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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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先綁在那裏吧, 等那他那幾個徒弟找來, 咱們在一起逮住。”
兄弟二人商量完便離開了。
陳唐唐退回到床邊,衣服未脫, 徑直躺在了床上。
她準備半夜時分,眾人都睡了的時候,偷偷潛入到關押著百花羞的地方, 將她放了。
可她的腦袋剛剛沾上枕頭,就犯了瞌睡,一不注意, 竟然就這麽睡了過去。
午夜, 陳唐唐迷迷糊糊中覺得脖頸有些熱。
她艱難地想要睜開眼, 可卻像是被鬼壓床一般,明明頭腦清醒,眼睛卻睜不開,四肢也動彈不得。
溫熱的氣息, 微癢的觸感。
陳唐唐終於睜開了眼,卻一眼望見正將兩手撐在她臉頰邊,懸在她頭頂的一張俊俏麵龐——一眼金色流轉, 一眼銀光傾瀉。
是金角?
“你可終於醒過來了啊, 大嫂。”他笑嘻嘻喚著她, 薄唇一翹, 朝她的唇上輕輕吹了一口氣。
這副德行, 顯然是銀角了!
而且——
“大嫂?”陳唐唐一臉茫然。
別說不是了, 如果真是大嫂,你告訴貧僧,你現在在做什麽?爬大嫂的床?
銀角眯起眼睛:“是啊,你別告訴我你沒有覺察到我哥哥對你的不同。”
“不同?有嗎?”陳唐唐睜大眼睛,清澈的雙眸裏倒映著他岌岌可危的眼神。
“撒謊!”他慌張地收拾好自己的眼神,厲聲道:“他都那麽明顯了,你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看出什麽了?
陳唐唐無奈道:“施主,你能不能先從貧僧的身上下來。”
銀角皺起眉頭,活像是她提出了什麽不可理喻的要求。
“你休想!”
陳唐唐:“……”
現在的妖怪怎麽有病都不知道治啊。
“我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都要告訴你——”銀角慢慢俯下身,輕聲道:“我不會讓你把我哥哥搶走的。”
誰特麽想要搶你哥哥了!
“阿彌陀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施主看不慣貧僧,自然聽不進貧僧的話。”
她薄唇輕抿,無意間濕潤的氣息吹拂上他的雙唇。
銀角的心裏像是突然燒起了一把火。
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僵硬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在故意針對你?”
陳唐唐垂眸不語。
洞穴上方嵌著夜明珠,朦朧光暈如同輕紗落下,籠罩在兩人頭頂,她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毛茸茸的陰影。
銀角盯著那處陰影,啞聲說:“我沒有。”
陳唐唐目光純善:“如果沒有的話,施主為何用凶器抵著貧僧?”
“凶器?”銀角茫然的神色立刻一變,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騰地一下迅速後退,又“嘭”的一聲撞上了床柱。
你那是什麽反應?吃虧的分明是貧僧好嘛!
陳唐唐一臉正色地坐起身,低聲問:“施主是否有事?”
銀角並緊雙腿,一雙異色雙眸緊張地盯著她,口中卻道:“哼,我能有什麽事情,隻不過是你這和尚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我才遠遠逃開的!”
“難聞?”
陳唐唐捏著自己的衣領,低頭嗅了嗅,可因為她的動作,另一邊的衣領也開始鬆散,露出白皙的鎖骨和小部分的金蟬標記。
“啊!”銀角驚叫一聲,“你、你要對我做什麽!”
“哈?”陳唐唐一臉莫名。
正在這時,大門傳來“嘭”的一聲巨響,被人踹飛。
金角一臉急切地衝了進來,卻猛地刹住了腳。
金角看著陳唐唐和銀角的動作,嘴角一抽:“那個……長老,你在做什麽?”
陳唐唐茫然地看著正蹲在床尾瑟縮著身子的銀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隻見自己正扯著衣襟,一副急於脫衣的架勢,好像要把銀角怎麽了似的。
“貧僧……”陳唐唐正要解釋。
銀角眼珠子一轉,突然開始哭哭啼啼道:“哥哥,弟弟我是沒法兒做人啦,這個和尚、這個和尚居然要輕薄於我!”
