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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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少了鬧事的混混, 大家可以繼續打籃球了。
小夥伴們貼心地找來了乒乓球拍,於是袁珊珊陪著陸睿明打乒乓了, 不說他這個頭, 而且一直待在農場那地方,籃球也沒能摸過一回。
陸睿明兩眼閃閃亮,珊珊姐太厲害了, 袁珊珊笑著摸了把他的腦袋,剛剛麵對小混混,明明也沒退後一步:“走, 姐姐教你打乒乓。”
陸睿明用力點點頭, 球台是用磚頭水泥砌成的,就在籃球場邊上, 袁珊珊很有耐心地教會了陸睿明怎麽打乒乓, 用自己絕佳的控球之術給小家夥喂球, 不用讓這個初學者手忙腳亂。
許言州偶爾偷看過來,看這一大一小玩得開心,心裏不禁搖頭,從沒碰到過這樣的女人,處處透著神秘,看她又活得特別自在, 反而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了, 不過這可是他堂弟看上的人, 他可不能撬堂弟的牆角, 再說了, 看這女人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未必入人家的眼,所以少自作多情了。
換了其他女人,他還能認為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可這姑娘,是真的將他當作許言森的堂哥看待,沾了許言森的光才給了他幾個眼神,否則,也許會和那些小混混一個待遇,當時笑得那麽甜美,卻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除了袁珊珊,大家在這樣冷的天氣裏都玩了一頭的汗,不過玩得還是挺高興的,看天色不早了,跟袁衛彬的那些小夥伴打了招呼,便各回各家。
當晚,袁父留了許父一家吃飯,他們要是回去了也沒辦法開夥,這個時候的國營飯店也放假了,出去也很難找得到吃飯的地方。原本就有所準備的,所以回來的袁珊珊也沒手忙腳亂,許母也跟著下廚幫忙,給袁珊珊打下手,一桌飯菜很快便整出來。
飯桌上,許父許母對袁珊珊的手藝讚不絕口,許言州也是吃過好東西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姑娘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再看他堂弟許言森,臉上表情又是自得又是晦澀,許言州頓時看明白了,他堂弟還處於一廂情願之中吧,話說還回來,他還是挺佩服堂弟,麵對這樣的姑娘不僅沒氣餒退縮,還能勇往直前。
“言森,來,咱哥倆走一杯,”許言州端起酒杯,碰了碰許言森麵前的,“哥就祝你這一年心想事成,哥等著你的好消息啊。”衝許言森拋了個大家都懂的眼神,所以,懂他的意思的吧,加油啊,哥在後麵替你鼓勁。
許言森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碰了碰杯,說:“那就祝你新的一年裏少讓大伯和伯母操心,早點安定下來。”
堂兄弟倆之間眼鋒交火,劈咧啪啦一通,再轉開時又相安無事。
許父在豐城留了兩三日便回去了,他出來的時間比袁父晚,所以更加忙碌,許言森自然跟著一起回去了,與父母難得團聚,不可能放著父母獨自回省城而他一人留下來,再說了,就跟他與袁珊珊說的一樣,他需要冷靜地考慮一下,有袁珊珊在的地方,他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心裏眼裏都是她的身影和笑容。
對於這樣的許言森,許言州隻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堂弟,辛苦了。
