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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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玥一早便覺察到了蘇雲起的神色有古怪,從他閃躲的樣子當中就看出來了。

    但是和諱疾忌醫是一個道理,淩玥甚至不敢直麵自己的傷處。畢竟這可是第一次流這麽多血,能把溫泉池子都染了,哪裏是簡單的小病那麽簡單。

    見到蘇雲起落荒而逃的樣子,淩玥甚至久久不能回神。心裏咯噔一聲,直道完了完了,這回的小命是真的要徹底交待了。

    木門合上的瞬間,淩玥這才將探尋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身上,在層層疊疊的衣物下麵,看到了那一灘血跡,並且直到此刻還在不斷暈染開來的紅色鮮血。

    “怎麽會是從這裏……”淩玥看到血是從自己的小腹下側,平日裏方便的地方流出的,整張臉都變得慘白起來。

    她也在這一瞬間終於明白,為什麽蘇雲起會是那種反應。

    天哪!這下子可真是丟死人了!淩玥蜷縮起身子,也忘記了流這麽多血意味著什麽,將整張臉直接埋進了屈起的雙腿之間。

    蘇雲起這一路都不敢停,腳下生了風一般地直接奔向了莊子的冰地附近。

    冰地上幾個身影相互穿梭著,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人聲的嬉笑也此起彼伏地響在耳側。

    蘇雲起對莊子的地形很是了解,也不管會不會嚇到玩得正酣暢淋漓的眾人,幹脆抄了近路過去。

    “世侄見過平陽侯,見過大長公主。”蘇雲起怕自己從身後突然而至嚇到平陽侯夫婦,還不忘先行見禮。

    平陽侯見了蘇雲起便是滿心歡喜,正打算虛扶一把,卻現了一些不對勁。

    蘇雲起急出了一頭的汗,“雲起方才去請玥姑娘,見她很懼寒的樣子,便主動相邀去泡溫泉水。”

    大長公主和平陽侯互看了一眼,都覺得此舉並無不妥:“玥兒怕寒,倒是難為少將軍了。”他們夫妻二人看上去難道像是那種迂腐不化的父母嗎?

    蘇雲起卻是不住地搖頭,額頭上沁出了又一層的冷汗:“但是後來水池中見了血色,雲起冒犯,抱起玥姑娘,這才現……”

    蘇雲起咬咬下唇,他知道此時幹那些欲言又止的事情著實不地道,隻是大庭廣眾下該如何措辭呢?

    他頓了一頓,還是道出了實情,隻是隱去那些晦澀之處就是了:“雲起現玥姑娘竟然受了傷,那些血跡便是從她身上流出的。”

    “什麽?”大長公主一張溫言以待的笑容立時便凝住,挺立的上半截身子居然也不可控製地晃了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平陽侯一把扶住了站不住的蓼陽。

    雖然他的情況看似要比大長公主好得多,但是心焦程度卻是一點兒都不蓼陽差的。平陽侯隻是知道,越是情急的時候,越需要有人保持鎮定從而才能主持局麵。

    “玨兒!”平陽侯向不遠處的淩玨揮了揮手。

    蓼陽頂著極難看的麵色,沙啞著嗓子,“玥兒她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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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蓼陽頂著極難看的麵色,沙啞著嗓子,“玥兒她受了傷。”

    淩玨本來就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此時更駭人了,一個眼刀毫不顧忌地便向一旁的蘇雲起閃了過來。

    蘇雲起當然是滿心委屈,不過他的心情和他們是一樣的。定要等到淩玥無恙,否則這顆心如何能安!如此,他安慰了自己一句,權當沒看見就是了。

    “你們軍中可有軍醫?”一行人趕忙向淩玥的房間趕去,一路上的淩玨都沒有給蘇雲起什麽好眼色。因為在淩玨看來,既然一軍主帥蘇少將軍在此,這莊子裏也必然是配備有軍醫的。

    他一早便知曉了,今次出征北上,蘇家軍的將領兼唯一主帥便是蘇雲起。為這個,淩玨有一段時間之內,確實不得不由衷讚歎蘇雲起的品格。

    就拿蘇雲起的孝心來說,便是找遍整座京都也很難找到有和他相差無幾的人。

    據說蘇老將軍這回本也是要披掛上陣的,聖旨都下來了,隻是蘇雲起卻說什麽都不肯幹。

    蘇家因為這事掀起了軒然大波,蘇雲起還直接鬧到了陛下麵前,他為了表決心,甚至自己提出了要立下軍令狀。

    陛下一向體恤忠將之才,沒有道理別人在外替他浴血奮戰地守河山,他卻要反過來做那些不顧人情的涼薄之事。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陛下答應了蘇雲起的請求,也不用他再立下軍令狀。隻是,陛下金口玉言,蘇雲起此舉也與僭越無甚差異,還是逃不過一頓刑罰就是了。

    淩玨初始知道此事的時候,的確對蘇雲起很刮目相看。他也不同於旁人,不曾用怪異不解的眼神去看這個忤逆陛下的少將軍。

    有人說蘇雲起是仗著勞苦功高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居然能幹得出來以臣之身去威脅陛下的事情。還有人私底下言道,陛下是被先前北疆的大勝衝昏了頭腦,才會對蘇家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

    淩玨隻是笑笑,並不言語。事實上,淩玨知道,他如今不過是隻有著世子身份的玨公子,並沒有人會將他的意見和想法放在眼裏。

    隻是,文武百官似乎都忘了。蘇雲起不僅是蘇家軍的一員,也不僅僅是少時便從軍征伐的少將軍,他同時也是一個少年,是別人的子孫後輩而已。

    為了蘇老將軍,忤逆犯上似乎也並不為過吧?更何況,蘇雲起此舉何時犯上,怎能言道是忤逆呢!

    那些朝廷大員啊,被條條框框束縛久了,居然連溫情的血脈至親都一時之間無法理解。

    自然,淩玨更不會忘記,這說閑話的人當中有多少是無意提及,又有多少是惡意揣測的。

    若沒有蘇雲起所謂的勞苦功高,他們怎可安樂於京都,今日看不慣這個,明日又去聯名抨擊那個。更遑論,真正的勞苦功高者是早已年過半百的蘇老將軍,孫子為祖父請命,實是不應受如此對待。

    至於說陛下是被北疆大勝衝昏了頭腦的人,則更是無稽之談了。他們難道不知道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嘛!如此亂嚼舌根,倒是比坊間的長舌婦更惹人厭煩。

    想到此,淩玨不禁頓下了腳步。看著麵前這個少年兒郎急出了滿頭大汗,卻更不敢放鬆懈怠,一直在前麵為他們帶路的樣子,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麽。

    他這樣心懷不善的去對一個赤誠如此的人,難道有比那些人高明善良到哪裏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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