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寶花妙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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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靈妙穀中,某處禁製略微一閃,十數人先後從中穿出。

    雲妙雪玉容慘白,瞅了項禹一眼,道:“項道友傷勢如何?”

    “無妨。”項禹擺擺手,抬手抹掉嘴邊血跡,沉聲道:“在下隻是內腑受了些震蕩。”

    他目光往四下一掃,心中不禁歎了口氣。

    適才他見雲妙雪差之毫厘便要被圖元所殺,無可奈何下,這才毫不猶豫的取出金戮鐧相助。

    雖說攔住了圖元一擊,但他仍舊被那把銀鉞上玄光所傷。所幸金戮鐧乃是一件天級神兵,縱是他無法激發神兵威力,但金戮鐧自身便仍可自主釋放出一些神威來,否則以靈師全力出手,恐怕他此時便性命難保了。

    不過,項禹卻沒有絲毫的悔意。此次他不但履行承諾一連斬殺了數名操控陰魔幡的靈師,同時又在關鍵時刻救下了雲妙雪性命,即便雲妙雪之前另有何打算,看在救命之恩份上,此時也絕不會悔諾的。

    隻是看到參與襲殺彌羅族靈修的一眾靈女,項禹卻心中感慨不已。

    原本寶花族靈師級別以上的靈女才二十餘人,可如今活著返回的,居然僅剩下半數,而且一個個均衣衫襤褸,早已不複先前的端莊、妖嬈,根本難以應對接下來的大戰。

    雲妙雪瞅了瞅所剩無幾的靈女,滿臉苦澀,道:“此時情形本族再無回天之力,看來隻有先躲入寶花妙樹中暫避一時了。”

    說罷,她也不多言,率先往靈妙穀深入而去。

    一眾靈女或步履蹣跚,亦或互相攙扶的跟在後麵。

    項禹見此,眉頭微微一皺,卻始終悶不做聲。

    雲妙雪所說的寶花妙樹應該便是先前所提到的退路。可原本他以為,寶花族大勢已去,定會通過水潭中雲海洞遠去,先尋求一處安全之地以作修養,日後再謀劃收複失地。

    可此時看來,雲妙雪卻沒有離去的打算,這讓他不禁疑惑。

    隻要彌羅族靈修一路進入靈妙穀,縱是他們再如何隱藏,勢必也會露出馬腳,屆時定然被一網打盡。

    不過,雲妙雪並非愚笨之人,這些道理自會知曉,但她仍舊選擇此途,或許真有什麽隱秘之地呢。

    項禹心中如此思量著,雲妙雪已帶眾人來自了靈妙穀後山。

    這裏雖比不上穀中景色優美,卻遍布林木灌叢,倒也適合躲藏,但細細搜查,仍不免被發現行蹤,就不知雲妙雪來此有何意圖。

    這時,雲妙雪站定身子,抬頭看了看前方一棵花樹,輕輕歎了口氣。

    這棵花樹殘枝敗柳,看起來光禿禿的,僅有那麽幾朵半開半閉的白色花朵,和遍布在枝幹上的青綠嫩芽,並無甚稀奇,後山之上更加繁茂豔麗的並不在少數。

    項禹心中正有些奇怪時,雲妙雪忽然伸手入袖,取出一塊牌符,低低的默念幾句咒決後,便抬手朝花樹一晃。

    開始花樹並無何變化,片刻後,花樹猝然靈光一閃,隨著一圈圈古怪光暈湧現,那些嫩芽居然緩緩綻放,呼吸間工夫,已是滿樹香氣撲鼻的花朵。

    而花樹頂端一朵鮮花卻最為鮮豔,五彩之色,四周隱隱裹著一層彩色束帶,好似雨過天晴後的彩虹,虛無縹緲。

    雲妙雪神色並未有何新奇,倒好像司空見慣了,手中牌符一揮,那層彩色束帶盤旋一圈,竟射出一道彩橋,徑直延伸至腳下。

    雲妙雪玉足踩在虹橋上,就似乎踩中了實地一般,不見她邁步,便被一道吸力包裹,飛入了花樹頂端的那朵五彩鮮花裏麵。

    其餘的十來名靈女也依著此法,踏上虹橋,先後沒入了花朵中。

    項禹看到眼前一幕,卻自覺有些不可思議,不由得略微一怔。

    “項兄,這應該便是寶花族最為神秘的寶花妙樹。”這時,幽若聲音在項禹靈魄中傳來,似是有幾分驚喜,道,“小妹也是曾在族中古籍中看到過。寶花妙樹中自成空間,可與傳聞中的天府有異曲同工之妙,寶花族臨到生死存亡之際才會躲入其中的。”

    “想不到寶花族尚有如此玄妙之寶。”項禹恍然的點點頭,不禁嘖嘖稱奇,但他眉頭微皺一下後,道,“不知彌羅族可知曉寶花族的隱秘?”