隨著走親訪友的結束,袁家也清靜了許多,袁珊珊得閑帶袁衛彬與陸睿明逛街去,她想給坡頭村的人捎點新年禮物過去,袁衛彬也很積極地參與挑選,在百貨商場和華僑商店將東西購買齊全,有本地的特色點心,有坡頭村和秦石鎮上也難買到的吃食,還有給鄭大奶奶和軍軍兩人買的昵外套,考慮到軍軍還在長身體,所以特地挑大了一號,過了兩天,袁珊珊開車送去了省城許家。
在這邊,許家住的地方是機關大院,把許言森叫出來,他們才被接了進去。袁珊珊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大包小包的,帶著可不輕鬆。許言州還沒走,大包大攬地說:“沒事,到時我送他回去,這些東西放車裏就是了。”
即使袁珊珊不來,許言森回安平縣時也會路過豐城一趟,問袁珊珊有什麽要帶過去的。
許母想留袁珊珊吃頓飯再走,袁珊珊推辭掉了,因為帶袁衛彬一起出來的,許母看他不自在,袁衛彬也會待得難受,便說下一次,下次她再借了車開過來,方便得很,許母這才放過她。
這叫許言森也看出他媽的心結了,不過做兒子的也沒法指出來,畢竟他媽也沒當麵說什麽,隻盼著以後一個在省城,一個在豐城,見麵少了,隨著時間過去慢慢地淡化下去。
再回豐城,家裏三個長輩都上班了,特殊時期,年節休的假也很短,所以日子很快恢複成和年前一樣,袁大哥也沒能留到過元宵節,袁珊珊依舊開車和袁衛彬,一起將他送去了火車站,戀戀不舍地送他上了火車。
袁珊珊繼續留在家裏學習中醫和研究雕刻,致力於將精神力運用於其中,有時會消失一下,再回來時帶回來幾隻野兔之類的野物,袁衛彬看了隻有更加敬佩,他姐回來了,將豐城周邊的山頭也迅速摸清了,對袁父來說,耳聽的不如眼見的來得更真實,看女兒從自行車上拎下來的帶血的野味,袁父表示,自家女兒就是這麽能幹。
鍾伯伯那裏借來的車不能一直這麽公車私用,所以年後便還回去了,以後需要再借,所以平時出入還是以自行車為主。
不過帶回來的野味,總有那麽一兩隻不是一擊斃命,袁衛彬起初還奇怪呢,他姐出手就沒見過有失手的時候,果然,帶回來的受傷的野兔子,是袁珊珊的實驗對象,至於是不是殘忍,對於從末世地獄裏過來的人說,反正都是要下鍋的,現在不過是多利用一下,等沒利用價值了,再下鍋進肚子裏。
袁父倒是覺得女兒很有鑽研精神,如周老爺子這樣的老中藥,起初也是經過許多嚐試才能積累起豐富的行醫經驗和學識,所以任由女兒在家裏折騰那些被刻意弄傷弄殘的野兔,用針炙和藥物配合,將殘了的野兔治好,不過活蹦亂跳的兔子,往往第二天就不見了,當然第二天的飯桌上,會多一碗以兔肉作主料的菜。
袁父和袁衛彬都被袁珊珊鍛煉得心髒特別強大,非常淡定地朝兔肉碗裏伸筷子。
“珊珊,周老爺子年後應該就能出來了,爸會幫你留意著的。”他清楚學中醫,並不僅僅是看書就可以的,更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師者從旁指點,否則就是閉門造車。
“謝謝爸,要不是有工作組蹲在農場,我該去農場那邊看看老爺子的。”隻能希望老爺子快點出來,農場環境畢竟比外麵差了點,想弄點藥材調養身體都不行,以前的藥材除了老爺子自己在地頭上采的,就是靠袁珊珊這裏偷渡過去,可想而知,就是老爺子自己也受不了了。
吃過午飯,問過兒子的學習情況,袁父小憩了一下又去上班了,交通工具同樣是自行車。
剛到單位門口,看到外麵一個身影在不停地走來走去,袁父起初也沒在意,準備越過這人就進去,卻見這人忽然向他看來,聲音已經叫了出來:“袁國柱,我來找你!”
“袁同誌,這位女同誌來了半個多小時了,說要找袁同誌,我們不敢放她進去,所以就讓她在外麵等著。”守門的人看到袁國柱過來,過來解釋了一下。
袁國柱點點頭,表示是認識的人,那人便走了開去。
袁國柱這時抬頭看向這個熟悉又讓他感到陌生的女人,是他第二任老婆,不過已經是離異了的,但她又是他兒子彬彬的親媽,袁國柱早料到回城後遲早要與這彬彬媽碰麵,不過沒想到她居然會主動找過來,他以為周秀蘭會是自尊心特別強的人。
“你……周同誌,你找我有什麽事?不能到家裏找我嗎?彬彬回來了,你沒去看過他嗎?”
