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記否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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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想義莊的人說得都是實話,隻是在經過於恒這個負責總記錄的人手下出了差錯。

    既然已經抓到了偽造供詞的元凶,也就沒有耗功夫的道理了。

    “收兵。”

    蘇雲起對著屋內一聲不吭的男人微微頷:“抱歉,讓大家受驚了。現在諸位便可以回去歇息了。”

    男人陪著笑臉:“兩位大人辛苦了。”說這話時,他的笑容有些許的僵硬,一看就是還未從剛才的一派祥和突然變成了審理現場中掙脫出來。

    小屋外排起的長隊終於散去,沒有人知道屋裏生了什麽,隻是那些許暴怒的聲音沒來由地搞得眾人人心惶惶。

    不過,這不知所措連片刻都不存在。因為很快,義莊的人們就得以被下令放走。這對他們來說,才是好事。

    “看住他,他要是死了,後果你們可擔不起。”蘇雲起一抓馬鞍,人已經飛身上馬。

    該有的人證在手,物證也已經被掌控。對於蘇雲起和淩玨二人來說,未免夜長夢多,終於是時候入宮麵聖了。

    白日裏一股子莊嚴不可侵犯的皇宮,原來沒入了夜色,也會被稀釋衝淡。

    一行人馬急匆匆在宮門落鎖前趕到,在行至殿前,得了禦令可以入殿的侯府世子和少將軍二人又紛紛上交了器械。

    “臣,拜見陛下。”即便外麵夜色如水,但進得殿中,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幾隻牛油蠟燭將殿裏照得一片明亮。正埋在書案中批閱著奏折的明燁聞聲抬頭:“二位此時入宮,是抓到什麽證據了?”

    “進去,跪下。”幾名士兵隨後押著於恒也跟了進來。

    “他是?”明燁自然不認識。

    於恒倒是個有骨氣的,隻是骨氣明顯用在了不恰當的時候。

    事情已然敗露,若擱尋常人,盡早招供,以求輕判才是明哲保身的選擇。

    於恒立在原地,任由背後的幾人不斷推搡著,可一對膝蓋還是那樣不屈不彎。

    明燁打量著於恒,扯出一個笑來:“朕極欣賞有骨氣的人,但是卻厭惡極了如你這般冥頑不靈的不識時務的人。”

    他年少登基,人人都說他還算是一位明君。可便是明君,眼裏也容不得挑戰皇室權威的沙子。

    一名士兵聽出了明燁隱藏的怒氣,當即一腳踹向了於恒的小腿腿腹。

    耳中終於聽得了那“噗通噗通”相繼地兩下跪地聲。在場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同出了一口氣。

    就是蘇雲起心頭也跟著輕鬆了不少,整個人的後背都不再緊繃著了:“於恒在知曉部分事情原委之後隱瞞不報。”

    蘇雲起很是想多加一句諸如“陛下,萬不可輕放此人”的言論。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決策還是得靠陛下來定,他這樣不過腦子地諫言,總覺得有點越俎代庖的嫌疑。他既不能給自己找不痛快,也不能給蘇家攬事上身。做好本職就已足夠。

    君心本是難測,有著怪異行為舉動的人很可能會因此而受到別樣的注視。但大部分這樣不尊於君的人,下場就很慘了。

    明燁不想親自提審:“於恒任由二位卿家處置,務必要套出他身上所有的秘密來。”

    原本或許還尚有一線生機,可正如明燁所說,冥頑不靈終是將於恒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粗重的鐵鏈被拴在四麵堅硬如鐵的牆壁上,不大的逼仄狹窄空間裏,它們得以以各種盤曲錯節的姿態死死禁錮住了牢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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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重的鐵鏈被拴在四麵堅硬如鐵的牆壁上,不大的逼仄狹窄空間裏,它們得以以各種盤曲錯節的姿態死死禁錮住了牢內的男人。

    “我想跟他單獨談談。”淩玨提出了他的請求。

    打從一開始,蘇雲起就看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止是上下屬那麽簡單,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抓緊時間。”他退了出去,並且還很貼心地將守在牢房兩側的幾名獄卒一並叫了出去。

    “你就沒有想要為自己辯解的嗎?”淩玨走近於恒身邊,將右手中握著的酒壺遞了上前。

    於恒心情很是低落,不言語。其實,為了防止他自盡,下巴早被卸掉的於恒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為自己辯解了。

    淩玨知道他說不出話來,卻沒有替他接下巴的打算,隻是哀歎了一聲:“你如今手腳被縛,這杯酒我替你幹了。”

    右手的酒壺宣泄出一條細細的水流,一滴不落地全部匯入了左手手心中的酒杯。

    喉嚨上下翻滾,於恒的目光移到了那隻酒杯上。

    淩玨將右手的酒壺也一同置於左手,空出一隻手心向上的手掌出來:“你要是想說什麽,不妨寫下來。”

    於恒的指尖依言輕劃過淩玨的掌心。

    收回掌心,思及於恒要說的話。淩玨手下倒酒的動作一滯,幾滴酒灑在了虎口處。

    於恒他說,他也想飲酒。於恒還說,說自己是真性情。

    於恒喝不了酒了,在他招供之前都喝不了酒了。但他還是將酒杯舉到了於恒的麵前:“你我滿飲此杯。”

    他們第一次見麵,應該說是第一次正式認識對方的時候,印象最深的好像也是這句“你我滿飲此杯”。

    “世子,你找我?”於恒裹挾著一身的風雪而入,他身後是北風淩冽侵襲呼嘯而過。

    “坐。”淩玨對於恒的遲到不以為然,已經為他斟滿了一杯酒。

    於恒顯得有些局促,人坐在客棧的一條窄凳上始終不曾碰過那杯已經被煮得溫燙的酒。

    淩玨溫言一笑,酒杯被他不住地把玩著:“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於恒這才卸下心防,先是主動動手解去了肩上厚厚的鬥篷,而後更是仰頭將麵前的一杯酒盡數灌入了腹中。

    小二很有眼色地接過了濕漉漉的鬥篷,上麵還未融化的雪花簌簌而落,感慨一聲:“也不知道這鬼天氣什麽時候才能放晴啊?”

    於恒看了一眼窗外:“古人那是大雪未下,可我們是大雪封路。這杯酒,不喝倒是我的過錯了。”

    大雪封路,已經有很多行人被困在這裏了。他們也不例外。

    於恒自覺地為自己和淩玨分別又新添了一杯酒:“世子,你我滿飲此杯。”

    淩玨笑得不置可否,落在旁人眼中更是如遠山秋嵐一樣雲淡風輕:“先幹為敬。”

    乓的一聲巨響,客棧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狂風夾雜著大雪卷了進來,所有的人都將身上的衣裳緊了一緊。

    小二蜷縮著身子上前準備關門:“客官,我們小店的門不結實,經不起您這麽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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