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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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葉整個房間裏裏外外找了, 沒有找到尚在重傷初期的柳五, 她不由急了, 不會是他被抓了吧?

    就算她睡得再死,也不可能存在有人能從她床上抓走人的情況,更何況柳五也不是毫無招架之力,總不可能無聲無息就被人弄走。

    如果不是被人抓走,那是他自己跑了?

    他倒是在跑什麽?

    賀蘭葉冰霜著臉,從院內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不由磨了磨牙。

    自打柳五進了她家大門,她就沒有一天能夠放下心來的,經常為了他操碎了心不說,生氣的頻率也往往高過以前,柳傾和這家夥, 簡直就是生來克她的利器!

    賀蘭葉裏裏外外找了幾遍, 臉色越來越黑, 桃兒杏兒都不敢往她麵前湊,感覺下一刻都要嚇哭出來的樣子。

    外頭院子裏洗衣服的侍女看著她來來回回在幾個院轉,起初還不知道她在做什麽,後來還是一個侍女忽地想起了, 站起來對賀蘭葉磕磕絆絆道:“姑爺若是在找我們姑娘, 早上天未亮的時候, 姑娘就驅了車回娘家了。”

    賀蘭葉腳步一頓,回過頭來滿臉不可思議:“回娘家?”

    他差點死掉的模樣,回哪門子的娘家?

    那侍女臉上表情更勉強了, 磕絆了下:“……好像是因為……和姑爺……吵架了。”

    “和我吵架?”賀蘭葉一臉古怪,她手指指著自己,身為吵架當事人的她自己怎麽完全沒有聽說這種事情。

    賀蘭葉差點氣笑了,卻猛地一愣,漸漸回過味來。

    柳五為什麽在她沒有醒過來的時候悄悄假借吵架的名義,回了柳家?

    他是不知道自己傷得差點死掉麽?他當然知道,這種明顯會讓他更加傷重的行為,他做的毫無猶豫,到底是因為什麽?

    賀蘭葉目光一閃,她對眼前的侍女點了點頭,離去後很快叫來了家中鏢師們,從昨兒派出去的人都差不多回來了,她也未先說話,隻收集著底下人反饋回來的情報。

    她昨天派專門的人去重新細查了梁國府與督捕司,發現了一個在她以往獲得的情報中忽略了的地方。

    自打她入臨陽,一直在小心和京中有著官職,掌握著權利的人打著交道,隻是她入京時日尚短,再加上以往發生的奇華公主那件事情,讓她在上流官宦家中都有一些薄名,許多事情,讓她來做就有些不太適合了。

    可是除了她以外,能夠更好的去做事的人太少,她不得已放慢了速度,寧可多等一點時候。

    隻是這樣一來,直到現在,她已經是柳丞相的孫女婿,她也沒有結識到真正想要去結識的人。

    梁國府,也是其中之一。

    賀蘭葉之前收集到的信息中,梁國府的消息算是比較少的,她本來打算徐徐圖之,卻撞到了柳五這件事上。

    他夜闖梁國府,偷竊了什麽,對於賀蘭葉來說不算什麽大事,她更想知道的是,背後讓柳五去這麽做的人,是誰。

    知道了想要對付梁國府的人是誰,賀蘭葉才更有把握去做自己想做的。

    比如這個時候,她手底下人收集到的關於梁國府和刑部督捕司之間的一些微妙關係,就是她能夠利用的。

    兩天前梁國府夜中失竊,幾乎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刑部督捕司進行追捕,之後督捕司與金吾衛撞在一起,才一同進行著搜尋抓捕。

    老常查到的消息中,梁國公第一個通知的,是督捕司的裴微督捕,隻是之後帶隊前來追捕的,卻變成了鄭狄月。

    有點意思。

    如今的梁國府已經徹底慌亂,處處彌漫著一副天塌地陷的感覺,老常形容起來的時候,賀蘭葉勾了勾嘴角,懶洋洋道:“可不是該天塌地陷麽。”

    柳五拚著命去偷到手的東西,隻怕是要了梁國府的元氣吧。

    賀蘭葉把收集到的信息重新匯總了一下,手指屈起在桌上敲了敲:“老吳。”

    “在!”

    一個不在賀蘭家常見的壯漢應聲而起。

    賀蘭葉摩挲著手指,慢條斯理道:“選個人多熱鬧的時候去梁國府門口,喊冤。”

    老吳一愣,卻見賀蘭葉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冷冷的笑容:“就說……梁國府三年前,強搶民女,如今,這跋山涉水前來伸冤的人,來了。”

    老吳眼睛一亮,深深磕下頭:“是!”

