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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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娟一家人, 都不迷信神靈。從白老爺子開始就在大學授課, 她自己也做過老師, 丈夫是公務員。因此, 白娟的親友都覺得奇怪,白老爺子的葬禮, 她怎麽會想到請人辦法事?
有人問到白娟本人,她幽幽說:“爸爸去世後, 我夢到他同我說, 希望我找道士給他念念經,這是他最後的願望了, 我當然要滿足。”
大家了然, 隻說節哀。這應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親人去世,生者寄托死後的世界,希望他們過得快活,自己心裏也有慰藉。
因為自己住的小區是不允許搭靈堂的,白娟在殯儀館租了禮廳, 在這裏辦法事, 守靈。
請道士的活兒交給了她丈夫,說起來, 這件事最神的地方就是白娟在夢裏,清楚聽到父親指定, 不但是道士, 還要是抱陽觀的道士, 太和觀都不行。
等到白娟的丈夫把人請來後,她才赫然發現,其中一個自己在父親的病房內看見過。
謝靈涯表示:“我在抱陽觀做兼職,知道白教授要辦法事,就一起來了。”
白娟還以為是像實習生那樣,還覺得有點無語,年輕人怎麽跑到道觀去實習?不過這次一共請了三四個道士,預付金都給了,她也沒說什麽。
晚上,直係親屬都在殯儀館守靈,白娟有個女兒,因為年紀還小,晚上不便留在這裏,托付在親戚家了。
道士們法事做到晚上十點,便休息起來。守靈嘛,條件肯定不可能好,而且每到正點,就要給亡者燒紙,基本上一夜都沒法睡。
白老教授的遺體已經化過了妝,謝靈涯看過一眼,比起他或者的時候,帶了一些不自然,在他看來,那紅潤的臉卻滿是死氣,有種矛盾的詭異感。
道士比家屬還累點兒,因為剛剛辦完法事,謝靈涯攏著大衣隨意靠著牆打盹,忽然一個激靈,被凍醒了。
他環視一周,現在正是兩三點的時候,熬夜的也累了,還沒到正點,白娟都手撐著腦袋打盹。
這時,又一陣陰冷風吹來,謝靈涯若有所思,將一道符貼在身上,便看到白老教授被陰差挽著手進來,這是回魂了。
謝靈涯早有心理準備,因此並未被嚇到,甚至有空在心裏算了算,沒錯,這就是回魂的時辰。
再看看白老教授,和陰差挽著手仿佛是朋友一般。
——倘若是有罪業的人,視情況,回魂時用麻繩或鐵鏈拴著,但白老教授死後也有編製的地府公務員,而且也沒有什麽過錯,因此隻是挽著手而已。
那陰差對謝靈涯微微躬身打招呼,白老教授也對謝靈涯一點頭,“又見麵了。”
“您回來了。”謝靈涯也好似拉家常一樣說了一句,為表尊敬站了起來,給他介紹了一下葬禮怎麽辦的。
白老教授高興地道:“很是妥帖,麻煩你們了。”
亡者對生者道謝,給自己辦的法事操辦的好,這場景有那麽一絲詭異。
“沒事,這是應該的,您看看孩子吧。”謝靈涯又道。
白老教授這是剛從家裏過來,看了自己的舊居,在這裏再看看故人。地府再好,終究是陰陽相隔,以後再難見到親人了,白老教授留戀地走了一圈。
等到正點要到時,白老教授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臨走前又與謝靈涯道別。
……
白娟困極了,不知不覺就開始打盹,漸漸的,她覺得十分寒冷。
——殯儀館都是很冷的,否則如何放置屍體,現在都冬天了,裏頭卻比外麵還要冷一些一般。在這種寒冷之下,穿了大衣的白娟仍是感覺到一股陰陰涼涼的冷意,冷到了骨頭裏。
