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之細想了一下，這好像是他和蔣琛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所謂距離產生美這點完全沒有發生在蔣琛身上。

    他能感覺到對方貼著自己臉頰的指腹帶著幾分冰涼，垂下來的發絲因為剛剛的高速動作一不小心蹭過，無論是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香味，還是那張就算靠近了看也三百六十五度沒有死角的臉，都讓顧衍之忍不住想要尖叫。

    也是這時候他才發現，這間廁所不知道是怎麽設計的，最裏麵的這間比他之前待過的要小很多很多。因此，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非常非常近，蔣琛如墨的雙眸垂下來定定地看著他，很快，那種讓顧衍之無法忽視的壓迫感又一次傳來了。

    不得不哀歎一聲自從被刪除經驗之後，自己竟然連個世界裏的配角氣場都不太如的顧衍之抬起頭來，衝對方彎了彎眼睛。

    蔣琛被顧衍之明亮的雙眸這麽一看，動作頓了頓，麵上帶著幾分緊繃，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捂著他的手就這麽緩緩的鬆開了，兩個人的距離這才拉開了一些。

    一連串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顧衍之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飛快地思考自己要怎麽才能在動作不太蠢的情況下把腿收起來的時候……那腳步聲居然停住了，然後開始往回走。

    顧衍之一頓，然後很快就想起來了，蔣琛在把他拉進來的時候好像往外麵放了什麽東西？

    “……連墨，我們談談。”看了一圈發現沒人的張青鎖住了廁所的大門，這動作連同著他說話的聲音一起最後麵小隔間裏的顧衍之和蔣琛聽的清清楚楚。

    “談什麽？”連墨冷笑了一聲，“談你為了那個賤人，現在想和我分手？”

    張青似乎被連墨哽住了一瞬，“你……”

    “我什麽我？”連墨仿佛被氣極了，“我說錯了？剛剛要不是我攔著你，你不就是想去找他？舊情複燃好玩嗎，嗯？青哥？”

    被洞察了心思的張青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小奕是我的愛人！於情於理我都必須得去和他接觸，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你是想要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坐實離婚的傳聞？”

    “坐實就坐實！還是你現在要告訴我舍不得了？不想離了？你他媽當初要死要活的非得和我在一起是怎麽說的！還愛人？真以為自己浪子回頭金不換，可不想想你這些年在外麵那堆風流債有多髒！”

    門外的張青一雙眼睛被連墨被氣的通紅，他應酬多，連對王奕都沒有什麽婚姻的愧疚感，喝多了一夜情比比皆是，但他一直以來真心都是給連墨的，所以連墨每一次隻是鬧鬧，可他這個時候說出來……就讓張青止不住地開始想王奕。

    過去從未有過的愧疚感，仿佛也在一瞬間襲上了心頭。

    最早的時候，小奕的心裏狀態根本就不能接受那種事情，他花了很長時間慢慢哄著好不容易讓他快要接受了，可好巧不巧就在這個時候王立去世，被他哄了半年的小奕瞬間被打回原形，張青也已經失去耐心了。

    王奕很好騙，他完全可以在外麵發泄，從來就沒為他守身如玉過，就連結婚的那天晚上，都是他借著公司急事的名義，跑出去和連墨共度的。更何況王立過世後，小奕的精神狀態連帶著麵色和身體都開始變得差勁，他就越發沒有念想了。

    他後來的二十四孝老公都是為了公司忍辱負重地哄，但卻再也提不起一丁半點的興致，更何況他有了連墨，和連墨比起來，王奕那副一天到晚目光裏充滿了抑鬱不快的臉他根本看都不想看。

    也是這時候，他才想起，他和小奕光是近距離接觸，都能讓對方紅了臉的模樣，如果真的做起來，那模樣……電光石火的一刹那，他瞬間又想起了剛剛在大廳看見的，小奕和蔣琛之間的互動。

    張青不得不承認，他都快嫉妒瘋了！一想到小奕這副從來沒有被他看過的樣子已經率先被別人看了過去，他就覺得心裏悶的要命！蔣琛比他好到哪裏去了？蔣琛比他還有錢！就肯定比他還亂！小奕為什麽會和他走在一起？

    一想到這些，張青就覺得無比煩躁，而更讓他無法冷靜的是，剛剛腦海中幻想的有關小奕的片段，竟然讓他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隱隱有了反應。

    “我髒？”張青抑製住心裏的欲/望，冷冷地看了連墨一眼，“你這些年拿到的成就都是誰給你的？你自己賣身求榮，現在想說我髒？連墨，這些年我對你夠好了，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張青說完，轉身就要走，他想見小奕，剛剛敬了一圈酒回來突然就找不到人了，本來還覺得奇怪，就被連墨拉進了這裏，他跟著來確實是想幹脆說清楚。但剛剛……剛剛的場景無法控製地從他腦海中晃過，這個念頭也越發的強烈了起來，眼前胡鬧的連墨更是和印象中極其不符，他根本就不想多看見他一刻。

