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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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ter60

    沒等陳國誌說完,厲騰就掛了電話。

    阮念初在旁邊問:“是陳國誌?”車裏本就安靜,她離得又近,電話裏的內容自然都聽見了。

    “嗯。”他臉色很淡。

    “打架惹事進了局子,讓你去把他保出來?”阮念初好氣又好笑,“這人還真自來熟,跟我們一點也不見外。”

    厲騰靜數秒,道:“師傅,去普陽路派出所。”

    阮念初搖頭歎了口氣。陳國誌在邊城的時候救過他們,勉強也算一起患過難,跑路的時候分道揚鑣,後來也就沒聯係了。沒想到在雲城又能碰上。

    緣分可真神奇。

    她忍不住問:“幫他,因為你把他當朋友?”

    厲騰漠然搖頭。

    “那為什麽?”

    “他給過我一根煙。”說完,他便摸出煙盒抖了根出來,放嘴裏,拿打火機點燃。微側頭,半掀眼簾,窗外晴了許久的天陰下去,有烏雲從東方蔓延過來,像要下雨。

    厲騰眯了下眼睛:“要下雨了。”

    “沒事。”她勾了勾唇角,“我帶了傘。”

    還沒開到普陽路,一場雨便從天而降,等車停在派出所門口時,雨勢已由微轉大,水串子似的連綿。

    阮念初從包裏拿出傘,遞給厲騰。他撐開,大掌一勾把她攬懷裏,走入雨幕。雖是一起打傘,但傘麵百分之八十都在她頭頂,他把她護得牢牢的,自己一半肩膀卻都被雨淋濕。

    厲騰恍若未覺,徑直擁著她走進派出所大門。

    他們在大廳裏見到了陳國誌。

    數日未見,這香港同胞還是一副潮人裝扮,朋克頭皮夾克,鼻子上還戴了顆鼻釘,生怕誰不知道自己是道兒上混的。他臉上有淤青,青一團紫一團,吊兒郎當地蹲大廳裏。

    聽見腳步聲,陳國誌懶懶抬了抬眼,這一抬,大喜:“哎喲,厲哥您總算來了”說著就要往厲騰他們衝。

    旁邊的女警官一腳踹他屁股上,低喝:“誰許你亂動的!給我蹲下!”

    陳國誌鬼叫,“長官,您是個女人,能不能溫柔點?”

    女警官冷哼,“姑奶奶打娘胎出來,就不知道‘溫柔’倆字怎麽寫。”

    陳國誌敢怒不敢言,隻好耷拉著頭不吭聲了。

    厲騰冷冷瞥了眼地上的陳國誌,“他犯什麽事兒。”

    “聚眾鬥毆。”雷蕾姿態隨意靠桌上。

    陳國誌一聽,簡直要撞牆,“姑奶奶,都跟你說了我是純路過,純良民,比純淨水還純!我是香港來的,莫名其妙跑這兒來鬥毆,神經病啊我!”

    “路過?”雷蕾冷哼,蹲下來瞅著他,“那麽多路過的,被人為什麽非要打你?”

    “我哪兒知道。”陳國誌大吼,“就不能看不順眼我長得帥啊?”

    “那你又為什麽把人打進醫院?”

    “他們打我,我難道不還手?那現在在醫院裏的不就成我了嗎!”

    “”雷蕾翻了個白眼,站起身,轉頭看向厲騰,道:“厲首長是要保他出去?”

    厲騰不置可否。

    雷蕾點頭,“行。跟我過來辦手續。”

    兩人前後走進辦公室。

    阮念初站了會兒,看向旁邊正在辦公的一個年輕警察,好奇道:“雷警官不是特警大隊的副隊長麽?怎麽還管這種小事。”

    年輕警察見他們是朋友,便隨口道:“蕾姐的爸爸是咱們的所長。最近特警隊事不多,我們這兒人手又不夠,她就過來幫忙。”

    “哦。”

