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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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桑麵帶笑意地拿著“紅珠子”興衝衝地準備向葉黎邀功。但是一看到那雙爪子上殘留的血液、膿液和腦漿混雜的詭異液體,葉黎就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湧。
默默地邁開一大步,葉黎怎麽也不想靠近滿手髒汙、一臉落寞的葉桑。
“我應該要弄些水給你好好洗洗手......”葉黎一臉正經地說道,潔癖的小因子在體內瞬間激發,他忍不住又默默地跨開一步。
倒不是嫌棄呆頭呆腦前來“獻寶”的葉桑,實在是那股濃烈的腥臭味他一時半會兒還是適應不過來。
葉桑揚起的笑容一僵,怏怏地垂下頭。
就在那麽一瞬間,在不遠的天邊傳來一聲刺耳的鳥鳴,一隻巨大無比的鷹隼俯衝而下,偌大的黑影籠罩了葉黎全身。
他轉過頭,隻見一個巨大的鷹頭閃著一雙貪婪的眼眸,巨勾般的鳥喙就差那麽十厘米就可以輕易地戳穿他的腦顱。
在他還沒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時,尖利的巨爪穿透他肩頭的衣服,將他牢牢抓起。
葉桑瞪大了眼睛,大喝一聲,以迅雷般的速度飛縱向前,想要抓住葉黎的手腕——
然而那隻巨鷹閃爍著它淩厲的眼,巨型的雙翅霍的展開,向前猛力一扇,帶起一道摧牆折樹般的氣流,淬不及防被巨翅扇動的強大氣流擊到,一時急切而屬於防備的葉桑猛然失去了平衡,偏離了方向。
在恰恰夠到“伴侶”手指的那一瞬間,那隻巨鷹拍動著巨大的翅膀,抓著葉黎飛向了高空。
一陣飄飛的塵土滾過,雙目赤紅的葉桑直直盯著葉黎被帶走的方向,胸口處湧動出黑色的仇恨與殺意,滿滿的痛苦與深切的絕望自心髒如劇烈的□□,向全身蔓延開來,他沙啞著嗓子,聲音像被砂石磨過一般粗啞:“葉黎......”他痛楚地喊道。
“葉黎——”
“葉黎——”
雙手捏成拳,指關節已經青白一片,顫抖著下頜,他壓抑住心中濃重的傷痛與殺戮之意,像一隻離弦之箭,向著巨鷹飛去的方向光速奔跑而去。
巨鷹的利爪攀在葉黎雙肩,帶著他一路高速飛行,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一道道風刃刮過葉黎的臉頰,生疼生疼的。他勉力睜開眼睛,低頭望了一眼腳下萬丈高度,地麵的景象都被成倍的縮小了,仿佛伸一伸雙臂,就能夠到雲朵。
阿白伸出小觸手緊緊巴在葉黎的脖子,強大的氣流將它吹到飄起,緊張兮兮地閉著小豆眼,唯恐就這樣和葉黎吹散。
頭頂“嘭”地一聲開出一朵小白玫瑰,顫抖著圓乎乎的小身體,零零散散的花粉飄散開來,眨眼間就被空氣流吹不見了。
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所有的恐慌與驚措,但是本來有些恐高症的葉黎,在高空的環境之下,眼前不可抑製地感到一陣暈眩,連地麵都在視野裏旋轉。
“咚、咚、咚”心髒不受控製地發出沉悶的重擊,像有什麽鈍物敲打在心髒薄膜之上,一*的漲痛感讓他不由得咬著嘴唇,似乎連呼吸都變得有些難受。
不知道在空中飛了多久,巨鷹終於動作粗暴地把他放了下來,巨翅扇了扇,在空中盤旋了幾圈,轉身飛向遠方,發出一聲響亮而刺耳的鳴叫。
葉黎頭昏腦脹地摔了下去,冷冽的狂風將他已經吹得凍到麻木,他張了張已經發紫的嘴唇,卻發現嗓子被灌了太久的冷風,已經幹澀到說不出話來了。
他艱難地支起身體,身下是一層厚厚的幹燥枯草,吃力地站起身來,忽然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巨大的鳥巢內。
鳥巢很大,約摸直徑五米,安置在一株粗壯的樹枝之上。他觸碰著幹燥的巢壁,往下望去,發現是萬丈深淵,底麵是一汪碧綠的湖泊,風聲獵獵,翻飛了葉黎的頭發。
猛然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身處於陡峭的山崖邊上,唯一可以依賴支撐鳥巢的,隻有那根盤踞在懸崖生長的、看起來挺結實的粗壯的樹幹。
這真是逃也逃不出去,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葉黎苦笑道,他可能就要被當成儲備糧,沒過多久,大概就隻能留下一具零碎的骸骨了......
大約是好運也要到頭了吧,像他這樣手無搏雞之力的普通人,活到現在或許也可以算作一種恩賜了吧。隻是,還覺得有那麽一些舍不得,真的是到最後,才發現有很多的事情還沒做,至少,他還想和那隻蠢蠢的喪屍好好地道個別......
抬手抹了一把臉,葉黎愕然發現手掌一片水澤。
一根雪白的小觸手從頸後伸了出來,安慰性地點了點他的手腕。
“啊,阿白,你還在,”把抖得不行的白團子抱過來,輕柔地撫道,“可憐你要和我一起葬身鷹腹了,但是老鷹應該對素食沒興趣吧......”
