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朕的定國公太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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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今日熱鬧極了, 朱府門外賓客絡繹不絕。

    朱家在江湖上有些名望, 朱家的獨門劍術在江湖上是排得上號的。朱老爺子的六十大壽早就廣發請帖,今日來的賓客們大多都是江湖上的豪傑,雲霄山莊一直以來與朱家交好,自然也過來祝壽。

    鐔烈攜愛妻靳藍、義子季長軒, 還有在外雲遊剛回府的二弟鐔時觀一同祝壽。這種場合,蕭居瑁自然不能跟著一起去,便隻能待在雲霄山莊裏麵和蕭凡一起大眼瞪小眼。

    蕭凡在京城的時候,學了一些武功基礎, 正在院子裏用心鍛煉, 蕭居瑁懶懶地趴在椅子上的軟墊上,耷拉著眼皮陪他。

    鐔時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之前鐔烈還說要讓鐔時觀見見朱家姑娘,聽說那朱巧巧相貌不俗,嬌豔欲滴,之前一直在南華派習武,近日才從南華派歸來,就是為了給朱老爺子祝壽。

    朱老爺子也正想借壽宴將朱巧巧介紹給武林眾多豪傑, 姑娘大了, 總是要嫁出去的,可以讓她在壽宴上麵自己看看,若是有中意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蕭居瑁想到鐔時觀那張臉, 頓時就有一種危機感, 他自認自己眼光頗高, 他都能看得上的,更何況其他人?

    蕭凡練了一會兒,口幹舌燥,跑過來喝茶,看到蕭居瑁一大團窩在那兒,無精打采的,有些心疼,便去屋中將小雪球抱過來,“貓貓,雪球,你們一起玩吧。”

    他其實也有點難過,昨天和長軒哥還有宏業哥玩得很開心,宏業哥還很大方地買了許多吃的、玩的送給他,第一次跟同齡人在一起玩耍的感覺真的很難忘記,隻不過今天他又隻是一個人了。

    小雪球被蕭凡放到蕭居瑁肚子旁邊,它軟軟叫著,往蕭居瑁身上爬去,蕭居瑁伸爪子將它推開,朕的肚子豈是你能踩的?

    小雪球不放棄,再次往他身上湊去,蕭居瑁不耐煩地推了好幾次,最終放棄掙紮,就讓雪球攀著他的身體玩鬧,他兀自闔著眼瞼,蔫了吧唧的。

    一直到了快用午膳的時候,雲霄山莊的仆人按照主人的吩咐給蕭凡端來午膳,還給蕭居瑁和雪球送來了貓食。

    蕭居瑁隻是瞅了一眼,便不再感興趣,倒是小雪球嗅到味道,歡快地從貓陛下背上爬下去,湊到貓盆前,伸著脖子吃了起來。

    蕭凡望著蕭居瑁,他一直都想給貓貓喂食,隻是二叔從來不假他人之手,根本就沒機會。今日恰逢二叔不在,貓貓就輪到他來喂了。

    他伸手小心將蕭居瑁抱到自己腿上,蕭居瑁換了一個地兒也沒動,蕭凡舀了一勺他最愛的魚湯遞到他嘴邊,蕭居瑁才微微開口,舔了舔,沒什麽興趣,扭過頭去。

    “貓貓,你怎麽不吃啊?”

    蕭居瑁趴下去,大家都說朕胖了,所以朕要減重。

    蕭凡皺著小臉,看雪球在一旁吃得歡騰,便摸了摸蕭居瑁綿軟的毛發,“貓貓,不吃飯會餓肚子的,餓肚子可難受了,你還是吃點吧。”

    蕭居瑁聽出來他聲音裏的關切,便抬首看了他一眼,張開嘴巴,鐔時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蕭凡喂就蕭凡喂吧。

    不過他沒吃幾口就吃不下了,從蕭凡的腿上跳下,重新回到軟墊上,懨懨地趴在那裏。他們在朱家用完午膳後應該就會回來了,他先睡一覺,說不定一覺醒來就能看見鐔時觀的臉。

    貓陛下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他足足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後,還是隻見到蕭凡在他身邊練字,沒有其他人。

    有些不對勁。

    早上鐔時觀臨走的時候,跟他說了用完膳就會回來,不可能磨蹭到現在,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吧?

