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意於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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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淩玥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淩瑤大張旗鼓入宮之後的第三天了。

    她不比府裏的其他人,對淩瑤的事情向來采取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

    以至於近乎不相往來,整個侯府因為這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到了瑾瑜園這邊卻自然就銷聲匿跡了。

    而淩玥之所以能知道這件事,甚至還是在去給大長公主請安的時候,正巧碰到了趙姨娘前去故意炫耀顯弄。

    “娘,趙姨娘說得可是真的?”淩玥有一種自己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可回過頭來仔細想想,這事要怪也怪不到別人頭上去。

    畢竟,和淩瑤劃分界限的人是她自己,又沒有人逼她。

    大長公主咬咬下唇,平陽侯把淩瑤說的那番言論都告訴她了。

    她現在一看到這對母女就氣不打一處來,往日在佛前修緣得來的平心靜氣近日是徹底敗了個幹淨:“趙姨娘說話總是言過其實。不過,宮裏也不是什麽好去處。淩瑤自願去也是她屢勸不改。”

    淩玥望著大長公主看向她的眼神,自己娘親這分明是話裏有話,是在警戒她些什麽:“玥兒沒有要入宮的打算啊。娘親,你就放心吧。”

    倒不是說宮裏的人心有如何叵測,局麵有多麽瞬息萬變。這些東西,哪裏人多,哪裏就是存在的。

    淩玥隻是想不明白,怎麽人人都喜歡往皇宮裏走。旁人也就算了,平民百姓,或許也真有把女兒送進去才可能謀劃出什麽前程來。

    可是,淩瑤,就沒有必要了吧。哪怕是庶出,長女也是明擺著的,京都哪家子弟是她配不上的。

    “依我看,大姐姐她這是眼高。”淩玥越能明白淩瑤遲遲不嫁的內情了。

    大長公主望著女兒的神情,再三確認:“玥兒你說實話,你當真不想入宮?不想去找陛下?”

    淩玥不假思索地搖頭:“不想。”即便皇宮裏有明燁,可那也不能成為她要入宮的條件啊。

    “好。”大長公主神情複雜,不過眼底還是柔和的,她抬手替淩玥順了順絲:“那你玩去吧,不要在佛堂裏呆太久,當心被香灰嗆著。”

    淩玥懵懂應了一聲。娘親可真怪,她既也覺得香灰嗆人,又如何能一天長達七八個時辰全部耗在裏麵呢?

    這次選秀廣納民間女子,因此進入皇宮內廷的貴族女子並不占多數。隻是,有太後在其中影響,陛下的這道召令到最後其實也就是走個形式罷了。

    那些貴族女子既不用辛苦隱瞞身份,也不用處處從低做起還得看人眼色。

    即便因為她們或主動或被動地忤逆了陛下的旨意,而導致來日受不了寵。

    可該有的風光總算是常伴其身了,也算不負家族的榮光。

    淩玥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太後不待見她是真,也因此她才總時時不願進宮。隻是不知道大姐姐那樣的壞脾氣是被太後看上了哪點呢?

    難不成太後不喜歡她這樣性子溫順的,反而是淩瑤那種嘴下不饒人的?若真如此,太後的癖好也真是獨特。可惜的是,太後看走眼了,淩瑤可不是刀子嘴豆腐心。

    無論哪點,淩瑤入宮是既定的事實。日後她若回府,看到了自己,指不定如何奚落呢。

    淩玥正是為此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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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玥正是為此愁。

    知秋見淩玥愁眉不展,立馬去小廚房裏端來一碗冰糖雪耳蓮子粥:“姑娘,天氣炎熱,婢子知道您不想動,這才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碗來。您不嚐嚐嗎?”

    往常姑娘最喜歡吃這些清爽的點心清粥了,怎麽今天連小廚房做好的蓮子粥都懶得看一眼了呢。

    知秋改用小勺不停地翻動著碗裏的蓮子:“姑娘,您看,這蓮子可新鮮著呢。聽說是宮裏的蓮池今日剛剛采摘下來的呢。”

    宮裏……淩玥直犯嘀咕,今日怎麽處處都能聽到皇宮裏的事情?這到底是有緣呢還是犯衝呢?

    “姑娘?”知秋隻能舀起一小勺,湊到她自己的嘴邊,故意道:“您要不吃,婢子就把它們全都獨吞了。”

    淩玥沒有反應。

    知秋見此招行不通,隻能放下瓷碗:“姑娘,您不會是,是在生陛下的氣吧?”

    “明燁……”額,不,不是,淩玥輕輕抽了自己一掌:“陛下,關他什麽事情。我是在想大姐姐。”

    知道這麽說很難聽。可事實就是如此,小人一旦得誌就勢必會猖狂。畢竟還是同出於侯府裏的姑娘,日後必定更加不清淨了。

    知秋哼了一聲,顯然對淩玥的說辭不信:“姑娘,你這就是口是心非。你和陛下一同長大,要說你們之間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你信嗎?”

    淩玥無奈,這有什麽不信的,就不許她有一個自小結識的夥伴了嗎:“這有什麽不信的,不過,你愛信不信。”

    知秋接著自言自語,不過也是為了故意說給淩玥聽的:“陛下說了,他知道您打小喜歡夏日的蓮子,這才在今日宮裏剛采下來的時候,特意給您送來一份。結果,您就這態度!”

    剛才宮裏確實派過人來,那人還是陛下貼身的小太監。他說得很清楚了,讓她定要在淩玥麵前把這事提一提,隻是不能提得太露骨而已。

    知秋實在想不通怎麽提才能不露骨,一來二去就把底交待了個清清楚楚。

    淩玥不覺得自己態度有什麽問題,舀了一小勺蓮子喂到了嘴邊:“這隻能說明陛下和我關係親近,想著我而已。誰叫你想歪了。”

    知秋都為那位用心良苦的陛下抱冤:“這可是連大長公主都沒有的待遇呢。”若真算起來,大長公主是陛下的姑母,關係理應更親近才是吧。

    “哦?娘親啊。”淩玥卻是想到了什麽:“我就說嘛,無事獻殷勤。原來他是這個心思。”

    淩玥自覺摸透了明燁的心思。明燁八成是以為自己因為那些選秀的女子而心裏不平,這才特意來討好她呢。

    “那如果宮裏的6公公再來的話,你就讓他傳個話。”6公公就是明燁身邊的小太監,一般跑腿傳話都是由他負責的:“我不會因為他瞞著我自己找表嫂就記恨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淩玥砸吧著嘴巴,不過明燁拍馬屁拍得恰到好處:“還有,以後還有這些好事一定得讓他想著我些。”

    “哎。”知秋不能多嘴說什麽,便隻能應下了:“宮裏的那些女人們要是有姑娘您一半簡單就不會鬧起來了。”

    自家姑娘這不是簡單,簡直是簡單到一點兒都不去思考了好嗎?知秋此刻分外同情當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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