    甚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麽會為了這種人，對小奕那麽殘忍，為什麽會為了這種人，選擇放棄小奕？

    不可置信地看著張青轉身就走的模樣，似乎是不能相信他竟然可以走的這麽果決，連墨握緊了拳頭，尖聲道，“張青！你敢走出這扇門！”

    ---“我保證讓你後悔！”

    外麵的聲音安靜了下來，張青明顯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墨氣急敗壞地說完那幾句話之後，緊接著就打了個電話，說話時很覺得不行，完了就掛斷電話出去了。

    於是，這裏就重新隻剩下了顧衍之和……從剛剛開始，臉色就極其不好看的蔣琛。

    顧衍之饒有興趣地靠著牆壁觀察著對方的麵色，發現這家夥隻要聽見張青提到自己，臉色就會黑一分，說到是他愛人的時候，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但再怎麽難看，也比不上最後聽見連墨打電話安排下藥時說的話，藏都藏不住。

    一直等到這個小空間裏重回安靜後，顧衍之才衝蔣琛眨了眨眼睛，“好巧啊，你也來上廁所？”

    蔣琛盯著他看了一會，扭開了目光，他沒辦法告訴麵前的青年，是因為他離開宴會大廳太久，他才忍不住想要過來看看的，再加上剛剛聽見的內容，心情實在是有些陰鬱，完全不想說話。

    “還有五分鍾競拍就要開始了，我先回去了？”顧衍之衝蔣琛笑了笑，雖然他現在非常想扒掉對方的褲子，但顧衍之一向比較信奉你情我願，再加上正事當頭，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岔。

    “……他說的事情。”指的當然是連墨暗中喊人下藥的事情，蔣琛說的有幾分不自在，他和青年是第一次正式接觸，單獨說話也好像是第一次，就這麽直接地幹涉詢問別人的事情似乎很不妥，但他忍不住，頓了兩秒後，對上青年的目光，“你打算怎麽辦？”

    一想到剛剛那個明星想用那麽肮髒的手段來對待魂牽夢繞了自己好幾天的青年，蔣琛就覺得止不住的煩躁，他十分想要幫青年把這個麻煩連同那個明星一起解決掉，可……他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麽身份去做這件事。

    於是瞬間就更不爽了。

    “啊？”顧衍之故意拉長了尾音，在注意到蔣琛抬起眼眸裏閃過的刹那間的糾結，隻覺得對方可愛極了，十分遺憾競拍為什麽不是一個小時後舉行，一邊收起了娛樂對方的心思，“那個的話，沒事，我會搞定的。”

    你拿什麽搞定？這幾天已經把青年的背景調查的幹幹淨淨的蔣琛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青年的確不像表麵上那般簡單，也的確有點城府，但雙拳難敵四腳，那個小明星後麵的勢力很明顯不是青年刻意擺平的。

    蔣琛的麵色其實崩的很緊，這是常年積累下來的職業經驗，正常人都沒辦法從中間看出什麽端倪，但顧衍之是誰？他看人的臉色一流，所以哪怕隻是轉瞬之間，他都捕捉到了對方眼底閃過的一絲擔心，哦不，可愛。

    把手收回來，顧衍之掐了時間算算，他還有四分鍾的時間可以調戲一下眼前人，於是歪了歪腦袋，“你很關心我？”

    蔣琛盯著他一張一合的唇瓣，沒說話，雙眸黑的仿佛在醞釀什麽即將來臨的風暴。

    顧衍之覺得自己這把柴加的可能不夠大，於是又接了一句，“那不然這樣，我要是感覺自己情況不對勁，就給你打個招呼，你來接我？”

    他是不會去問什麽你這麽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你圖個啥，你不覺得我前後反差很大這種問題的，在顧衍之看來，投入情感之類對他而言是完全不被允許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蔣琛是怎麽看他的，他隻在乎自己能不能咬到這一塊五花肉，和他的任務能不能完成。

    蔣琛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這個要求應不應該答應，看顧衍之的眼神都變得很不一樣。

    就在顧衍之的腦補活動已經開始策馬奔騰，為自己即將調戲到蔣琛而興奮的時候，蔣琛突然說道，“我能得到什麽？”

    ---天啦！

    顧衍之在心裏驚了一下，還有比這更悶騷的人嗎！成年人！我要被下藥了，讓你在我被下藥之後來接我，你說你能得到什麽！

    “我不接受當炮/友。”就在顧衍之思考要怎麽文明地說出我們可以打一炮這樣的句子時，對方卻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突然靠近了他一步，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快，身高差形成的壓迫感連帶著他本身的氣場一起，讓顧衍之忍不住抬起了頭。

    什麽？

    不接受當炮/友什麽意思？難道我為了跟你打一炮撩了你一晚上，你卻想和我談戀愛？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回到標題，你是不是有點過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