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林墨也有些心境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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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軒第一次心境受損至跌境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道靈界都掀起而立道者狀元郎易位的風頭來,但蒼靈門為譚軒至今保留第十二青使的末尾,加上阮青海還等著與譚軒再一次真正的生死相搏,所以這兩年來,而立道者的狀元郎一直都是譚軒。卻不是誰都認為譚軒跌境就再也爬不起來了,蒼靈門深知的,阮青海一樣深信不疑,譚軒是他們這一輩當中唯一三十歲之前境界達禦統境的人物。

    譚軒的第二次心境受損時,他還不是唯一,有道上的人瞧見了蒼靈門少門主林墨垂頭喪氣地進了嶮巇山山門,也不知是經曆了什麽能讓這位天驕如此疲憊,難不成青使第十二的位置譚軒一直不坐,這才使得這位對第十二位置誌在必得的青年如此傷神?

    總之猜想的結果有很多,但誰也沒想到林墨會如此這般也跟一個情字有關。

    青使十二眾,十一人中有四名禦統境道者,其餘七位也盡在化境,加上一位天道者門主,除卻四大族不論,蒼靈門當真成了天下第一門。青使十二眾出現在近三十年,即在成立的第六年第十二命喪單允之手,以致第十二空位一直保留至今。

    因為兩年前雨蓬城左檸被俘一事,兩位天之驕子在知曉對方身份後,具是心境受損。因為林墨是男孩子,這份情誼他到還能夠看得更加通透,可也之時暫時的,每每林墨出山遊曆道靈,看見別人都能夠出雙入對,他就神傷得厲害,雖然沒有影響到他在武道一途的精進,在外人眼中的他也始終保持樂觀,但背過人群去的林墨卻有些喜歡暗自頹廢的情緒。

    昨日林墨回到嶮巇山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在青使一眾瞧來,陽光開朗的少門主如此跡象,讓他們無不驚詫。這會兒向來喜歡在嶮巇山上奔跑並樂此不疲地訓練耐力的少門主對誰也不見,反正他爹不在山中,除了是青使老大的師傅爵歌對他說話還管些用,其他人林墨都避而不見。

    感情的事,林墨覺著自己很委屈,他誰也不責怪,隻怪自己跟左檸的緣分太淺太淺,可已經過了兩年了,他依舊忘不了左檸的樣子,就因輩分的關係,他跟左檸卡在這裏,實在天人難消氣憤。

    大多數的男人都差不多,要麽喝酒喝個爛醉,要麽躺床上睡個幾天幾夜,當初單允心境大損,躺在地上半個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譚軒曾因淩澈護著阮青海吃醋回到單族大睡尚且外人不知,林墨年紀輕輕沒有中年人的豪情,不喜酒精麻醉自己,心中的疼痛感清晰敏銳,著實讓他心境越發沉重。

    徒兒的異樣很快招來了師傅的關心,當青使老大推門而入的時候,瞧見將自己全都遮掩在被褥之下的徒兒,爵歌走到桌旁坐下,故作深沉老練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但青使老大還是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床上的動靜,而後他自顧道:“自從兩年前,墨兒你回山門後就變得容易消沉,這兩年來為師不說不代表不知道,聽副門主說,當時趕往雨蓬城的時候,左族族長左欣藍也有來過,莫不是她暗中對墨兒做了什麽過分的事?”

    被褥之下傳來情願如此偷生的林墨的聲音來:“師傅,這都兩年前的事兒了,你還拿來說,況且左族長是左師兄的親妹妹,加上我跟左族長師弟阮青海關係很好,她能對我做什麽手腳。”

    爵歌很擔心林墨的狀況,這道靈年輕一輩的狀元郎因情字心境受損,導致青使缺失掉了一名頂力好手,可莫要使得他徒兒也如此,對他爵歌來講,這就相當於是斷了蒼靈門的未來。

    站起身來走到床榻旁,爵歌想要掀開被子,卻被徒兒雙手死死拽住。沒有強行緊逼,爵歌蹲下身來,兩手搭在床榻上,不懂溫柔的他也不知該如何勸說,隻是壓低了聲量,說道:“乖徒兒啊,你這是怎麽了?副門主都看不出來的事,你也就別來為難師傅了,快快告訴師傅究竟是怎麽回事嘛。”

    林墨說道:“沒事的師傅,這兩年來我不都這麽過過來了麽,我隻是不想說話而已,睡會兒就好了。”

    “還真是雨蓬城的事兒讓你如此?”兩鬢斑白的師傅苦心道:“你都睡兩天了,送來的飯也沒吃過,師傅從的浪費可恥你給忘啦?”

