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子爵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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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猶如魔鬼般的低語從身後傳來,饒是早有心理準備莫蒂卡仍舊忍不住身形一顫,旋即他深深呼吸一口後這才轉過身來單膝跪在原地右手撫胸一字一句地說道:“雷奧閣下,您的騎士,莫蒂卡願為您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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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再次俯身靠到了桌前沒有揣著更多的心思去多做一些什麽,顯然是又有著什麽事情吸引到了他的心神,不過這一次不大的旅店裏眾人的目光卻是都盡數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隨著他的講述歇腳者的表情不時變化,甚至還配合著他的講述發出一些,“哦,啊,呀”之類的驚呼聲。

    這是一個溫暖而清朗的夜晚,店主一直在講述著每日裏他的見聞,比如闊綽的近郊貴族,勇武的騎士與他的侄子,問題多多的自由民,以及那群來曆莫測的雇傭兵。

    這其中最令人矚目也是最讓人神往的無疑是那名騎士與一群雇傭兵了,人們不斷低聲稱讚著這名騎士的勇武與果斷,為他敢於與條頓騎士團一爭高下的豪邁而喝彩,與此同時更是為這位其貌不揚的店主敢於直麵那樣一群心懷不軌的雇傭兵而感到佩服不已。

    不過話談到這裏卻被一陣打窗外傳進來的聲響打斷了,遠處突然傳來弦樂聲、歌唱聲、笑聲和馬匹的噴界聲。他們都很驚奇,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店主人奔到客店的院子裏去,但顧客們還沒來得及喝幹麥酒,他又嚷著跑回來了:“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

    或許這個消息在前一刻非常的震撼與奇怪,但現在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人們聞聽此言不禁歡快地笑了起來,隻是笑聲未落,隔了一會人們便看見一個身穿淡綠色外衣,麵容清秀的仆從走進門來,他三兩步便走到了大廳的中央看似十分不經意地瞟了一眼眾人後扭頭對著氣喘籲籲地店主說道:“抹桌掌燈,子爵大人與子爵夫人將要在這裏停歇片刻。”

    這名麵容清秀的仆從除了起先環視過眾人一眼之外便再無盯過眾人,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隻是他倒是風輕雨淡,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讓旅店裏便大為忙亂起來,店主連忙上陣忙活起來而其他的顧客們都非常驚異,麵麵相覷。

    “一定是子爵閣下托馬什與他的夫人安娜。”一個自由民說道:“托馬什子爵大人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先前他去了城裏現在應該是回來了,這一帶也隻有他是一名真正的貴族!”

    “噢,上帝啊,竟然是一名子爵,高貴的老爺,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他們趕夜路我倒不覺得奇怪,因為白天太熱;可他們既然快到自己的領地上了,為什麽還要到客店裏來投宿呢?”

    “我想應該是因為他的夫人安娜吧,那是一位極為嬌氣的女人,”

    “那我們到穀倉裏去睡在幹草堆上吧,這些貴人我們高攀不上。”

    “你願意離開嗎?要知道準有許多美麗的侍女跟她一起來,嗨!”

    正當人們在七嘴八舌的談論之時,子爵夫人率先走了進來,她是一個中年婦女,笑容滿麵,雍容華貴,她披著一件人們看不出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明黃色鬥篷,鑲嵌著珍珠的連衣裙則是淡綠色的,同時腰間係著一條金黃色腰帶,讓人們不禁瞪大了眼睛,直到身後一名仆從輕咳一聲眾人才如夢方醒地回過神來。

    子爵夫人身後跟著一些侍女,她們有的尚未成年,有的年齡較大,頭上都戴著淡紅色和淡紫色的花冠,手裏大都拿著琵琶。有的捧著大束的鮮花,顯然是在路旁采來的。

    屋裏馬上給擠滿了,因為侍女後麵還跟著一群仆從和身材強壯,眼中泛著精光與生人勿進冷意的護衛。

    當然,除了護衛們迅速在占據了旅館的四周,毫不客氣地將眾人都置於監控之下外其餘的侍女與仆從們都很活潑,臉上流露著愉快的神情,有時大聲交談,有時咿咿唔唔,仿佛都被美麗的夜色陶醉了。與此同時在仆從裏還有著兩個極為博學的吟唱者,一個拿了一隻琵琶,另一個的腰間掛著一麵琴斯拉。