    手續辦完,陳國誌跟著厲騰和阮念初一起,離開派出所。

    路上,陳國誌咧著嘴倒吸涼氣,擺擺手說,“不行,那幫衰仔下手太狠了,我得去買個k繃。”說完一轉頭,巧了,街對麵正好是個藥房,連忙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出來之後,半張臉都糊滿創可貼,頭發也被雨水淋濕,一綹一綹黏額頭上。

    “”阮念初看著這人就想發笑,隻好憋著,努力不去看他。

    須臾,厲騰沒什麽語氣地問:“你怎麽在雲城。”

    “當然是鄭爺讓我來的啦,這地方,人生地不熟,要不是鄭爺他老人家有交代,鬼才願意來。”陳國誌嘀咕著應道。

    厲騰扭頭瞧他,半挑眉,“鄭孫河讓你來幹什麽?”

    陳國誌說:“讓我來幫你們,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

    話音落地,厲騰和阮念初同時頓步。

    陳國誌走出幾米才發現他們停下了,回轉身,有點無語地倒回來,“你們停下來做什麽?”

    “”阮念初和厲騰對視一眼。前者神色懷疑,後者麵無表情。

    片刻,厲騰左右一掃,低聲道:“巷子裏去。”

    雲城是大城市,發展日新月異,像這樣的老街小巷已經極少見。巷子是通的,前後都是大馬路,中間的巷道狹窄逼仄,停著輛破舊自行車。

    三人在自行車旁邊站定。

    阮念初撐著傘,厲騰和陳國誌站雨裏。

    須臾,厲騰語氣極沉,“鄭孫河知道些什麽?”

    陳國誌:“你應該問,他想讓我告訴你們什麽。”

    厲騰目光冷厲地盯著他,唇緊抿,沒接這話頭。

    陳國誌繼續:“你和鄭爺都了解達恩,都知道以達恩的性格,不達目的,死不罷休。段昆和瓦莎已經出境了,鄭爺說,達恩一定在你身邊放了別的子兒。”

    阮念初聽完微皺眉,“你們鄭爺想到的,厲騰早就想到了。有其他更有用的東西麽?”

    “著什麽急。”陳國誌瞥她一眼,續道:“這條有點兒智商都能想到,還有一條,你們肯定都沒想到。”

    阮念初瞪他:“別賣關子。”

    陳國誌:“鄭爺說,以這些年他和達恩的接觸來看,這家夥行事很謹慎,而且,幹什麽都喜歡雙數——尤其是在派殺手的時候。知道為什麽麽?”

    “一則雙重保險萬無一失;二則,若其中一個失手被抓,另一個就立刻殺人滅口。”厲騰淡聲答。

    “聰明。”陳國誌撫掌,笑了笑,“厲隊長這麽聰明,應該知道鄭爺想告訴你什麽了吧?”

    厲騰挑眉,“我想知道,鄭爺為什麽幫我。”

    陳國誌聳肩,“這位老人家的心思,我是這輩子都看不透了。興許,他就是想讓你盡快找到達恩,又興許,他欣賞你?不知道。”

    “”厲騰無聲笑了下。

    片刻,陳國誌伸手拍了下厲騰的肩,說:“好了,話帶到。我得走了。”

    阮念初叫住他,“欸,你大老遠跑雲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你要回香港了麽?”

    “幹嘛急著回。”陳國誌嘿嘿一笑,“雲城妞多漂亮啊,我都想好了,今晚去做個大保健。”

    阮念初無語,“保釋金都是我們幫你墊的,你有錢?”

    陳國誌一聽,瞬間又換回苦瓜臉,清了清嗓子,說:“那、那個厲隊,您看我這萬裏送情報,禮重,情意也重您是不是能借我個萬兒八千的,等我回香港再還你?”

    不等厲騰開口,阮念初大步擋到他麵前,朝陳國誌凶巴巴地說:“你出門在外不帶錢的?”

    陳國誌撓頭嘀咕,“帶了。可這雲城物價太高了,手一鬆”

    “你沒朋友了?找我們借。”

    “我那些朋友全都比我還窮。”陳國誌癟嘴,“再說了,咱仨難道不是朋友?”