    “碰了不吃才叫浪費,我又沒碰過。”哪知被褥下的林墨蹭的一下坐起身來,對師傅嘿嘿一笑,竟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說道:“師傅啊,我真的沒事兒的,您老瞧瞧我哪兒有問題?”

    林墨說完下得床榻來,一溜煙兒地跑了,隻留蹲在床邊的青使老大一頭霧水。

    奮起勇氣的林墨不停地走,兩手擺動得有些不協調,走過了天下犯事者共居的嶮巇後山,繞過了天下第一長的門廳山道,來到了嶮巇山的巨大山門下。

    突然瞧見山門外竟站著青使莊啟聖,那挺拔的身軀如山嶽鎮守,林墨停下身來,拉聳著脖子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就要往回走。

    “小墨,你要往哪兒去啊?”

    身後傳來莊叔的喚聲,林墨癟癟嘴,心下知道自個兒要完了。莊啟聖武道修為不是青使最高,可他卻是林墨在蒼靈門最怕的人物。一般來講莊啟聖對林墨的事少有關心,此次他回山門情緒低落的事傳遍嶮巇,許多人來看望,唯獨這位青使沒來。因為好動的林墨不怎麽討這位青使大人的喜歡,可一旦讓莊啟聖遇見了林墨就一定會逮著他左看右瞧,用老一輩人的話來講,眼不見心不煩,這要是見著了,定要好好問上一問。

    這次莊啟聖瞧見了林墨,立馬逮到這小子的後領,像提小貓一般將他提到了山腳下。

    林墨打著哈哈,嘿嘿道:“莊叔,好啊。”

    莊啟聖則不管林墨的嬉皮,也不忌諱一旁同在的門人,不耐煩道:“你小子一回嶮巇山也不給老子來請安,怎麽,出去一趟雛兒沒了覺著自己是號人物了,把老子給忘了?”

    莊啟聖說話一向粗言穢語,從小到大對林墨也是重手重腳,因此林墨吃過不少苦頭。

    在莊啟聖麵前,被這番說道的林墨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的事兒,情緒反倒有些好轉,他咧嘴笑了笑,手指頭扣著後腦勺說道:“沒有啊莊叔,我回來到現在才下床呢,誰都沒見的。”

    林墨也就隻能在對所有人的態度上給莊啟聖找優越感了,可這話平起平坐的意味一出口,林墨就覺會出紕漏,果真,下一刻他的屁股上就被莊啟聖給摟了一腳。

    林墨揉揉疼痛的屁股,聽道:“你小子少給我打哈哈,半年都不見到你一回的,副門主這次特意警告老子,叫我少惹你,但是他可以小看了你莊叔,可你莊叔隻用屁股想想,就知道你小子要麽身上的雛兒沒了,要麽被誰勾得魂兒沒了,萬不是武道修為遇到什麽瓶頸一類,你說是也不是?”

    莊啟聖在青使當中脾氣最為火爆,有話說話,毫不忌諱得罪誰,林墨打心裏敬重這位好漢,雖說心事被一猜即中,可他還是不敢把心底事告訴莊啟聖。

    一瞧林墨神情莊啟聖就明其中,笑道:“看,被老子說中了,果真是星冥帝國郡主左檸。”

    這是一句陳述句,聽得林墨上半身往後傾斜脖子往後仰去,他一臉驚異地望著眼前這位能看盡自己心事的莊叔,心念這簡直神了。

    當時在場的副門主跟千鬼還有晉凱秀尚且不知何故,憑什麽遠在千萬裏之遙的莊啟聖能夠知曉?

    這一刻的注視讓莊啟聖眼角抽動,林墨知道大不敬,提前用手捂住屁股可還是慢了一步,禦統高手的技道比他強萬倍,心機也比他深千裏,他莊叔在眼角抽動之前腳已發力,將林墨的屁股都快摟開花兒來。

    林墨輕聲哎喲,刻意避開了看門人,小聲問道:“莊叔,你什麽時候修成天道者的?”

