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綠水……”

    決明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苦苦思索著，忽然撫掌了悟道。

    “你是小丫頭宮裏的人，我見過你的，綠水！”

    粉衣小宮女聞言也抬眸打量了一下決明，她的記性明顯比決明要好，很快微微向決明點頭。

    “小哥哥是十二殿下的那位小哥哥吧，公主很愛提起你，綠水早已經對小哥哥神往許久了！”

    白色未燃盡的紙錢在灰燼堆中格外顯眼，一陣風起，漫漫黑色拂過眼前，決明慌張幫著她將吹散的灰燼重新聚集在一處，在這個過程中很快發覺，那些所謂的紙錢，其實是那宮女用自己的不多的衣衫剪碎了形成，也難免會冒出那樣頹然的黑煙。

    決明將這些做完，看著她紅腫的眼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你燒這些紙錢，是為她嗎？”

    似乎是被這話觸碰到了兩人共同的傷處，兩個人的笑意裏都微微帶了些艱難的澀意，言雙離開未久，心上的傷口也不過是剛剛不流血了而已，綠水低下頭去慘然笑著，手指在無意識的撫弄裙擺，她淡淡溫柔的道。

    “綠水不自量力了，公主身份尊貴，自然不需要綠水這些小小的心意，可綠水又總是覺得，倘若離開前綠水不能為公主做些什麽，那綠水的下半輩子，是如何都安心不了的。”

    “你要離開？是出宮嗎？”

    決明關切的追問，對這個不期而遇有甚重情誼的小姑娘藏了一點關心。

    綠水輕輕點頭，麵龐上終於有了一點偷偷的歡喜。

    “蒙陛下恩德，原來伺候公主的宮女們可以提早出宮。”

    哦，經她一提醒，決明方才想起，昨日暮雲貴妃將此事稟告給靖帝，得到了靖帝的肯首，宮中人都在稱頌靖帝的寬厚恩德，想到這個小姑娘終於不用再受此宮闈之困，決明心裏也不免亮堂起來，她由衷的為她歡喜，猛然間又想起同樣為小姑娘的言雙，心裏一下子又酸澀起來。

    “也好，言雙沒有得到的，你去得到圓滿，也算是全了她的心願。”

    決明淡淡笑道。

    那一直垂眸的小姑娘卻猛然間停下了步子，銀牙咬著下唇，決明歪頭奇怪的望著她，她卻突然跪在了地上，猝然眼淚紛亂的落下來，聲色顫抖卻滿含堅毅。

    “綠水有個不情之請，請小哥哥答應！”

    決明懵懵懂懂的去拽她。

    “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就好，怎麽這麽愛跪著！”

    綠水一邊流淚，一邊掙紮著搖頭，心裏壓抑的怨憤似乎終於得到了一個出口，怎麽也止不掉。

    “公主，公主並非暴斃，而是被人毒害的啊，小哥哥，求你將此真相告知十二殿下，請他查清公主之死的真相啊，綠水身為奴婢，人微言輕，實在無法為公主做更多了，可公主待綠水又是那般好，綠水不能眼看著她無辜死去，而真相卻被掩埋，小哥哥，你幫幫綠水吧……”

    地上的小姑娘膝行了幾步，拉扯住決明的衣擺，狼狽的淚水滂沱落下，洗淨了脂粉。

    綠水與言雙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她卻肯為言雙做到這個地步，而決明呢，元楓呢，他們又在做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