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髑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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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程昕的經曆, 如果隻是普通白骨, 他看到後臉色都不會變, 但這頭骨樣子詭異, 透著一陰森的氣息,讓程昕骨子裏發寒。
尤其是, 一戶人家的花園,怎麽會埋有頭骨?這豬刨的坑不算太淺, 但也沒有很深, 不像是古物。
沒想到,隻是追拿凶手豬, 竟然引出一樁怪事來。
那凶手豬還在程昕腳邊哼哼唧唧叫著, 程昕正要拿出手機,房門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扶著一個老人走出來道:“這位先生,你怎麽擅自翻進我家花園,請帶著你的豬離開好嗎?”
這地方是有監控的,程昕估摸著他們也是發現了有外人進來, 他把證件拿出來, 說道:“我是市局刑警隊的,你家這個頭骨是怎麽回事?”
他仔細看著這兩人的臉色, 但發現他們的神色沒有一絲異樣,那個老人反而淡淡道:“警察先生, 你在說什麽頭骨。”
程昕低頭一看, 正要讓他們仔細看, 赫然發現植物下哪還有什麽白骨,隻是一塊白色的石塊而已。揉揉眼睛,真的是石頭,上麵纏了些根莖而已。
程昕一時間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
那中年男人嗬嗬一笑,說道:“擅自跑進別人家,硬說有什麽頭骨,你到底是警察還是精神失常啊。”
程昕無語,他甚至蹲下來摸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不好意思,我弄錯了,剛才是為了抓豬心切,我現在就離開。”
這時,那豬卻哼唧了一聲,竟是突然撒開蹄子奔著那兩人去,它都出欄了,少說也有三四百斤,顛著一身肥肉衝過去,還挺靈巧,左衝右突。
那兩人嚇了一跳,老人上了年紀腿腳不是很靈便了,中年男人為了護他,挺身而出,被那豬撞個四腳朝天。
這豬和同伴在一起時就凶悍,但沒想到還能傷人,程昕趕緊將繩子一套,強行把豬拖開。
程昕力氣大,愣是把豬拽得四蹄在地上劃拉,他也有些吃力,還是那中年男人趕緊叫了幾個人來,一起把豬給摁住了。
程昕聽到旁人叫那中年男人王先生,叫老人鮑先生,那個王先生一臉嫌棄,但竟是沒有找程昕麻煩,一副迫不及待打發他走的樣子——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是程昕幹什麽專業的,怎麽會看不出來他表裏不一。
程昕壓著豬上了車,當著他們的麵報了市場的地址,上車後卻道:“去抱陽觀。”
——那土裏埋的明明就是頭骨,其他人可能以為自己看錯了,程昕卻不覺得自己,他的眼神和觀察力要是差到這個地步,還會出現幻覺,那幹脆辭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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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昕走了之後,施長懸便來了,正好看到謝靈涯還在笑,他一想到程昕去抓豬了,就特別可樂。
施長懸笑點大概比較高,隻看著謝靈涯笑。
謝靈涯被看得也笑不大出了,“學劍啊?”
他和施長懸約好的,約了時間學劍。
謝靈涯之前都是野路子,施長懸從頭開始給他糾正,這個點道觀還有人,雖在後院,也有幾個人圍觀,所以謝靈涯反而不緊張了。
這些人站開了,留出空地了,自己一邊圍觀還跟著用手比劃兩下,讚歎著。施長懸倒也沒有什麽藏著的念頭,當然有些東西就算看了也看不明白。
隻是教劍難免有個肢體接觸,施長懸還挺認真,他第一次教人,雖然畫了劍譜,但有些不是單看就能領悟的,他抓住謝靈涯的手腕,“氣自丹田氣,向上貫注於……”
他把謝靈涯的手按在了自己腹部,讓其感受如何正確地用氣用力。
謝靈涯立刻先看了一下周圍,我靠,那些觀眾居然一點都沒覺得不對,還自己也學著去摸肚子。再看施長懸一臉認真,謝靈涯也不好意思歪歪了,怎麽就他不正直呢……明明施長懸才是彎的那一個吧!倒顯得他不自在了!
施長懸按著謝靈涯的手,一路向上移到胸口,另一手提劍,又讓他感受肌肉的變化,手是如何運動的。
謝靈涯隔著薄薄的夏衫摸到他的肌肉,不誇張卻十分柔韌禁實,該有的都有,在手底下溫熱溫熱的。
太基了,太基了,為什麽圍觀群眾這麽正直。謝靈涯再次感慨,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思想有問題啊?沒辦法,要是施長懸告白以前,他也和大家一樣天真啊!