迷迷糊糊中的白娟不由自主抱緊了自己,她很想醒來,可眼皮就像被黏住了一樣,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朦朧間,白娟聽到了風聲,還有細微的像是腳步的聲音,在空曠的靈堂內響起。
一種又害怕又期待的感覺升起來,雖然有人告訴她,撞到死人回魂是不詳的,但如果真的能再見父親,她覺得分明是好事。
然而還魂哪是那麽容易看到的,白娟怎麽也醒不過來,倒是聽到了一道聲音,像是那個小謝,具體內容聽不清,就好像在閑話家常,偶爾冒出三兩句話一般。到了他的聲音好像還靠近了,跟一道風一起靠近,那風拂過白娟的麵龐。
這緩慢的節奏令白娟狂跳的心慢慢平定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娟慢慢醒來,看到謝靈涯正在拆紙錢,還招呼她,“白姐,正好,正點到了。”
白娟摸了摸臉上,才發現自己夢裏流了幾滴眼淚,她恍恍惚惚地上前去燒紙,側頭看了一下謝靈涯,卻見他若無其事。
白娟把想說的話憋住了。
喪禮結束後,除了約定好的酬勞之外,白娟單獨給謝靈涯封了一個包。
謝靈涯隻想了半秒,就接過了包。
白娟:“謝謝了。”
謝靈涯:“不客氣。”
兩人對視一眼,在不言之中得到了什麽默契。
……
每一場法事,負責的道士們都是有提成的,他們眼睜睜看著謝靈涯多拿了一個包。
回去的路上,謝靈涯被請教了如何才能像他一樣討喜歡,明明看著大家都一起行動啊,這次謝靈涯還不是主法,年紀也不是最大的——至少普通人應該分不出他們的修為吧。
謝靈涯:“沒用的,這是因為我長得好。”
眾人:“……”
他們很想反駁,哪有家屬這麽膚淺的,但是一想到現在抱陽觀還掛著謝老師憑臉得的錦旗,就沉默了。
這時,謝靈涯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陌生號碼,接起來問:“你好?”
“你、你好,請問是謝大師吧?”
謝靈涯:“……是。”
承認這個稱呼有點恥,謝靈涯又補了一句:“我是謝靈涯。”
“是你是你,我叫龐源,我們在鳳坪村見過,我加了你的微信——我還每天給你點讚哇。”
謝靈涯一汗,“哦哦,您有什麽事嗎?”
這個名字他是不記得了,但說鳳坪村他還是有印象的,大概知道這是什麽人。上次他陪施長懸一起去考察昴縣的立屍祭,就在鳳坪村的祭祖儀式上發生了一些事,解決後有不少村民都加了他的微信。他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因此打過來也不奇怪了。
“大師,想請你來看事!”龐源解釋了一下,“這幾天村裏祠堂總是鬧騰,想是祖宗有什麽意見,請了師公去看,但是看不好。哦對了,不是鳳坪村,是小壩村。”
龐源早就倒插門去小壩村了,那時候是回村來才加了謝靈涯,他指的祠堂,是小壩村的祠堂,不過也在昴縣,兩村隔得並不算很遠。
謝靈涯覺得奇怪,就那天他看到的師公班,雖然不是修為高深,但確實有一定溝通的能力,如果是祖宗對子孫有什麽不滿意,難道他們還無法解決嗎?
謝靈涯又問了一下,具體是怎麽鬧的。
龐源說:“那個祭品都給弄翻了,晚上祠堂也有奇怪的聲音,進去看後又什麽都沒有!我們請了兩個班子的師公去看了,都沒看好。我們村裏最近想把風水塘給填了,也猜想是不是因為這個,祖先才生氣。但是師公告慰過了,也沒用。”
謝靈涯因為辦法事,本來就缺了課,便道:“我最近有些事,不方便過去,這樣,你看介不介意我請一位同事過去。”
龐源問:“是上次那個施大師嗎?”
