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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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明日就要去清河縣主的別院赴宴, 眾人都聚在老太太的屋子商議著明日的行程。
還是樓玉兒說的好一些:“所謂的清河縣主雖然不過是個名頭,但看的是皇上的麵子,萬事還是要精細一些。”
老太太樓夫人和周夫人都點頭說是。
秦家的小姐和羅秀逸還有楚筱悠坐在一處, 說著明日打算穿什麽, 楚筱悠叫白芷把點心拿了出來, 捧給羅秀逸, 羅秀逸看向了楚筱悠。
楚筱悠笑了笑道:“我回來一想,昨日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有這丫頭也太緊張了, 所以特地買了點心向姐姐賠罪, 姐姐一向是大度體貼的人, 一定不會和我這種愛使小性子的人計較的, 對不對?”
這麽輕描淡寫,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的什麽大度體貼的話, 這是什麽意思?把她當什麽呢?
羅秀逸深吸了一口氣:“妹妹說的什麽話?”
誰知道老太太聽見, 卻開了口, 攬住楚筱悠朝著羅秀逸道:“是不是悠悠又調皮了?你是個好孩子,別和你妹妹一般見識。”
羅秀逸的麵皮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連秦佳人也在一旁, 挽住羅秀逸的胳膊道:“楚妹妹也是無心之過, 她年紀小,總有思慮不周的時候, 再說昨日佳怡也有錯。”她說著又拉了秦佳怡出來道:“好了, 你也該給你姐姐陪個不是了。”
秦佳怡到也情願。
所以竟然也就姐姐妹妹的大家都好, 笑成一團,楚筱悠笑著挽住了羅秀逸的胳膊:“果然還是姐姐大度。”
羅秀逸覺得胸口氣的生疼,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麵皮上抽動了兩下,隻覺得楚筱悠這溫柔的笑格外的可氣,恨不得把這一張臉撕碎,可是連老太太都發話了,她就是想用昨天的事情做些文章,也不能了,畢竟楚筱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謝罪,還有老太太說話,事情過了明路,就算是無罪了。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卻比哭還要難看。
楚筱悠卻燦爛的猶如窗外的陽光。
從老太太屋子出去,羅秀逸就跟上了樓夫人和樓玉兒,那個外麵的柳兒油鹽不進,樓玉兒去門也沒有進,這叫樓玉兒十分的生氣,羅秀逸垂了眸跟在一旁道:“算起來,外麵的那個柳兒可能是從杭州那邊過來的,說不得楚家的表妹是認識知道的,為什麽不找楚家的表妹問一問,說不定她會知道些什麽。”
樓夫人和樓玉兒忽然就想起了無功而返的秦軒河,把這事情和柳兒聯係在一起,覺得說不定當初就是因為這兄妹兩個用了柳兒來魅惑秦軒河,所以秦軒河才沒有得手。
樓夫人垂了垂眼,淡淡的道:“去吧表小姐請過來。”
羅秀逸站在一片濃密的陰涼下,淡淡的笑,那一雙眼在此刻也變的格外的幽冷。
楚筱悠才剛剛喂了長生吃了些東西,又細細的畫了搖尾巴的長生,惠安郡主的丫頭就來了,送了一封信,都是劉曦說的自己瑣碎的事情,吃了什麽做了什麽,看見了什麽,楚筱悠真的很難想象那樣一個人實質上是如此的囉嗦,忍不住想笑,她把事先畫好的畫塞進去,誰知道小丫頭道:“郡主說了,叫小姐也畫一張自己。”
楚筱悠怔了怔,畫她?是劉曦說的麽?
她有些猶豫,提了筆遲遲不肯落下去,那丫頭就又脆生生的道,郡主說了:“誰都看不見的。”
楚筱悠的筆這才落了下去,她抬頭看見窗外的一支木芙蓉,手腕動了動,寥寥幾筆畫出了那一支花,一個簡單的背影立在窗邊,正看著外麵的花,其餘的地方皆是留白,等著幹了,楚筱悠才裝了進去。
丫頭才走,夏生就來了,請楚筱悠過去,這到有些出乎楚筱悠的意料,不過她也不怕,因為不怕鬧翻了,所以也就無所畏懼樓夫人要幹什麽,她帶著白芷和綺畫一起,要是實在不行大不了就是闖出去,香草和劉媽媽留下,有什麽還能叫老太太去救她。
等到去樓夫人的院子,樓夫人和樓玉兒都在,坐在榻上正在說話,瞧見楚筱悠進來就停了下來,勉強的叫楚筱悠坐下,楚筱悠無所謂這些人是什麽態度,淡然自若的坐在了椅子上,微微靠著椅背,看上去愜意自然。
樓夫人的臉就冷了兩分,撥動著手裏的手串,嚴厲的看向了楚筱悠:“說,柳兒是不是你們兄妹硬塞給你二表哥,禍害你二表哥的!”
