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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呢，情況便急轉直下了——因沒找到玉釵，夫人心情變得異常狂躁。將臥室裏的東西砸了個遍後，她再次眼一閉，暈了過去。身體向泄了氣似的，迅速幹癟，比先前躺著時還要虛弱。

    說到這兒，孔媽媽拿出手帕擦了擦淚水。

    回光返照。

    古喻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詞。

    她出神地看著孔媽媽，直到李恩卓的聲音響起才打斷她的思緒。

    “肖夫人的情況或許我能解釋。”

    話一出，孔媽媽便猛得抬起頭，死死瞪向李恩卓。

    她是一雙大眼，連日的操勞焦心讓她眼中的神色幾乎是麻木的。這突然瞪向人，四周眼白都出來了，難免不嚇人一跳。

    李恩卓兩肩一聳，身體頓時往後傾了幾度。

    幸而鄒先生適時開口，緩解了些許尷尬。

    “恩卓，到底怎麽回事？”

    “肖夫人吞食的這顆丹藥，或許是紅顏老，一種失傳已久的丹藥。”李恩卓看了眼古喻，然後開始講他所掌握的消息。

    閶新城在李家眼中幾乎沒有什麽秘密，他們想找人，隻要花點時間，總是能找著的。為此，春平堡還特意派人來傳了話，大意就是此事與李家無關，要他們別多管閑事。

    李家表麵應著，背地裏卻不閑著。

    古瑜發現的那條密道已被毀。密道的那一頭看情況就隻是一間普通的民居，居所的主人還是李家的一個都快被記不得了的沒落旁支。

    他常年在外務工，家中無人，因此一口咬定自己不知後院被挖了個密道。

    當然這話他自己信，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查來查去，這人唯一能讓人覺得可疑的點就是，他曾與李家三房有點關係，在李家三房做過短工。

    肖家這件事有李家三房摻和在裏麵嗎？誰也不知道。但隻要與這家叛徒有關，他們便不能放手。

    至於那另一位柳家後人，李恩卓也派人去查了。找到那人的家並不難。當天古瑜身邊為了那麽多人，消息早在家家戶戶傳開了。隨便一問便找到了他們的住處。

    唯一要的困難就是，家裏已人去樓空。

    據鄰居說，月前似乎就沒見人了。

    這家有三口，夫妻二人並一子。平日裏，他們就不怎麽與鄰人交往，所以大家對他們的了解都不多。要不是整了柳家後人這一出，附近有些鄰居都要忘了還有這麽一家人了。

    他們如今的去向無人知曉，李恩卓隻能順著零星的線索去尋找。找了兩日，他們發現這家人的蹤跡與春平堡的有好幾處是重疊的。

    他們還真去找了春平堡？是誰牽的線？春平堡若是相信他們的話，那個男人說的就是確有其事咯？

    古瑜摸著下巴，正沉心思考呢，卻冷不丁被孔媽媽給打斷了。

    “不可能，除了夫人，柳家怎麽可能還會有後人！”

    她很激動，那斬釘截鐵的尖銳語調不禁讓在場的三人都皺起眉頭。

    過後，李恩卓怪道：“孔媽媽為何如此確定？”

    孔媽媽的神色一變再變，儼然是經曆了一番掙紮。最終，她斟酌道：“柳家滅門的第二日，老奴曾悄悄回去看過，隻盼能再找出一個活人。那裏的每一具屍體老奴都見過了，每一具老奴都認得，可是除了夫人，所有人都在裏頭了，便是繈褓中的嬰兒，那些畜牲也沒有放過。怎麽可能還會有其他人！”

    “且那之後，那群畜生也一直在尋找漏掉的柳家人，隻要知道了就會殺掉。他們根本就不會給柳家留下一個活口，不然老奴也不會帶著夫人一路千辛萬苦從西域來到龍門！”

    即便孔媽媽如此肯定，古瑜還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唔……私生子什麽的其實也說不定。”

    心底的猜測不小心嘀咕出來了，見孔媽媽臉色不太好，她馬上繼續道：“這個後人不後人的不是關鍵啦，我們要弄清楚的是，為何這個後人會這時候跳出來，她圖的到底是什麽。”

    圖的是什麽？

    三道目光重回孔媽媽身上，孔媽媽的嘴皮子下意識地抿了抿。

    “該說的都說過了，老奴覺得大概是和哪個門派有關吧。老奴以前是服侍柳夫人的，柳夫人性情淡泊，家裏的事都不怎麽操心，從未與老奴說過啊！”

    好吧。古瑜聳聳肩，直接放棄了繼續追問的念頭。沉吟片刻，她突然問道：“對了，肖老爺怎麽沒來？”

    “啊？”

    也不知是問得太突然了還是怎麽的，孔媽媽呆住了。

    “嗯？”

    古瑜眨眨眼，就見孔媽媽擰著帕子道：“啊，我家老爺，我家姥爺至今未歸。”

    這語氣，就像是發生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古瑜和李恩卓頓時傻眼。

    敢情這肖老爺在孔媽媽眼裏就是個小透明啊。都兩日了，若不是古瑜問起竟然提也不提……他們還以為肖老爺已經找到了呢！

    那天晚上看她不還挺著急的嗎？！

    肖老爺也太慘了吧。

    想不通。

    古瑜幽幽歎了口氣，起身送走孔媽媽和鄒先生。

    鄒先生還打算送走孔媽媽之後再來探聽探聽消息，結果古瑜兩個早已轉移了陣地，人影都不見一個。

    “肖夫人這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吧。”蘇綺羅剛聽李恩卓說完便搖頭遺憾道。

    紅顏老這東西一聽就知道是個惡毒的丹藥，不然也不會失傳了。

    感歎完，她又向李恩卓問道：“你有法子？”

    肖家最近的事勾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肖夫人若是不小心去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李恩卓笑著點頭，“若真是紅顏老，館長認得一位西域的煉丹師，說不定能幫幫她。”接著他瞥了眼古瑜，“餘古，你在想什麽？來了之後你一句話都沒說。”

    在想……“我也不知道。”古瑜搖搖頭，“腦子裏太亂了，沒有頭緒。”

    進門之後，她腦子裏一直在畫圖，猜想最近幾件事的聯係。

    而不知從何時開始，孔媽媽口中的不知名門派就成了“九幽門”三個字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明明沒有證據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

    而提到沒有頭緒，蘇綺羅忍不住把她心中的疑惑再次吐出，“當初他們都來找你時你怎麽就不見他們呢？要是見了就不會有那麽多謎團了吧。”

    至少那什麽柳家後人不至於找不見人吧。可比他們現在瞎猜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