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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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下!”夏儒語氣冰冷,許氏不明就裏,擔心兒子,便跟了過來, 怎知夏儒將祠堂大門緊鎖, 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夏雲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是父親的性格一向溫和,又對母親百依百順,言聽計從,這會若不是真的發了彪, 怎會連母親也被攔在外麵,莫不是此事與今日在雲居寺的刺客有關?

    夏雲渚還未回過神來, 隻見夏儒已經在夏氏祖先牌位麵前抹起了眼淚, 邊哭邊哽咽道:“夏家祖宗在上,這個不孝子, 我是管不了了……嗚嗚……”

    “爹,皇上不是派你去江南辦差了嗎?如今這差事可辦完了?”夏雲渚此刻還沒搞清楚夏儒到底在哭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我這才離開幾天的功夫, 沒想到, 這……這事情就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夏儒用袖子擦了擦麵上的淚痕,埋怨說道。

    這難不成夏老爹,知道太子送東西的事情了?可送東西又怎麽了, 具體送的是什麽, 隻有遊鉉知道, 莫不是遊鉉那個大嘴巴,四處說她的八卦?

    “你好好想想,我離開京城之前,可囑咐過你什麽?”夏儒麵上一斂,突然一本正經地質問道。

    夏雲渚頷首鎖眉思慮了片刻……私鹽案!今日之事,難道與私鹽案有關?

    “爹囑咐過,要我不要再去查私鹽案,可我並沒有再去碰那樁案子啊!”夏雲渚抬首辯解道。

    “那為什麽周顯宗與張茂現在會在刑部大牢之中?”夏儒咄咄逼問。

    “這件事與私鹽案無關,是李夢陽李大人得罪了張家,周家鑽了個空子,借刀殺人欲要嫁禍給張家……”還沒等夏雲渚把話說完,就被夏儒強行打斷……

    “夠了!”夏儒厲聲道:“這案子如若不了了之,就算周家嫁禍張家,皇上也不會對張家怎麽樣,可是如今你趟進這渾水中,你可知道這裏麵的水有多深?你為什麽非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如今張家沒了周家這死對頭抗衡,日後隻會更加肆無忌憚,而皇後娘娘恩寵不衰,皇上根本就不會去真的治張家的罪,況且那私鹽案,李公公隻是替罪狗,上麵除了周家,還牽扯了上頭你更加動不得的人,我讓你到此為止,是為了你和我們夏家的安危著想,可你看看你……今日你能撿得回一條命,來日若再有人要治你於死地……誰能保得了你啊……”

    “爹,孩兒知道錯了,可這次真的純屬是個意外……孩兒也沒有想到,王守仁王大人也在查這個案子,就算我不插手此案,那王大人……”夏雲渚委屈地辯解了兩句。

    “王大人是王大人,你是你,如今我該說的話都說了,隻求你再也不要再去碰這個案子了,保我全家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夏儒歎了一口氣,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聽聞最近你與東宮那位走的很近?”

    夏雲渚就知道夏儒肯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忙辯解道:“沒……沒有的事,我連太子殿下的麵都未見過。”

    夏儒輕輕撫了撫胡須,頷首道:“還是不要與東宮有什麽牽扯的好,東宮與張家不和,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我們做錦衣衛的,隻效忠於皇上就夠了,至於東宮與張家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站隊的好……”

    “爹教訓的是,兒子知道錯了……”

    *

    “夏大人,這是東宮……”東宮的小太監又來送東西了,但這次卻碰了一鼻子灰。

    夏雲渚連看都沒看那東西是什麽,便拒絕道:“不管你主子是誰,麻煩你回去告訴他,不要再送東西了,並且對他說,以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那小太監麵有難色道:“夏大人……夏大人這不是為難小的嗎,小的隻是一個跑腿的……”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麻煩公公拿著東西回去吧……”夏雲渚麵上已有不悅之色。

    “這……這……”那小公公左右為難。

    夏雲渚握了握腰間繡春刀刀柄,那小太監霎時臉色就被嚇的慘白,嘴裏打著哆嗦道:“小……小的知道了,小……小的這就回去稟報。”

    自從那小太監被嚇了回去之後,朱厚照確實是消停了一段時間,隻不過是最近弘治皇帝看他課業看的緊,他還沒回過神來。

    夏雲渚倒是得了清淨,自那日以後,再沒見過東宮之人前來騷擾,夏儒見兒子聽話,老爹囑咐過後的事情確實是照辦了,不禁喜上眉梢,在北鎮撫司衙門中都能看到他如沐春風的樣子。

    “喲!老夏,最近是不是跟嫂子很和諧啊?”同僚見了他的樣子,都忍不住要調侃兩句。

    這會夏雲渚正在案前看著卷宗,隻見門外來了一個小太監,正是張永身邊的人。

    那小太監稟報道:“夏大人,張公公請您過去一趟,說是與雲居寺的案子有關。”

    夏雲渚本不想再與東宮有任何牽扯,但雲居寺的案子畢竟涉及到她本人,而且那些人明明就是衝她而來,她亦想查清楚,是何人想取她的性命。

    待她隨那小太監來到張永處時,但見一熟悉的身影在那裏踱步,雖然是背對著她,但那身影,化成灰她都知道是小受子!

