得輕喘口氣，身體都仿佛因此而鬆懈了下去

    若不是邀請的前輩及時趕到，恐怕他也就隻能等待日後恥辱的被上級回收回去，雖不算什麽大事，但那樣做定然會收獲到無數的譏諷乃至於指責吧，前者還好，後者就實在饒了他吧

    “抱歉，姨，還有這件事千萬別和母親提起來”

    崇眼看著女人解除魔力化後被人從天空中帶下了地，於是趁著她還沒開口質問前便強行道歉了，對方雖有些許的不滿，但畢竟性格上十分好說話，因此也沒有多說些什麽

    “下次再這樣的話我就去找阿姨說明了，不過這次……嗯，辛苦了，你也很不容易呢”

    雙方之間並沒有親屬關係，結雲家沒有旁係血親是常識，而且結雲家的人交友關係基本上等同於零，若不是有個好說話的母親，崇今天可能就真的隻能等被人回收了

    “那，我不多問了？”

    “感謝體諒，回去後請替我問候一下李先生”

    “嗯，下次記得去玩吧，小可，把人小心放下，我們準備回家了”

    金色的獅子點點頭，然後用那雙翅膀緩緩將茵蒂克絲放在了地上，上條當麻還在一旁昏睡著，能夠奪去生命的風雪對於普通人來說一時沒那麽快就能恢複

    崇小幅度的揮了揮手與其告別，周圍橫七豎八的躺下了不少人，坦白說如果現在讓人看見的話，沒準會以為是他剛在這裏大開殺戒過

    他抱起一旁沉沉睡去的四係乃，衣物相擦的微弱聲響卻將禁書目錄給喚醒了，她剛才本就不是失去意識而是意識被清教所設下的術式給占據了（他以為），所以蘇醒的速度也要比其他人快上許多

    所以她能看見、能想起，能記住她剛才到底做了些什麽，因此會像現在這樣無助的被巨大的自責所吞噬也是理所當然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做出違和的事來……若是對他而言的話，那僅僅隻是稍微有些惡劣的“言不從心”罷了

    可對其他人不是如此，越是溫柔的人便越會因此而感到折磨和痛苦，坦然接受了那種命運的禁書目錄一定是溫柔的吧，而接受了這樣的她的上條當麻是不是溫柔的？崇怎麽可能知道，他不擅長認識一個人

    就讓他們兩人自行解決吧———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崇靜默的轉身帶著四係乃離開了現場，將她送回他的身邊算不算是一種幸福？那種事他也不可能會知道，但若是需要他回答的話，他也會說

    ———相遇是不可能孕育出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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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條當麻醒來時已是住進了醫院裏，聽人說是他昏迷在道路一旁，然後有好心人替他打了輛救護車將其送過來的，而且相應的醫藥費和營養品都已經出過錢了，這對於一個相當貧窮的高中生來說真是幫了大忙

    若換作平時上條當麻可能即便是在情況下也會自嘲一般的讚揚自己一句“幸運”吧，可此時的他卻反而用力攥起了被單，像是想用十指的力量硬生生將其抓破似的低沉著頭死咬住牙關

    他沒能救到那名少女———這正是他的痛苦之源

    不是什麽人都能成為英雄的，他自然明白，但是對於他而言，“想要拯救卻未能拯救，伸出手去卻反而傷害到了他人”這種事是從未有過的

    上條當麻是集弱小與強大一身的人，倘若在麵對超乎常理的事時他有自信能迎麵將其擊潰，而如果在右手派不上用場的情況下，他也能用讓他人匪夷所思的強大精神力硬生生的堅持過去，但是現在呢？他不過是個可笑的失敗者罷了

    他曾因沒能救到一名將要自殺的少女而愧疚萬分，那是知曉了卻沒能趕上的自己

    而現在，有人在他的眼前被他自身的“強大”所侵蝕，他未曾像是此時這樣痛恨起自己這唯一能伸出的手，神裂火織沒有說錯，強大的人也有強大的人所做不到的事

    “———”

    病房的門被人拉開，上條當麻收斂起落寞將視線往那邊投去，修女緩步走了進來，然後就這樣坐在他的病床一旁，她像是第一次從他身邊離去時那般既文靜、又散發出一種不知何處來的寂寥，上條當麻現在明白她的寂寥從何而來，但是卻也明白，他無能為力

    “當麻，沒事嗎”

    “嗯，你呢”

    一直如此，從茵蒂克絲於那次夜晚後再次和自己相遇後一直都是這樣，就像是君子相交淡然如水那樣，除去能泛起些許波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當時那個說著讓人不懂的話的你

    ———當時那個不相信我，但卻願意收留我的你

    ———現在我懂了

    ———現在你相信我了

    ———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無法相交，對嗎？/是的

    “當麻，我決定回英國去了”

    茵蒂克絲的聲音溫柔的像是在安慰他一樣，上條當麻覺得他剛才的眼眶也許是小小的顫抖了一下吧，到底是因為吃驚還是因為馬上就要不成器的哭出來了呢

    “是教會那邊的命令嗎”

    他心平氣和的開口問道

    “不，我決定了，不會回教會了，雖然很對不起大主教他們，但是我現在的狀況我能自己清楚的理解到，如果再回去的話，可能會帶來很大的麻煩吧”

    她能被妥善收容在教會的一個主要原因便是她無法自己解讀腦內的書籍，但是此刻她卻已經能做到解讀並動用了，若是讓其他人得知了的話，定然會在魔法側裏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吧

    “所以我會逃跑，不用擔心我當麻，我已經和認識的人說好了，她會帶著我離開日本，然後就這樣一直跑下去”

    反正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嘛———她用輕鬆的語調說出這種話來

    “本來是連來到當麻身邊都做不到的呢，但是無論如何還是想和你告別，謝謝你能如此溫柔的對我伸出手，這是當麻最大的優點呢，這種招蜂引蝶像是壞男人一般的性格……嗯，以後肯定會有新的女孩子被你牽著手從地獄中拉起來的吧”

    “所以一定不要舍棄這點，當麻，我已經確實的被你拯救過了”

    茵蒂克絲起身，然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那笑容是如此的落寞，可上條當麻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再次伸出手去了，即便知曉了她落寞的理由、即便……即便想要為了她而努力麵對所有的困難，可是抱歉……抱歉啊

    直到病房的門再次被關上，上條當麻才低下頭去發出哽咽般的幹嚎，那聲音清楚的傳達到了茵蒂克絲的耳中，兩行淚水從她的眼中淌下，她笑著，哭著，然後順著走廊一直走向無法預知的未來

    ———再見，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