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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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其實就像秦陸焯之前說過的,警方早已經在案子上派出了很多人力警力,走訪死者的社會關係,排查當晚別墅區的監控錄像。

    這些瑣碎的事情,看似不起眼,卻都需要人來做。

    肖寒這兩天真是忙的腳不沾地,但是沒辦法,這是凶殺案,跟一般刑事案件都不一樣。在中國凶殺案都是屬於大案要案。

    再加上這次案件死者的家屬也不是善茬,居然找了一幫網絡媒體招搖生事。

    肖寒忙到下午三點多,拎著盒飯進來,就看見秦陸焯在,特別激動地說:“老大,您來了。”

    這次秦陸焯沒跟他客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淡淡道:“我公司,事情很多。”

    肖寒也是挺不好意思的,為了案子這麽麻煩他。

    可是現在杜如麗的家人一直尋釁滋事,從昨天開始網絡上關於這宗案子的什麽陰謀論都出來了。

    方局昨晚又打了電話過來罵他。

    可是這離案,才不到兩天,他就算是神探,也得有時間破案吧。

    所以陳宇一帶回來,他就想請蔚藍過來幫忙審訊她。那天見識了蔚藍的能力之後,他也覺得在審訊這塊,作為心理專家的蔚藍,完全比他更擅長。

    蔚藍正在看案卷,這次是肖寒主動請她回來,所以所有關於案子的卷宗,她都可以查閱。

    陳宇已經被帶進來好幾個小時,之前局裏有警察幫他錄過口供。

    案發當天他正好陳家別墅,家裏的管家和保姆可以證明他一夜未出。但他當晚一直都是獨自在房中,又睡得特別早,這跟他平時的作息很不相同,肖寒懷疑他也不是沒理由。

    畢竟他半夜偷偷離開家中,未必不可能。

    “身份證的事情,他知道嗎?”蔚藍問道。

    肖寒搖頭,這是殺手鐧,他還沒用上呢。

    他指了指對麵牆壁裏的人,搖頭說:“這小子可比他妹妹沉得住氣,我們問他認不認識死者,他沒否認,隻說是一個他爸的女人,見過。”

    相比陳錦路,陳宇似乎更能理解陳鴻源作為男人的花心,對這個父親情婦,沒有過多關注也沒有過於厭惡。

    蔚藍曾經見過陳宇幾次,他倒不是典型的草包大少爺,從國外留學回來之後,就在父親創建的公司裏任職。至於他家,父母關係惡劣,雖然還未離婚,但是他父親已經公然在外麵包養情婦,甚至連私生子都有。

    蔚藍:“杜如麗家的保姆呢,這個保姆是住家保姆,杜如麗和誰來往,她應該一清二楚吧。”

    肖寒實在太餓了,狼吞虎咽吃了兩筷子,趕緊說:“陳鴻源不在的時候,杜如麗總是帶很多朋友在家裏開派對,所以保姆說那麽多人,她也不記得了。”

    秦陸焯站在身後,安靜地盯著鏡子。

    陳宇是個受過良好教育,並且警惕心十分高的人。

    他看似文質彬彬,十分配合,其實警察從他嘴裏,一句話都套不出來。

    直到秦陸焯說:“陳宇這樣的人,在酒店裏肯定有長期包房,調過他酒店的入住記錄嗎?”

    肖寒點頭,“早就調過了,就連他名下的幾套房產都調查了一遍。”

    這有錢人,別的多不多他不知道,但是房子是真多。陳宇在本市持有的物業有三個,這還不算陳家的那棟別墅,那個在他母親的名下。

    他平時居住的是高檔商業住宅,一梯兩戶的平層大宅。

    光是調看這套公寓的監控,昨天一個小組的人就沒停過,眼睛都險些看瞎了。

    刑偵真的就是大量的調查,這些調查都得靠辦案人員。

    蔚藍轉頭望著秦陸焯,“秦助理,你覺得陳宇和死者會是什麽關係?”

    根據法醫之前的報告,杜如麗身上有七處刀傷,其中第二刀在胸口處的是致命刀傷。也就是說凶手第二刀其實就把死者捅死了,但他又繼續捅了五刀。

    警方已經排除了流竄作案的可能,那麽這個凶手應該是和杜如麗認識,並且他們之間有仇怨。

    這也是為什麽處處找杜如麗麻煩的陳錦路,被第一時間列為嫌疑人的原因。

    這會兒,蔚藍的一句秦助理,驚得在場其他人幾人齊刷刷地望向秦陸焯,然後幾對眼睛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特別是肖寒,那一雙眼睛都要掉出來。

    秦陸焯麵色冷淡,“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隻是杜如麗而已,那麽他為什麽前往他父親情婦的別墅,並且還在沙發坐過。”

    陳錦路遺失的身份證就是丟在了沙發縫隙中。

    保姆平時打掃衛生的時候沒注意,要不是這次警察把別墅搜了個底朝天,估計這張身份證也就這麽不知下落了。

    “陳宇和杜如麗還有一腿?”齊曉有點兒難以置信地喊了一聲。

    等他喊完,見連蔚藍都朝他看過來,這才想起來,他身為人民警察,這個說法太不文雅了。於是齊曉嗬嗬幹笑了聲,“我的意思是,他們之間有私情?”

    跟自己父親的女人有私情?

    這可真夠刺激。

    秦陸焯淡淡掃了他一眼,“你看過陳宇的背景調查嗎?”

