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九、紅衣與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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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為什麽?杜若秋本來就是個瘋子,之前也得過精神病,我看那時候就沒治好,一直也瘋瘋癲癲神神叨叨。”

    枕溪捂著眼睛,說了句:“已經是故人,說話注意點吧。”

    岑染不以為意地嗤笑了一聲,說:“你和雲岫都一個臭毛病,人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有多尊重。好了,現在人死了倒是一個個滿口的仁義道德,假模假樣裝給誰看?”

    枕溪頭疼欲裂。

    “昨晚,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真想聽?”岑染問她。

    枕溪沉重地,點了點頭。

    “能怎麽回事。雲桑兩口子有事,雲歌也有事,他們隻把那小孩兒給帶走,把杜若秋丟老宅裏讓我陪著,我就陪著她看了會兒電視。”

    “rainbow girls的總選?”枕溪問。

    “就是雲想為了捧他那個小女人搞出來的節目。杜若秋一直安靜看著也沒怎麽說話,後來是那小女人出來,拿了第一嘛,說話也狂妄點。”岑染笑,“我就找話跟杜若秋說,說她手上那寶石戒指的成色挺好,杜若秋當時瞪了我一眼就關了電視。”

    岑染哼了一聲,繼續說:“她回房間休息,我怕她心情不好還陪著去,跟她說話。呆了有一會兒後,雲想急急忙忙地回來了,我見他回來就撤了。再過了一會兒,小岫也回來了。我看他們都沒事,就回屋去睡覺。”

    “剛睡下的時候我還擔心他們兩口子打起來,所以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聽了有一會兒沒什麽異常後就睡著了。到了後半夜,突然就聽到噗通一聲,一下就給我驚醒了。我以為是什麽東西砸在地上,趕忙就披了衣服出去。剛到走廊,就遇到了小岫,他身上衣服還沒換,看樣子是還沒睡下。”

    岑染想了想,接著說:“他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麽,我就把聽到的跟他說了。他當時臉色一變就朝著雲想的房間過去。我跟在他後麵……”

    岑染說到這就停住了,拿眼神打量著她,問:“你確定還要繼續往下聽?你昨晚什麽都沒看見呢就已經要打鎮靜劑。”

    “接著說!”

    “不是我嚇唬你。雲想那兩口子住三樓,剛好就在樓梯邊上。我和小岫上去的時候,那血,從門縫中溢出來,都順著樓梯往下流,全浸在我們家那地毯裏,完全沒法下腳。”

    岑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上去倒不十分害怕。

    “小岫當時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不過我跟他說,人流這麽多血多半活不了。我那時候還以為是兩口子吵架雲想朝杜若秋動了手。我還擔心進房間去撞上他,還是讓小岫拿了個高爾夫杆才推得門。一進去……”

    杜若秋又頓住了,像是在腦子裏飛快地搜索著可以用來描述當時境況的形容詞。

    “門才一推開我就往後退了幾步,那個味……那個味真的特別惡心,我長這麽大從沒聞過那麽刺鼻的味道。小岫當時往裏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高爾夫杆就掉在了地上,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匆忙地給報了警。我躲在他身後往裏看了一眼……”

    岑染皺起了眉,非常不想再回憶起當時看到的畫麵。

    “雲想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心髒的地方插了把刀……心髒上插了把刀倒也還好,主要是身上被拉開了幾十個口子,腸子器官都看得見,那些血也是從那裏頭往外冒。天花板,牆壁上,桌子上都被濺了血,他身下的床墊也全被血給浸透,那股味道……”

    “我當時就被嚇得叫出了聲,小岫還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我當時就跟他說,讓他別去,留這麽多血肯定是死了。他探過鼻息又摸了摸雲想的脈搏,回來跟我說雲想沒氣了,還問我雲想以前是不是做過心髒手術。”

    “當時……我們把管家和阿姨叫了過來,問他們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他們住在一樓,更是什麽都沒聽到。”

    岑染歎了口氣,說:“當時也是嚇糊塗了,我和小岫都沒反應過來,過了有一會兒,他才問了句。”

    “問了句什麽?”枕溪開口。

    “他問杜若秋呢?”

