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白蓮花他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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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於是當蘇盡在外麵察覺到動靜, 覺得不對勁直接越過屏風後, 擺在他麵前的就是這麽一幕---隻見扶樾還好好的站著, 顧衍之卻因為“體力不支”,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 並且正在以一種極其虛弱的姿勢,強行抓住了扶樾的手腕。
顧衍之發誓,他剛剛倒下去抓住扶樾的時候,對方的瞬間反應絕對是想避開他的!
顧衍之從醒過來開始一直到現在,心情都十分的糟糕。
他早就習慣了任務對象是個白癡二百五一渣到底毫不留情這種情況, 但卻從來沒遇到過當下這種,周圍人就壓根沒一個他看得順眼的環境,蘇盡就算了, 明明在蘇澈的記憶裏, 他和扶樾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矛盾,但對方為什麽就是這麽排斥他?
排斥到性命堪憂都沒有絲毫多餘的關心?他原本還想偷偷摸摸把扶樾騙到手氣一氣蘇盡, 可現在,要怎麽辦?一個是對他完全沒有好感的扶樾, 一個是恨不得他死的蘇盡, 還有一個閉關了幾十年的師父, 唯一一個潛在正常可能性的徒弟也幾年沒見過麵了,蘇澈到底是怎麽做的, 才能把自己的環境活成這樣一副模樣?
想到這裏, 顧衍之一邊強行扶住扶樾, 一邊緩緩抬起頭, 避開蘇盡略顯淩厲的目光,明顯有些吃力地把身體給站直了。
在恍惚之間,他的眼神飛快的掃了蘇盡一眼,注意到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顧衍之在心裏勾唇一笑。
你以為已經被你殺死的人現在非但沒死,還站在你麵前,且還是越過你,先站在了你心上人麵前,這是個什麽感受呢,蘇盡?蘇澈愛你愛到了骨子裏,你卻不懂得珍惜,那麽日後若是悔不當初,可千萬別忘了你當年山洞外那一掌。
“盡兒?”扶樾見蘇盡依舊僵在那不懂,有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你師父傷的這麽重,你就看著?”
一句話讓蘇盡如夢初醒,立刻一臉慌張地就要上前來扶顧衍之,然而卻被顧衍之十分不著痕跡地躲開了,而注意到顧衍之這麽一個動作的蘇盡,小心髒都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他根本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給蘇澈的那一掌明明就下了全力,以蘇澈的能力和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活下來,可他為什麽能站在這裏?他是不是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訴師叔了?還是他已經告訴了師叔,但是師叔決定要袒護自己?他記得蘇澈和師叔的關係並不是很好,或許師叔……但是也不對啊,蘇澈當初明明被他一掌打暈在了岩石上,如今又是被誰,帶到師叔這裏來的?
想到這裏,蘇盡忍不住一臉心虛地朝扶樾看去。
他是真的已經完全不顧及蘇澈的感受了,倘若現如今扶樾能表現出一副我不在乎蘇澈死活的模樣,蘇盡或許可以立刻再來一巴掌,爭取達成一個巴掌打不死,那就兩個的成就。
顧衍之是真的受不了了,他感覺此時此刻這整個地方的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讓他惡心的分子,一個狼子野心的白眼徒弟,一個對他徒弟盡兒盡兒的卻對從小長大的師弟重傷都可以視而不見的師兄。
可真是難為蘇澈能活到今天。
顧衍之想著,把身體站直了,靠著扶樾的手也收了回來,搖頭道,“你們兩聊吧,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他知道他要是留下來,看著這師侄二人你好我好地一頓問候之後,扶樾肯定是要把他打發給蘇盡的,顧衍之可不想遭這種罪,他這麽想著的同時,轉身直接走的動作也十分幹脆。
所以他既沒有看見蘇盡在他轉身後目光裏一閃而過的暗色,也沒有看見他掙脫扶樾時,後者突然緊促了一瞬的眉毛。
下一秒,扶樾就喊住了他,“你身體還沒有養好,先去我屋內躺著。”
蘇盡一聽見扶樾這話,臉上就忍不住僵硬了片刻,藏在袖子裏的手掌捏成了拳,師叔竟然讓蘇澈進他的房間!躺,躺在哪?蘇盡都不敢深想,他發現光是一丁點可能性,都讓他嫉妒的不行。
蘇澈到底憑什麽這麽好命,能讓師叔這麽另眼相待?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蘇盡總覺得這一日師叔待他不太一樣,往日師叔雖然也是喊得他盡兒,但好幾個月都不一定能聽見一次,每一次聽見了,蘇盡回去都會高興好一陣兒,可今天就剛剛這麽一炷香的功夫,師叔已經喊了他好幾句盡兒了。
難道是因為蘇澈沒有告訴師叔真正的原因,亦或者是,他告訴了師叔什麽,其他的消息?
