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陰雨連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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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牛奶放進微波爐,不過幾分鍾,溫度就由凍手變為了燙手的程度。

    她隻把微波爐打開,就走開了身。

    雲總裁終於打完了電話,問她:“我的牛奶呢?”

    “沒買到。”

    “我剛看見了。也聽到了微波爐的提示音。”

    他自己走到微波爐前,端出剛好可以入口的香甜液體。

    時針已經指過九點。

    枕溪提醒,“您該走了。”

    就她這說話的當口,對方手機響。

    她還以為又是什麽工作夥伴,想讓他出去接。可雲總裁看了一眼後,丟到了一旁。

    “我的工作還有一點收尾。”

    手機還在響,太過耳熟的鈴聲催得人心發慌。

    “為什麽不接?”她問:“響著好玩嗎?”

    對方把手機丟過來。枕溪隨意瞟了一眼,岑染兩個字赫然立在上頭。

    “你要讓她響到什麽時候?”

    又是這說話的當口,鈴聲斷了。

    “您可以走了嗎?”

    雲岫看了眼窗外,說:“今晚要下暴雨。”

    “讓司機來接你,淋不著。”

    驟然響起的一聲短信音驚了枕溪一跳。完全是無意識地衝著聲音來源處看去,就看到了來自岑染的短信。

    “你去哪了?”

    “什麽時候回來。”

    “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剛煲了湯。”

    “看到信息給我電話。”

    “今晚有暴雨,你早點回來。”

    密密麻麻地短信紛遝而至,連接地,還有比電話鈴聲更讓人心慌的逼仄聲音。

    枕溪忍不住動了手,把他的電話切成了震動。

    “你真的……”

    一道驚雷突兀出現,天空被炸成刺眼的白色,從21樓的窗戶看出去,原本隱匿在黑夜裏的城市變得無所遁形。

    坦白地讓人不舒服。

    “我這會兒出去會被劈死。”

    劈死你最好了。

    枕溪打了個哈欠,說要去洗漱,讓他趕緊結束手裏的事情滾蛋。

    她站在鏡子前打理頭發時,感到了屋裏燈光的熄滅,很短暫很短暫,可能隻有0.00001秒鍾,可還是讓她捕捉到了。

    同時,電吹風裏的電流聲讓她害怕。

    她拎著雲總裁的衣服出去,對方就坐在窗子前仰望天空,背影像個在思考宇宙世界和自我本我關係的哲學家。

    還挺孤獨。

    “下雨了。”

    “你別坐我床上。”枕溪攆他,“穿上你的衣服離開。我要休息了。”

    輕微的卡塔聲響。枕溪的壞預感成真。

    停電了,可屋裏還是亮堂。

    借著外頭映入的燈光,枕溪趴在窗戶往外看。真是有細細密密的雨點落到玻璃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好看的水花。

    “你睡吧,等雨停了我就走。”

    枕溪的床就在窗戶旁邊,側過身,就能借著21樓的開闊視野俯瞰整座城市。

    原本感覺不到存在的細密雨點突然變為了一顆顆晶瑩的固體顆粒。

    那些東西砸在玻璃上,隻會給人不平靜的感覺。

    “冰雹!”她說,“窗戶會不會裂。”

    “不會。”

    “哦。”

    她把腦袋放到了枕頭上,附近的霓虹燈投映在她眼瞼上,色彩斑斕的感覺。

    “雨停了就走。”

    睡著前最後說得話,是這句。

    天氣預報說e市將會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進入陰雨天氣。

    這個消息枕溪要比天氣預報更早知道。最近這段時間,腰部已經開始隱隱有些不舒服。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練舞,最近開始為了新專輯開始密集訓練。

    高強度的練習和天氣的不配合已經給她造成了些許影響。

    按照以往的經驗,它必會在一個出乎意料的時間給她警告。

    這次來得同樣突然,反應在了她黑甜睡夢裏的一個翻身。

    觸電的感覺自腰部傳遍全身,當即讓她僵持成一個古怪姿勢。

    “靜隱。”

    喊出聲後才想起自己不在宿舍,能熟練幫她翻身的李靜隱同學此刻也沒睡在她旁邊。

    “潘姐。”

    對了,她一個人住,潘姐也不在。

    枕溪扶著腰,想忍著等這陣疼痛過去。

    “怎麽了。”

    深夜見鬼的聲音。讓她本就涼透的身體再驚一層冷汗。

    夜燈被調亮,從她的身後投映過來,旋即又被遮住。

    頭頂一個嚇人的黑影。

    “枕溪。”

    “說話。”

    “怎麽了。”

    這哥們。

    不是讓他走了嗎?

    “幫我翻個身。”

    肩膀被按住。

    “要怎麽樣。”

    “平躺。”

    這人興許用上了考奧數的細心和耐心,給她翻個身磨出去好長時間。她都能感覺自己的身子在以毫米的差距移動。

    在她都快耗盡耐心的情況下,懸空的後背有了實感。

    她看了眼正對麵的時鍾,已經兩點多。

    “你怎麽還沒走。”

    “雨一直沒停。”

    枕溪揮手讓他起開。

    “腰疼嗎?”對方問她,“藥呢?”