    賀蘭葉又吩咐了一些事,揮退了房中聚集的人之後,常恩顯留了下來,低聲道:“當家的,梁國府不是我們現在碰的起的,當真不要從長計議?”

    “以往碰不起,現在未必。”賀蘭葉薄唇微啟,一臉涼薄,“眼下正是一個好機會,幫我們省了一大半時間。”

    柳五在的時候,她還沒有功夫去考慮自己的事情,眼下柳五‘回娘家’,剛好,給她時間讓她能夠好好的處理,她一直都在等著機會的事情。

    賀蘭葉推門出去,門外陽光刺眼,賀蘭葉嘖了一聲,想起拖著一身重傷回了柳家的柳傾和,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柳傾和。

    挺讓她期待的。

    當天下午,賀蘭葉親自帶著人前去柳家,帶著禮物客客氣氣要接回新婦,隻是被人招待了一番,也沒有見到人,也被招待她的柳家兒郎們客客氣氣的送了出去。

    難得在柳家吃了軟釘子的賀蘭葉毫無難堪,留下了禮物,大大方方回了家去。

    柳家的新姑爺與新嫁姑娘鬧了脾氣,導致姑娘回娘家,在賀蘭葉還沒有離開柳家大門時,就傳了個遍。

    就在賀蘭葉剛回家時,外頭又傳來了一個新的消息。

    剛剛失竊的梁國府,梁國公夫婦正要進宮去找官家做主,馬車剛行使到正門外,就被一個漢子衝出來一把按住了車輪,張口就喊冤,要梁國府還他女兒命來!

    賀蘭葉這會兒已經坐在家中,換了一身衣裳,舒舒服服躺在涼椅中聽著人給她轉述著當時的場景。

    聽說梁國公差點就動怒了要打人,被及時趕到的金吾衛攔了下來,隻是眾目睽睽之下,這個喊冤的漢子也不肯跟金吾衛走,就一聲一聲兒含著冤。

    梁國府是高門,鬧出這種事情,百姓們都是好奇不已,圍觀了許久,梁國公夫婦與沒有臉皮的人沒法硬纏,出不得去,隻能回去梁國府,大門緊閉。

    賀蘭葉端著茶,杯蓋拂了拂,噴香花茶沁人心脾,她心情也大好,笑眼彎彎,本就長得小巧的臉蛋盡顯純真可愛。

    真沒有想到,柳五也能意外的幫到她,等他回來以後,還是好好犒勞犒勞他吧。

    賀蘭葉漫不經心想著。

    隻是柳五回來的日子似乎並沒有定。

    第二天,賀蘭葉剛剛起身,就得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老吳被金吾衛送去了審問,今日一大早,陛下親自下令,徹查梁國府強搶民女一事。

    賀蘭葉覺著這其中有些她沒有料到的事情,好像事情有些……失控。

    她匆匆打馬前往梁國府附近,隻見以往倒也威武的梁國府外,已經被金吾衛完全包圍,正門打開,幾個將軍正在把梁國府的主人一一清點,送往刑部審訊。

    圍觀的百姓熙熙攘攘擠滿了一條街,賀蘭葉騎在馬背上,視線能毫無遮掩的看見金吾衛中為首的官員,一身玄甲,寒光繞眼。

    她微微蹙眉。

    梁國府從上往下,男子全部被金吾衛帶上馬車,女眷不見一個,而門口院牆牢牢把守,這一點也不像是她弄出來的事情。

    怎麽回事?

    賀蘭葉心中總覺著不對,她索性也不走了,就在不遠處的一座酒樓定了個位置,推開窗直直看著梁國府那邊,等著動靜。

    期間似乎是安靜了幾個時辰,圍觀的百姓都散盡了,沉寂下來的梁國府看起來像是沒有其他事了,重歸冷寂。

    隻忽地,賀蘭葉聽見了許多混合在一起的哭叫聲,遠遠兒從梁國府傳來。

    都是女人孩子們的哭喊聲!