楚筱悠有時候也看不明白,這位舅母對她為什麽這麽仇恨,這一開口,總有一種積攢了太多的怨恨,恨不得要了她性命的錯覺。
因為上一次的事情,現在也長進了,知道不在老太太那裏發難了。
楚筱悠瞪大了眼,看上去非常的驚訝:“舅母在說什麽?柳兒?柳兒是誰?怎麽就和我跟哥哥有關係?”
樓玉兒皮笑肉不笑:“妹妹也別裝作不知道,這個外室柳兒就是當初從杭州那邊帶過來的,若不是你們兄妹兩個,還能有誰?!”
是在氣憤當初沒有從他們那裏弄到錢財嗎?從前的時候在她那裏得了那麽多的東西也不過是把她打落到塵埃裏,現在一分沒得,隻怕心裏的怨氣就更重了。
覺得她年紀小,嚇唬嚇唬她就能說出什麽或者承認什麽麽?若是她真的這麽小,說不定也有可能,可她早就不是她了。
楚筱悠不徐不疾的道:“什麽外室,什麽柳兒我什麽都不知道,舅母叫我過來若是就為了這事,那我就先走了Ω。”
她雖然年紀小,但那種淡然自若和沉著同她的貌美相映成輝,實在是別樣的耀眼。
“慢著!”樓玉兒有些著急了:“叫你過來,不為別的,想叫你去勸勸柳兒,叫她進門的!”
楚筱悠有些想笑,她的嘴角便帶了淡淡的微笑:“二嫂隻怕找錯人了,若論會勸人還是羅姐姐跟勝一籌,我脾氣不好也沒什麽耐心,動不動就要哭要告狀,終歸不太妥當。”
這是在提醒她,會向老太太告狀麽?
樓玉兒臉色便訕訕的:“瞧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
因為實在嚇不出來什麽話,楚筱悠不但油鹽不進,還會狐假虎威,扯出老太太這張大旗來給自己撐腰,今天的事情很快就結束了,樓夫人放了楚筱悠出去。
楚筱悠覺得自己的心情不錯,因為她已經可以和樓夫人這樣的人應對自如了,從剛回來到現在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成長和成熟,這她自己很有成就感!
樓玉兒在樓夫人耳邊道:“她年紀小不知道或許說的過去,但那個楚靖瑜就不一定了,終歸不是個善茬!”
樓夫人淡淡的不說話,看上去精神不怎麽好。
樓玉兒就退了出去,茹芸從一旁過來,在樓玉兒耳邊道:“世子夫人那邊竟然也有人去柳兒那裏了!”
樓玉兒一下子就冷了臉:“她去?她去做什麽?想攪合什麽?”
“說不定就是勸著叫不要進門的,反正不會是為了咱們好!”
樓玉兒冷笑了一聲:“她自己大著肚子,操的心到是不少,自己有了孩子,也見不得咱們好,瞧著也是這幾日太清閑了!”
茹芸在樓玉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樓玉兒眼裏的凶光一閃而過:“還是你得我的心,話都說到了我的心坎裏!”
楚靖瑜剛去了一趟五大酒樓合辦的新合酒樓,因為名聲響亮,他又做的是以自助餐形式做的,所以剛開業效果就非常好,而且依托新合酒樓建立的酒樓督辦會,也已經有了眉目,酒樓業的人也有人來找督辦會開取證明。
去的時候衛成周的女兒衛珍正在那裏,她和兩個掌櫃的商議要在裏麵做出一些歌舞來,楚靖瑜覺得不錯:“這個可以,衛小姐可以寫一個詳細的計劃拿過來,隻要大家都認可,那這個事情就由衛小姐負責!”
衛珍亮著一雙眼,看著楚靖瑜:“楚大哥也覺得好?!行!我一定辦好這件事情,楚大哥吃了麽?要不要用些什麽東西?”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楚靖瑜因為還要去楚筱悠的頭花鋪子裏看看,所以也就沒有多留,衛珍把楚靖瑜一直送了出來,楚靖瑜客氣的抱拳告辭,矯健的身影在馬背上披著一身濃濃的夜色,漸行漸遠。
衛珍站在那裏看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楚靖瑜回去,才進了二門,就聽見王仁遠的喊聲:“說了不穿的,天氣這麽熱,穿著麽多做什麽?”
