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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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ter55

    遊戲繼續玩,日子也繼續過。

    自那天後,阮念初便把厲騰也拖進了“遊戲小分隊”微信群。極偶爾,厲騰會和他們一起開黑,更多時候,他都充當一個旁觀者,就在旁邊看阮念初玩兒。實在看不下去,才上手幫她打幾局。

    關於這個推塔遊戲,厲騰隻說他以前玩兒過,從未透露過具體段位。

    但阮念初卻發現,但凡他參與的局,都是穩贏。

    看著越來越高的勝率,和越來越高的等級,阮念初每天的心情都很好。

    這日是周六,阮念初本要去給小星上聲樂家教,中午時,卻接到夏姨打來的電話,說小星所在的特殊學校給孩子們組織了一次秋遊,下午一點就出發。課程取消。

    於是阮念初宅在家裏,和遊戲小分隊開黑。廢寢忘食,昏天暗地,從中午吃完飯,一直打到晚上吃飯前。

    厲騰削好水果,端著果盤靠坐在電腦桌前,邊喂給她吃,邊看她玩。臉上表情很淡。

    這局,遊戲小分隊遇上了麻煩。

    距離開局已過去四十分鍾,敵我雙方人頭數持平,我方卻比對麵多掉三座水晶塔,形勢不容樂觀。阮念初皺著眉,手指把鼠標捏得緊緊的。

    “準備大龍。”耳機裏,萊因的語氣是與平素不同的沉和穩。

    如今這情形,拿下大龍是獲勝的唯一希望。阮念初控製的小雪人搖搖擺擺走過去,在大龍周圍做好視野,回城。

    很不幸的是,小分隊打龍的時候,對方的五個人也趕來了,一時間,觸發團戰,技能滿天飛,狂轟濫炸。

    他們這邊的三名英雄很快倒下。隻剩阮念初和萊因兩個人。

    “”她抿唇,神經高度緊張,顫著手,想去給萊因加攻速。可就在這時,身旁那人卻握住她的右手,同時,控製住她的鼠標和鍵盤。

    小雪人沒能給萊因加上攻速。

    因這幾秒耽擱,萊因死了。

    然後,阮念初就看見電腦屏幕裏,萌萌的小雪人給自己加上攻速,跑啊跑,萌萌地啃了口野怪,回血,然後萌萌地吐出幾口冰塊,把敵方兩個隻剩一絲血的強攻型英雄,給追著殺了。

    敵方團滅,小雪人成了最後活下的英雄。胖嘟嘟的身影立於荒草野原,那姿態,簡直是睥睨群豪。

    敵方死亡凍結的時間比小分隊長。

    托小雪人的福,小分隊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語音室裏,喬雨霏開心得砸鍵盤,歡呼道:“來來來,晚上一起吃飯!阮念初,我要請你男人吃大餐!”

    “”阮念初摘下耳機,仰起頭,對厲騰豎大拇指,滿目崇拜:“厲隊,你讓我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厲騰垂眸瞧著咫尺的她,漫不經心道:“那你不得好好珍惜我。”

    她托起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打量著,感歎:“又能拿槍,又能包餃子,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現在還多一項打遊戲的技能。我男朋友真的好厲害。”

    他把她軟軟的小手反捏住,親了口,“我寶貝老婆調教有方。”

    聞言,阮念初臉微紅,順手戳戳他下巴,軟聲:“喬雨霏剛才說要請你吃飯。”

    厲騰眸色淡了些,“不想去。”

    “為什麽不去?”她皺起眉毛。

    他摳了那句話的否定副詞,丟回,“我為什麽去?”

    阮念初轉了轉眼珠,拍手奉承:“像你這樣的大神,應該站在陽光下,接受我們小分隊全體成員的敬意。大家都崇拜你。”

    “心領了。”他多少年沒碰過這玩意兒,陪玩,陪看,還不全為了她。其他人他壓根兒就沒注意過。

    阮念初認真地思考幾秒,眸光閃了閃,“你不去,難道是因為萊因?”

    厲騰麵無表情看著她,沒吭聲。

    她想笑,又無奈,又困惑,“萊因隻是一個孩子,還是你自己花錢養大的,都算你半個兒子了。你為什麽老跟他過不去。他招你惹你了?”