這麽摸來摸去,摸得謝靈涯都快保持不住正常臉色了,施長懸才放手,然而下一刻又把自己的手放在謝靈涯身上,正色道:“你試試。”
謝靈涯:“……”
謝靈涯:“……我先喝口水。”
施長懸看謝靈涯有一絲不自然地溜了,若有所思,原來那天商陸神指的是這個……他略一回味,此時耳尖方泛起紅色來。
……
“謝老師,程警官牽了頭豬來謝你啊。”劉伯合給謝靈涯報信,滿嘴的胡亂猜測。
“謝什麽啊。”謝靈涯黑線,他正在喝水,端著杯子出去一看,程昕確實牽了頭大肥豬,他一樂,“這就是那個凶手?已經被逮捕了?”
程昕點頭。這豬離開那戶人家後,就冷靜了很多,也不掙紮了,他就牽著豬到抱陽觀來,和牽狗也差不多,這豬願意走路。
程昕甚至覺得它其實有些靈性。
謝靈涯問道:“那你怎麽還不送市場去,繩之以法啊。”
“謝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程昕問道。
謝靈涯一看這裏頭是有事,立刻道:“行。豬……先栓外頭吧?”
程昕把豬栓好了,同謝靈涯去後院,說道:“我找這豬時,它不知怎麽溜進了別人家院子,還在裏頭拱土,刨出來一個頭骨,我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不知為什麽,主人家出來之後,頭骨就成了白色的石塊,可惜我沒有早一步拍照。”
“這不會是謀殺案吧,又用了障眼法?”謝靈涯琢磨道,“障眼法不算什麽高深法術,但是你一身正氣,尋常障眼法也瞞不過你的眼睛,如果你確定看清楚了,那對方還是有點能耐的。”
“障眼法?”程昕若有所思地點頭,“難怪後來他們也急著要讓我離開的樣子,裏頭一定有蹊蹺,這障眼法怎麽破?我得立刻回去查一查,否則他們把那玩意兒給轉移了。”
“別急,真要轉移你也沒辦法,日後知道死者身份,再逆向去查也能證明聯係。”謝靈涯說道,“豬是城隍爺讓你找的,結果找出來白骨。而且藏屍為什麽藏在花園,還不埋深點,疑點有點多,等等我找我師兄問一下。”
謝靈涯去把施長懸叫來,心中覺得不但是生活上習慣了,這方麵也有點離不開施長懸啊。
程昕又對施長懸說了一遍,施長懸聽罷很快理出重點,“頭骨埋在花園?外表有沒有特別之處?”
程昕記得清清楚楚,“非常詭異,裏頭也有土,纏著許多植物的根須。”
植物原本是生機勃勃的象征,但是紮根在頭骨之中,那畫麵便不知道多詭奇了。
施長懸臉色一沉,說道:“好惡毒的人家,髑髏是人之靈精所在之處,這術法是以折磨死者屍骨,以求預知後事。和柳人預報術同為預報術,但更為不擇手段。”
像柳靈童那樣,當初裴小山殘害孩童做成耳報神,但好歹還會日日供奉。這種髑髏預報術卻不一樣,就是單純的折磨。
髑髏有多重要,看狐狸都需要它來修煉就明白了。
把植物種在頭骨上,根莖在頭骨內生長,穿刺,對魂魄是極大的折磨,而且屍骨不全也無法投胎,隻能日複一日消磨自己的靈性,為人預報。
這種方法在一定程度上,是比柳靈童預知範圍要廣的,因為“付出”的也更多。不過裴小山這沒人性的家夥沒用,不是覺得太殘忍,而是柳靈童更方便攜帶,而他要四處辦事。
謝靈涯忽然道:“他們既然會障眼法,那麽此前放心把頭骨放在花園內,可能也施了法,隻是被豬一拱破了而已。程昕,這才是城隍爺的考驗啊。”
“不錯,”施長懸又道,“髑髏內一定要寄著魂魄,人死後魂魄離體,他們做髑髏術,一定是在旁守到人斷氣,立刻製作。有一定可能,死者並不是自願承諾過世後把屍骨交給他們處理。”
他說得比較委婉含蓄,但是大家都知道什麽意思。
程昕這才知道,他之前沒在意的植物根莖是重要細節,極為氣憤。而且他也信了,就這個情況,一定是城隍爺在點撥!
謝靈涯道:“合不合陽世的法規現在還不知道,但既然城隍暗示了,那肯定犯了陰間的條例,那魂魄可能是被強拘的……這是和陰間搶人啊。”
程昕第一次辦這樣的案子,他冷靜下來,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說道:“我記下了地址,先去查一查主人家。”
程昕打電話給同事,讓他們用電腦查一下,過了一會兒後道:“已經查出來了,屋主鮑躍升,就是我看到的那個老人,他是本市的企業家,近兩年生意越做越大,鋪到省城去了。”
程昕還查出了一些新聞,給二人看。
謝靈涯感應敏銳,說道:“做到這個程度,你們說會不會還有其他頭骨沒被拱出來?”