    雖然自己離天道者何止一百年,可這頂高帽戴得很舒服,心裏美滋滋的莊啟聖說道:“這麽些年來出嶮巇山數次,你小子接觸的盡是譚軒阮青海這類年輕道統領袖,正眼瞧過的女人也就兩個,左欣藍跟左檸,難不成是左欣藍那個老女人?”

    林墨心中有疑惑,可不敢問出來,怕屁股真的開出花來,莊啟聖擺手道:“你小子別急,這件事就老子一個人知道……”

    林墨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凝望著看出自己心思的莊叔叔,又聽莊叔叔說道:“出事的前一天老子收到消息,房子已被你追殺至雨蓬城……要是副門主跟千鬼他倆知道了,也不至於單身至今了,男女情愛一事,你莊叔是祖宗。”

    林墨瞧見莊叔叔那別樣眼神,除卻對自家宗門的佩服外,對莊叔的神策也覺神奇。

    莊啟聖笑道:“聽老子把如何算到的告訴了你,知曉了怎麽一回事兒,你小子會不會對老子沒那麽崇拜了?”

    林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退,笑道:“莊叔,你是知道的,在整個蒼靈門,我怕我爹都沒有怕你來得厲害,你還拿我尋開心啊。”

    “什麽你爹你爹的。”莊啟聖怪道,“你老子就是你老子,其他的稱呼都生疏了。”

    林墨連忙點頭,豪爽道:“對,我老子!”

    莊啟聖點點頭,神情中有朽木可雕的意味,說道:“小墨啊,莊叔平常不與你見麵,這一見麵就對你大大咧咧的,你也不要責怪老子的不是,莊叔對你是粗中有細,發不發現得了看你本事,但此事莊叔在想你想的之外,還有另一說法。”

    自己想法是什麽能夠被莊叔猜中,林墨無絲毫懷疑,他默不作聲,靜待莊叔給自己另一個說法。

    這會兒輪到莊啟聖嘿嘿一笑,不搭腔不要緊,一搭腔則要了林墨的小命:“除卻輩分這不可逆的事實外,即便你小子有信心打破之,你莊叔叔也會在你們成對時,不顧一切地將左檸廢掉。”

    林墨巨驚,驚得瞠目,這兩年來他時時刻刻想念的就是左檸這丫頭,不想再過這樣沒日沒夜的生活,他林墨能夠從床榻下來靠的就是破除這一道輩分關係,且不說能不能成功,但可也是一份希望。若這還不是莊叔把心愛人廢了的原因,那另一個到底有多令人發指?!

    林墨喃喃道:“莊叔,你跟我別開玩笑了,究竟怎麽了?”

    莊啟聖神情淡然,突然問了個林墨意想不到的問題:“你還記得你娘是怎麽死的嗎?”

    林墨付之一笑,道:“這我當然知道,我娘身體不好,生下我後身子骨日漸消瘦,最後給衰弱致死。”

    好歹是個聰明人,對於娘親如何去世的,當時才六歲的林墨並不明白,活到現在的他潛移默化地認為母親是壽終正寢,直到此時也不曾有任何疑慮,在瞧見莊叔的目光後,林墨這才將娘親的死因,由為何年紀尚輕就去世牽扯至左檸身!

    莊啟聖不去瞧林墨吃呆樣,隻道:“二十六年前你娘身體會衰弱不堪隻因左尚尋出的餿主意,讓墨小姐前往凶地與柳前輩的花園在門主心頭掙個高低,最終導致你娘道力被廢。而至二十三年前,淩萱服下了本應給你娘的禦統境丹藥幕彩兒,天下唯此七枚,門主竭力爭取到了兩枚,都給了她。同年,你娘誰也沒對外講過,唯獨在門主麵前提及,當日我無意間聽見:你娘自知她時日不多,特別想要給林家留個後,也就是在這嶮巇山生下了小墨你,最終導致你娘身子骨日漸不如……”

    林墨驚駭無比,當年之事他一概不知,現在由莊啟聖講來,年輕的他聽出來的自然也是莊啟聖對左尚尋與淩萱兩位師姐師兄的埋怨,卻不曾想會聽見莊啟聖的另一麵:“左尚尋與淩萱拜師門主多年,兩人也都孝敬,我這個青使沒話說,可因他倆人在不知不覺中害得墨小姐如此悲慘,我討厭他們也不用嘴上說說,這麽多年來也沒跟他們搭過一句話。平心而論你莊叔不應將上一輩的事牽扯進來,可要說害死你娘的元凶,左尚尋夫婦是其一,門主救徒心切是其二,而其三,則是分去莫小姐大半生機的你,林墨了。”