    幽若嘻嘻一笑,道:“若說彌羅族族長或許有些見識,但那圖元僅僅法師級別,是絕不會清楚這些事情的。”聽起來幽若頗為的自信。

    項禹這才放心了不少。

    接著,幽若又再次說道:“另外,這寶花妙樹空間中靈氣盎然,正適合項兄調養傷勢。而若能夠久居其中,修為也會進步神速。”

    項禹聞言,卻有些疑惑,道:“若這寶花妙樹中如此神奇,為何那些靈女不在其中修煉,又豈止於如今這般凋零,僅有一位法師級別的族長?”

    幽若似有些無奈,幽幽的回道:“項兄有所不知,這妙樹空間雖說奇妙,但僅對靈師級別的玄修大有助力。而寶花族靈女本身便是靈花修煉化形之身,這些花靈之氣,最多隻能滋養其靈體,卻無法提升多少修為。”

    在明白其中原委後,項禹也不再糾結,邁步踏上虹橋。

    當時他就感到一股祥和之光將自身裹住,然後順著虹橋往半空吸去,身形一閃消失,而原本花樹上爭相盛開的豔麗花朵也隨即枯萎,與先前無異了。

    隻是眼前一晃,袁飛麵前景色就霎時驟變,原本矗立在跟前的寶花妙樹已不見了蹤影,他打量了幾眼四周,見自己仍身處在一座山穀之中,但與靈妙穀迥異。

    山穀之中盡是五彩繽紛的各色花樹草木,除此之外,尚有幾座用青竹柳木修葺的閣樓,環境十分優美,而空氣中更是彌漫著一股醉人的花香之氣,隻提鼻一聞,便讓他精神一震,似乎修為都有些精進的感覺。

    項禹暗道:“這妙樹空間果真有幾分神奇。”

    此時,雲妙雪一眾靈女已在穀中的一座閣樓中坐定,緊閉著雙眸,素手掐動玄決時,附近花瓣隨著飛舞,圍著她們周身盤旋不定,一縷縷的氣息從花瓣中湧出,然後被靈女緩緩的吸入鼻竅。

    不多時,這些靈女先前耗損的元氣,居然恢複了許多,慘白的麵容也多了幾分血氣。

    項禹並未打擾一眾靈女,自顧邁入閣樓,隨即在旁側的一處角落盤坐,閉目調息起來。

    一晃之下,已過了半日,項禹心神緩緩從體內退出,長出一口氣,張開了眼睛。

    他目光往四下一掃,不禁略微一怔,心道:“難道此地沒有白夜之分?”

    適才眾人進入妙樹空間時,大概正午時分,如今半日已過,此空間中雖仍天光大亮,沒有一絲昏暗的跡象。

    正當項禹疑惑之際,耳畔傳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他隨聲望去,見雲妙雪向自己盈盈走來,在他對麵站定,輕聲道:“項道友傷勢可恢複了?”

    項禹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多謝族長關心,在下傷勢已然無礙。”然後他頓了頓,又道,“不知族長可知道如今外界的情形如何?”

    雲妙雪峨眉微蹙,道:“彌羅族不久前已衝進了靈妙穀。”似是安撫項禹心中隱憂,隨即說道:“不過,我等身在妙樹空間中,他不可能找到此地來。”

    項禹眉頭緊鎖,道:“圖元既是奉命前來靈妙穀,若找不到貴族靈女蹤跡,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雲妙雪清冷一笑,道:“項道友不必多慮,我剛剛已催動禁符,將本族所有禁製引動。如今靈妙穀渾如一塊,他們縱是想出也出不去了。”

    “什麽?”項禹神色一沉,不禁搖了搖頭,道:“族長此舉是否需要再行思量?若得知被困,圖元必然不會束手待斃。他手中陰魔幡的威力族長也十分清楚,一旦將整個靈妙穀焚燒殆盡,恐怕也再難有你我容身之地。”

    雲妙雪卻卻一副胸有成竹,不慌不急道:“本穀禁製重重,縱使那陰魔幡魔焰囂張,但隻要寶花妙樹不滅,禁製便會自動彌合,任他如何攻擊,也隻是徒勞無功,最終困死在靈妙穀中。”

    項禹目中閃過一絲驚奇,暗暗地點點頭,但忽然卻想到了什麽,問道:“靈妙穀淨月潭中,那雲海洞可往返內外兩處,難道族長不擔心被圖元發現,從此地遁走?”

