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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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樞議室。
“愛~德~華~主~教~”
一個東方麵孔的少年站在門口,將嗓音拉的細長。
室內火爐旁,紅色聖袍加身的金發男子將雙腿交叉翹在茶幾上,身前是一個精致的瓷盤,上麵整齊地擺列著可口誘人的甜品。
他一邊細細品嚐著美味,一邊悠悠地晃著腦袋,愜意地享受著人生,對傳來的聲音不管不顧。
“切。”
少年見自己的上司毫無反應,自顧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朝著盤中的奶油冰激淩伸出了罪惡之手。
愛德華看著那隻到了半空的魔爪,也不打斷,隻是語帶威嚇道:“你想扣工資嗎?”
那隻手先是有所忌憚似地停了會,但也隻是一會,隨後抓起目標送進了早已等待多時的饕餮大口中。
“靠,那個冰激淩是甜品店的招牌,我都舍不得馬上吃掉,你居然一口就.....”愛德華一個打挺從位置上蹦了起來,“我要扣你薪水,一個月,不,一年!”
“愛德華主教,注意你的言辭,主在注視著你呢。“菲比修女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著這個教廷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對著事件的元凶道,“我沒記錯的話,羅斯神父之前應該已經被扣了四年的薪水了吧?”
被點名的少年五官糾擰在一塊,似是想起來了極為痛苦的回憶,他站起身對著掌握部門財務大權的修女道:“菲比修女,什麽時候能撤銷這些處罰啊,沒錢沒事,但容易影響命令的執行,會辜負陛下的托付的。”
“但你這次的表現很好啊。”菲比修女臉上浮起了能化掉街道積雪的笑容,“把伯爵夫人順利地護送到羅馬。”
“還好還好,都是領導指揮有方。”
“不過啊,”修女將懷中的文件擺到了桌上,“財政部和市城務部今天送來了一堆賬單,路燈的維修費,櫥窗玻璃的賠償費.....還有三十斤豬肉和運輸費,羅斯神父,你能稍稍說明下嗎?”
“這個.....這個.....沒下雪了啊,菲比修女。”羅斯把頭撇向一旁,說了句這個房間內某人從說過的話。
“算了。”菲比修女攤了攤手,“從你的新水裏扣吧,再多加半年。”
“別啊~”羅斯發出一陣哀嚎,如同被人抽去全身的力氣一樣跪倒在厚實的絨毛地毯上。
菲比修女就像剛完成了一個成功惡作劇的孩子,偷偷抿嘴一笑,然後開始了她這次前來的真正原因:“主教,教皇廳下達命令了,要求派出人員援救賽特伯爵。”
坐回辦公桌後的愛德華忙將嘴裏的東西吞下,用紅茶潤了潤道:“有詳細情報嗎?賽特他應該已經被帶回克拉科夫了才是。”
“是的。”菲比修女肯定了上司的猜測,“根據情報人員的信息,波利多裏公爵已經發出公告,將在五天後對賽特伯爵和他的家從實行處決。”
“五天?”愛德華察覺到了對方的想法,“似乎是給我們留下了足夠的時間好讓我們去救人啊。”
“教皇廳的人也認為這可能是個陷阱的誘餌,不過畢竟伯爵一家的逃亡的是教廷一手策劃的,雖然我們救回了他的妻兒,但作為一家之主的賽特伯爵本人還落在吸血鬼手裏,傳出去對與教廷的威望,會是極大的打擊。”
菲比修女略一遲頓後,繼續道:“所以,教皇廳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救回伯爵。”
“不惜一切代價嗎?說的輕鬆,反正代價也不用他們這群常年不離開梵蒂岡的人付出。”愛德華向後仰靠著身子,握拳的手反複敲打著額頭,“教皇廳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現在有誰是處於待命狀態?”
菲比修女稍一思索後,簡明扼要地回道:“能在五天內趕到克拉科夫的,隻有塞納神父和嘉朵神父。”
“不不不,”愛德華豎起食指搖了搖,隨後彎曲關節,指向了房間內還沉浸在傷痛中的少年,“這裏不是還有一個嗎?”
.....
“好冷。”
車站月台上,一個渾身包裹嚴實的少年雙手互插衣袖,佝僂著身子蹲在僅有的幾處煤爐旁,這是車站專門備下,給候車的乘客取暖驅寒用的。
從羅馬前往克拉科夫,最快的途徑就是先搭乘蒸汽火車到布拉格,接著再轉乘其它的陸地運輸工具,不過由於天氣的影響,原本準點到站的火車,也無法避免地延誤了。
“塞納神父,你不冷嗎?”少年回頭看著在寒風中挺拔直立的同伴,關切地問道。
他是今天才和這位同事兼任務搭檔碰上麵,教廷的領域橫跨北非和大半個歐洲,幅員遼闊,相較之下,作為特殊存在的調查神父的數量卻是少的可憐。
這位塞納神父,在之前都是以外交使臣的身份被派駐在英倫帝國,最近才被調回羅馬,所以和一直在中樞效力的羅斯便不算熟悉。
不過畢竟是同僚,同為陛下和主服務,盡管這種低溫對於長期在北歐寒地生活的塞納沒多少影響,可他還是在羅斯的呼喚下,蹲到了爐邊。
原本他的身高就接近兩米,因而即使蹲著,也還是比瘦小的羅斯高了半個身子。
“嘟嘟嘟~”
“咣當咣當”
終於,車站外傳來火車的汽笛聲伴隨著車輪前進的聲音,月台上三三兩兩圍靠取暖的乘客也都紛紛起身。
“你聞到了嗎?”塞納主動開口,聲音低沉的像從深井中傳出。
羅斯剛一深吸,就感覺有人用冰刃在自己的肺部連戳數下,以至於他隻好不停地咳嗽換氣,晶瑩的液體也順著鼻孔流出。
“聞.....聞到什麽?”
羅斯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塞納搖了搖頭,失望之態顯露無遺,作為一個時刻處於任務狀態,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戰士來說,剛剛自己同伴的表現隻能說不合格。
“中樞的人安逸的太久了。”塞納喃喃自語,眼底深處卻閃著一絲殺戮的興奮和期待,如同進入鬥獸場的角鬥士,在等候著自己獵物的出現。(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