謝靈涯失笑,“不是,是另一位,水平也很高。”
他說的是方轍,如果事情真的和風水塘有關,那麽方轍肯定能看出來,要做法也不是什麽問題。
龐源隻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
謝靈涯回去之後,和方轍說了一下這件事,本來這件事應該就這麽定下了吧,偏偏晚上他夢到了祖師爺。
靈祖一根中指,衝著他比劃了半天。
第二天醒來後,謝靈涯覺得心很累,跑去問祖師爺又怎麽了,猜了幾次都不對。他仔細一回想,最近的變化,除了去參加了白老教授的葬禮,就是昴縣的人……
謝靈涯抱著一絲希望問道:“是不是不該讓方轍去小壩村?”
卜有,說中了!
謝靈涯長舒一口氣,“原來是不要方轍去啊,這當然可以,但他不去誰去啊……”謝靈涯說著便無語地道,“不會是讓我去吧?”
卜有,就是要他去。
謝靈涯:“……”
這件事聽起來,真不像很嚴重,半夜鬧騰而已,去昴縣解決了事情再回來,保守估計也要兩天時間吧。
謝靈涯有點像拒絕,但是看茭杯摔下來那個狠勁兒,他要是拒絕,祖師爺比著靈官訣的那隻手就該砸下來了吧。
“好吧,去就去唄。”
.
謝靈涯也不知道祖師爺為什麽讓他去昴縣,但是他機靈得很,料想沒那麽簡單,就非拉上施長懸一起。有了施長懸,看風水也方便一點。
“本來想讓方轍去的,現在隻好我和施長懸一起去了。”謝靈涯這麽解釋的時候,海觀潮冷笑了一聲。
謝靈涯:“……你笑什麽?”
海觀潮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了真相,那就是謝靈涯趁機出門約會,在抱陽觀不能放肆多憋得慌啊。
海觀潮:“你們去得開心吧。”
謝靈涯:“……”
去昴縣得坐三個多小時大巴車呢,謝靈涯已做好了過夜的打算,索性晚出門一點,下午抵達的小壩村。
龐源來迎接他們,另外還有兩個村裏的老人,管著祠堂裏的事和族譜,能拍板的人。
因為謝靈涯和施長懸去過鳳坪村,加上這一帶祭祀風氣本來就盛,小壩村的人對他們態度十分好,先領著去看村口的風水塘。
也是這一路上,他們得知了一些細節。
小壩村風水塘呈半圓形,位於一棟很大的老宅之前,民間講究宅前有水,宅後有山,風水塘可以聚財聚氣。
這個風水塘連帶著後麵清末風格的建築都有上百年曆史了,小壩村原來最體麵的一戶人家姓商,搬到這裏來後,修了幾進大宅子,後來分作了五房,五房又各自衍生,有了許多後代,五房的房子漸漸各自分隔開,再後來,院牆沒了,圍繞它們又蓋了許多房子,隻能依稀分得出哪一片是從前哪一房所在。
而棟老宅是進村迎麵第一棟房子,也是大房的祖屋,一直是嫡係相傳,傳到現在,裏麵住的幾戶最老一輩都是堂兄弟。他們中有的人已經另外買房子,甚至搬到別處了,不過按理來說,這房子確實是他們幾家共有的。
今時不同往日,這麽一個村裏的老宅子,已經不是太稀罕,何況分到每一家裏隻有幾間屋子而已。近年來,老宅子的主人們一直有個想法,那就是把房子賣出去,但是因為人太多,意見不統一,一直沒能成行。
