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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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陳唐唐一臉迷茫。( 小 說)
觀音看著她手心裏的幾丸藥, 無奈道:“這個一看就不是你說的那種藥,而是……”
“是什麽?”
觀音凝視著她茫然無知的眼睛, 微微一笑,袖子一揮將那些藥收走了。
“還有嗎?”
陳潭唐乖巧地點頭,將剩下的幾丸全都取了出來。
觀音將其全部沒收:“這許是出了什麽差錯, 這些藥不是好東西, 或者說,這種好東西不是你能用得上的。”
陳唐唐“哦”了一聲。
“這對你沒好處, 那我也不告訴你這是什麽了。”
陳唐唐點了點頭, 她自然相信觀音,沒有追問下去。
八戒盯著那些藥, 似乎想到了什麽, 突然問:“這些藥,我師父似乎分出去了不少……”
觀音:“……這都是緣, 是孽。”
陳唐唐聽的莫名其妙。
“三藏, 你來。”
陳唐唐上前一步,觀音抬起手,他的手在光下宛如白玉雕成, 這隻白玉觀音手放在她的頭頂。
陳唐唐陡然間覺得輕鬆不少,頭頂涼涼的。
哎?
“貧僧的頭發……”
觀音含笑:“我已經幫你解決了, 還有一事。”
“請說。”
觀音唇未動,陳唐唐隻覺的他的聲音似乎在頭腦中響起——“不要太慣著你的徒兒, 將他們的心養大了, 會給你造成不小麻煩。”
“阿彌陀佛, 貧僧曉得了。”
觀音微微一笑,手指朝毒蠍子的方向一點,毒蠍子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跟著觀音一起消失了。
昴日星官點點頭:“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那我也要告辭了。”
陳唐唐低聲道:“貧僧有一件事想要……”
昴日星官看向她,抿了抿唇,十分嚴肅道:“不行。”
明明貧僧還什麽都沒說。
昴日星官撇開頭:“你的心思,我都看得明白。”
陳唐唐:“……哦。”
她目露失望,真可惜,多麽漂亮的毛啊。
昴日星官背過身子準備離開,他踏上雲彩的時候,卻莫名其妙回頭望了一眼。
她頭頂的佛光還未完全消散,那些光芒映在她的眼底,竟讓她的眼眸顯出一種琉璃般的質感,美麗的令人歎息。
此時,那雙眼眸正緊緊地盯著他。
他的腳不知不覺地頓住了。
他捏著笏板的手一下子縮緊。
昴日星官猛地回身,重新走回到陳唐唐的麵前。
陳唐唐目露不解,遲疑道:“請問,仙家是不小心忘了什麽嗎?”
昴日星官低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回來,不過,看在你這麽喜歡的份兒上……”
“嗯?”
昴日星官的唇緊緊抿住,嚴肅的臉慢慢柔和下來,他伸出手,掌心放著一根五彩羽毛。
“這個是……”陳唐唐的眼眸瞬間綻放開煙花。
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下一刻,他的唇又緊緊抿住。
“是送給貧僧的嗎?”
“嗯。”
陳唐唐用兩指將他掌心的羽毛啄走:“謝謝仙家。”
昴日星官鬆了口氣:“好了,那我就告辭了。”
“希望日後還能再見星官。”陳唐唐笑道。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上雲朵,乘雲遠去。
師徒幾人收拾收拾,便準備重新上路,然而,幾人還沒走多遠,卻見前方出現一輛大型馬車,馬車精致絕倫,看上去也有幾分熟悉。
敖烈立刻嚷嚷道:“這輛馬車不就是那個國王的!”
八戒蹙眉,提議道:“師父,不如我們繞過去?”
陳唐唐覺得觀音的話有道理,最近身處女兒國的徒兒們實在有些古怪,似乎某種思想過熱了,還是先冷冷他們。
她沒有回答八戒,而是徑直朝著那輛馬車走去。
八戒一愣,黑眸中的溫柔絞成了一團:“師父……”
風鼓起陳唐唐的僧衣,她瘦弱的身軀似乎下一刻就要被被天風吹走。
他伸手似乎想要拉住她,僧衣被一陣風吹走,隻在他指尖滑過,留下冰水一樣的觸感。
八戒握緊手掌,低頭呆呆地看著。
“你在想什麽?”孫行者在他身旁冷淡問。
八戒扭頭看向自己的大師兄。
孫行者金眸中壓抑著某種感情,因為內心太過炙熱,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抑製這種衝動,以至於他表現出的神情與行動越發冷淡。
八戒微笑了一下,輕聲道:“跟上去。”
孫行者扭過頭,神情越發冷了:“不要想太多。”
八戒搖了搖頭:“如果沒有希望的話,也不會產生奢望,可是,既然已經給了希望,又區別對待,那還真是逼得人發瘋。”
他重新揚起溫和的笑容:“啊,我隻是若有所感,胡言亂語罷了,大師兄不必在意。”
孫行者冷哼一聲,加快腳步追著師父走了。
陳唐唐來到馬車前,正巧女兒國國王已經聽了侍衛的匯報,他猛地拉開車簾,正與光頭的陳唐唐四目相對。
“這……”國王一驚,立刻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扶住了要對他行禮的陳唐唐手臂。
“禦弟哥哥,你、你怎麽會……你那頭漂亮的長發呢?”
