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男神總是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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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聽見沒有?後麵有人說德沃夏克來了。”在樂團上來前, 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德沃夏克?他怎麽會來這樣的演出?”
“我也覺得奇怪, 難不成是張老把他請來的?我聽說張老年輕的時候也在一些國際樂團裏混過,還真說不定呢, 據說啊,這一次演出上,可是有不少國際界內的大拿呢,都是張老請的。”
“嗤, 把人請來了又有什麽用?你可別看今天在場的人這麽多,大部分給的, 那都是市政/府的麵子,有幾個是真的想聽他們樂團演奏的?我就不愛聽這些文縐縐的曲子,要說還是陳元在,那可能還有點意思, 我雖然不了解什麽琴,陳元的名聲還是聽說過的, 但他這次居然病了來不了了,還聽說臨時換了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這有什麽意思?哎, 我跟你說,你一會可得多看著我,我肯定得睡著, 之前聽說今天的場, 還特別安排了記者拍照呢, 萬一被拍到了, 那可不好。”
“唉老許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喜歡這些古典音樂一樣,我就是剛到處看了眼,覺得今兒個來的金發碧眼的家夥還不少呢,說不定真有什麽聽頭?”
“哎喲,你可真是,咱們國家的這方麵樂器什麽時候上得了台麵啊?這市交響樂名聲響也就是在我們這而已,擱世界上還不是二三流的樂團,我勸你啊---啊----少報點這麽沒用的希望,走個過場得了。”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哈欠。
就坐在他們後兩排,帶著耳機的德沃夏克,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他們的對話了,突然修長的手指將鼻梁上的墨鏡往上麵頂了頂,露出來的一雙深藍色的雙眸裏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眉頭一蹙。
與此同時,舞台上的演奏家們也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上場了。
顧衍之低頭擺弄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小提琴,接著,就感覺到一個人影靠近了他。看了眼那雙突然停在他麵前的鞋子,顧衍之抬了抬眉毛,他是故意走到隊伍的最末端的,就是為了讓從剛剛開始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打轉的劉誌來找他,而劉誌,也果然忍不住過來找他了。
抬起頭看見這張臉時,顧衍之心裏忍不住產生了一絲厭惡。
劉誌就是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這也是顧衍之之所以厭惡他的原因,像這樣一個為了目的甚至不惜殺人的家夥,身上卻帶著主神係統內安排好的運氣,是世界的命運之子。
劉誌是重生過的,他上輩子過的要多慘有多慘,所以當他重生一次之後,就發誓自己一定要成為人上人,非但自己要成為人上人,連帶著家裏人也要一起。
他憑借著自己對世界後續發展的了解,早就為自己和自己的弟弟劉明鋪好了路。
他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拿到了現今國內數一數二樂團經理人的位置,在和各方麵打著形形色色交道的同時,排擠並威脅秦一鳴,全是為了讓他那個弟弟將來坐上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然後再用他攢下來的人脈,安排他弟弟進入娛樂圈,在娛樂圈瘋狂膨脹的時代,兩兄弟自然可以大撈一筆。
雖說劉誌最開始的計劃裏,並沒有殺害秦一鳴來給弟弟換未來的想法,但無論如何,他都確實殺死了秦一鳴。
顧衍之對這個世界印象極其深刻,因為這是他少數幾個直接和係統對著幹,堅決不去進行什麽命運之子愛上我計劃的世界,離劉誌遠遠的,甚至時不時給他找麻煩的世界。
但那個時候,有係統強製命令在身的顧衍之,並不能拿劉誌怎麽樣。
在顧衍之的眼裏,劉誌是一個雖然獲得了重生機會,但心靈十分扭曲的人。打死秦一鳴雖說是場意外,但劉誌深知自己幹了什麽,哪怕這一次不打死秦一鳴,以後也總有什麽人會死在他的手下。
全因為在重生之後,劉誌上輩子的悲苦憋屈並沒有成為他奮鬥的動力,相反,那些仇恨在他的心理已經化為了滿腔怒火和恨意,對他來說,能夠重生就是這個世界給他的補償,是這個世界欠他的,所以他不論做什麽都不過分,就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和他們的所作所為,才會導致他上輩子活得那麽悲苦,正因如此,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討債人的位置。
他在秦一鳴之前,還用預知的方式給自己和弟弟鋪了不少路,但唯獨秦一鳴,是劉誌第一次開始觸犯法律的邊緣,兩三個月的時間下來,他原本已經快要心安理得了,可這陣子秦一鳴逐漸表現出的不服從,又重新喚醒了劉誌心裏的憤慨。
他擔心秦一鳴會把一切都說出去,擔心自己徹底失去經理人的位置,害怕回到自己上輩子那種生活,所以當他殺死秦一鳴,看見後者倒在血泊裏之後,度過最初的恐懼,留在心裏的,竟然是讓他全身心放鬆下來的安定。
這是劉誌潛意識裏就想幹的,不然,他也不會在來倉庫的時候,就已經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走廊上的攝像頭。
他收拾完倉庫裏可能留下自己痕跡的東西後,再一次小心地離開了倉庫,他本以為,等演出結束之後,一切都可以塵埃落定,她甚至已經開始思考,除掉秦一鳴之後可以怎麽繼續為自己的弟弟鋪路,等警/察來了之後,他要怎麽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來撇清關係。
可以說,離開倉庫,站在後台這麽久的劉誌,心裏已經慢慢地冷靜下來了,可以說,他什麽樣的可能都想好了要去麵對,唯一沒有料到的,是秦一鳴竟然真的重新站在了他麵前!