直到最近,有那麽一家的人提出,他可以給所有親戚錢,把老宅完全轉到自己名下,然後他要辦一個民宿,就這種真老建築裏辦才有特色。然後,還要把風水塘給填了,因為麵積還不夠。親戚們也可以選擇不要錢,換成股份。
怎麽說,這個也是大家共同的祖屋,又有整個村子唯一的風水塘,是當初先祖挖的,意義不大一樣。當時村民們知道後,就有點微詞。
讓大家完全抗議,便是祠堂發生的怪事了,所有人都認為,是因為他們要填風水塘。每天都有人上那家人家裏去說道,搞得他們也無法開工了。
饒是如此,祠堂內還沒完全平息,村民紛紛猜測,先祖太生氣了。
小壩村的老人站在塘邊,對他們絮絮叨叨地道:“你們看,這個地方都給挖了個缺口,這些天大家自發地用土填了起來,還是能看出來一些。唉,這不就把氣給漏了麽?老祖宗這麽修,是有道理的啊,保佑咱們現在的日子。”
施長懸環視了一周,小壩村背靠著山,建築確實一看修建時就看過風水,也是那時候的慣例。而且,指點此處風水的,估計還是當時風水先生中的佼佼者。
——整個村莊形似龍身蜿蜒,有清晰的龍頭與龍尾,“龍頭”就是祠堂,在從前也做學堂用,村裏的學生上學都是到祠堂裏來。祠堂旁邊還有兩個雙層惜字塔,尖尖高聳,也就是“龍角”。
所謂惜字塔,是用來焚燒書寫了文字的紙張的地方,相同用處的還有焚字爐、敬字亭等等,是源於古代崇文之風,人們認為即便是廢棄的字紙,也應該敬之,所以專設一處焚燒廢字紙。
據說,這麽做也是有陰德的,有句詩說“世間字紙藏經通,見者須當付紙中。或置長流清淨處,自然福祿永無窮。”
也正因此,施長懸細細看完後小聲對謝靈涯說:“小壩村風水全在龍形之上,你看整個村莊形似盤龍,龍頭為祠堂,龍角為兩個惜字塔,這一塊也是風水穴地。至於那方風水塘,起到的作用隻不過是輔助而已,最多因風過塘吹來涼爽,令村民快意。”
謝靈涯恍然,他剛剛自己看了一遍,也隱隱覺得祠堂風水好,但沒法像施長懸這樣說個來龍去脈。
那這件事就值得玩味了。
如果風水塘沒有太大影響,商氏先祖又為什麽生那麽大的氣呢?
還是說,人家脾氣就是這樣,錙銖必較?
這倒是也有可能。
兩人咬著耳朵,暫時都沒把一時推論說出來,謝靈涯隻道:“我們已經看好了,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先祖那邊,我們去祠堂看看吧。”
他們也點頭,要領著兩人走。
謝靈涯忽然叫住他們,“等等,這個是什麽?”
他剛發現,風水塘旁邊還有一塊很老的拴馬石,轉了個角度便看到,這拴馬石上有一灘深紅色的血跡,他上前看了一下,總覺得不是陳年血跡,“難道動工的時候,還見紅了?”
他忽然想到老人說挖了個缺口後,就說村民填了起來,也沒說怎麽停下的,他隻以為是因為祠堂出事,嚇到大家了。
“見紅了,但是和人無關。”老人提起來神情有點微妙,“我剛剛就想說的,他們正在動工的時候,下起雨來,村裏一人養的牛回去,就在旁邊的樹下被雷劈了,然後掙紮了幾步,一頭紮在拴馬石上,蹭的血跡。也是那天晚上,祠堂就鬧了起來,這都是提醒啊!後來就停工了!”
雷劈?謝靈涯有些吃驚,這是意外,還是裏麵有什麽他們尚不知道的細節?