程昕惡寒,隻覺人心竟然可以險惡至此,他拳頭都捏緊了,說道:“謝老師,該如何破了他的障眼法?”
隻有找到屍骨,才能知道內情到底如何,是否能立案,否則他們連死者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他家肯定有‘同道’在出謀劃策,執行術法,老頭不可能親自動手。要破法,就相當於和那人過招。”謝靈涯想想說道,“先打聽一下到底是誰吧,這麽惡毒。”
杻陽就這麽大,既然知道了主人家是鮑躍升,謝靈涯便找同道詢問,知不知道他家平時和哪個法師來往多。
謝靈涯才打聽了一圈,沒過半天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以前幫過的那位高總打來的,說自己受人所托,有人想認識謝靈涯。
謝靈涯問是誰,高總吐出一個名字:“鮑躍升。”
“……他?”謝靈涯吃驚,“他找我幹什麽?”
難道鮑躍升知道他們在打聽他家的事情?不對啊,謝靈涯走的太和觀的關係,特意囑咐了不要走漏風聲。
高總:“我和他也不熟,小謝,這人在商場口碑也不怎麽樣,而且平時他也請了些大師奉為座上賓,可能是你名氣大了,想找你看看,你自己掂量吧。”
高總好意提醒,謝靈涯道謝,心裏有數。
……
通過高總穿針引線,鮑躍升的秘書聯係了謝靈涯,約他見麵。有些事,鮑躍升肯定不會在電話裏說的,隻能當麵談。
因為對方隻約了他一個人,謝靈涯獨身赴宴,倒也不懼怕什麽。
鮑躍升約在一間茶樓的包間裏,謝靈涯看過他的新聞,進了包間後,一眼就認出來正在品茶的老頭就是鮑躍升本人,對他點了點頭。
“謝法師,請坐。”鮑躍升和氣地道,看著倒像是個普通和藹老頭。
謝靈涯坐了下來,“謝謝。”
鮑躍升細看了謝靈涯幾眼,感慨地道:“雖然知道謝法師年輕,但看到本人,還是很驚訝。不過我活了六七十年,知道不能以年領取人,尤其是你們這樣的神人。從前我女兒犯衝,就是一個十三四歲,其貌不揚的小和尚幫她解決的。”
謝靈涯沒說什麽。
鮑躍升又道:“我從很多人那裏聽過謝法師的事跡,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實不相瞞,我家中也聘請了幾位民間法師,但是隨著我的發展,他們的路子有些不適合了。”
謝靈涯聽到這兒,心想,難道隻是巧合,鮑躍升根本不知道我在查,隻是自己找上門來?
還有,什麽叫路子不適合了……
謝靈涯打量起鮑躍升的麵相,心裏這才有了幾分底,問道:“鮑先生說的不適合,是不是指他們的路子太損陰德,導致你子息艱難?”
鮑躍升笑容一僵,沒想到他把話說得這麽開,旋即貌似灑脫地點頭,“不錯,我一共有三個兒子,一個意外去世,一個遠走國外,剩下一個也不大成器。而且,這三個孩子膝下至今都沒有一兒半女能長成。”
謝靈涯心中冷笑,就這樣的人家,缺了大德了,還想要孫子啊,誰願意投到他家去。聽他說長成,恐怕是縱然生了孩子也夭折了。
賺夠了錢,才想起來這茬了啊。
鮑躍升哪知道謝靈涯在想什麽,又道:“如果謝法師能夠出手相助,我願意聘請你為顧問,除了每月高薪之外,我知道謝法師一心興盛抱陽觀,我願意出資擴建抱陽觀,規模就比照太和觀來。而且,是在原址,如何?”
謝靈涯驚訝地看著他,太和觀的地價和抱陽觀的地價可是天壤之別,抱陽觀雖然不在最市中心的地帶,但絕對也算繁華了。
鮑躍升這是下血本了,而且就這麽信任他?
鮑躍升看謝靈涯不說話,又道:“謝法師,我曾經見過裴小山,他出手為一位外商延壽。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在那個紅陽道被搗破後,我就更明白,你的能耐既然比裴小山還要高,這件事舍你其誰?”