陳唐唐:“阿彌陀佛,貧僧本來就是和尚,光頭很正常。”
國王一愣,漂亮的眼眸中頓時劃過複雜的情感,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哥哥在說什麽,你我不是已經成了夫妻了嗎?你又怎麽會還是和尚?我特地在離開女兒國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哥哥,哥哥果然是要偷跑嗎?”
他都快要哭了。
然而,陳唐唐卻還沒從他說的話中反應過來。
怎麽就成夫妻了?
陳唐唐一本正經道:“國王陛下不要再說了,你我既無夫妻名分,又無夫妻之實,怎麽能稱為夫妻?”
“啊……”他淺淺一笑,眼眸蕩出溫柔的波光,“原來禦弟哥哥是在催促我與你……”
他挑唇一笑,手指勾住她的衣襟:“可以,你要什麽……名分、夫妻之實,還是別的,我都可以給。”
“施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立刻被他急促打斷:“寡人隻求你能留在這裏陪著寡人!”
陳唐唐神情冷淡。
他凝視著她,似乎將內心奔湧的所有情感都傳達給她。
她神情柔軟下來,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眼中一亮:“唐禦弟!”
然而,那雙手軟白皙的小手卻用一種無比溫柔的動作,毫不留情地將他的手從她的衣襟上拿了下來。
他眼中的明亮如同風中殘燭,岌岌可危。
“國王,您叫錯了,貧僧不是您的禦弟哥哥。”
“那……唐唐。”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明光化作秋水。
“唐唐,”他聲音柔軟至極,“別離開我,你是我的姻緣,是我求了幾輩子的姻緣。”
陳唐唐溫聲道:“抱歉,施主的話貧僧聽不懂。”
她莞爾一笑,模樣既溫柔似水,又冷心無情:“一個字也聽不懂。”
他眼中的秋水漫過秋池,眼睫輕顫,一滴清淚遞落到陳唐唐的虎口上。
陳唐唐疑惑地盯著虎口上晶瑩的淚珠,語氣溫和道:“國王陛下為何要哭泣?哦,該是因為要與貧僧分別的離情別緒。”
“阿彌陀佛,人生苦痛都出自七情六欲,還望施主早日脫離苦海,回頭是岸。”
陳唐唐頓了頓,為了自己金光增長,便又加了一句:“早一日入我佛門,便早一日脫離苦海,若是國王有需要,貧僧可以為你剃度……”
旁觀的敖烈突然低聲道:“別人剃度,剃的是頭發,師父剃度,剃的是人頭。”
陳唐唐:“……”
算了,貧僧果然不是賺取信仰的料啊。
國王拒絕了她的提議,他眼眸水潤,卻溫聲道:“寡人不會脫離苦海的,雖然,脫離苦海能不再這麽痛苦,可在苦海之中我卻會記得自己思念的人,記得自己思念、戀慕時的心情,一輩子有人可念可思可想可愛可恨,這才是凡人的幸福。”
他淚眼含笑,容顏越發豔麗,縱使仙家可得長生,可終究沒有這般深情的人兒。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陳唐唐都無法體會。
她雙手合十,向他告別,狀似溫柔,十足無情。
國王朝她施了一個婦人對自己夫君行的禮:“你雖不拿我當你娘子,我卻認你做夫君,從此以後,我自是你的妻。”
“這……”陳唐唐簡直麻了爪。
他睫毛低垂的模樣迷人又可憐:“莫非你真的忍心,連這個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他時而自稱“寡人”,威嚴甚重;時而自稱“我”,小意溫柔,陳唐唐哪裏感受過這種軟硬兼施的手段。
正如他自己所說,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行為。
難道貧僧還能管得了別人的自欺欺人、一廂情願嗎?