想到這裏,蘇盡目光忍不住有些複雜地看向一臉慘白的顧衍之,心裏微微一動。
那頭的顧衍之可不知道他在腹誹些什麽,他隻覺得扶樾這讓他進去躺著的聲音和剛剛喚盡兒時的柔和嗓音可真是截然不同,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口吻,越是這種口吻,就越讓人有逆反不想搭理的情緒。
然而顧衍之走出去才不過幾步就開始覺得腳下發虛,他知道這會兒回到自己那兒也未必安全,一時間竟生出了幾分悲哀來,他發現這淩雲山內何其之大,他竟然找不到一處可以讓他安心入睡的地方。
自己那兒有著蘇盡這麽條白眼狼,扶樾這兒怕也是越待越難受。
顧衍之想著,仿佛突然之間明白過來了,當初的蘇澈為什麽想要雲遊四方,且能一去就好幾年不回來。
不過就是因為,心中沒有牽掛,也沒有想要回去的地方罷了。
倘若須臾長老還在,那蘇澈,或許也不至於是今天這個光景。
想到這裏,顧衍之突然又感覺到身體裏傳出了一陣陣的刺痛感,與此同時,開始頭腦發昏,這種暈倒過去完美地印證了顧衍之的身體現在到底有多差,而且是他之前都沒有完全感覺出來的差,顧衍之這會都來不及在心裏震驚了,眼見身體就要往後倒,已經下意識地開始操心自己的後腦勺時,突然就感覺到了一個胸膛抵在了他的身後。
迷迷糊糊間,顧衍之能感覺到有人扶住了自己,聽見旁邊傳來了個聲音,“師父?師叔,我來吧---”
“不用。”一道低沉的聲音將剛剛那個請求的聲音拒絕地毫無餘地,顧衍之腦子裏一片空白,時有時無聽著,腦子裏仿佛被人一樣,但還是在下意識地想著。
這種冰冷的聲音,真的是之前那個對蘇盡溫柔至極的扶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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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目標:蘇盡,好感度上升百分之十,當前好感度,百分之十,請宿主再接再厲。】
顧衍之是在一聲機械的提示音下醒過來的,他還記得,他以前看紅樓夢的時候,還思考過,世界上哪裏能找得到像林黛玉那樣每天隨時隨地都能暈過去的人兒,而今天他自己卻充當了這麽個角色,一時間內心可真是……五味雜陳的要命。
今天一整天已經暈過去三次,終於再一次睜開眼時的顧衍之,看見的還是扶樾那張麵癱臉,而與此同時,感覺自己胸口的那口真氣似乎變得更加濃鬱了,真氣是變濃鬱了沒錯,不過這一次,顧衍之沒那麽隨意了,他發現自己的靈魂似乎和這具身體並沒有那麽完美地契合,否則的話,也不至於一而再再而三地沒辦法確切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具體情況,連個暈倒都把控不住……
那頭的扶樾見他醒了,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朝這邊丟來了個冷眼,“這一次我若是去的再晚一點,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顧衍之沒說話,慢慢地從床鋪上坐了起來,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扶樾的裏屋,就剛剛那枕頭被子上,都充滿了扶樾的氣息。
也不知道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惶恐一下,顧衍之有點兒自嘲的想著,時隔這麽長時間,倒是扶樾第一次詢問其有關他受傷的事情,而那頭的蘇盡好感度也上升了百分之十,那看來是,對於他無私奉獻沒告訴扶樾來龍去脈的獎賞了?