    侍女們中間有一個十分年輕,大概隻有十二歲模樣,她拿著一隻很小的、飾著銅釘的琵琶,跟在子爵夫人身後。

    盡管從羅斯托克不斷傳來了消息,盡管普魯士大地上騎士軍調度頻繁,但這顯然不應該是被刻意封閉了消息的阿貝爾能夠知道的,甚至就連雷奧與羅爾夫等人都是從眼前的這封信中才能夠確定騎士團的目標真的是諾夫哥羅德,如此情形下阿貝爾的斬釘截鐵如何不讓他們意外。

    在確定了並不是羅爾夫等人透露的訊息後雷奧精神一震,暗道自己果然找對了人!

    隻見阿貝爾接著回答道:“尊敬的閣下,騎士團現在的目標隻能是諾夫哥諾德人,相較於無時無刻不再為當初邀請騎士團進入普魯士而感到後悔的波蘭,居於北方的諾夫哥羅德人更是擅長擄掠並且也更加富有,與此同時不同的國內體製也注定了波蘭人無法將力量完全集中在一切,但諾夫哥諾德人卻是可以。

    這支北方民族不僅有著龐大的經濟實力,更是有著一支強大的部隊。

    他們的意圖不是占領普魯士這片廣闊的地域,更是不斷的劫掠,這顯然是騎士團所不能容忍的!”

    “可是波蘭人他們的目標是占領普魯士呀!”埃爾斯的詢問代表了此刻幾乎所有人的不解,是呀,波蘭人想要徹底占領普魯士,比起諾夫哥諾德人他們應該更加危險才對。

    但阿貝爾的答案卻讓人們感到震驚:“波蘭人進攻了嗎?不,他們沒有,他們隻是在背地裏不斷做著一些小動作!但諾夫哥諾德人已經進攻了!騎士團理應還擊!

    至於蠢蠢欲動的波蘭人,他們幾十年前尚無法擊敗普魯士人,現在又憑什麽能夠卷土重來呢?

    甚至誰又能夠肯定騎士團不是在給予波蘭人一個進攻的機會,一個讓自己能夠找到借口還擊的契機呢?”

    阿貝爾的話語讓寬敞的大廳長久地陷入了寂靜中,羅爾夫幾人在震驚中交換著驚疑不定地神色,而雷奧,他則是閉上了眼睛,終於明白了這一切。

    是呀,誰又能夠肯定騎士團不是在給予波蘭人一個進攻的機會,一個讓自己能夠找到借口還擊的契機呢?

    畢竟除卻埃爾平,在兩地交界的漫長邊境線上還是有著無數可以進攻的地域呢!自己隻是騎士團放在邊境上的釘子之一罷了!當然,也一定是那一顆最耀眼也是看起來最為鬆動的釘子,因為現在的自己可一直是周圍幾方勢力所重點關注的對象!

    自雷奧成為埃爾平的領主男爵以來周圍的勢力們投來關注並不少,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有越來越多的陌生人以各種名義出現在了埃爾平周邊。可以說雷奧這個小小的,隻有一隅之地的男爵卻是牽動了許多歐洲頂級勢力的神經,其中反應最為強烈的便是教廷。

    據傳聞有一名大主教親自前往了現在的條頓騎士團總部瑪爾堡,就此事詢問騎士團高層。

    這還不算,神聖羅馬帝國與波蘭,立陶宛,甚至是奧地利,匈牙利等國都在密切關注著此事,可別看條頓騎士團是三大騎士團中名聲最不顯的,但其實在歐洲大陸條頓騎士團的發展已經到了個近乎恐怖的地步,整個波羅的海東岸與南岸幾乎都籠罩在了黑十字的陰影之下,即便是稱此時的條頓騎士團掌控了東北歐的霸權已是毫不過分。

