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幽黑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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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田農武向族長告別後,抱起田農襄沿著山間小路,一路飛馳,向嶺後掠去。

    翻過山嶺,是一條羊腸小道,隱約可見,有些地方甚至是直上直下的絕壁。若非對這裏有足夠的熟悉,定難找到進出路徑。小道蜿蜒起伏百十裏地後,一頭紮進綿延近千裏的密林。林中沒有路徑,田農襄瞪眼看了半天,硬是不明白武老是如何判斷方向的,似乎他已對這裏了然於胸,根本不做任何停留,一路上腳不點地,急速穿行。

    嚴格來說,這是田農襄第二次來這裏。因為他入族時,也如今天這般被武老抱進抱出。再曆此地,頗為感慨。

    “此次進去,要好生臨摹無字碑,聽見沒?”武老依舊一臉嚴肅,臉上的那條疤痕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尤為顯眼。

    “要是臨摹不了呢?”田農襄狡黠地問道。

    “臨摹不了?那就別回來,待在祖壇陪老祖吧。”族長看都不看他一眼,隨口說道。

    田農襄衝他吐了吐舌頭。他清楚武老是麵惡心善,嘴上咋呼咋呼的,可心腸極軟。以往他每次闖禍歸來,老頭先揍一番,接著就是語重心長開導,使得田農襄一點也不怕他。搞到最後,武老拿他沒一點脾氣,幹脆由著他的性子四處闖禍。

    “老祖真的很強嗎?”田農襄依舊對這個問題很是懷疑。

    “是,怎麽,你不信?”武老掃了他一眼。

    田農襄看著武老壞笑一陣才道:“我見他顫巍巍的,坐著都發抖……”

    還沒等他說完,田農武就開始大聲嗬斥,“住嘴!進去後,少給我嘴賤。”他頓了一下接著道,“老祖乃我族的依靠,你要好生敬重,聽到了沒?”

    田農襄嘻嘻一笑,“當然聽懂了,還被他罰抄過千遍族規呢,我可不願意再挨整。”他剛入族時,見到老祖張嘴就是一聲“老頭”,氣的老祖坐在凳子上發抖,被罰抄千遍族規。直到現在,他還時不時會玩味一下“坐著發抖”四個字,每想到此,難免一陣壞笑。

    武老白了他一眼,真是懶得理他。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膽子他媽傻大,嘴還超賤,一開口就能讓人瞬間產生揍人的衝動。

    更重要的是這小家夥太過奇異,明明連法基都未能築下,卻要招惹一些已築法基,甚至是啟修境的生靈,還能全身而退。過分的是,前些時日,這家夥竟在蒼狽、土狼那種博益境初期的手下逃脫,太過匪夷所思。武老直到現在也不明白這孩子是怎麽做到的。每次問到,他就從懷裏掏出一塊白石頭說是“這東西幫他”,簡直不可理喻。

    翠鬆扭柏蔥鬱交錯,厚厚地鬆針枯葉覆地,踩著上邊發出沙沙的響聲,將著山穀密林襯托的愈發地寧靜。田農襄已在武老的懷裏睡著,嘴角流著一絲愜意地微笑。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轟!”的一聲巨響,打破寧靜。

    田農襄一驚醒來。隻見武老抱著他,手持長槍,淩空而起,腳踏樹葉,盤旋而上。長槍向後揮出,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一棵巨鬆從中間砍斷,飛將出去。“轟!”又是一聲巨響,那斷樹與一柄巨錘撞在一起,頓時炸開,木屑紛飛。

    “納命來!”一個尖細聲音猶如在耳邊響起,攝人心魄。似是捏著嗓子發出來的,不陰不陽,宛若陰魂顫音。

    田農襄大吃一驚,寒毛直豎。連忙四下探望,隻見百十米處的樹頂上立著一人,身著白袍,臉色蒼白,隨著樹枝上下起伏,真若鬼魅一般。

    田農襄打了一個寒顫,大白天鬧鬼嗎?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隻聽身後又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田農武,久違了!”田農襄連忙探頭看去,隻見那人一身黑袍,虯須滿麵,一臉橫肉,令人生畏。

    “幽煞均至,藤侯想要幹什麽?”武老嘴裏說著,可兩腳卻並未停下,踏著樹枝向一旁避退。

    此時,白袍人雙手抬起,兩袖急速延伸,襲向武老麵門。武老身子與空中旋轉閃躲,手中長搶在胸前連繞,一接觸到長袖當即避開。

    突然,身後一柄巨錘呼的一聲向他砸來,田農襄大驚,連忙喊道:“小心!”

    武老連忙祭出一枚骨寶,瞬間在身後化成一張鋼盾。接著咚的一聲,巨錘砸在鋼盾上,發出振聾發聵的響聲。武老身子側向飛出,鋼盾在他背上碎裂飛散。

    “帝丘田農存在的日子太久,該從這片疆域除名了。”白袍人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武老跌落地麵,在地上連退幾步,撞上一棵巨鬆,“哇”地一下吐了口獻血。

    田農襄驚悸地喊道:“武老、武老……”

    就在此時,一雙長袖已於空而下襲來,武老咬牙向一旁避退。然他剛才被巨錘襲中,傷勢不輕,行動遲緩。長袖嗖地一聲纏向他的脖子,他連忙揮槍刺去,嗤的一聲,長袖被劃開一道口子,依舊向他卷來。就在此時,另一個長袖已卷住他懷裏的田農襄,唰的一下,將田農襄拋在空中。

    武老正要飛身去救,剛才那柄巨錘從天而降,衝他麵門砸來。他連忙向一旁躲閃,可依舊被巨錘掃中,頓時左邊臂膀一片糜爛。

    田農襄還沒來得及驚叫,襲來的袖管中竟突然多出個利爪,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瞬間拽到白袍人麵前。

    猶如僵屍般的麵容上沒有一絲動靜,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令人瘮得慌。田農襄的寒毛倒豎,這分明是個鬼魅。田農襄的心髒緊張地跳動著,探出小手用力掰著捏著他脖子的利爪,故作鎮定地質問,“你要幹什麽?”

    “能祭我的陰功,是你的榮幸。”白袍人嘴唇未動,而聲音卻真真實實地傳到了田農襄的耳朵裏。聲音剛落,白袍人張開了嘴,兩排尖細鬼牙森然密布,一股腥臭撲麵而來。急切之間,田農襄揮拳向抓著自己的利爪猛砸,砰的一下被一股渾厚彈開,震得兩拳生疼,欲要斷裂一般。(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