原本覺得事情一目了然的謝靈涯,到了小壩村之後才漸漸有感覺,好像不是表麵上這麽簡單,難怪祖師爺會示意麽。
……
兩人跟著小壩村的人去了祠堂,繞過影壁便能看到頗為大氣的古祠堂,白天大門鎖著,老人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祠堂內有天井,但並沒有水,高高粗粗的柱子呈鮮亮的紅色,桌案上的祖先像也披紅掛彩,屋頂掛著一些彩飾。
老人上了香,指著桌上道:“看,這些也是祭品翻了時落下的痕跡。”
的確,桌麵上有些坑坑窪窪的。
謝靈涯在祠堂內看了一圈,倒是什麽也沒看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還是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
謝靈涯轉頭去看施長懸,他也搖了搖頭,暫沒看出什麽古怪。
“小寶貝?”謝靈涯一偏頭,想問問柳靈童。
柳靈童急得很,“算、算不到。”
謝靈涯露出了玩味的神情,這就有意思了,柳靈童算不到,而不是沒什麽不對。其實這就間接證明這地方確實有問題,隻是小寶貝因為某些限製沒算出來罷了。
謝靈涯正在玩味之際,發現龐源、老人他們都詭異地盯著自己看,一臉尷尬,“??”
正想不通的時候,謝靈涯猛然想起來剛才他轉頭喊了句小寶貝,而施長懸就站在他旁邊,所以在外人眼裏他剛才是喊了施長懸一聲小寶貝?
謝靈涯:“………………”
臥槽,這怎麽辦,要不要解釋,可是他和施長懸是真的有一腿啊!
謝靈涯正懵逼之時,龐源他們都默默挪開了目光,看屋頂的看屋頂,看地上的看地上,醒悟過來要給他麵子的樣子,裝作沒聽到。
雖然老人吃驚後在“兩個男孩子怎麽這樣子”和“他們可是大師”之間選擇了尊重後者,但因為演技不行,導致氣氛似乎反而更加尷尬了。
“現在太陽還沒落山,我們晚上再來一趟吧。”謝靈涯嘴角抽搐了兩下,索性轉移話題說道。他想了想,決定等陰氣重一點的時候再來,這會兒陽氣足好像看不出具體古怪。
小壩村的人便領他們到龐源家先休息,吃了頓飯。
到了龐源家裏,謝靈涯問施長懸有沒有什麽想法。
施長懸也沒頭緒,“隻是……我總覺得和祠堂脫不開關係。”
“我也這麽覺得。”謝靈涯出神地道,“希望晚上能看出問題吧。”
……
到了晚上子時過半,他們才打著手電筒出門。小壩村每戶人家門前都有路燈,但是一般隻有天黑後到晚上十一點開著,那之後各家就關了,因此,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鄉村裏的夜晚與城市中不同,城市的夜晚還有各種光亮,而鄉村的夜晚則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幾乎一絲光亮也沒有,放眼望去全是黑色,分不清村莊與山林。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靠著手裏的電筒,照亮麵前幾米的地方,靜靜行走在石板路上。
老人再次把他們帶到了祠堂,拿出鑰匙開大門。
正在這時,屋內傳來很清晰的盤子砸在地上的聲音!當啷當啷,在安靜的鄉村夜晚中,格外清晰!
這麽巧?
老人一顫,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謝靈涯上前接過了鑰匙,想想說道:“要不,您還是先回去吧。”
他看老頭年紀也大了,留在這兒衝到什麽怎麽辦。
老人不願意,他和另外一位老人,一個負責管理祠堂,一個負責保管族譜,在他的老觀念看來,自己也得守在這裏才好。
謝靈涯無法,上前小心翼翼把鎖打開,一下把門打開!
也是推門的一瞬間,裏頭的聲音瞬間消失了,仿佛剛才的聲音隻是一場幻覺而已。
手電筒的光亮掃過屋內,一片狼藉的桌案,麵帶微笑的泥像,鮮亮的對聯……
什麽也沒有。
謝靈涯頭一歪,“小可愛,你怎麽看?”
小柳反正是被難住了,不知道先天木靈有沒有靈感。
商陸神發出了努力得仿佛是在拉便便的聲音:“唔嗯嗯嗯嗯——”
謝靈涯期待地看著它。
……
黑暗中,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有點尷尬的聲音:“兩位大師,我想了想我還是回去好了。”
謝靈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