    “確實,沒看見杜若秋。一家人這才急急忙忙地到處找,把屋子裏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她的身影。當時還想說她是不是從家裏跑出去了,又到外頭去找,還給她父母打了電話,可能找了有快半個小時,管家才過來說找到了杜若秋。”

    “我們跟著他過去,到了我們房子後麵的那個小花園……誰能想到她能跑那去。那地方平時都沒人去,也就荷花開的那一會兒我會過去看兩眼,那地方對著我們臥室的窗戶,平時都不允許人過去……”

    “我們過去的時候,杜若秋已經被撈上來了,就躺在那個池子邊上,臉色白得過分。管家說他是抱著僥幸的目的才過來看一眼,結果就看到池子裏頭有件紅衣服飄在上頭,這才趕緊下去撈。撈上來的那秒鍾就做了急救,但是……”

    岑染杵著額頭,“你說她杜若秋想不開尋短見怎麽不到她自己家裏尋去。這地她一年半載不來一回,一回來就又是殺人又是跳池子。那池子就正對著我們窗戶,她還穿條紅裙子往裏跳,你說這房子我們以後還住不住了?真可憐那一池子荷花,還沒開透徹呢,就有個人淹死在裏頭。”

    “救護車是先到的,當時醫生就跟小岫說沒有救活的可能性,說人已經死透了,但小岫不相信啊,還是讓人搶救。再過了一會兒,雲桑兩口子和雲歌就過來了,一看見他弟那樣子,雲歌就暈了。雲桑凶神惡煞地過來踹了小岫一腳,說是小岫把雲想搞成的那樣。我當時就不高興,說她們家自己娶個瘋媳婦關雲岫什麽事。然後雲桑和他老婆就指著我罵不要臉。罵著罵著,警察就來了。”

    “初步的檢查結果,是雲想被下了藥,在昏迷中讓人往身上捅了幾十刀。床頭櫃的杯子上隻有他和杜若秋的指紋。就他身上插得那把刀上,有杜若秋和我們家廚師的指紋。可那刀就是廚房裏的,都廚師平時在用,有他的指紋不是很正常?警察這麽一檢查,是個什麽情況就很清楚了。”

    “他們初步推測,是杜若秋在雲想水裏下了藥,然後在他昏迷以後動手殺了他,殺了他之後又自己跑到後花園跳了池子。就他們檢查,杜若秋身上也沒有外傷的痕跡,但最終的結果,還是要等到屍檢報告出來。人警察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雲桑不信,非說是小岫殺得雲想和杜若秋,讓警察把他拷回去調查。”

    “問題雲岫一直在開視頻會議,在七八個下屬的見證下哪有時間去殺人。警察都說了,雲岫不在場證據很充分沒有殺人的可能性,雲桑還嚷著,說雲岫有最直接的殺人動機。這不,剛把他給叫走了,讓他去警局接受調查。”

    岑染一臉的不忿,說:“有什麽可調查的?雲想已經是手下敗將了,有什麽殺他的必要?雲桑兩口子和雲歌還瞞著警察杜若秋有精神病的情況,還好,家裏有她以前的病例,我趕緊翻出來給了警察,人看過之後就說了,基本可以斷定杜若秋殺人又自殺的情況。”

    枕溪一句話不說,呆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我們家三樓現在還被封著,有警察在上麵取證,你想不想去看看?”

    枕溪轉頭向她看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從房間出去就可以看到,雲家到處都是穿著警服的警務人員在忙碌。

    “我們的房間全被鎖了,隻留了幾個他們檢查過沒問題的房間給我們休息。反正這房子死了人,以後我也不會住。要怎麽樣,隨他們便。”

    枕溪跟在岑染背後走,穿過了那條曾經讓她害怕的怪異走廊,到了樓梯間的入口。

    門一打開,她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道。

    岑染捂著鼻子往後退,說:“現在已經散了些,昨晚的味道比這會兒還要濃上千百倍。”

    枕溪跟著她上樓,在警戒線之外站定。岑染指著前麵的地毯給她看,說:“你知道那地毯原本是什麽色的嗎?”

    枕溪搖頭,她隻能看見那地毯現在是接近黑色的深色。

    “原本是米黃偏棕的顏色,現在都被血給染黑了。”

    被警戒線和經過的警察阻止,她們隻能掉頭。岑染推開了一間沒有被警戒線封鎖的房間,帶她來到窗戶邊,指著下麵的池塘給她看。

    “就是淹死在那裏頭。”

    上次見這池塘還是晚上。印象裏隻有紅燈,波光,花香,蟬鳴以及偶然窺到的窗邊一景。

    現在再看,一台抽水機哼哧哼哧運轉著,正把池子裏的水往外抽。

    “明年怕是活不了了。”岑染說了句。

    “什麽?”

    “我那池子荷花,也是用心養了的,被他們這麽一弄,明年怕是活不了了。杜若秋這個人,活著的時候招人討厭。死了以後,還要禍害這些花花草草。”

    “花花草草來年春天還會再長,人……”枕溪仰頭,“人死了,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