“我不是在宗內被人所傷,是傷後逃回來的,師兄還請放心。”顧衍之這一次學乖了,他才不對扶樾抱什麽希望了。就像扶樾之前那樣根本不關心蘇澈死活的態度,現在這個時候才想著提起他受傷的事情,八成也就隻能是擔心傷他的人會進而傷到宗內的人吧。
那頭的扶樾似乎是被他的態度震到了一下,目光裏麵帶著幾分愕然,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顧衍之也就當沒看見了,“我重傷的事,還多謝師兄相互,如今既然心脈已穩,也無性命之憂,我便先行回去,不在師兄這打擾了。”
顧衍之說著,就要從床鋪上起來,他這動作還沒開始呢,就聽見那頭的扶樾聲音裏帶著幾分嚴厲,“誰說你心脈已穩,無性命之憂了?”
沒等顧衍之說話,那頭的扶樾又接道,“護你心脈的是我,我未曾說你身體已無大礙,你就能這麽妄下決斷?成何體統!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保護好自己,有沒有想過,有沒有想過……”
“盡兒的感受?”顧衍之涼涼地看了扶樾一眼,從蘇澈的記憶裏,他還甚少看見扶樾現在這幅情緒激動地模樣,可他估摸著,扶樾能激動,十有八九也得是和蘇盡有關係的。
顧衍之想著。
那頭的扶樾似乎是被他這一句話給哽住了,臉色瞬間就暗淡了下來,好半天,扭過頭去,繼續把玩著手上也不知道什麽東西,恢複了早些時候平淡的語調,“再睡會,我在給你熬藥,一個時辰之後,洞別就會過來接你回去,到時候他會看著你。”
聽著扶樾的話,顧衍之感覺自己就好像受到了什麽蠱惑一樣,迷迷糊糊地躺了回去,睡著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對啊,蘇澈還有個徒弟,那個從他收了之後開始,就一直不待見的徒弟,也不知道這人是個什麽模樣……
顧衍之入眠的速度非常快,從理論上解釋,就是他的身體早就需要睡眠了,但是他的精神卻總是帶動著身體被動地活躍起來,哪怕是他醒著的時候,身體或許都沒有完全清醒,始終保持疲憊狀態的身體,自然會讓他更快的進入睡眠。
那頭的扶樾聽見房內傳來的,平穩呼吸聲時,才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看了顧衍之一眼之後,目光裏似乎出現了一絲猶豫,當他站起身想往顧衍之的方向走時,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扶樾眉頭一皺,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房內。
門外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往裏麵走的,扶樾的大徒弟流爭腳步瞬間停了下來,抬頭悄咪咪地看了師父一眼,畢恭畢敬地壓低了聲音,“師父,您說的琉璃花,已經確定過了,確實,是長在須草池內。”
“幾日綻放?”扶樾低聲道。
“不出一月。”
“嗯,”扶樾應了聲,“知道了,下去吧。”
那頭的流爭見狀,微微一頓,抬起頭超裏麵的房間瞟了一眼,有些擔憂地問道,“師父,小師叔的情況……怎麽樣了?這須草池處處凶險,偏偏小師叔的身子又缺不了須草,這蘇---”
“流爭。”扶樾聲音略帶嚴肅地打斷了他。
“師父……”流爭低聲念了句,帶著幾分不服氣。
那頭的扶樾揮了揮衣袖,“去吧。”
他說完後,就繼續站在走廊上,目睹著流爭離開,末了,又不放心似的,多下了條禁製,他對著那條禁製的方向站了一會,再一回頭,那張臉,已經不再是扶樾了。
假設蘇澈還在的話,一定會盯著看上個半分鍾,然後一拍大腿地跳起來,大喊一聲,這可不就是他那個臭屁的不行的大徒弟洞別嗎!
隻見“洞別”一步步地走回了房門,徑直走向了顧衍之,最後跪在了他的麵前,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好半天,目光裏完全不是早些時候扶樾眼底的那種冷漠,而是一種十分不易發現的溫柔。
好半天,他低下頭來,在顧衍之的額角吻了吻,小聲道,“我塞給你徒弟,就是想你過了癮以後不再收徒,可你這回非但收了,動了情,對象怎麽會是個這麽畜/生不如的玩意呢?”
洞別一邊說著,目光裏閃過了一絲暗光,“我也叫過你師父,可你為什麽就是喜歡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