這樣想著,陳唐唐便輕聲道:“你隨意。”
他歎氣道:“你果然這般不解風情。”
陳唐唐:“貧僧要走了。”
他捏住了她的袖子:“還有一事,我有一事騙了你,今日你離開,我一定要解釋清楚。”
陳唐唐耐心聽他下文。
他的手指攀上她的手腕,莞爾道:“抱歉,寡人的小名並非唧唧,想必你也知道這是我開玩笑的。”
陳唐唐:“……”
臥槽,貧僧真信了啊喂!
國王詫異道:“哎?那隻是香~豔的玩笑而已,唐禦弟怎麽就信了呢?”
他彎下腰,伏在她耳邊道:“我才不信你的心思這麽純潔。”
你到底對貧僧有什麽誤解啊!
陳唐唐一言難盡地瞥了他一眼。
國王隻是望著她,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陳唐唐呼出一口氣:“好了,這次貧僧可以走了?”
“難道唐禦弟不想知道寡人的真名嗎?”
不不不,貧僧不感興趣,貧僧怕再次受騙。
還沒有等陳唐唐張口,國王便捏著她的手指,以自己的手指作筆,在她的掌心寫起自己的名字。
隻是,他的名字似乎帶勾的地方太多,他的食指一撩一撩,撩的她掌心的酥麻,就像是有一隻小蛇不斷往她血脈,甚至心髒裏鑽。
陳唐唐的腳趾在芒鞋裏勾了勾,忍不住道:“寫完了?貧僧可以走了?”
“寡人送您。”
陳唐唐無奈,隻得再被他帶著向前走了一段路。
身後的四個徒弟眼睛都要瞪紅了,可因為師父方才的冷淡,他們誰也不敢上前打擾。
國王一手牽著她,一手替她撩開擋路的樹枝。
陳唐唐微微低首,從樹枝下穿過,一片落花卻飄飄搖搖落在她的光頭上。
看到這一幕,國王低聲笑了起來。
陳唐唐一臉莫名。
“你低下頭來。”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搔的人骨子裏酥酥麻麻的。
陳唐唐下意識聽從,低下了頭。
溫熱的手指拂過她的頭頂,將那片落花拂落。
她剛要抬頭。
他緊張道:“別動!”
陳唐唐的動作頓住了。
他雙手抱著她的腦袋,低頭,輕輕吻著她光溜溜的頭頂。
濕潤,溫熱,酥麻。
陳唐唐茫然:“國王陛下,那是什麽?”
“是蟲子。”他的唇離開了她的頭頂。
“啊,是什麽蟲子。”
“相思蟲。”
陳唐唐更懵了。
這是什麽蟲子?為何貧僧從未聽過?
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據說被這種蟲子咬上一口,便會痛苦一生,能夠解毒的就隻有情人的吻了。”
“哦。”
那還真是神奇,女兒國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
他歪著頭盯著她單純的神情,心中的愛意徹底漲滿,快要溢出來了。
“國王陛下,送到這裏就足夠了。”
陳唐唐再次停下腳步。
他絞盡腦汁——難道再也沒有可以跟她多相處一會兒的借口了嗎?
“好。”他失落道:“請讓我最後為你奉上一杯酒水。”
陳唐唐搖頭:“貧僧不飲酒。”
“那水?”
陳唐唐想到了子母河那神奇的水,以及之前道士的警告,又搖頭:“水也不喝。”
他微微一笑:“好,那你能否奉一杯酒給我?”
這倒是無妨。
陳唐唐應下了。
他讓下人送了一杯酒過來。
下人端著一個紅漆小盤來到近前,小盤上放著一個精雕細琢的銀杯,銀杯杯口攀著龍,連龍鱗都纖毫畢現。
陳唐唐毫無防備地去拿酒杯,明明她是去握杯身的,指腹卻莫名其妙擦過杯口,被粗糙的龍鱗劃破,一滴血滴進了酒中。
“啊,抱歉……”
不小心汙了酒,陳唐唐立刻道歉。
他含笑道:“無妨,隻要是你給的,寡人都甘願一飲而盡。”
說著,他端起了銀杯,將唇湊到杯口。
陳唐唐剛要提醒他杯口的龍鱗太過尖利,他的唇卻已經迫不及待地靠了上去,果然,唇被勾破了,血液順著杯壁流進酒中。
他一仰頭,將混雜著兩人血液的酒一飲而盡。
他牢牢地盯著她,眼中盛開著大片大片灼豔的牡丹,他的舌頭卷過唇上的傷口,啞聲道:“多謝……成全。”
啊?
“若是有生之年能夠再見一次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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