    “沒有。”

    剛住進來哪來的藥。

    “以前這種情況是怎麽處理。”

    “能怎麽處理。”枕溪苦笑,“忍著唄。疼著疼著就不疼了。”

    “樓下有藥店,我去買。”

    “這個點哪家藥店還開門。”

    “我讓人送來,你吃什麽藥。”

    “沒用。”枕溪說:“吃止疼藥或忍著,隻有這兩個辦法。”

    枕溪伸手推他,“你別跟我說話,我一會兒就能好,別管我。”

    “枕溪,你臉白得嚇人,看上去要死了。”

    枕溪睜眼看他,想這人莫名其妙地是生什麽氣。

    “我帶你去醫院。”

    “不去。”枕溪揮手,“說了一會兒就能好,這病都跟我一年多了我能不知道?你別嘮叨了,煩人。”

    “因為練舞?。”

    “不完全。陰雨天氣都會這樣,輕重程度而已,我都習慣了。你能不嘮叨了麽?”

    “把主打換了。換成不用跳舞的,你別練了。”

    “你說了算?”枕溪想笑又沒笑出來。

    這人確實說了算。

    “說了沒事了。哎呀你可真煩。”

    整個人被圈住,腦袋頂被下巴膈得生疼。這人也是真瘦。

    “你跟我說話。”

    “說什麽呀。”枕溪沒耐心。

    且,她估算了一下這床的剩餘空間,想這人必是有一大半身體在外懸空。

    耍雜技呢。

    真了不起。

    “熱。”

    “忍著。疼都能忍,熱算什麽。”

    “疼是我願意的嗎?誰不想自己身體健健康康,我他媽17歲一身病。你回去看看你財報上的數字,那都是我用血汗淚給你賺來的。”

    “那也是你的。如果哪天我死了,那些錢都是你的。”

    “我呸!禍害遺千年知不知道?你放心,我死了你都能活得好好的。”

    “不會的。”

    “不會你個大頭鬼不會。你起開,我要睡了,明早我還得去訓練。”

    “不去了,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不去,醫生會說什麽話我都能背給你聽。無非就是不要再給腰部負擔,盡量少跳舞最好不要跳舞,將養著最好。你說這話說了能有什麽用。我能不跳舞?”

    “以後不跳了。”

    “滾……我活著就仨愛好,唱歌跳舞和學習。您倒好,一張口就給我砍掉一個。”

    “我說你能把我放開嗎?我現在好多了,我準備睡了,可以嗎?”

    “你睡吧。”

    “大哥,你這樣勒著我我怎麽睡,會做噩夢的。”

    “我怕我會做噩夢。”

    真是滿腦子能想起的髒話都到了嘴邊。枕溪忍了又忍,沒開口。

    稍微動了動發現刺痛感不明顯後,她就背過了身去。

    “不疼了嗎。”

    “嗯。”

    “睡吧。”

    “你離我遠點。”

    “我就在沙發。你不舒服叫我。”

    枕溪懶得離他。確定安全範圍內再沒有其他氣息後,勞累地閉上了眼。

    睡夢中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又想不起來。

    直到她一覺醒來。

    屋裏一片黑暗讓人辨不了時辰。

    原來是窗簾被拉上了。

    正對麵的時鍾指到11點。

    肯定不會是晚上11點。

    枕溪一個激靈,從床上竄起來,隨即又捂住了腰。

    手機被開了飛行模式,鬧鍾全被關閉。

    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這房子隔音好成這樣,真就是除了生物鍾,沒可能有其他醒來的可能性。

    “林岫!”

    枕溪叫,這狗崽子做什麽!

    一眼能看通透的屋裏沒人。

    可他的西服還丟在沙發上。

    他該不會穿著那套可笑的家居服去上班。

    還有更驚悚地,她無故曠工幾個小時,手機裏居然沒有收到任何質問的電話或信息。

    “李河說你身體不舒服請了假。我本來準備過來看你,但他說不嚴重,讓我別來打擾你休息。”

    潘姐是這麽說的。

    “你怎麽了?”

    “沒事,昨晚腰不舒服,現在已經好了。”

    “啊?”那頭聲音拔高,“那昨晚豈不是沒人幫你翻身?我看你還是不能自己一個人住,你看遇到這種事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開門的聲音響起,枕溪回頭看,忙跟潘姐說:“就這樣吧,有什麽我再跟你聯係。”

    “你不去上班?”

    枕溪問:“這個點你還在我家做什麽?”

    “我請假了。”

    “我起早貪黑披星戴月給你掙錢。結果你無故請假?當老板可以這麽任性的嗎,說不上班就不上班?”

    枕溪指著大門。

    “你給我上班去,我看見你遊手好閑的樣子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