換了套西裝,精神滿滿,甚至帶著他的小提琴,無比堅定地站在了他麵前!一想到剛剛秦一鳴推門而入的場景,劉誌就好像活見鬼一般!
就在他對麵的顧衍之是不知道他腦補了些什麽,也不想去猜。
他非常討厭劉誌,這家夥雖說是重生,但卻沒幹過幾件好事,幾年前秦一鳴被人灌醉拍照,就是他指使的,他深知世界軌跡的發展,知道張老有朝一日會推選秦一鳴成為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所以才提前備了這麽一條路。
顧衍之穿梭在各個世界之間,也不是沒有見過重生後的命運之子,投機取巧的命運之子,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讓他感到惡心的命運之子。
“你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麽了?”顧衍之把目光從手裏的琴上收回來的時候,剛好聽見劉誌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他本來不是那麽容易在人群中攔下顧衍之的,是顧衍之故意走到了隊伍的最末端,才讓他有這個空隙。
顧衍之抬起頭來,毫不畏懼地對上劉誌的目光,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綁帶,裂開了嘴角,目光裏帶了幾分挑釁,“我這裏受了傷,記不太得了。”
說完這句話後,顧衍之就作勢要往前走,那頭的劉誌很明顯是被他挑釁的目光給激到了,一雙眼睛瞪到極致,扭過頭一把抓住了顧衍之的手臂,“你,你再說一遍---”
“一鳴。”一道嚴厲的聲音打斷了劉誌的話,抬頭看,隻見張老站在不遠處,正擰著眉頭朝他們的方向,十分嚴肅地看著。
他的目光明顯不是看向秦一鳴的,而是直直地落在劉誌的身上,那種嚴厲至極的眼神,連周圍人都忍不住一個個目光順著看過來,劉誌的手立刻抖了一下,顧衍之趁機抽回了手,走進了大廳。
這是s市最大的歌舞劇院,顧衍之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那個舞台,站在了屬於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上,看著張老在最後朝他們的方向信步走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小提琴。
在上輩子的時候,他雖說不喜歡劉誌,沒有和他繼續接觸,但因為係統的要求,他依舊沒有再站在這個舞台上,而是轉而去從了商,因為命運之子的光環,他故意避開了劉誌的光芒,選擇了攢經驗的老路。
現如今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他再不需要在乎劉誌對他的看法,所以他決定要完成秦一鳴的夢想,在十分鍾前,係統就已經告訴過他了。
“他想完成這場演出。”
單純如秦一鳴,生命的最後,甚至連報複劉誌這樣的願望都沒有,顧衍之垂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提琴,抬起雙眼,朝觀眾席看去。
他知道秦一鳴的父母也在現場,顧衍之這一次眼裏不再隻有經驗了,上個世界他已經賺了個盆滿缽盈了,所以這個世界,他勢必會帶著秦一鳴的願望,和他最摯愛的樂器,走向世界上最廣闊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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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觀眾席上的德沃夏克原本悠閑亂轉的目光,也突然鎖定在了顧衍之的身上,伴隨著耳機裏傳來的聲音,他眯了眯眼睛。
“嘿,德,你答應過我今天下午一定會回來參加明天的公開課的,你現在怎麽還在c國?”