不提袁衛彬還好,一提周秀蘭就炸了:“哼,袁國柱,你怎麽教兒子的?你以為我沒去找過?不過還沒到家門口就被他攔住了,不準我去打擾你們一家子,他能耐了啊,敢對我這個媽威脅,不僅打了韋建明一頓,還揍了成剛,你再不好好管管,他這樣子遲早要把自己送進牢裏去。”
袁父起初皺眉,周秀蘭居然來過家裏了?讓彬彬攔下來了?想到小兒子攔人的舉動,好笑的同時又心疼,原本該有父母疼愛的小兒子,卻造化弄人成了如今的局麵,可後麵卻越聽越不像話了,他日日與小兒子相處,小兒子什麽品行,會不比這個親媽更清楚。
“周同誌!周秀蘭同誌!”袁國柱聲音嚴厲地說,“你是彬彬親媽,居然不相信自己兒子卻聽別人胡說八道,彬彬什麽性子,我再清楚不過,你隻看到他動手打了別人,可有問問彬彬為什麽會動手,我相信自己的兒子,他不會不問情由出手的。”
說到周成剛,倒把袁國柱藏在心裏的舊事鉤了出來:“你說周成剛,當年我被革委會帶走,家裏就剩下珊珊和彬彬姐弟倆,周成剛帶人去欺負他們將姐弟倆打傷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可有關心過彬彬一句?”
珊珊不是她親生的,不過問也就算了,可彬彬總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知道三年多來從沒寫過一封信時,袁國柱心裏也是埋怨這個親媽的,怎麽當孩子媽的,所以她現在有什麽資格在他麵前談論怎麽教育孩子?
至於韋建明?那是誰?袁父茫然,沒聽過這號人物啊,不過在沒弄清情況前,袁父絕不會不問清紅皂白地給彬彬定下罪名。
周秀蘭見袁國柱說起舊事,皺眉說:“那都是幾年前的舊事了,事情到底怎樣也不是你我說的,我回去後會問問成剛是怎麽回事,現在跟你說的是現在的,眼下的事,你拿舊事來推說做什麽?還是說彬彬在你心裏不能跟衛國相比?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不能因此遷怒到孩子身上,你要是不想好好教彬彬,那讓他回到我身邊,我親自教他!”
周秀蘭說得理直氣壯,袁國柱簡直要氣樂了,根本沒辦法好好談下去了:“原本看你是彬彬親媽,我還勸彬彬跟你多接觸接觸,可現在看你這樣子,幸好這三年多彬彬是跟在他姐身邊,否則遲早要被你教歪了。當初你沒要彬彬,今天就別想要回去,我不會同意的,今時不同往日,沒有第二個姓曹的給你當後台了,你有其他辦法盡管來,就是別去打攪孩子,你可能不知道,彬彬現在跟著豐城大學的陸教授學習,我先去上班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袁國柱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以前的枕邊人,看周秀蘭如今胡攪蠻纏的樣子,倒有些慶幸因為當年的事兩人離了婚,否則有這樣一個親媽,他真怕彬彬被她教歪了。
說句實話,珊珊比這個親媽稱職多了。
最後多嘴告訴她的跟老陸學習的事,是希望她能真正為兒子著想,少去打擾,也是讓她安心。外麵不務正業的小年輕多的是,有幾個能跟彬彬一樣耐得住性子看書學習的,這還不是在坡頭村三年多養成的習慣,功勞當然是在珊珊身上,跟她這媽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是什麽意思?看袁國柱丟下話就走了,周秀蘭在後麵哎哎叫了幾聲,他人也不回頭,想往裏闖,可被門衛攔了下來,也不看看裏麵是什麽地方,是誰都能闖進去的?再說了,袁同誌說了,不要放這位同誌進去,有什麽話可以讓她留下口訊。
