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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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幸就直愣愣地看著康沉走到自己麵前, 站定幾秒, 而後伸手。

    他的手特別好看,是很通透的白, 指骨微屈時, 隱約可見青筋。

    “要跳一支舞麽?”

    他嗓音濡濕, 似乎是浸潤了手中果酒的甜香,裹挾著身後舞池的華爾茲舞曲悠揚入耳,低低的,又很性感。

    許幸抬眼,望進康沉眼裏。

    華爾茲她是會跳的。

    他們那屆剛進高一,就適逢學校高層換血, 來了位特別熱愛跳交誼舞的年級組長, 於是交誼舞成了高一新生的第二課堂必修,每周都有一節。

    別說華爾茲,探戈倫巴恰恰, 她也都會一點。很巧的事情是,她的舞伴就是康沉。

    那時候的康沉十分排斥跳舞,每次上交誼舞課都有一萬個理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最可怕的是, 老師還非常縱容他。

    可作為康沉舞伴的許幸就很悲慘了, 夢裏都在紮小人逼迫康沉動起來。

    每到期末, 她還得接受老師布置的任務, 利用課餘時間和康沉單獨練習。

    高一那一年的時間其實很短很短, 可許幸一閉眼, 就能篩選出諸多與康沉有關的畫麵,畫麵滿到其後的兩年似乎都沒有那麽值得懷念。

    許幸恍惚間回神,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手搭到了康沉的手上。

    康沉稍稍緊了緊,她起身,腳步踉蹌,差點撲入了康沉懷裏。

    直到被帶入舞池,許幸才手足無措道:“我…我忘記怎麽跳了……”

    她抬眼,對上康沉灼熱的眼神,又很快埋頭。

    康沉很自然地幫她順了下頭發,“沒關係,跟著我就好。”

    許幸整個人都暈暈乎乎,腦袋始終埋得很低,隨著康沉的引領輕輕晃動。

    一曲結束,她有些無所適從,腦袋思考三秒,忽然打定主意裝醉,轉身就跌跌撞撞往回轉酒台走。

    康沉一直跟著她。

    她硬著頭皮端起杯看上去不是很烈的粉色雞尾酒,一本正經說:“我有點口渴。”

    粉色酒液順著杯壁緩緩流入口中,很清涼,還是桃子味的。

    喝完一杯,見康沉還盯著她看,她又繼續喝酒。

    接連喝了三杯,她感覺,好像不用裝醉了,特麽的她好像已經醉了……

    ***

    夏末夜風中絲絲涼意鑽入皮膚,許幸雙眼緊閉,瑟縮了一下,然後往旁邊溫暖的地方拱。

    康沉準備關窗的手稍稍一頓,又收回,攏在她的腰間。

    不知道是車速太快或是什麽別的原因,許幸朦朦朧朧中隻覺得自己身處冰火兩重天,腦袋很熱,身體很冷,她越發往康沉身上鑽得歡快。

    可手被什麽棍狀物體硌得很舒不舒服,她伸手想拂開,那棍子倒是愈發堅/挺。

    睡夢中她迷迷糊糊嘟囔了兩聲,秀氣的眉毛皺得緊緊的,似乎很是不滿。

    康沉聲音喑啞,突然開口吩咐司機,“再快一點。”

    銀灰色轎車深夜在繞城高速上疾駛,到綠島後,康沉將許幸從車裏抱出來。

    其實一開始康沉是想背她,可她摟著脖子不撒手,腦袋還直往他脖頸裏湊,不停嬌嗔,康沉無法,也不想浪費時間,幹脆來了個公主抱。

    司機老黃安靜如雞,蹲在駕駛位上一動不動,隻透過後視鏡偷瞄。

    他心想:這些有錢人的生活果然不是一般亂。

    他在啟程上班,早幾天就被安排了來接貴賓的任務,聽說這貴賓是某知名大作家,脾氣可能不太好,要萬分小心。

    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一大早過來接人。

    早上過來時,這位大作家還看著清清冷冷,像是寫書寫得入魔了一般,全身都散發著“我不需要女人”的佛係禁欲氣場。

    鬼知道晚上就直接從酒會現場撿回來個大美女?

    一路上催命似的讓他快點開,不就是急著上床麽……也不知道這姑娘是不是自願的……

    可就算不是自願的他也幫不上什麽忙啊,這些有錢人,得罪不起。

    老黃在心裏默念著罪過罪過,見黏黏膩膩的兩人很快消失,開車飛速離開。

    ***

    回到家,感應燈光應聲而亮。

    康沉想將許幸放下,可許幸死抱著不撒手,稍微用點力想掰開她,她就開始耍小孩子脾氣要哭要鬧。

    康沉也喝了點酒,有點頭大。

    就在這時,許幸毫無預兆地睜了眼,眼底還一片清明。

    她盯著康沉看了三秒,忽然說:“我要去冰箱。”

    康沉一頓,就要放下她,可她緊了緊箍在康沉脖子上的手,還是不鬆。

    康沉意有所指地問:“要我抱你去?”

