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018/2/29(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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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是不是跳訂了啊,稍後再看哦~微博:萌萌的睡芒 賀庭政微微側頭,碰巧看見了他手一頓的反應。
可江宇典隻當沒聽見,繼續玩遊戲。
在他心裏, 賀庭政一直都是個乖孩子。
他非常聽話,盡管他常常惡作劇,而且還能做出離家出走、並且一走就是八年不歸家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但他依舊很聽自己的話。
賀庭政的父親賀華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和現在那些博名聲的“善人”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好人, 也知恩圖報,江宇幫過他, 他便一直記得。
所以後來他知道原來江宇接近他, 其實隻是想利用他洗`錢的事實後,也還願意幫他最後一次。
但賀華強壓根想不到, 這個嘴裏十句裏有九句都是謊言的男人, 對賀庭政影響這麽大。
賀庭政要去找他, 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不可能把兒子往火坑推,他憤怒地罵:“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麽的?!”賀庭政和他頂嘴:“做什麽的我不管,他現在隻能坐輪椅了,他都是個廢人了還能惹你了?”
賀華強大發雷霆。他把兒子關在家裏, 禁足了大半年, 結果賀庭政還是跑掉了。
他不聽父母的話, 卻隻聽江宇的。
至少在江宇典的印象裏, 賀庭政雖然愛玩,私生活似乎也亂七八糟,但卻做不出“綁架人”這麽大膽的事來的。
綁架了司機也就算了,居然都不注射一下就那麽隨便地把人塞後備箱,搞得現在人在後備箱亂撲騰,要是正好被交警查到就麻煩的。
盡管他很想教訓賀庭政一頓,為他的不謹慎,也為他的行事魯莽。可現在,他隻能默默調高音量,沉默地玩自己的遊戲。
屏幕上方跳出一條微信消息,是施小邦的,問他到酒店沒有,什麽酒店。
江宇典簡短地回道:“還要一會兒到,麗思。”
施小邦就不再回了。
這時,旁邊突然駛來一輛車,碾過有些不平坦的地麵,遠光燈照射得很遠。
似乎是聽到了車輛的聲音,後備箱的動作一下變得非常劇烈,咚咚咚的,夾雜著人聲。
可是那車輛呼嘯而過,沒有注意這輛停下來的雅閣。
江宇典抬頭看了眼前方不遠的路標。等過了這段路,上高速後車就會變多,而且過收費站的時候,要是後備箱繼續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收費員是會起疑、並且要求檢查的。
他心裏無奈地歎口氣,突然摘了耳機、佯裝不滿道:“師傅,你後備箱塞了什麽東西?活蹦亂跳的,家禽嗎?”
賀庭政看了他一眼,手握緊方向盤:“對,是家禽,雞鴨什麽的。”
這謊撒的……還真是沒有做壞人的天賦。他輕輕擰眉:“你去看一眼?吵死人了。”
“好,我去看看。”他把車靠邊停了。
待他下車,江宇典也不敢徹底鬆懈,可他剛才緊張過頭了,這下車裏沒人了,他表情就露出了真切的難過,手機屏幕的光芒照亮他顯得悲傷的麵孔,眼睛瞧著似乎要流淚了。
屏幕自動熄掉,賀庭政回到駕駛座,他關上車門:“現在好了。”
江宇典點了下頭,沒理會他。
賀庭政的目光掃過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果不其然,直到到達酒店,後備箱再也沒繼續發出任何聲響了,兩人之間也不再有更多的交流,沉默在車廂蔓延,江宇典心裏很不好受。
固然不好受,但他麵上仍舊不露絲毫破綻,他這樣的演技,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正適合混演藝圈。
車子停下,江宇典下了車。
他行李不多,所以就丟在後座的,賀庭政幫他把行李拿下來,有力的兩隻胳膊幫他提著行李袋。
現在的江宇典比賀庭政要矮上十公分左右,當兩人都站著時,這種體格差異變得非常明顯。從前江宇典坐在輪椅上的時候,都從沒感覺到他高大的體魄是如此具有壓迫感。
賀庭政看了眼酒店大門:“需要我幫你提上去嗎?”
“不用,”江宇典順手從他手裏接過行李袋,遞給門童,抬頭望著他熟悉又顯得陌生的麵孔,禮貌地笑了下道:“謝謝。”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賀庭政盯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說不出哪裏不對,總之有一絲違和感。
等江宇典的背影消失,他才重新回到車上。他看到司機張師傅的手機亮了下——是顧客的五星好評。
賀庭政看見這條好評,再扭頭看一眼酒店大門,他伸手摘下行車記錄儀上攝像頭,驅車離開了。
到酒店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江宇典刷了房卡進入房間後,整個人陡然一鬆,他摘掉帽子丟在玄關櫃,打電話給餐廳叫了餐,接著徑直走到minibar處,倒了杯威士忌,一口飲盡。
渾身上下的緊張感還是退不下去,心底反倒灼燒得更厲害了,看到賀庭政活得那麽糟糕,和他原本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桌上手機嗡了下,施小邦問他:“你到酒店了?在哪個房間?”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到了?
他記得施小邦說自己還有別的事,所以忙完後會連夜趕回北京。
手機又嗡了下:“問你,哪個房間??”
“你去洗澡了???”
“你真特麽去洗澡了啊???”