    雲妙雪嫣然笑道:“我可不會給他們留下這條生路,是以在進入妙樹空間之前,早已將雲海洞關閉了。”

    項禹點點頭,眼睛緊眯了一下,忽的沉聲道:“短時間內,彌羅族雖不會有所警惕。可時間一長,圖元等靈修不返回洛丘城,必會派人來查,若他們派出法師級別以上靈修,貴族又該如何應對?”

    雲妙雪瞥了一眼項禹,昂然道:“項道友太小看本族了。雖我等實力不濟,但本族禁製卻不是擺設,縱然一兩名祭師前來,也是無可奈何。而圖氏族與宮羽氏族,此時已將大量人手支派到了前營,與其他異族交戰,幾乎無兵可派,最多舍下些臉皮請百裏氏族出麵。”

    項禹眼中異色一閃,不由多看了雲妙雪幾眼,似笑非笑道:“看來族長與那百裏雲關係匪淺,居然對彌羅族情況了如指掌。”

    雲妙雪柳眉微挑,道:“項道友不要誤會,雲公子之所以會心係本族,隻是因為當年本族在他落魄之時相助過一把而已。”

    項禹有些了然,但卻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縱是族長這般想,但那百裏雲似乎別有想法。”

    “不要說了。”雲妙雪突然打斷了項禹接下來的話,有些不悅道:“項道友難道不打算要天魂花了?”

    項禹當時臉色便肅然一片,道:“在下遠至貴族,全是為了此花。”他知道自己有所冒昧,所以賠笑一聲,拱了拱手,“之前答應族長的要求,在下已然辦到,族長看是否將天魂花交給在下?”

    雲妙雪哼了一聲,道:“我身為一族之長,自然不會出爾反爾。不過,即便我將天魂花交給你,但此時外界禁製盡數開啟,你同樣無法離開靈妙穀。若是被彌羅族靈修發現,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禍。”說罷,她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項禹雙眉緊皺在一起,心中變得沉重起來。

    確實如雲妙雪所說一般,那圖元以及方老等彌羅族靈修在靈妙穀中虎視眈眈,正愁找不到寶花族靈女的蹤跡,他若此時現身,必然會遭了對方的毒手。

    可據幽若所言,蕭山傷勢最多不過三年便無藥可救,時間有限的很。

    而彌羅族靈修雖被困於靈妙穀,但他們均有一定的修為,那圖元更是一位法師,縱是一年半載內不吃不喝,也最多是虛弱無力,但絕不會危及到性命。

    項禹略略思量片刻,麵色更加陰沉了,不言不動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愣住了。

    這時,幽若的輕柔聲音響了起來。

    “對項兄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項禹卻有些疑惑,問道:“此話怎講?”

    “項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幽若忍不住燦爛一笑,道:“那蕭山在三年內並無性命之憂,隻要項兄能夠在最後期限之前趕回,將天魂花讓他服下,便可解救他靈魄消散危機。在此期間,項兄完全可以在妙樹空間中心無旁騖的修煉。相信已此地濃鬱的靈氣,而項兄又身負靈元之晶,三年內修為至少也能夠達到先天六層的程度。”

    項禹眼睛閃過一絲精芒,但卻歎了口氣,道:“就算修為到達先天六層又如何?那圖元乃是法師級別,又身負天級魔兵,在下仍舊不是他的敵手,又何談衝出靈妙穀?”

    幽若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道:“項兄可還記得當年身化魔體之事?”聲音凝重了幾分。

    項禹亦是心中一沉,道:“雖說有些印象,但記憶卻模糊的很,如同霧裏看花、鏡中水月。當時自己的行動完全不由自身控製,倒好似夢遊、失魂一般,如此情形卻是在下頭一遭遇到。”

    “這麽說來,項兄知曉自己身負奇特的血脈了?”幽若好奇的問道。

    “不錯。”項禹點點頭,沉聲道:“在下體內的確有一股難以捉摸的血脈之力,隻是我自身也並不太清楚其中緣由。”忽然他靈光一閃,問道,”幽若你幾乎遍覽修天界百族之事,對此是否有些頭緒?”

    幽若頓了頓,這才有些慎重的說道:“類似之事倒也不是沒有,但大多數都是發生在異族身上,尤其是荒獸,自降生後晶核之中便有先輩所留的靈魄印記,從而獲得一些修煉之法或是存生之能,再加上自身的血脈之力是否精純,幾乎已決定了荒獸日後的成就。可像人族卻幾乎不會出現這等情況。”(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