    再加上曾經教皇格利高裏九世頒布的黃金詔書承認條頓騎士團對他們征服的土地的所有權,同時要求他們將當地原住民信仰萬能的主,於是條頓騎士團更是得到了教廷的背書。

    縱觀三大騎士團,無論是與法蘭西關係密切,要塞據點遍布歐洲的聖殿騎士團,還是顛簸於塞浦路斯與羅得島之間的醫院騎士團,他們一個沒有如此恐怖的聚合力量與實際領土,一個遠離歐洲中心,都不及現如今的條頓騎士威脅巨大。

    對此教廷雖後悔不已但卻是無奈,黃金詔書無法收回,他們隻能寄希望於信仰來約束這群教徒們,可讓教皇與他的主教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條頓騎士團終究還是露出了不一樣的野心與苗頭,以騎士團的名義分封了一位小小的實權貴族!一名合法占有土地的領主!

    盡管這片土地本是條頓騎士團所有,可如此行為當真是讓教廷的主教們肝膽俱裂,他們不敢想象在法蘭西目中無人,神聖的羅馬帝國不受約束的情況下連一直號稱自己臂膀之一的條頓騎士團都自立成國時將會給自己帶來的打擊。

    於是在派遣大主教前往瑪爾堡問詢的同時教廷也發出了消息,埃爾平不再受到上帝的庇護,並且明令禁止任何一名牧師或是神父前往布道!“尊敬的主人,阿貝爾為您的健康與愉悅而祈禱!”

    回到埃爾平後雷奧當然也沒有讓對方閑著,將這三十七人盡數分配到了榮格那裏一麵將周圍地形繪製成圖,一麵時不時參與到城鎮的建設中。

    這其實也是雷奧對這三十七人的一個考驗,他想看看當這些曾經的法蘭西騎士們擁有了一定的逃跑時機後,他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是繼續老老實實的留下來,還是伺機逃跑。當然不管對方做出怎樣的選擇,雷奧都相信一直遊蕩在森林邊緣的撒拉遜輕騎會為自己帶回一個滿意的答案。

    隻是再度讓雷奧感到意外的是這些昔日身份崇高的法蘭西騎士們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異動,一連幾天皆是如此好似已經適應了眼下的生活,就連被雷奧再三叮囑一定要小心的榮格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先是不再帶上其他的軍士,而後甚至連自己的長弓都沒有帶上,到最後連撒拉遜人後撤十餘裏仍舊是不見對方異動,這不由讓雷奧感到了極其的驚訝,他根本就摸不著這些騎士們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看著眼前好似恭敬無比,但口中說出此話卻是極其一板一眼的阿貝爾,雷奧不禁輕笑了一聲。

    這一刻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讓這個阿貝爾來與自己真正意義上的會麵。

    揮手屏退侍從與軍士讓這一段的城頭暫時隻剩下了自己兩人後雷奧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阿貝爾,我的仆人,感謝你的日夜祈禱,但相比於我的健康與愉悅,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對於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我的主人...您的意誌就是指引阿貝爾前進的明燈!”阿貝爾顯然沒曾想到雷奧會如此回答,他稍稍一愣這才迅速說道。

    言語給人一種完全就是副忠誠的不能再忠誠的模樣,就好像他對於現在的奴隸生活已經認命了一般。

    但聽到這話雷奧臉龐上的笑意卻是更加明顯了,這一刻他已經完全能夠確定對方對於眼下的一切並不滿意,因為雷奧便曾對這感同身受過,這也終於是讓雷奧安了幾分心,暗道這才應該是對方真正該有的感受,先前的那般平淡反倒是讓他心中擔憂。

    想到這裏雷奧漸漸隱去了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不可捉摸,隻聽他沉聲說道:“那麽,既然如此阿貝爾,你可以下去了。”

    “是......是...我的主人!”阿貝爾聞言再次一愣,他曾跟隨法蘭西君主,再被貶為奴隸後也曾侍奉過一位大貴族,但前兩者無疑都不曾像這位埃爾平男爵一般說話沒有頭腦,讓自己抓不住一點,完全就是一種被牽著鼻子的感覺,不得不說這樣的感覺當然令人不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