    正想著,前院就傳來一陣嘈雜之聲,蕭居瑁敏捷跳到地上,飛奔著跑去,蕭凡也扔下筆跟在他身後。

    還沒跑過去,就見到季長軒一臉擔憂地往這邊跑來,嘴裏還一直喊著“周大夫”,蕭居瑁心裏一驚,有人受傷了?他連忙跑向前院,怎麽去個壽宴還能受傷?

    鐔時觀正將鐔烈扶到椅子上坐下,就看到蕭居瑁迅速從門外跑過來,一下子竄到他麵前,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下,見到他衣服上有血,眼眸裏露出急切和擔心。

    “我沒事,是大哥受了傷,待會兒再與你說。”

    蕭居瑁這才放下心來,不禁看向鐔烈腿上的傷口,看著是拿刀劃的。鐔烈是去參加壽宴的,又不是去打架的,更何況他本身武功高強,怎麽會被人傷到?

    蕭凡進了屋子,看到他們的血跡,不禁愣了愣。

    靳藍站在一旁緊握住鐔烈的手,看到蕭凡,怕他嚇著,便道:“小凡,你先回屋去。”

    蕭凡安靜地點點頭,轉身又出了屋子。

    他好像什麽都做不了,養母重病的時候他無能為力,現在身邊的人受傷他也什麽都做不了,一直都是個累贅。

    季長軒領著周碩過來的時候,不小心在拐彎處撞到了蕭凡,但他心係義父,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跑遠了。

    蕭凡捏緊了衣袖中的手,他什麽時候也能為別人做些什麽就好了。

    他兀自回了屋子,看著桌上的書籍和自己寫得七扭八拐的字,心裏暗自決定,一定要認真讀書,認真習武,以後做一個有用的人。

    這邊周碩替鐔烈包紮完傷口,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後,便問:“你們不是去朱家壽宴了麽?怎麽弄了一身血回來?”

    鐔烈滿臉怒意,狠狠捶了一下桌麵,“混賬東西!”

    周碩見鐔烈正在氣頭上,便看向鐔時觀。

    “蔡立今日不請自來,並帶了一份壽禮,說是算抬朱巧巧進門的聘禮。”靳藍也真是氣傷了。

    蕭居瑁:“……”這人真是惡心到骨子裏了。

    “朱老爺子自然怒不可遏,蔡立便行搶奪之舉,我們就與他帶來的武林人士發生了衝突。”

    周碩皺著眉頭,“按理說,能傷到莊主的人已經不多見了,這是怎麽回事?”

    鐔時觀仔細回憶了下當時的場景,開口道:“他帶來的那些人有些奇怪,似乎根本不懼刀劍。”

    “死士?”

    “也不太像,”鐔烈搖搖頭,俊目深沉,“那裏頭有幾個人我還有些麵善,有可能是某個門派的人,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那現在朱家情況如何了?”周碩也問出了蕭居瑁想問的問題。

    “今日去朱府拜壽的大多是與朱府交好的門派,大家俱奮起抵禦,蔡立見不敵,便離開了。”靳藍雖說得輕描淡寫,但當時定充滿了凶險。

    蕭居瑁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仰首看著鐔時觀。

    鐔時觀伸手將他抱在懷裏,順了順毛,對鐔烈和靳藍道:“大哥,大嫂,你們早些歇息,我先回房。”

    兩人頷首,鐔烈語重心長道:“時觀,你也要小心,蔡立能在江陵城橫行霸道這麽多年,我們都無能為力,你自己要當心。”

    鐔時觀“嗯”了一聲,“我明白。”他說著對周碩道,“你也一起過來,我有事問你。”

    周碩隨他去了屋裏,坐下後就聽鐔時觀道:“你還記不記得,四年前我們在潼山關與狄國的那一場仗?”

    周碩一愣,麵色突然變得嚴肅,“你是說,今天那些奇怪的武林高手和當時發瘋的戰士一樣?”

    鐔時觀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沒錯,但比那些士兵多了些理智。”

    蕭居瑁疑惑,潼山關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不知道?四年前他已經在龍椅上坐著了呀!