    林墨吸收著莊叔話裏帶來的過去,莊啟聖繼續道:“墨小姐已走二十年,這麽久我都過過來了,對門主的兩位愛徒也不覺多憎恨,對你能多改造就不會手軟,可要是由你林墨點了火,要跟左尚尋夫婦之女左檸胡攪蠻纏在了一起,廢了她左檸的話,莊啟聖說得出就做得到。”

    能將個人情緒表現得淋漓盡致的也就隻有性格特別小心眼兒的莊啟聖了。

    突然對莊啟聖感覺越發地縹緲,林墨低著頭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竟然成了害死母親的凶手?這樣的觀念在他腦海瞬間生根發芽,是莊啟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而莊啟聖想要的效果,自然也就更深了。

    莊啟聖厚實的手掌搭在林墨的肩膀上,她緩解氣氛道:“你是不是傻?瞧你這幅模樣,是要將自己害死墨小姐的責任一個人給全擔了啊,莊叔可要告誡你,在莊叔心中你還擔不起,你是墨小姐拚死也要留給林家的種,作為母親將大半生機分給你,是為了讓你茁壯成長。”

    此話一出,林墨猛地抬起頭來,眼中盡是希望。

    瞧得林墨一臉望眼欲穿的模樣,莊啟聖哀歎一聲,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這兒簡單的事還用得著我說嘛?你自己不會想?要是莊叔不說你娘是為了你,你待會兒是不是還會以死謝罪了?”

    越想越不得勁兒,莊啟聖怪道:“你小子跟門主一個樣兒,傻不拉幾,取個名兒也是,什麽他姓林墨小姐姓墨,你的名字就成了林墨,還有那左尚尋跟淩萱,兩個人的姓合起來就成了左檸,真是傻子才能取得出來。”

    父親的威嚴從來不容侵犯,倒是此時莊啟聖的怪罵讓林墨咧嘴一笑,他現在才知道莊叔這麽多年來為什麽是脾氣最大的,為什麽聽人講從來最敬佩門主的莊啟聖青使敢在眾人麵前與門主唱反調,為何他對自己既疼愛有喜打罵。

    莊啟聖往前走了兩步,行在林墨身前,將背影拋給了他,道:“我莊啟聖一生閱女無數,要說我聞過的女子沒一千也有八百,可要說誰是讓我這輩子最為敬重的人物,就連大恩於我蒼靈門的單族夫人柳柔蓉也不及墨小姐,墨小姐是我見過的這世間最為癡情的女子,那一股子傻勁兒,真是讓我羨煞門主。”

    原來莊叔暗戀自己母親,狐疑的林墨心頭飄過這個念頭,沒回神的他屁股被莊啟聖摟了一腳,著實驚怕莊叔能夠看穿自己心思,林墨又聽道:“莊叔這條命是你老子給的,你莊叔豈是那種貪戀大嫂的卑鄙小人!?你這麽胡想是不是想氣死我?!”

    林墨屁股被摟了三腳,生疼得緊,也沒空關心這個不倫不類的事,隻道:“莊叔,為什麽你都能瞧出我心裏想說的?”

    “你莊叔多聰明,還猜不出你心中所想?”山道上輕風吹得衣角揚起,莊啟聖輕呼一口氣道:“近一百年的道靈,前無古人的同時出現過六位天道者,但飽和遠沒這麽滿的道靈支根本撐不住,最終消亡了四位,門主心懷救世之心陰差陽錯成就天道者,是情理之中,雲族長參透佛教經典‘黎明’跟‘往生’亦是天意,其餘四人憑著得天獨厚的體質,有的還妄想與天齊盛,好在有兩人及時卸去武道修為才不遭天譴,剩下不服天命的兩人遲遲不肯放手,才死得連灰都不剩。”

    靈神界冥君的消息被封鎖,多年來幾乎外界沒多少人知道此人,隻是心中有人選,林墨問道:“就是單族先祖單修跟允哥還有嫂子嗎?”