小草拿著一件外衫,站在王仁遠的身後,單薄的身形,卻很倔強的樣子,站在那裏不走也不說話,直直的看著王仁遠。
王仁遠像是被看的不耐煩了,一把奪了過去,才又往外走,碰見楚靖瑜,打了聲招呼道:“我們頭請我們出去喝酒,夜裏我回來的晚,你就不用管我了。”
楚靖瑜交代了他幾句:“早去早回,不許鬧事。”
王仁遠答應著,早跑遠了,楚靖瑜一麵向裏走,一麵對福叔道:“給小草的月利銀子漲一漲。”
福叔心領神會的應了是。
楚靖瑜一直進了院子,瞧見屋子裏亮著燈,外麵站著的蘇景年,就知道是劉子文來了,誰知道他推門進去,也不見劉子文的人影,楚靖瑜怔了怔,去看蘇景年,蘇景年手指向上指了指,楚靖瑜向後退了幾步,才發現劉子文正坐在屋頂上,身邊還放著一壇酒。
月色明媚,卻也帶了幾分無端的哀愁。
楚靖瑜縱身躍了上去,坐在了劉子文身邊。
劉子文轉頭,清冷的看向楚靖瑜,月光落在他的麵龐上,他看上去清冷柔美一點都不像個帝王,楚靖瑜別過了眼,笑了笑道:“皇上好雅興,坐在這裏賞月,月色不錯。”
向下看,所有的景致都朦朦朧朧的充滿了遐想,隻有楚筱悠院子裏盛放的薔薇花傳來的香味清晰又濃鬱,卻更添了幾分如夢似幻的錯覺。
劉子文卻不說這個話,而是看向遠處道:“明日就是所謂的選師宴了,你預備去誰家的宴?”
“那皇上是什麽意思?”
劉子文卻又把酒遞給了楚靖瑜,看著楚靖瑜喝了一大口才道:“若我說,我不希望你去任何人的宴呢?”
楚靖瑜笑了笑,他的眼,在這柔美的月光下卻跳躍著太陽一般的光芒:“你說不去就不去!”
劉子文看向楚靖瑜,終於笑起來:“以後就叫我問卿吧。”
“問卿?”
“對,問卿。你答應了我,就不許在去任何一家,你自己說的。”他喝了酒,麵頰也紅起來,說話竟然如撒嬌一般,看上去坐也坐不穩,楚靖瑜靠了過去叫劉子文靠著自己,兩個說一句喝一口酒,像是多年的老友。
“我自己正好也誰那裏都不想去,問卿既然是這個意思,那就正好,明日我去師父那裏聽學。”
劉子文喝的多了,什麽話也說:“真是煩人,後宮的事情也煩人,那麽多女人,今日要去這裏,明日要去那裏,不是白家的就是張家的,叫人懊惱的很。”
那麽多人想要三宮六院也不能,偏劉子文自己又受不了,楚靖瑜拍著他的肩膀建議:“這有什麽?問卿可以在天下廣選美女充實後宮,扶持那些沒有家世背景不靠任何勢力的人,女人若多了,點撥出一兩個去和另外的人爭鬥,問卿不就清閑了?”
劉子文笑起來:“果然還是靖瑜有想法,我怎麽先前就沒有想到這種辦法,好,就照你說的辦,明日我就昭告天下廣選美女,充實後宮,攪渾了這一灘水,才能更好的重新布局。”
楚靖瑜也是半信半疑,迷迷糊糊說的話,也不知道做不做數。
不知覺就喝了一壇酒,後麵好像還有人送了一壇子,喝的東倒西歪,劉子文也不願意回,兩個人就歇在了楚靖瑜的屋子裏。
不知道什麽時候,楚靖瑜猛然坐了起來,雪白的月光落了一地,屋子裏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腦海裏那熱血沸騰的畫麵又翻湧了上來,他一下子就是頭痛欲裂,所以酒後亂性他又把皇帝給睡了?但到底,劉子文是什麽時候走的?若是不願意大可以叫人破窗而入打他一頓的,怎的就悄無聲息的走了?
他在這安靜的月色裏坐了好一會,思量著他大概是憋了太久了,揚聲叫子騫,因為他夜裏不需要守夜,子騫也是在別處睡的,過了好一會,才過來,揉著眼睛道:“爺,什麽事?”
楚靖瑜又怔住了,什麽事?說是找個窯姐?買個丫頭?又或者找個媳婦?
這些想法竟然都統統叫他否定了,他不想侮辱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他頹然的沉默了一會,又擺手叫子騫走了。
劉子文側身睡在榻上,蘇景年在他身後上藥,皺眉道:“下手也太狠了!”
劉子文哼了一聲,蘇景年便立刻閉上了嘴。
誰知道劉子文自己又輕笑了一聲,對蘇景年道:“明日朕就要廣選天下美女,充實後宮,你記得叫司馬有容擬旨。”
蘇景年應了一聲,瞧見劉子文臉上一直有笑,知道皇上心情不錯,他也就舒展的退了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