而且門衛也聽出來了,原來這一位女同誌是袁國柱的前妻,袁國柱的情況他們這邊就算新來的人不太了解,也隨著他的回歸和職位的上升,被迅速傳開了,原來這一位就是“積極”舉報袁國柱害得他被送去農場改造的人啊,並且速度嫁給了革委會那姓曹的家夥,這一位如今可是豐城的知名人物了。
想不出名也難,誰讓她兩度舉報枕邊人,又在舉報後速度與枕邊人離婚,不說他們這機關單位了,就連城內的小老百姓也知道豐城有這麽號人物,誰不說她這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不,就那姓曹的如今可是連芝麻都算不上。
被門衛攔住,又看到門衛眼裏的嘲諷之色,周秀蘭羞憤之極,卻又覺得袁國柱氣量小不是男人,記恨當年的事故意讓人如此羞辱她的,越發不相信他能好好對待袁衛彬。
可再糾纏下去要吸引別人過來圍觀了,周秀蘭隻得恨恨離去,另想辦法。
周秀蘭的兩次婚姻,不得不說最後都以同樣的方式收場了,不過收場後的結果卻大不相同。
當初與袁國柱離婚,重新與姓曹的組成新家庭後,還是挺風光了一陣子,娘家人都要捧著她,得到的好處比當初袁國柱那裏大得多,袁國柱這人比較正派,周家人私底下沒少抱怨,後來有曹家一對照,就更把袁家貶到了地底裏。
隻可惜風光的日子沒維持太長久,對周家的老太太來說,女兒居然又把如今的好女婿給告了,氣得把她打出去,當初跟袁國柱離婚娘家人舉雙手讚成,這一回把她罵成了狗,可周秀蘭很清楚,她要是不如此做,說不定她也要成為審查的對象,最壞到什麽程度不去說,最輕的也是工作丟了,所以審時度勢,又站出來揭發檢舉了,總不能把自己也連累進去。
隻是娘家人聽不進去,尤其是娘家嫂子,每回對她都沒有好臉色,說她把侄子連累了,特別是年前,袁衛彬把周成剛給打了,娘家人炸了,把周秀蘭罵得狗血淋頭,讓她叫她那兒子過來給周成剛賠禮道歉,還要賠醫藥費和營養費,最後還是周秀蘭掏了錢,又提了麥乳精之類的營養品,才勉強讓她進了家門。
她還時時麵對曹家人的上門尋事,如今她在豐城紡織廠上班,是工會裏的一個小幹部,曹家人特別是曹美琴挺著大肚子在紡織廠門口鬧,廠門衛又不好將這孕婦趕走,於是折騰得周秀蘭就沒有安生的時候,否則年前就要找上袁國柱,跟他好好談談有關兒子的教育問題。
也是這番折騰,所以如今袁國柱所見到的周秀蘭,相貌看上去不比他年輕多少,要知道袁國柱本比周秀蘭大了不少,加上農場那邊的環境,這要是曹家沒倒,也許他和周秀蘭站在一起說是兩輩人都有可能,由此可見她被折騰得有多心力憔悴。
回到廠裏給她安排的宿舍,就看到嫂子在屋裏翻東西,頓時臉黑道:“嫂子你在翻什麽?如今我這裏還有什麽東西讓你翻?”
嫂子見周秀蘭回來也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說:“這是你欠我們的,成剛到現在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你一天不讓那小畜牲受教訓,嫂子跟你沒完!”
“嫂子,那是我兒子!”親兒子被罵小畜牲,周秀蘭當然不高興。
“呸!人家現在都不認你這個媽了,有當幹部的爸,你算什麽東西!”嫂子噴了周秀蘭一臉唾沫星子,可轉眼又換了副臉,“不是嫂子我說你,看看你挑的男人,這眼光,嘖嘖,你現在還不如回頭跟你第一個男人說說好話,看在你們一起生了個兒子的份上,說不定那男人還能跟你複婚,到時咱家剛子也能跟著沾點光。”
周秀蘭臉上陣陣難堪,才見過袁國柱回來,袁國柱是她放低姿態就肯回頭的男人嗎?
“嫂子你別說了,不可能的!回不去了!”
嫂子氣極,居然放著好日子不肯過。一轉身,將周秀蘭的幾件大半新的衣裳帶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