    齊曉被嚇得不敢說話。

    還是蔚藍指了指案卷,“根據你們的背景調查,應該知道陳宇本人從高中就出國留學,並且交往的曆任女人,無不都是身家背景十分雄厚的,簡而言之就是,他是個在伴侶上十分挑剔的人,所找的無不都是門當戶對的女生。這也跟他的家庭給他的壓力有關。”

    “這個怎麽看出來是跟他家庭有關的?”齊曉忍不住問。

    蔚藍:“陳鴻源跟他母親關係緊張,並且在外育有一子一女兩個私生子。相較於那對私生子母親與陳鴻源的良好關係,陳宇在枕邊風上就落了下乘。他想找個有助力的女朋友,並不難看出來。”

    就連肖寒都露出恍然的表情,說實話,他們在這麽短時間,確實對陳宇做了大量的背景調查,就連他上大學時候交了幾個女朋友都搞得一清二楚。

    可是這些背景調查,在蔚藍的解讀之下,一個活生生又立體的陳宇,出現在他們眼前。

    聰明又上進的富家子,因為父母關係緊張,變得目的性十分強,找女朋友隻找門當戶對的白富美。

    肖寒點頭:“所以老大的意思是,陳宇不可能看上這個杜如麗。”

    杜如麗家境貧窮,初中就輟學打工,後來在北京這種娛樂場所上班。

    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長得夠漂亮。

    陳鴻源和陳宇不同,他白手起家,對於女人的身份背景並不看重,如果有一個足夠楚楚可憐的身世以及一張俏麗的臉,想要打動他,未嚐不可能。

    此時,另外一個警察忍不住問道:“那既然陳宇看不上杜如麗,那他為什麽要跟他父親的情婦來往?還去她別墅做客?”

    就在他們討論時,有人過來,將一樣東西交給肖寒。

    肖寒低頭看了一眼,那人又說了句,這才離開。

    等肖寒回過神,舉了下手裏的報告,“最新結果,杜如麗在兩個月前曾經有過刮宮。”

    打胎??

    這個線索似乎讓原本晦澀不明的案件,一下撥開了不少迷霧。

    感覺隻要再一點,他們就能抓住那個脈絡,找到答案。

    蔚藍突然站了起來。

    她說:“讓我跟陳宇談兩句吧。”

    肖寒立即奇怪了,她之前不是說陳宇認識她。

    ……

    等審訊室的門打開,陳宇看見蔚藍,微微一笑,並不算意外的模樣。甚至他還主動打招呼,說道:“蔚老師,你好啊。”

    “陳先生,看到我不意外啊。”蔚藍溫和一笑。

    陳宇搖搖頭,“其實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呢,小路的事情麻煩你了。”

    他指的是昨天。

    蔚藍抬頭朝著單麵鏡的那塊牆壁看了一眼,此刻那裏在誰看來,都隻是一堵簡單沒有裝飾的牆壁而已。

    可是她卻能感覺到那雙眼睛。

    秦陸焯就站在那裏,安靜地看著她。

    蔚藍在陳宇對麵緩緩坐下,微笑道:“其實昨天你應該過來看看的。”

    “公司的事情太忙。”陳宇歉然道。

    蔚藍:“公司比親妹妹還重要?”

    陳宇微愣,緩緩搖頭,原本安靜擺在雙腿上的手掌,突然擺在麵前的桌子上,並且雙手交握,從原本輕鬆閑暇的狀態,一下變成了進入警惕的姿態。

    蔚藍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身體語言,依舊表情柔和地看著他。

    “陳先生,能跟我說說,你跟杜如麗認識的經過嗎?”

    陳宇皺眉,無奈道:“我早就跟警方說過,我知道這個人,她跟我父親有些關係。但是我和她,也頂多是見過而已。所以沒什麽好說的。”

    “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嗎?”

    蔚藍突然將文件夾打開,把裏麵證物袋扔到陳宇麵前。

    “應該從哪兒說起呢?從你大學畢業之後進入你父親公司受挫開始說起,還是從你發覺你父親居然想要培養私生子進公司你的不甘心說起?”

    她說這話的時候,陳宇隻是皺眉。

    而當蔚藍繼續說下去時,他眼睛再也藏不住自己的驚訝。

    “那麽就從你安排女人在你父親身邊,並且監控他的一切開始說起吧。你父母關係緊張,你父親常年不回家,相較於兒子,你更像是個家屬。而你父親明顯偏愛你那個學習優異的私生子弟弟,於是你眼看著連私生子的舅舅都被安排進公司,隻能另想辦法。”

    “什麽辦法呢?”蔚藍微微一笑,“有什麽風,能比枕邊風更厲害呢。”

    “你安排杜如麗在你父親身邊,卻又處處提防著她,所以你發現她懷孕之後,就覺得這個人無法再受你掌控,所以……”

    陳宇瞳孔微縮,終於忍不住問:“你說杜如麗懷孕了?”

    很好,蔚藍合上文件,她推測的都沒錯。

    杜如麗確實是陳宇安排在陳鴻源身邊的一枚棋子,所以在她說了這麽多,他第一反應就是在追問他最關心的事情,杜如麗懷孕了。

    末了,陳宇居然笑了起來。

    他半起身,坐在蔚藍身邊的警察,登時警惕起來,斥道:“坐好了,誰讓你起身的。”

    蔚藍卻擺了擺手,此刻陳宇已經離她極近。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但是陳宇身材高大,所以很輕鬆地看著蔚藍:“蔚老師,有句話,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隨後,他湊近蔚藍的耳朵,低語了一句。

    而另一邊監控室內,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但是顯然誰都聽不到。

    隻有秦陸焯緊緊地皺眉盯著監控,陳宇的嘴唇貼地蔚藍極近。

    說話就說話,貼那麽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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