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廝見畢歸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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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常鉞似乎一直在關注淩玨,以至於他才剛剛從水裏探起身子,就被常鉞看到了。

    “詩會什麽時候開始?”濕漉漉的上了岸,此時常鉞正站在三個人正中間等著他。

    顧明朗努努下巴,很快他隨行的小廝遞上淩玨的衣袍和幹爽的帕子:“戌時開始,今日比往年更盛,估計亥時方得結束。”

    “嗯。”這樣也好,最起碼從時間上來看是足夠了。

    “我們先去回廊下坐著吧,想來人應該差不多就要齊了。”常鉞帶頭,先行入列。

    淩玨對這地方並不能算不熟悉,可眼下自己的身份可是剛來這裏的林木。總不好脫離了那三人獨自行動。

    四人先後入座,淩玨就近挨著常鉞而坐,盡量選了一個視野較為寬闊的地方。

    這是一次機會,以小見大,定不難看出這羅庭以及甘予的盤根錯節。

    其間不斷有人來敬酒,相互打招呼,每每這時,常鉞必然是最受歡迎的那個,也是最擅言辭的那個。

    顧明朗和王醒之坐在他身側,為了不讓常鉞下不來台麵,便也隻能相互跟著打聲招呼,廝見一番。

    這時,一個唯一穿著與眾人格格不入的書生模樣的男子上前:“常兄,顧兄,王兄。”

    王醒之還是最耐不住性子的那個:“你既然來了,那楊右霖呢?他人何在?”

    楊右霖?莫不成就是常鉞口中所說的,那位姓楊的同窗?

    淩玨在這場劍拔弩張,看不到血的戰場中,始終不一言。旁人眼中的他仿佛和外界所有的喧囂完全決斷。

    但實則,淩玨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片刻。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敢懈怠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那書生垂著腦袋,不知是因王醒之的責問而感羞愧,還是因為王醒之帶來的難堪在隱忍。

    最後,還是常鉞出聲打破僵局:“就這樣吧,他不是楊右霖。”

    此言一出,那書生如蒙大赦,作了一揖,連忙離眼前這四人遠去。

    眼下卻是開口打探的好機會,淩玨湊近:“這不是名家雲集的詩會嗎?怎麽還有這樣的書生?看他的神情,似乎很是落魄?”

    淩玨此番言語可是在心中拿捏了好久。他深知常鉞雖是個宦官子弟,但打心眼裏看不起紈絝。

    其實,看得看不起本身已經沒有任何爭辯的意義。當是時,官宦巨賈之家,誰還能逃脫一頂紈絝的帽子?

    隻是,常鉞不願做這樣的人罷了。

    既然不方便在常鉞麵前提到窮酸富貴這些字眼,那麽,避開就是了。

    常鉞在淩玨麵前即便有所猶豫,也向來不隱瞞:“他和楊右霖是一夥的,那會兒在甘予兩人合起夥來,想把我趕出雲居書院。”

    “夠了!”,顧明朗忽然沉聲,投過來的一雙眸子似是在隱隱亮:“常鉞,這種事情說一次痛一次。你何苦自揭傷疤。”

    常鉞搖搖頭:“傷疤也總有愈合的一天,無妨。方才在泡溫泉的時候,你不說話,我便猜到了你是想息事寧人。”

    “可是……”

    王醒之接過話茬:“可是,你要明白,就算你我三人躲著不去招惹,麻煩也會自動找上門來的。”

    這麽一番來去,顧明朗歎了口氣,卻是終究沒有再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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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一番來去,顧明朗歎了口氣,卻是終究沒有再阻止了。

    隻有常鉞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響在耳側:“說來,這事其實還挺複雜的。總之那時,梁源和楊右霖設計誆我,陷我於偷盜之舉。”

    偷盜之舉,再結合之前王醒之說的什麽不打不相識。

    淩玨已然對那時的情況做出了大致推測:“他陷害你偷盜,醒之兄便來與你討要說法。這個時候,明朗兄便又站出來為你說話,是這麽一回事嗎?”

    常鉞雙眼亮了一亮,哈哈笑了起來:“林木,你可真是個神人。事情差不多就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那梁源他?”淩玨鍥而不舍,即便是跑偏的話題,他也要盡力拉回來。

    “梁源家道中落日久,就是一個破落貴族,他家中想借著楊家翻身。這都是供認不諱的事實。”常鉞其實常常在想,梁源甘心嗎?

    梁源為了家族勢力,不惜去奉承楊右霖。好在,楊右霖終歸也是讀書人,並沒有在其他事情上太過為難梁源。

    獨有那麽一點,幾方勢力相鬥之下,梁源成了攻破常鉞的有力武器。

    “這溫泉莊子就是楊家的私產。”說到這裏,常鉞臉上露出了一種淩玨在其臉上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輕蔑之氣。

    雖是輕蔑,卻帶了一分讀書人自成的傲氣,一點都不惹人討厭。反而讓人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王醒之猛然揚起脖子,將詩會還沒開始前的一壺酒灌了幾大口:“這莊子是楊家的私產又能如何?”

    淩玨和常鉞都知道,王醒之突然生出的戾氣不是因為他們所說的一番言語,僅僅隻因楊右霖:“我們今日就讓他在自家莊子出盡洋相,嚐嚐那些被人陷害屈解的滋味。”

    不知為什麽,淩玨忽然很想端起麵前的一杯酒,也喝一大口,然後舉杯肆意道:“算我一個。”

    但是,沒有收手的機會,因為他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夜幕終於落下了,在遙遠的星河彼岸,那裏是京都,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京都。

    即便那裏也是一番渾濁與黑暗,他還是想回去。

    “大家,楊公子來了。”有人舉起手中之杯,負責鼓舞渲染氣氛:“讓我們一起舉杯痛飲。”

    座中之人,皆是一片歡欣喝彩之聲。人人都知道,這詩會的主辦人可是楊右霖,誰又會不給他麵子?

    隻有常鉞在內的四人一片冷寂。

    隻是淩玨以林木之名混跡在其中,此時絞盡腦汁也乏了,既無力也無心為其叫好。

    “今日我做東。”掌聲雷動間,楊右霖已然出現在回廊的廊口。

    這場詩會也算是羅庭和甘予的盛會了,來往之人人數繁多,如此一來,也隻能在溫泉四圍的長廊之中舉辦詩會。因而有些人還並不能看到楊右霖的長相。

    這有些人自然就包括淩玨和常鉞在內的四人。

    王醒之十分不屑:“好多應和之人啊,真想看看待會兒他們究竟還能不能跟著應和出來。”

    顧明朗也跟著冷笑一聲:“應聲蟲而已,活著最簡單了。”

    淩玨不禁啞然於顧明朗的精辟之言。應聲蟲,凡事都不需思慮,隻要附和,無管違心與否,豈不是最簡單的生存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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