    “不為什麽。見他就煩。”

    “哎呀,反正都一起玩過遊戲,並肩作戰幾十回,幹嘛這麽別扭。”

    他沒好臉色,“那是給阮念初你麵子。”

    “”阮念初默,靜片刻,扯著他的袖子輕輕撒嬌,聲音細而軟,“吃頓飯而已,去吧,說不定見幾次,你看他就順眼了。柬埔寨那會兒,你們關係不是挺鐵的麽?”

    厲騰絲毫不為所動。

    “還說以後什麽都聽我的,一點誠意都沒有。”她癟嘴,放開他的袖子,小聲嘀咕:“三十幾的人成天欺負一個孩子,好不好意思。”

    厲騰給她氣得笑出一聲,“老子幹什麽了就欺負他?”

    “萊因剛才快死了你都不救他。見麵了,人家客客氣氣跟你打招呼,你也愛答不理。不是欺負麽?”

    “得。”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你說什麽都對。”

    阮念初晃了晃他胳膊,“那你跟我一起去吃飯。”

    “”他蹙眉。

    她知道厲騰的脾氣吃軟不吃硬,琢磨著,故意皺巴了一張小臉,可憐兮兮:“不行麽?”

    厲騰抬手擰了下眉心,沒一點辦法,“行。”

    阮念初笑起來,樂嗬嗬的,湊過去親他。唇貼上來,他一發狠,摁著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把那張甜軟的唇用力吮住。

    這姑娘成了他身上一塊軟骨。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受委屈,她眼底暈上點兒水花,他便方寸大亂,什麽硬脾氣都沒影兒了。說來可笑,甭管真還是假,就是覺得心疼。

    跟他媽著了魔怔似的。

    晚上七點整,阮念初和厲騰準時出現在喬雨霏定好的餐廳。這頓飯,氣氛雖不熱鬧,但也算得上和諧。

    阮念初一邊吃,一邊抬眸,偷偷打量身旁的兩個男人。厲騰始終冷著臉,一言不發,他對麵的位置,萊因眼中的淺笑卻溫潤如溪。

    說到底都是朋友。雖不知厲騰和萊因之間究竟有什麽誤會,但日子一長,總能冰釋前嫌的。

    生活如斯風平浪靜,無憂無慮,所有的驚魂與陰謀,好像突然間都成了上輩子的事。變得遙遠,不可及。

    阮念初每天依舊兩點一線,白天,去演出團吊嗓子,晚上,回家和小分隊玩遊戲,再晚點,就被厲騰拎床上去。

    目前這種溫馨平和的生活狀態,她覺得挺滿意。又覺得,如果厲騰的勁兒能不那麽多,精力能不那麽旺盛,她應該會更滿意。

    至少不會留下一個“看見床,就腿軟”的心理陰影。

    不過,撇開房事方麵過於強悍這個缺點外,厲騰對她,著實是沒得說。他很寵她,也很溺愛她,她想要什麽,就給什麽,即使是心血來潮隨口一說,不太合理的,他也會竭盡所能地滿足她。

    喬雨霏說,世上有一種男朋友,叫“二十四孝好男友”,但放眼神州大地,打著燈籠都找不出幾個。

    阮念初覺得厲騰是其中典型。

    她都快被他寵壞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跟伺候小公主似的。她有時胡思亂想,怕自己再被他這麽沒邊沒際地寵,會連基本的生活技能都喪失掉。

    她越想越惶惶然,便在某次逛超市時,把這個顧慮告訴給了厲騰,對他說:“你以後不要對我這麽好了。我怕自己以後連牙刷怎麽用都忘記。”

    厲騰手裏推著購物車,語氣挺淡:“忘記怎麽用就不用唄。我幫你刷。”

    阮念初嘴角一抽,咳咳,“這個玩笑開得太離譜了。你這都不叫寵女朋友了,跟養閨女差不多。”頓了下,又搖搖頭,“也不對,我爸都沒幫我刷過牙。”

    “我對你,當然得比咱叔對你好。”他勾了勾唇,“不然以後結婚,叔怎麽放心把你交我手上。”

    分明是司空如常的語氣,阮念初聽完,卻連心尖都顫了下,轉過頭,明眸定定看向他。

    超市裏熙熙攘攘的。

    厲騰察覺到她的視線,回視過去,“你看我做什麽。”

    阮念初嘴角上揚,“我在想,我是不是第一個讓你這麽喜歡的女朋友。”

    他盯著她含笑的一雙眉眼,“想出來沒?”