陳唐唐:“……”
汙蔑,赤裸裸的汙蔑!
金角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弟弟,又望了望猶如清風朗月、高嶺之花的陳唐唐,心中似乎有一杆秤將兩人放在兩邊稱量。
“哥哥救我……”銀角跪在床上,膝行至金角麵前,想要抱住哥哥,誰料,卻一把抱了個空。
銀角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去。
他難以置信地扭回頭,就見自己哥哥正跪坐在床沿邊兒,一雙慣來扇火煉丹的手,正挑起那和尚稍稍有些褶皺的衣襟,仔仔細細捋平。
“哥哥……”
金角卻好像聽不見般,雙手按著陳唐唐的雙肩,一本正經道:“我待長老如摯友,不知長老待我如何?”
陳唐唐鬧不懂這是在弄哪一出,便順著他道:“施主以真心待貧僧,貧僧自然也以真心待施主。”
金角手下微微用力,目光柔和:“那就沒事,我弟弟也就是你弟弟,你跟弟弟玩耍又有什麽關係?”
陳唐唐:“……”
你的話不對吧?你的意思是貧僧可以對你弟弟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不不不,貧僧什麽也不想做。
銀角算是徹底傻了眼。
這和尚該不會給自己哥哥灌了什麽迷魂湯吧?又或者他是個假弟弟?
賣弟弟賣的格外順手的金角又大方道:“銀角他皮糙肉厚,抗打耐摔,你若是對他粗暴一些,也沒什麽,他這個人嘴硬心軟,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心裏卻很開心。”
陳唐唐:“……”
我的媽呀,你弟弟這是什麽毛病?不對,這件事你怎麽會知道的?總覺得自己好像了解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似的。
銀角氣得快要炸了:“我沒有,哥哥,你在胡說些什麽啊!”
金角一雙異色雙眸認真地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在她的眼中深深地打下屬於他的烙印。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不希望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情。”
銀角:“……”
哪門子的友情長成這幅德行啊!
哥哥,你醒醒喂!
陳唐唐一臉懵逼。
對不住,貧僧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銀角嘴裏發出“嘖嘖”聲音,心裏有股莫名的力量催促著他說道:“那可不行,長老剛剛已經說了,要跟我好,不跟哥哥你好!”
“哈?”陳唐唐更懵了。
貧僧還有說過這話?貧僧自己的怎麽不知道?
金角猛地轉過身:“弟弟。”
銀角撇了一下嘴:“哥哥,你總不能為了這麽一個又醜又臭的和尚難為你唯一的弟弟吧?”
金角沉聲,目光也有些發沉:“長老是我唯一的友情。”
銀角滿不在乎地“嗬”了一聲。
你這副樣子可不像是友情被背叛,倒像是有人給你帶了頂綠帽子。
“那又怎麽樣?他可看不上你。”銀角撇開頭。
他今兒個還非得要把他們兩個整散夥了不可。
金角臉上失去了笑容,俊俏的臉龐有些陰沉:“弟弟,你不可以這樣。”
銀角抻著脖子道:“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要你來管我!”
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對峙著,無論是金眸還是銀眸眼底都藏著怒火。
有些矛盾一開始就已經種下,隻是誰都沒有去戳破窗戶紙而已。
陳唐唐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無從開口。
明明貧僧什麽也沒有做,為什麽感覺倒像是貧僧讓你們兄弟二人兄弟鬩牆似的。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被打破的門口,正有人偷偷探出了半截腦袋——紅色的發帶係著一頭白發,扒在門口暗中觀察。
月老窺視了一下屋內,目露了然。
哈,二男爭一女的把戲,他可是見怪不怪了。
月老仔細看向兄弟二人的腳踝,果然見兩根紅線朝陳唐唐的方向攀附,然而,陳唐唐的身上卻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這些紅線排出在外,那些紅線在陳唐唐四周遊移,戀戀不舍地想要靠她更近一些。
嗯,既然大聖說,要讓他的師父厭惡這些亂獻殷勤的妖怪,那就……
月老伸出雙手,同時作出解開什麽的動作。
陳唐唐:“二位施主,放下屠刀……”
就在這時,正對峙,對視,還準備互懟的兄弟二人突然感覺到腰間一鬆,下身一涼。
然而,正準備察看自己情況的二人,卻首先被對方的褲子落地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二人異口同聲道:“你居然要對她做出這種事情!”