謝靈涯心下知道了,這是自己在外頭辦的幾件事傳揚出去導致的,的確,現在慕名而來的人,尤其是有錢人比以前都要多一些了。
但是,有所為有所不為,謝靈涯搖頭道:“鮑先生,術業有專攻,我擅長的是驅邪鎮鬼,這種運勢、命格之類的,我真的不太擅長。”
鮑躍升皺眉道:“我聽說,謝法師在陰間,也頗有麵子……”
謝靈涯一想就知道,怕是東方鬼王那點事,他和舅舅的關係隻有冥差知道,都是有數的,不能給外人說,連寧萬籟那個生無常都不知道。
“這不是一個路子,在有麵子我也管不到投胎那塊兒。”謝靈涯還要是咬緊了不鬆口,“我非常心動,但是這件事上我真的無能為力。”
“謝法師!”鮑躍升看謝靈涯要走的架勢,一下站了起來,然後道,“我有位女朋友,懷了我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孕婦出了三次大事,不知多少次小問題,千辛萬苦保到現在。你真的沒有辦法幫忙嗎?”
謝靈涯驚訝地看著鮑躍升,我去……老頭可以啊!
這個年紀了還能播種,難怪這麽急。說什麽改路子,歸根結底是想讓孩子順利降生啊。
鮑躍升幹的事太損陰德了,他原來聘請的法師怕是要黔驢技窮,保不住孩子。
鮑躍升尷尬中帶著一絲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一片愛子之心,如果謝法師能成全……”
他言有未盡之意,但大家心裏有數。
謝靈涯卻隻想到,那些被他害了的人,他們的父母呢,知不知道孩子死後還在受折磨?
謝靈涯拱了拱手,“抱歉。”
鮑躍升露出失望之意,他對謝靈涯還算抱有比較高的希望,誰知謝靈涯連試一試也做不到。唉,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
謝靈涯回去的時候,天色也不早了,抱陽觀已經關門,門口卻是站著一個二三十歲的男子,謝靈涯本來以為就是個路人,這人卻叫住了他:“謝靈涯?”
“什麽事?”謝靈涯淡定地回視。
這人上下掃了他幾眼,說道:“我師父是鮑先生的顧問,聽說鮑先生去聘請你了。”
謝靈涯接活比較散,所以沒怎麽經過這樣的事,但是想一想也知道了,人家這是不服氣吧。
其實他們不找謝靈涯,謝靈涯這頭還在幫著程昕一起調查他們呢,所以此時心裏隻覺得好笑,說道:“想怎麽樣啊?”
那人淡淡道:“你跟我走一趟,當麵說吧。”
謝靈涯直接道:“不去,我壓根就沒接活兒。”
那人陰陽怪氣地道:“裴小山都不是你的對手,看來看不起這點事啊。”
謝靈涯:“嗯嗯。”
那人:“……”
嗯嗯是什麽意思?
這時大門開了,施長懸從裏麵走出來,看到他們後頓住,皺眉道:“我正要看看你怎麽還沒回來,這是誰?”
那人鎮定地道:“我是馬小川的弟子,這位是施道長吧。”
施長懸冷淡地道:“你師父是裴小山的兄弟。”
“裴小山還有兄弟?結義兄弟麽?”謝靈涯又看那人兩眼,“聽著剛才直呼裴小山大名,真看不出來有這關係啊。”
施長懸沒說什麽,心裏清楚,因為裴小山的事情,謝靈涯名聲傳了出去,加上後來他辦的幾件事,明顯路子很正,和這些人不是一條路的。而且,謝靈涯都送進警局好幾個這樣的人了。
“嗬嗬。”那人說道,“不去就等著吧。”
“等等,”謝靈涯叫住他,“你都威脅我了,我還能讓你走?”
那人:“……”
說好的正派人呢,為什麽這麽流氓??
那人顯然知道謝靈涯的事跡,自己肯定打不過,四下看看,居然很沒種地拔腿就跑了。
裝完逼就跑,可能嗎?
謝靈涯追了上去,他還想趁機扣著這人問一下髑髏術的事情呢!
那人一陣狂奔,跑到了無人之處,實在跑不動了,回頭一看不但謝靈涯跟了上來,施長懸也追了過來,這是要二打一的節奏,他喘著氣道:“我,我報警了。”
謝靈涯嘲笑地看著他,報吧,他也要叫警察來呢。
那人看謝靈涯這樣子,再想到他的名聲,就有點發毛,一咬牙,念起咒來:“……犬房、曲張、失傷、遠望、大將,五兵護身!”
施長懸輕聲提醒:“還記得我同你說過,萬物有名。”
謝靈涯一凜,想起來施長懸拜鬥那晚,的確給他講過,但是那天他說的大多是星宿名,現在想想,倆人看星星也是夠gay了……
施長懸又道:“刀名犬房,弓名曲張,弩名遠望……祝五兵之名,則此五兵莫能傷之,刀槍不入。”
這時,對方身上也泛起了淡淡的金屬光澤,像在佐證施長懸的話。
這是要來硬的啊!
謝靈涯立刻低頭在路邊找起來,“我靠,五兵不傷,刀槍不入,板磚破不破得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