    周碩眉頭緊鎖,“今日那些人中可有死傷?我想親眼瞧瞧。”

    “有一個受傷被朱家禁了起來,不過還是明日再去吧。”鐔時觀握住蕭居瑁的肉爪子,“我擔心,此事與狄國有關。”

    狄國,蕭居瑁闔眸沉思,之前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便聽聞狄國在邊境蠢蠢欲動,後來他“醒”了,邊境便安靜了許多。

    之前巫桁在京城要見一個人,著安王引薦,還欲將桑柔公主獻上,迫得桑柔不得不殺了他,那麽,巫桁作為烏鳳國的皇子,要見什麽人?他想得到什麽好處?或者說,他能從對方那裏得到什麽?

    聯係到蔡立喜好美色,蔡國公府在京城的地位,他是不是可以猜測,巫桁要見的人與蔡府有關?如今鐔時觀又發現蔡立與狄國有所牽扯,那麽,巫桁、安王、蔡國公府、蔡立、狄國,這幾者之間會不會有所關係?

    烏鳳國的實力在蕭國和狄國麵前不夠看,就像桑柔選擇與鐔時觀合作一樣,巫桁會不會也想通過蔡立以及狄國的關係,得到在烏鳳國的權勢與金錢?他無法直接與狄國聯通,便隻能通過間接的方式。

    但是,他又是如何知道蔡立與狄國關係的呢?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蕭居瑁腦子裏一團亂,等他從深思中拔/出來,睜開眼睛,便看到鐔時觀放大的俊臉。

    “周碩走了,你剛才在想什麽?”

    蕭居瑁伸出指甲,輕輕在鐔時觀掌心摩挲,寫下三個字。

    “你是想問潼山關的事情?”鐔時觀見他點頭,便道,“我們在潼山關與狄國交手之時,發現我們的軍隊中有一批人突然發狂,揮刀亂砍,一時間軍心大亂,狄國趁虛而入,我們奮力抵擋方守住關口。”他說著喝了一口水。

    蕭居瑁等著他的下文。

    “我們將那些士兵綁住之後,周碩對他們進行檢查後發現,他們是因為誤食了一種草,這種草容易使人心智迷亂,若是食用多了,還會成癮。而這種草,常見於狄國。”

    蕭居瑁點點頭,這件事情當時怎麽沒有告訴朕?他睨了一眼鐔時觀,伸爪拍打了他一下。

    鐔時觀笑了笑,“當時也沒造成嚴重後果,就沒有上報了。”

    “蔡立身邊那些人的狀況與當時的士兵很像,但要理智得多,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事情到底如何還有待查證。”鐔時觀起身,“明日我會帶周碩去看看,現在的話,還是先填飽肚子為好。”

    他話音剛落,蕭居瑁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貓陛下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拍了拍自己不爭氣的肚子,鐔時觀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午膳沒怎麽用?”一般到這個時辰,蕭居瑁從來不會餓得咕咕叫的,鐔時觀記得很清楚。

    蕭居瑁抬眸看了眼男人嚴肅的麵容,垂首沉默。

    “罷了,也是我不好,將你丟在府中,既然肚子餓了,我就吩咐膳房立刻擺膳。”

    翌日一早,鐔時觀便抱著蕭居瑁,帶著周碩來到朱府。

    朱家昨日也有傷亡,本來喜氣洋洋的壽宴被蔡立弄得亂七八糟,朱老爺子直接氣暈過去,朱家子孫都在他床榻前憂心站著。

    “巧巧,”朱常生伸出手喚朱巧巧,朱巧巧眼眶通紅,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爹。”

    朱巧巧是朱常生最小的女兒,也是唯一的女兒,比起那幾個兒子,他最心疼朱巧巧。

    “你沒事吧?”

    “爹,昨天哥哥們都護著我,我沒事的,倒是您,莫要太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朱巧巧說著,一顆眼淚就順著精致的臉蛋淌下。

    “好,好,爹不氣,你也別哭了,看著爹心裏難受。”朱常生歎了口氣。

    “老爺,雲霄山莊二公子前來拜訪。”朱府管家在門外說道。

    朱常生道:“快請。”他撐著身體坐起來,靠在床上。

    鐔時觀領著周碩進來,一身玄色寬袖長衫,上麵紋雲繡竹,看起來器宇軒昂,穩重沉著。朱家昨日已在壽宴上見過他,對他印象極好,就連方才還落淚的朱巧巧都偷偷抹了淚水,往他這邊瞅了好幾眼。

    蕭居瑁跟在他腳邊,將眾人的神情都納入眼底,尤其多看了兩眼朱巧巧,果然秀致美貌,那一雙秋眸動人得很。

    “晚輩見過朱世伯,見過幾位世兄。”

    朱常生笑了笑,愧歉道:“世侄快請坐下,昨日烈世侄在我府上受了傷,我心中實在難安,他還好吧?”