陳唐唐:“……”
你們兄弟二人不僅臉一樣,腦袋也一樣有坑吧?
陳唐唐仰著頭,淡淡道:“二位施主,貧僧讓你們放下屠刀,並沒有讓你們放下褲子。”
金角、銀角二人立刻低頭,臉色爆紅。
二人慌慌張張地提起褲子,和尚則坐在床上。
就在這時,一個已經被趕跑的小妖怪又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大、大王,不好……呃,不好意思,打擾到兩位大王了,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小妖怪一臉不齒地走出門,想要關門,門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妖怪摸了摸下巴。
這兩位大王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沒想到背地裏居然喜歡一起玩這樣的花樣,還故意把門打破,難道越是有人看著才越興奮嗎?嘖嘖——
那自己到底是留下來觀看,還是離開好呢?
小妖怪準備回頭偷看一眼,卻正撞到大王陰沉的麵色。
“你進來做什麽!我不是讓你們都走嘛!”
小妖怪低聲道:“我、我舍不得大王們。”
他想要偷偷看一眼床上的那位和尚,金角也站了過來,將他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
小妖怪撇嘴。
好吧,好吧,看來大王們不止走了腎,還走了心。
“嗯?”金角沉下臉。
小妖怪忙低下頭道:“是、是外麵有個叫孫行者的前來叫嚷,說是大王綁了他的師父,要大王將他師父快快還回去?”
“師父?”金角望向銀角。
銀角似乎正在走神,被金角這麽一問,也愣愣地“啊”了一聲。
小妖怪心裏都快將嘴巴給撇歪了。
這大概就是俗話中說的——男人上床之後都變成了傻子吧?
小妖怪提振精神,提醒道:“大王忘了?就是被咱們綁在廚房裏那個唐僧。”
銀角這才反應過來:“哦,那孫行者似乎是唐僧大徒弟。”
金角點頭:“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他看向銀角,銀角看向他。
銀角笑了:“哥哥做什麽?你先走啊。”
金角:“你先走。”
兩人扯著褲子互相瞪著。
小妖怪忍不住再次提醒:“大王們啊,那孫行者都快要打進來了。”
兩人同時回頭,朝陳唐唐走去。
陳唐唐嘴角一抽。
別,別找貧僧,貧僧不想跟你們兩個掉褲精一起丟臉。
兩人聽不到她的心裏話,一齊站在了她的麵前。
金角溫聲道:“你在洞裏稍等,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銀角:“哼,不要亂走,小心被猛獸吃掉。”
金角道:“若是有什麽事情就大聲呼喚,我會留心聽著的。”
銀角:“嗬,沒聽到你就等死吧。”
金角瞪了銀角一眼:“道歉!”
銀角:“就不,哦,隻許哥哥你獻殷勤,就不許我拆台了嗎?”
“你……”
陳唐唐:“二位快去吧,快去吧,貧僧都曉得了。”
貧僧隻想要一個人靜靜。
金角溫柔地笑了笑:“好,那我這就去了,你不祝我旗開得勝嗎?”
你要對陣的是貧僧的徒弟,居然還有臉來要貧僧的祝福?
祝你褲子掉光!
金角見陳唐唐這般高冷模樣,也沒有再勉強。
銀角臭著臉道:“我才不要你的什麽祝福!”
話是這麽說,他的眼睛卻滿含期待地凝視著她。
“呃……祝你褲子不要掉?”
銀角掉頭就走。
金角強忍著笑意跟在後麵。
兩人出了門就朝一個方向走去。
陳唐唐聽小妖怪不解地問:“大王,咱們家的門口不是在那邊的嗎?”
“閉嘴,先去找個結實的褲帶再說。”
聲音漸漸遠去,陳唐唐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太白金星說的沒錯,隻要一直西行,她與徒弟們的事情就有轉機。
陳唐唐站起身,準備偷偷放了百花羞,再到前門與孫行者會合。
這時,一個紅衣白發的男人卻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