    “”阮念初聞言有點兒心軟,皺起眉,遲疑半天才說,“那,就借你五千。打個欠條。”

    陳國誌樂開花,趕緊喜滋滋地寫了個欠條。

    阮念初拿厲騰的手機加了他微信好友,轉賬五千。

    陳國誌心滿意足,“謝了嫂子。”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剛要提步,厲騰就叫住了他。

    “怎麽?”陳國誌狐疑回身。

    厲騰臉色冷淡,垂眸,從煙盒裏抖出一根,遞給他。陳國誌一怔,幾秒才伸手接過來。

    沉默。

    厲騰帶著阮念初走了。

    陳國誌望著手裏那根煙,忽然,笑了下。

    回到車上,阮念初趕緊拿出紙巾給厲騰擦臉上的水,他側頭躲開,淡道,“不用。”

    她皺眉,“剛才雨那麽大,我怕你感冒。”

    他說:“沒那麽嬌弱。”

    阮念初沒辦法,隻好把紙收起來,過了會兒,忽沉聲說道,“剛才陳國誌要提醒你的,是不是那個意思呀?”

    厲騰手指刮了下她的臉蛋兒,“你說。”

    “鬼,”阮念初眸色微凜,壓低聲,“可能有兩個?”

    厲騰淡笑,“對。”

    “”她咬唇,瞥了眼前麵的代駕司機,聲音壓得更低,貼近他,“難道真的是江浩,跟萊因?”

    厲騰閉眼靠椅背上,搖頭,神色透出一絲倦態,“暫時不清楚。”

    她伸手摸摸他的臉,柔聲,“今天起得這麽早,又喝了酒,睡一會兒吧。到家我叫你。”

    厲小醋肚子裏有枚竊聽器,因此,家裏的客廳,陽台,但凡是胖貓在的地方,都成了移動話劇廳。

    阮念初覺得,在這種大背景下,厲騰的戲精天賦能得到充分發揮,而自己,也大有進化為戲精的趨勢。

    她演累了,就會躲臥室裏。他們不讓貓進房間。

    第二天晚上,阮念初下班回家累得不行,沒精力跟竊聽器對麵的人鬥智鬥勇,索性早早洗漱完,躺到床上刷微博。

    把熱搜前十全看了一遍之後,喬雨霏的微信來了。

    阮念初點進去。

    喬雨霏:明天江浩生日,請你和厲騰一起來吃晚飯。

    “”她唇微抿,這時,厲騰從浴室出來了。赤著上身短發淌水,拿毛巾隨意地擼著頭。

    阮念初忽然有點慚愧。同居數日,按理說,他的她早該看慣產生抵抗力。然而這乍然之下的一瞧,她的臉,還是很沒出息地紅了紅。

    厲騰穿上軍裝的樣子,很威嚴,很高冷,很不可褻玩;但他不穿衣服的樣子,很性感,很野性,滿滿雄性荷爾蒙。

    但這兩種樣子,她都喜歡得不得了。

    “”她趴床上晃著小腿,低聲:“雨霏說明天是江浩生日,要請我們吃飯。去麽?”

    厲騰盯著她白花花的美腿看了會兒,扔了毛巾,過來吻她,應得有些模糊:“去。”

    之後,阮念初的回複消息還沒摁完,他人便覆上來了。

    淩晨一點。不知做了幾次,她實在累得不行,裹著被子撒嬌耍賴,“不要了不要了。困,睡覺。”

    厲騰沒說話,吻卻狠狠落在她唇上。

    阮念初被親得軟乎乎,被子便不知不覺又被拽開

    正要進入主題,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厲騰動作驟頓。懷裏的小人兒大眼水汪汪的,隱約聽見什麽,動了動唇,一副嗓門軟得掐出水來。

    “你手機在響”

    “知道。”他閉眼緩了緩,一扯被子把她裹嚴,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又是串陌生號碼。有點兒眼熟。

    他沒思考多久便接起來,“喂。”

    “厲隊長,”聽筒裏是雷蕾的聲音,語速微快,公事公辦,“今天你從警局保出去的那個陳國誌被人持槍打傷了,這會兒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