懊惱地手撐起額頭,灰色的恐懼充斥著他的心髒,他抖著發紫的嘴唇,自嘲一笑。
“啊,都要死了,我還在說些什麽啊......”
“啾啾”“啾啾”幾聲稚嫩的叫聲從厚厚的雜草中傳來,幾顆小鷹灰白的腦袋簌簌冒了出來,直直望向縮在角落的葉黎。
這些小鷹還是出生不久、羽翼未豐的樣子,但是比起葉黎以往見過的雛鷹大了好幾倍,它們閃動著一雙雙冒綠光的小眼睛,拍打著蓬蓬的羽翼,扭動著有些肉嘟嘟的小身體,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
一開始並沒有覺得這些幼小的鷹有什麽危險,然而在小鷹們展開羽翼起身的地方,葉黎瞥見了幾根散落的骨頭,看起來並不新鮮了,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就在這裏的,應該是這些雛鷹吃完了肉後剩下的。
突然間,他瞳孔緊縮,心口猛然一震——他看到了,有一個頭骨,人類的頭骨!
警備地望向撲過來的小鷹,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憎惡,仿佛那不是一群雛鷹,而是來自於地獄的惡魔。那些帶著食欲、躍躍欲試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向他,葉黎深吸了一口氣,想著不如先下手為強,他毅然抽出別在褲上的菜刀,狠狠地揮下。
“啾!”一隻雛鷹被猝不及防地砍到了翅膀,然而並沒有受什麽傷,它仰起頭顱發出尖銳的叫聲,揮動著蓬蓬的羽翼,眼露凶光地抬起鳥喙,凶悍地啄了下去——
“啊!”小腿被啄出一個血洞,刺入血肉的疼刺痛了神經,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褲腿。
沒想到這些變異的小鷹攻擊力居然大大出乎了葉黎的預料,那尖利的長喙上殘留著血跡。
血液的味道刺激到了一群饑腸轆轆的雛鷹,它們興奮地拍打著翅膀,氣勢洶洶地啄了過來。
葉黎心下一慌,暗叫不好,被一隻隻貪婪而凶悍雛鷹步步緊逼,身上被勾出了一個個鮮血淋漓的傷口,疼痛感像火焰燒灼著全身,不知不覺退到了角落,他的後背緊緊挨上幹燥的鳥巢壁。
阿白驚恐地睜大了小豆眼,小觸手緊張地抱著葉黎的脖子,卻發現葉黎的身體也在微微顫著。
雛鷹們更加的興奮了,它們“啾啾”地叫成一團,饑餓的鷹眸直盯著眼前這個虛弱的人類,已經在垂涎地考慮著要在哪一個部位下口,撲騰著翅膀一步步逼近。
葉黎咬緊牙關,握緊了刀柄,手臂青筋勃出,他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臂肌肉,看準了一隻雛鷹疏忽防備的時刻,一刀掄下去。
“啾!”一道鮮血從雛鷹脖子噴湧而出,撒了葉黎滿臉溫熱的血液,他舔了舔嘴角的那一道嫣紅,眼眸黑沉沉的如一汪沒有生命的死海,泛著洶洶殺氣。
餘下的小鷹們被這股危險的氣勢嚇得一退,隨即馬上回神,拍打著蓬鬆的翅膀,齊聲發出尖利的叫聲。
葉黎被吵得耳膜生疼,心中的焦躁與殺意讓他腎上腺激素飆升到了一個峰值,他尚能維持的理智很快被燃燒殆盡,揮起早已經缺了一口的菜刀,狠狠地砍去。
“喳——”一聲鳥嘯從空中傳來,巨大的羽翼急速揮下,強大的力量刹那間將葉黎拍倒在地,巨鷹掛在鳥巢邊,望向雛鷹的屍體和留下的血跡,它惡狠狠地怒瞪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食物”,居然還殺死了它的一個幼崽。
憤怒地展開寬大的羽翼,巨鷹張開利如彎鉤的鳥喙,“喳喳”地叫了一聲,眼裏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殺戮,不僅要殺死他,還需要殘酷的折磨!
巨鷹一揮右翼,虛弱的葉黎完全無法抗衡這強大的揮力,被直直地甩到鳥巢外,堅硬的羽毛劃過他的臉頰、手臂和腰際,留下了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身體一輕,他猛地一手抓住一根樹枝,身體懸空在半空之中,搖搖欲墜。
手臂很快就變得酸疼脹痛,葉黎緊緊地咬著牙,太陽穴處青筋爆出。他完全不敢往下去看,隻知道如果不抓緊樹枝,那麽等待他的就是急速墜落,葬身湖底。
阿白眼冒金星地睜開眼,向下望了望,高聳的山崖,平靜的深湖,一陣昏天暗地。它打著寒顫,跳到葉黎的手腕,急忙伸出小觸手,一麵纏繞著葉黎的手臂,一麵緊緊地盤上樹枝,苦苦地維持著靜止的局麵。
幾隻雛鷹湊了過來,幸災樂禍地看著艱苦支撐著身體不至於掉下去的“食物”,“啾啾啾”高興地叫喚著,它們抬起鳥喙,向著葉黎那隻已然青白的手,用力地啄了下去!
“啊!——”強烈的刺痛讓葉黎的手指微微一顫,他發出一絲微弱的慘叫,感覺到手背已經皮開肉綻,血液沿著手臂緩緩流下,在手腕處匯集,一滴滴落在他的額頭上。
身體不停地顫抖,而那隻手臂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除了如同紮在釘板上的劇痛,他已經什麽都感覺不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