這個似曾相識的語氣……
他眯了眯眼睛,直接給施小邦打了語音電話,不出所料,對方掛了。
不僅掛了,還因為手抖,手機都砸地上了。
等他把手機撿起來,看見對方的消息是:“你是裴思邈?”後,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又是震驚又是驚喜的。
我靠,這他媽都能把我認出來了?還敢說這不是真愛??
江宇典進酒店的時候,裴思邈就在大廳等著的,他當然不敢直接跟上去,也不敢去問前台——他現在也算是大眾眼前的熟麵孔了,怎麽敢傻乎乎地上門送人頭。
不過沒關係,他有終極絕招——剛剛在電視台那邊談合作的時候,他就問施小邦要了手機,用短信驗證碼登陸了他的微信。
然後口頭上和製片人定好了檔期就借口溜掉了。
江宇典今晚被淘汰了,他理所應當地想,這家夥指不定躲在酒店哭呢,多難受啊一個人。
所以他屁顛屁顛就來了,根本沒注意自己都被狗仔盯上了。
雖然他也不是特別紅,而且特喜歡懟人,嘴巴很毒,在節目裏也表現得相當真性情。施小邦原以為他藥丸,沒想到現在粉絲還真吃這一套,最近勢頭挺足,迷妹挺多,難免有狗仔跟蹤。
裴思邈捧著手機回複他:“是我呢,你在哪個房間?我有要緊事,大事,你肯定感興趣的。”
他把消息發出去,旋即很快又發了條:“我還買了臭豆腐和口水雞,你不是喜歡吃辣嗎,我給你提上去?”
江宇典沒有心情和他過招,對臭豆腐口水雞也不感興趣,他現在什麽都吃不下,酒店餐廳送了餐來他也隻動了兩口,腦子裏念著賀庭政做的八寶飯,食不知味。
他直接進了浴室洗澡,把手機放下,沒繼續回了。
但裴思邈還是通過一點小手段,搞到了他的房間號。
他上了電梯,狗仔緊隨其後,瘋狂地抓拍他的背影,連勁爆標題都想好了!
#震驚!小鮮肉深夜約炮!神秘的她、究竟是誰??!!#
病床上的人沒回答他的話,那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潔白的天花板,眨也不眨。
施小邦有點怒氣,但又怕他出去亂說話:“江宇典,我跟你說,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你要是想來事,吃虧的是你……”
“出去。”
江宇典冷漠地打斷他。
施小邦一口氣沒提上來,還有點懵,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江宇典怎麽敢這麽跟他說話?
他是賽獅傳媒的經紀人,而江宇典是公司練習生,合約一年多了,一直坐冷板凳。就在前途未卜,似乎距離偶像的目標似乎越來越遠的時候——施小邦挑走了他。
那時候的江宇典,對他可謂是感恩戴德。
結果就在發宣出道的當口,因為一場“鬧劇”,江宇典從二樓摔了下去——莫不是把膽子摔大了?
那雙眼睛輕飄飄地瞥過去,黑沉沉地盯著施小邦,重複了一次:“滾出去。”
施小邦讓他一盯,不知怎地覺得背脊發寒,生出了點懼意。
按捺著罵娘的衝動——他也知道這事兒挺操蛋的,換誰誰也不舒服,可擱江宇典身上,他就不高興了。
平時那麽軟弱的一個人,居然這麽跟他說話,這麽冷冰冰地盯著他,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他忍著怒氣,冷哼一聲:“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施小邦就出去了,走時還把把病房門“砰”一聲碰上,宣泄怒氣。
門晃了晃,整個屋子像個栽倒的集裝箱似的,顫了幾下。
江宇典靠在床上,盯著自己吊起來的右腿瞧了片刻,幽深的眼裏帶著捉摸不透的情緒。接著,他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拽過牆邊靠著的拐杖,雙腿挪到床邊,單手拄著拐杖,一鼓作氣扶著下了床。
他站起來的動作幹淨利落,可是那條沒受傷的腿卻很無力地支撐在地上,發著抖。
半秒後,他跌坐回床上,眼裏是不易察覺的欣喜若狂。
兩天前,江宇發現自己重生到了自己死後的第五年,重生到了這個陌生人身上。他和這位陌生人之間唯一的交集,或許隻有名字相似,他本名叫江宇,陌生人叫江宇典。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站起來,在他曾經三十多年的人生當中,輝煌了近十年,還有九年的時間,是在輪椅上度過的。
雙腿癱瘓,站不起來也沒有知覺,這個毛病讓他變得尖銳而不近人情,他脾氣陰晴不定,非常易怒,很少有人願意跟他打交道,隻有一個人,一直勤懇地在他身邊照顧他。
而繼承一個陌生人的記憶,是一件痛苦而奇妙的事情。剛剛重生的時候,他被腦子裏繁雜而龐大的記憶衝擊得腦仁都幾近碎裂,整個人非常痛苦。連醫院護士都心有餘悸地說:“你全身都在抽搐,我們差點沒給你打安定。”
除了記憶,江宇還承接了這位陌生人的感官,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腿有了知覺,尤其是右腿,疼痛難忍。
這種疼痛對一個雙腿癱瘓了近十年的人來說,是一種恩典。可對他而言,重新站起來無疑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過了會兒,江宇典再次把拐杖杵在地上,他左腳踩在拖鞋裏,死死抓著地,接著靠著一股不知哪裏來的力,猛地起身——左腿還是在打顫,但他堅持住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