    賀蘭葉眉頭一皺,心中有些蠢蠢欲動,隻這會兒她可不能湊近了去,低聲吩咐了身邊兩個人去近距離打探,自己坐著靜靜等候。

    哭聲綿延不絕,混合著絕望的呐喊仿佛是梁國府的哀曲,隨著振翅而去的鳥雀,傳遞到了臨陽城的每一個角落。

    賀蘭葉等待的時間不算很長,等梁國府的哭喊像是被捏住脖子忽地全部掐斷了,重歸令人心顫的安靜時,她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當家的,梁國府出事了,是和我們無關的大事。”

    手底下人低著聲飛速道:“前來的官員好像是去梁國府轉了一圈,無意發現了梁國公……謀叛。”

    “什麽?!”賀蘭葉瞳孔一縮,呼吸一滯。

    謀叛……

    手底下人點了點頭,也很震驚:“對,我剛去聽到了裏頭在說,梁國府全部監押等候審問,現在正在與禁衛軍進行交接。”

    賀蘭葉掩去了麵上的複雜,低聲道:“想法子讓老吳把事情弄好,早些把人接出來。”

    她不過是趁梁國府有縫隙,來撕開一個裂口罷了,沒想到,梁國府卻徹底垮了。

    看來梁國府的縫隙是被人直接一刀從內劈到了外,主心脈都斷了。

    賀蘭葉坐到晚上,眼見著不遠處的梁國府燈火通明,禁衛軍來來往往,街道嚴查,她慢慢飲盡杯中酒,放下空酒杯,扔出幾個銅錢,拂袖而去。

    新房沒有柳五,空蕩蕩的,冷冷清清的,賀蘭葉這會兒也不怕有人來監視,或者說,她已經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會有人還有心思來監視她了。

    她大大方方把房間中之前柳五殘留下來的一些血跡,使用過的繃帶,該燒的燒,該洗的洗,開著窗通了一天的風,屋裏一點柳五的氣息都沒有留下。

    賀蘭葉本以為她會睡不著,卻沒想頭一挨枕頭,就香香甜甜睡了去。

    平氏和周氏拐彎抹角問了好幾次,柳五怎麽回娘家了,什麽時候去接。

    賀蘭葉這幾天也忙,每次被娘問道這個問題,她都是淡然道:“他就是想家了,不用去接,他要回來的話,自己會回來。若是不想回來,去接也接不來。”

    平氏似懂非懂,見又過了幾天,新嫁來的兒媳也沒有回來,她也不盼著了。

    梁國府徹底完了,賀蘭葉得到了消息,謀叛是被查實了的消息,官家震怒,要從嚴處理,老吳那個強搶民女的小案子,也被一並放了進去,與各種梁國府縱奴行凶,欺男霸女等事情放在了一起,等著處理。

    梁國府倒的時候,拔蘿卜似的順著梁國府拔起了一串藏汙納垢的小官,官家雷霆手段,統統處理了去,迅速頂上了一批新人官員。

    賀蘭葉現在可沒有之前那麽在意這件事,隻大概了解了下情況,就拋之腦後。

    畢竟梁國府一倒,就和她沒有什麽關係了。

    這天清晨,賀蘭葉剛接了一筆鏢單,壓貨出城。

    天蒙蒙亮,空氣中潮意滿滿,賀蘭葉帶著鬥笠蓑衣,剛剛帶隊出了後門,還未翻身上馬,忽地聽見前頭常恩顯呆滯著叫了她一聲。

    “當家的!”

    “嗯?”

    賀蘭葉漫不經心扭頭,隻見常恩顯的手伸出去,指著前頭,有些遲疑:“……那個馬車裏頭,是新太太麽?”

    新太太?

    賀蘭葉一愣,她抬眸看去,鬥笠竹編的邊沿壓低了她的視線,她隻能看見,一輛青布馬車慢慢悠悠駛進,最後停在了她身邊。

    賀蘭葉身邊的鏢師們都默默推開了鏢車,讓開了路去,隻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

    青布馬車停在她身邊,賀蘭葉靜靜看著馬車車簾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掀起一半來,從裏頭露出一張略施粉黛卻難掩蒼白麵色的臉,熟悉的臉龐帶著一份她不太熟悉的輕鬆,丹鳳眼微微眯著,用著她熟悉的清冷口吻慢慢說道:“三郎出門之前,不該與我說一聲麽?”

    賀蘭葉目光沉沉,慢慢對上了柳五的眸。

    她嘴角冷冷勾起,剛要說話,卻隻見剛剛還顯得從容淡定的柳五一與她對上視線,就忽地慌亂移開了目光,迅速鬆開了車簾,隻一個瞬間隔斷了與她的對視,藏回了馬車中。

    咦?

    賀蘭葉眨了眨眼,忘了自己剛剛想要說的話,隻忽然覺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作者有話要說:  柳傾和:“相公!我回來啦(*?▽?*)”

    賀蘭葉[死魚眼]:“你誰,我不認識你,你走。”

    柳傾和:喵喵喵?

    卡文了,心累

    話說小可愛們真的覺著現在的封麵好麽,如果覺著好的話我就不換了。以及新封麵在微博裏放著,有小可愛想對比的話可以去微博看,無牙牙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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