    她還是笑著,“我想肯定是。”

    厲騰挑眉,“為什麽?”

    “我不告訴你。”阮念初促狹的眨眨眼,說完,莞爾一笑。

    像他這樣的男人,若是哪個女人被他這樣掏心掏肺地深愛過,寵愛過,一定會一輩子賴定他,使盡手段不讓他跑,哪還有她阮念初什麽事?

    所以,她肯定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次日是周二,千篇一律的工作日。阮念初照例哈欠連天地去單位上班,剛進排練室,就見分團長拿了個上麵的紅頭文件走過去。

    阮念初掃了眼文件的紅字標題,是關於簽約演員轉正的。

    她擰開保溫杯喝了點水,碰碰身邊的同事,低聲:“欸,知不知道那個轉正申請表是在哪兒領?”

    “分團長那兒就有”同事隨口回答。答完一愣,這才想起來詫異,“阮念初,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你要申請轉正?”

    她把杯子放回旁邊,淡淡的,“我來這兒第五年了,申請個轉正不過分吧。”

    同事嗆了下,“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以前不是對這事兒從來不上心麽?這一下成了積極分子,我思想有點兒轉變不過來。”

    阮念初笑笑,沒有回答同事的話,“我去領表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以前她太懶散,覺得人生也就那樣,得過且過,沒有什麽值得奮力追逐。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心中有了追隨的目標,縱使不能如他那樣耀如朝日,也至少要讓自己有星點的光。

    一條路上的人,就要朝一個方向前進,有一樣的信仰。

    這一瞬,阮念初不知想到了什麽,拿出手機,給喬雨霏發去一條微信。寫著:你的戀愛寶典應該再加一條。

    喬雨霏秒回:什麽?

    她敲字:好的愛情能讓鹹魚翻身。

    喬雨霏:

    阮念初從分團長處領到了轉正申請表,工工整整填寫完,再交了上去。團長們平時就很看好這個年輕小姑娘,見她總算開竅,都打心眼兒裏替她高興。

    離開之前,團長還樂嗬嗬地揶揄打趣,“念初,你和厲首長的事兒可抓緊啊,咱們都等著喝你倆的喜酒。”

    她臉皮薄,聞言頓時雙頰泛紅,笑笑,沒說話就跑出去了。

    今天陽光和煦,暖洋洋,金燦燦,阮念初走在通往聲樂排練室的過道上,仰頭眯了眯眼睛,抬起手。細碎的金光從她指縫間穿過,仿佛真的摸到了陽光。

    她心情瞬間大好。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

    阮念初低頭,摸出來一看,發信人是萊因:念初姐,現在有空麽?我剛到你們單位門口,有點事找你。

    “”她眸光微閃,想了想,回道:“稍等。”

    幾分鍾後,阮念初便在演出團的大門外見到了萊因。他五官俊秀,身上的秋裝是淺色係,式樣簡單,讓明晃晃的太陽一照,愈顯得整個人都幹淨。

    她之前小跑一陣,還有些喘,“有什麽事麽?”

    萊因沒說話,鏡片後的視線掃過年輕女人白皙的臉,晶亮的眸,落在她布滿細汗的額頭上。然後拿出紙巾,想幫她擦。

    “”阮念初卻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跳,條件反射往後退。

    萊因麵上浮起一絲淺笑,指指她的臉,“有汗。”

    “哦。”她也笑起來,徑自接過紙巾擦了幾下,隨口說:“今天穿多了,天氣又好,是有點熱。對了萊因,你找我有什麽事?”

    重逢以來,這是萊因第一次這麽近地看她。

    他垂眸,目光在她臉上描摹。她的容貌和當年沒有絲毫差別,隻是眉眼間,沒了少女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嬌嬈和嫵媚。記憶中她總是穿著阿新婆婆的那件白紗籠,一晃七年時過境遷,她喜歡的衣物,也依然是淺色係。

    一切都和當年沒什麽差別。

    若真有,大概便是當年他矮她大半個頭,看她時,需要仰起脖子;如今她頭頂還不到他的下巴。這個身高差距,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擁入懷中。

    “”阮念初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不由狐疑,“萊因?”

    對麵的大男孩卻微微勾起唇,“這裏沒有別人,你也可以叫我托裏。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