    莊啟聖點點頭,反問道:“嫂子?你不怪他?且不說使你不俗的道力根基被毀得一塌糊塗,還使得副門主落下治不好的病根,光是墨小姐頭七被他登門一鬧,鬧得你娘親不清淨,這單允就不可原諒。”

    “娘過世那會兒我哭得很傷心,方丈大師說娘親魂魄歸天,我就在這山門前打算將娘親哭回來。”記憶至今猶新,林墨搖頭道,“沒想到把允哥給哭來了,可要說怪與不怪,心裏話我真不怪允哥的。”

    沒顧莊叔閃爍的眼光,林墨繼續道:“因為在娘親心裏,淩師姐跟允哥是她最疼愛的孩子,允哥被我爹收入門下後,娘親也說那會兒我爹很好,但卻認死理,能把左師兄跟淩師姐教出來就很不錯了,突然多了個靈力超群的義子,讓我爹好多事都變得親和,可偏偏在幕彩兒這枚禦統境丹藥上鬧得不可開交,娘親去世的前幾天跟我說的話特別多,她親口跟我說過,單允這個哥哥我可能從此就沒了,那會兒允哥心境受損很多人都有責任,如今已回頭,我豈可怪罪的?”

    莊啟聖語氣飄忽清淡地問了一聲是嗎,思緒卻全然不在。

    “在我看來,莊叔是個比我爹會比較講得通道理的人啊,就好像剛才莊叔糾正我對我爹的稱謂,可我悄悄換過來了莊叔不也沒生氣,可我爹就不一樣了,曾經的他才是心眼兒小得認死理,不然會耽擱我娘二十年的青春?莊叔,你一直與門中人少有往來,除了我爹他老人家能夠與你說上幾句,就倆副門主跟師傅都難以與你處到一塊兒,有時候還被你白眼相待,從小在我眼中你就性格怪異行蹤不定,甚至有些怕你,現在我大了,倒是覺得你是咱們蒼靈門的守護神,要說你不是天道者,我還不信咧。”

    沒理會林墨對他爹跟自己的評價,莊啟聖因最後一句被林墨的思想弄得煩躁不堪,他的第四腳樓了上去,道:“你小子是不是起點太高了,未必老子的禦統境就入不得你眼了?老子發覺你果真眼高啊,一出生就有個天道者的老爹為你保駕護航,真拿禦統化境地守不當回事兒了?你忘記你的擎身如何來的?光是開印你就花費了五年才摸到門檻,到現在啟用擎身催發的道力也才地守境,想要達到人間少有的化境,你起碼還得磨個兩三的年功夫,我也是拿你跟你看好的隱宗阮青海相較,他能在五年前就躋身化境,如今何境界尚且不曉,就算給你三年已是極限,你敢說自己比他快?別忘了你跟阮青海之前,還有譚軒這個怪胎。”

    從小對莊啟聖馬屁不斷的林墨癟癟嘴,有些委屈。

    莊啟聖咧嘴一笑,蹲下身隻手抱住林墨胯部,將他拔地而起,往山門上走去,口中道:“而你這同一頂高帽戴兩回可就變味兒了,快換一個,不然把你從這兒扔下去。”

    年僅二四的林墨拒絕道:“莊叔,求求你有多遠把我扔多遠,磕了絆了殘了廢了都算我自己的!”

    莊啟聖暢懷大笑,喝了一聲好,腳踏扭腰一揮而就,將林墨在天空中拋出一道斜長弧線,劃過了天際線,落定在半裏之外。

    這一拋的製高點足有四百米,常人不論是否道力加持於身能夠安然落地,光是林墨以血肉之軀硬抗下墜之力,右腳的擺尾,左腳的支地,身子旋轉半周,僅僅隻是在泥軟地上踩出一道寸深圓形,就見得林墨的卸力之功的厲害。

    莊啟聖滿意點頭,朗聲道:“你小子的六安論術別具天格,握拳術跟立掌術的陰陽互補之勢爐火純青,加上擎身,足以支撐你與手持兵器的同境界道者對抗而立不敗之地,門主在早年前交給你的厥犁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怎樣,奪個狀元郎回來瞧瞧,也免得副門主瞧不起人嘛,一直替譚軒這個單族外姓人拽著第十二的位置不放。”

    守山門的人衣著潔淨,站相沉穩,遠遠望見少門主的英姿,著實長了見識,想要拍手振臂高呼卻礙於門規繁重,也隻得在心中竊竊驚喜。

    林墨對莊啟聖的話沒做回應,隻像個傻子一樣樂嗬嗬地朝山道上的莊啟聖揮揮手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