那當然是因為他不想去上那節公開課,德沃夏克一邊想著,一邊直接把另一隻耳塞也摘了下來,不想去聽教導主任喋喋不休的訓話。
他的目光緊緊地落在舞台上那個站在首席小提琴手位置的青年身上,沒錯,青年,德沃夏克可以輕易地從他臉上看出幾分稚嫩,德沃夏克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麽被這個小家夥吸引了,那青年就好像一塊磁鐵一樣,從出現的一瞬間,就莫名地讓他舍不得挪開目光。
他來這裏純粹是個意外,這場演出的票早幾個月前就有人送到了他桌上,但他向來對這樣的交響樂團演出不是很感興趣,哪怕是國際上極其大名鼎鼎的樂團邀請他,他都未必會去。
更何況,他對c國的樂團印象不是很好,這是個很奇妙的國度,他們在選用指揮和首席的時候,通常都喜歡選擇非常年邁的老人,德沃夏克曾經聽過那麽一兩場,滿手的技巧的確能顯出那些人在樂器上的用心,可太過充滿技巧的音樂裏,仿佛又少了點什麽最靈魂的東西,也是他這輩子最追求的東西。
這一次會來,是因為他得知了那個糟糕公開課的本質,想翹課,又怕他們學院那個羅裏吧嗦的主任煩他,於是就隨便找了場聽說會有挺多同行在的音樂會來打發時間,準備到時候當做個理由拿去搪塞學院的,德沃夏克的想法本來是坐個十來二十分鍾,讓足夠多的人注意到他來過就走的---聽說這場演出指揮邀請了不少維也納的大拿,剛好可以給他做個證,但現在……看著場內的青年,德沃夏克發現,他竟突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興致盎然地把那個青年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後,德沃夏克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老實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在c國的交響樂上,看見這麽年輕就擔綱首席的人物,也不知道青年最後……可不可以給他點驚喜呢?
“嘿,那個就是說這一次代替陳老師的首席小提琴手吧?長得竟然還挺帥的……”
“好年輕啊,我記得他們這一次好像要演奏的是《西班牙交響曲》?挺磅礴的來著,這麽年輕真的駕馭的住嗎?”
“哎,陳老師好像是因為病了所以不能來,不過話說回來,市交響樂團裏優秀的小提琴手那麽多,怎麽就讓個這麽年輕的人上了呢,該不會是走了什麽後門吧?我聽我爸說,這市交響樂團最近裏麵名堂也越來越多了。”
“哎呀你們怎麽一個個都那麽現實啊,都不好好看看那個小哥哥的臉,他長得超好看的啊,尤其是那身西裝,在舞台燈下感覺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一樣!”
“人不可貌相嘛你不要那麽膚淺好不好---”
德沃夏克鏡框依舊停在鼻梁上,他一邊聽著旁邊小姑娘們嘰嘰喳喳的討論,一邊盯著舞台上那個年輕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在f國的時候經常參加一些聚會和走秀,不得不說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在哪裏看見過和青年一模一樣的西裝,這一套簡直太好看了,尤其是落在青年身上,顯得他整個人都好像一個瓷娃娃一樣。
最重要的是,這套衣服總能給他一種暖暖的感覺,這真的是個很抽象的概念,簡單來說,就是德沃夏克在看見這套衣服的時候,甚至莫名地對這個素未相識的年輕人產生了一股憐愛的情愫。
到這裏,德沃夏克突然有點後悔了,早知道這一次的首席會是他,哪怕隻為了他這副裝扮,他也應該拿出當初別人送給他的那張票,那可是特等席的位置,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遠到他沒辦法看清楚對方的臉了。
而就在這時候,隻見站在舞台最前方的張老雙手一揮,一聲聲琴音瞬間接二連三的響起,全曲才剛剛開始幾秒,獨屬於西班牙交響曲開頭的磅礴,就讓一些剛剛還在說無聊的人們在一刹那間被震住了,而這其中,唯有德沃夏克和幾個界內知名的演奏家麵不改色地盯著年輕人看。
他看著青年青年抬起手臂,看著青年弓在琴弦上愉悅地跳了兩下,一段歡快的樂章瞬間從他的手中傾瀉而出。
在那一瞬間,德沃夏克的背部都忍不住繃地緊緊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