    許幸點著頭,還很清楚地指了指冰箱的方位。

    康沉將她抱到冰箱前,她這才騰出一隻手,拉開冰箱,然後將之前去健身房拿的兩瓶好酒拎了出來。

    “開。”

    “……別喝了。”

    許幸扁嘴,“你把它弄開!”

    她的聲音微帶哭腔,聽在康沉耳裏,不無撒嬌意味。

    康沉垂眸,和她商量,“那我先把你放下來?”

    許幸沒說話,但是摟住他脖子的手又緊了緊,意思很明確。

    康沉:“……”

    他真是瘋了才會跟一個醉鬼講道理。

    眼底欲/火愈濃,他也懶得管放在餐桌上的那兩瓶酒,抱著人直接往樓上走。

    許幸酒勁上來,不依不饒地哭鬧蹬腳。

    康沉耐心宣告耗盡,直接換了個姿勢,將她扛到肩上。

    被扔到柔軟大床上時,許幸左右去摸,沒有摸到熟悉的鉛筆抱枕,眼睛睜開眨了眨,咦,床單被她睡黑了……

    也不是黑,是…青黑。

    很快,她眼前光亮也被黑影覆蓋,她正過身子,正對上欺壓過來的康沉。

    康沉單手撐在她的耳邊,另一隻手幫她理著碎發,眼裏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還記得你在美國的時候……是怎麽拒絕我的嗎?我告訴自己,如果不是你主動追求,我不會再接受你。”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啞,說話時有淡淡酒氣呼出,和許幸的酒氣衝天混在一起,倒不太明顯。

    “……可現在,我失去耐心了。”

    許幸懵懵懂懂地,顯然什麽都沒聽懂,也什麽都沒記住。

    她隻盯著眼前那張張合合色澤偏淡的唇,覺得很好吃的樣子,就忽然咬了上去,咬住還不算,還伸出舌頭,試探性地舔了舔。

    康沉渾身一僵。

    許幸很快鬆開了,盯著他認真匯報道:“橘子味的。”

    她還想說些什麽,可還未來得及張口,唇就被封住了,她嗚嗚了兩聲,怎麽也掙脫不開。

    橘子味的糖可能是世界上最討厭的糖了,她不想吃,非要主動送上來給她吃。

    許幸委屈巴巴地,心想:算了,橘子味就橘子味吧,好歹也是糖。

    隻是……為什麽吃糖吃得氣兒都要喘不過來了。

    這個吻熱烈到一向冷靜的康沉都有些失去控製,他起先還是伏在許幸身上,吻到動情處,忍不住又將她摟進懷裏。

    拉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的,裙子不知不覺間就被褪了大半。

    她的背脊光潔滑膩,康沉撫摸間,覺得某處搭扣也分外礙事,索性一起解了。

    他咬著許幸耳垂,曖昧的氣息低低呼進她的耳朵,“知道我是誰麽。”

    “康……康沉……”許幸覺得耳朵很癢,有些濡濕,敏感地躲閃著,渾然不覺臉蛋粉撲撲一片。

    綠島別墅區某獨棟,一樓整夜燈火通明,二樓某間屋子,亮燈亮到一半,忽然拉了窗簾,朦朧光亮直到深夜才漸漸暗去。

    ***

    許幸起床的時候,覺得腦袋很痛,是那種一突一突的,能清晰感受到太陽穴神經跳動的痛。

    迷迷糊糊睜眼,屋內光亮不強,也不知道已經幾點。

    她反手往後,想摸手機。手機沒摸到,卻摸到了……頭發?

    許幸一個激靈,突然睜大眼睛,被嚇清醒了,

    她下意識想翻身,可腰間被一隻手環繞著,有力地禁錮……

    她簡直要瘋了……盯著腰間那隻明顯屬於男人的手,似乎是想盯出個窟窿。

    臥槽什麽情況!一夜情?!

    她扯了幾次沒扯動,隻能小心收氣,艱難翻轉,翻到另一麵,她就猝不及防地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

    臥槽……康沉……!

    他還沒醒,可兩人都是衣衫不整,她低頭,自己那根本就不是衣衫不整,是沒穿衣服吧……

    她想叫,可整個人都和失了聲一樣,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安分的扭動並沒有掙脫康沉的禁錮,反而將沉睡中的禽獸給弄醒了。

    康沉眉心微皺,緩緩睜開眼睛,見許幸已經醒來,他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直接將許幸往懷裏帶了帶,又閉上眼,低啞著說:“別鬧,再睡半個小時。”

    臥槽……睡你麻痹啊!

    許幸艱難出聲,“你…你放開我……”

    “嗯?”

    “你……我…我們……我們昨晚,上床了?”

    雖然知道在他懷裏問這個問題不是特別合適,但她現在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清白還在不在,兩人這個樣子,可她的腿間…好像沒有痛感……

    康沉眼睛都沒睜,隻摟著她低喃道:“不是顯而易見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