    “經過診治,已無大礙。”鐔時觀頓了頓,繼續道,“朱世伯,晚輩今日前來,主要是想見一見昨日被你們拘在府中的那人。”

    朱常生一愣,這才想起來這件事,“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走,我們一起去。”

    他說著在朱巧巧的攙扶下,帶著鐔時觀和周碩來往關押那人的屋子。

    還沒走近屋子,就聽見裏頭的狂亂嘶喊聲,門口的看護一臉菜色,見到他們一行人過來,終於暗地裏鬆了口氣。

    “這是怎麽回事?”朱常生疑惑問道。

    “回老爺,他從早上開始就這樣了,不知道怎麽回事。”護院話音剛落,就聽裏頭劈裏啪啦一陣響動,他們身後的門突然就被人撞開,一個披頭散發,雙目赤紅的人瘋狂叫喊,見人就打。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鐔時觀便迅速躍至半空,伸腿踢向他的胸口,那人受力,猛地向後倒去,可他似乎不知痛楚,又立刻爬起身來,揮舞著拳頭,朝著鐔時觀打來。

    鐔時觀與他交手幾個回合,便尋機點住他的穴道,將他定身。

    朱家幾個兒子立即找來繩子,將他重新拖到屋中,綁了起來,屋中地上還留有被他掙斷的繩子。

    朱家眾人心中暗自慶幸,若非鐔時觀上門來,或許就會被這人跑出了府。

    “周碩,你看看他的症狀。”

    周碩聞言,立即上前查探,過了一會兒,他朝鐔時觀點了點頭,“應該是食用過大量的垠草,如今若是不能及時食用一定量,便會神誌紊亂,發狂傷人。”

    “可治麽?”

    周碩歎了口氣,“除非挺過去,否則目前無藥可治。”

    “莫非,蔡立就是用這種法子籠絡了那麽多人,形成自己的勢力?”鐔時觀深幽的眸光落在那人通紅的雙目上,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麽多的垠草隻能是通過某種渠道,從狄國弄來的。

    所以,蔡立果真與狄國有密切交往。

    他想到的,蕭居瑁自然也想到了。蔡立與狄國交往甚密,他雖有些意外,但不至於無法相信,隻不過,他後頭還有個蔡國公府,就是不知道,蔡國公府有沒有參與進來。

    “朱世伯,普通的繩子可能製不住他。”鐔時觀向朱常生提議道。

    “啊,對!”朱常生連忙吩咐下人去尋結實的鎖鏈。

    “朱世伯,各位世兄,我還有事,便先告辭了。”既然已經確定是垠草所致,他便要回去好好部署一番。

    朱常生頷首,“巧巧,送送鐔世侄。”

    朱巧巧含羞點頭,俏臉微紅,“鐔公子,請。”

    蕭居瑁鼓著貓臉,緊緊跟在周碩旁邊,離鐔時觀遠了些。

    “這是鐔公子養的貓麽?真可愛。”朱巧巧迅速瞅了一眼鐔時觀英俊的側臉,低聲笑道。

    蕭居瑁聞言,一下子跳到兩人中間,將朱巧巧隔得遠了些,抬首看向她,這下不覺得朕可愛了吧?腮邊的幾縷胡子翹得老高。

    鐔時觀沉聲笑了起來,彎腰將他抱在懷裏,轉首對朱巧巧道:“朱姑娘,你自己可要當心,近日莫要出府為好。”

    “我明白的。”朱巧巧一想起昨日蔡立那張囂張至極的臉,心裏就有點發怵。

    “朱姑娘留步,在下告辭。”說著便大步踏出了朱府。

    一旁的周碩回首看了眼凝目的朱巧巧,湊近鐔時觀,“你呀,不知道傷了多少姑娘的心,你說你抱著個不可能的念想要到幾時?這果然都是因果循環,你傷了姑娘的心,小皇帝又不可能接受你的心意,你這又是何苦呢?”

    鐔時觀低首與蕭居瑁的目光觸上,回道:“我樂意。”

    蕭居瑁被他溫柔深幽的眸光灼了心,連帶著燒到了臉上,他靜靜回望了男人好一會兒,便用尾巴圈住了他的手臂。

    朕不會傷你的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