    她自覺自己又被騙了,心中憋著火,正欲回身離去,卻被他不懷好意地攔了下來:“聽聞夏大人最近是在故意躲著我,我就納悶了,我三番五次出手相幫,夏大人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那你想讓我怎麽報答你,才能一拍兩散,就此劃清界限?”夏雲渚根本沒回頭瞧他,隻是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沒好氣地問道。

    “我說過,要夏大人以身相許!”朱厚照嘴角一歪,笑著說道。

    “你!臭無賴!”夏雲渚撥開他手,欲要向前,卻不曾想,腳下卻被他絆了一下。

    身體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摔倒,卻被他一把拉進了懷中。

    夏雲渚麵上漲的通紅,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的更緊。

    該死!

    “你到底是不是太監!”

    “你是男人,我就是太監!”

    “你……”

    語聲未落,卻被他眼神灼的心跳加速,她凝了凝呼吸,質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假扮太監?”

    “那你又為何假扮男人?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朱厚照反問。

    “誰……誰說我假扮男人!”夏雲渚這話說出口,連自己都心虛。

    “那玉佩可是你的?”朱厚照麵上表情突然嚴肅。

    “你是他?”夏雲渚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亮意,原來他們第一次相遇之時,他一見到那玉佩,就認出她了。

    “你可知,這九年來,我一直在尋你……”

    “可……”

    “噓……不要說話……”

    “啊?……”

    她話音未落,卻被他俯身貼上的唇,奪了呼吸……

    “竟有此事!”夏雲渚眉宇一鎖,心中思量著,九年前,那不就是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嗎,父母倒是與她說過,那年她溺水差點死了,但具體是如何溺的水,卻從來沒與她提及過,這麽多年來,她也沒有問過,難道此事,與柴七爺有關?柴七爺又為何無緣無故將那玉玨還了回來,此事現在想想看,確實是細思極恐。

    *

    夏雲渚將遊芝送回府,便隻身回到了夏府,直奔父親的書房而去。

    夏儒今日剛好不在職上,此刻正坐在書房中,附庸風雅的寫著書法,他一見夏雲渚進來,便放下手中毛筆笑盈盈地說道:“雲兒回來了,來看看爹寫的字,怎麽樣?”

    夏雲渚走到夏儒身邊,夏儒溺愛地扶了扶她的肩膀,夏雲渚但見那桌案宣紙上武將蒼勁有力的行書,不禁讚歎地點了點頭道:“爹爹這字,寫的愈發行雲流水了。”

    夏儒撫了撫胡須笑道:“你爹我,可不單單是個粗鄙的武人,咱們夏家,在武將中也算是書香門第。”

    夏雲渚微微一笑:“是,我爹能文能武!年輕時不知道有多少官家小姐愛慕爹爹吧!”

    “噓!”夏儒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又四下裏望了望,隨即又笑道:“此話可千萬不能讓你娘聽了去。”

    “知道了,娘這會不是不在嗎!”夏雲渚雙手環過老爹,將頭靠在老爹肩上。

    夏儒寵溺地撫了撫女兒的臉頰,看著本是碧玉之年的少女,卻要被迫扮著男兒裝,心中卻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爹,我有件事想問你。”夏雲渚抬頭,環著夏儒的胳膊撒嬌道。

    “什麽事啊?”夏儒好奇問道。

    “我六歲那年,到底是如何落水的?”夏雲渚眨了眨眼,盯盯地看著夏儒。

    “你怎麽想起來問這事了……”夏儒麵上雖帶著笑,那笑容中卻夾雜著尷尬之色。

    “我就是隨便問問,爹可不許瞞我!”夏雲渚小花貓一般在夏儒身上蹭了蹭,看著老爹的眼神中滿是期待。

    “哦……是這樣的……”夏儒剛要開口,但見許氏推門而入,這還未說出口的話,就被許氏打斷了。

    “雲兒,沒什麽事去看看你哥哥,別總是在這裏纏著你爹……”許氏一進書房大門,就開始訓斥道。

    夏雲渚一向知道自己老娘性格強勢,且不講道理,想要從她口中套出些話來,那可是比登天還難。這會許氏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她當即決定,還是溜之大吉為妙,或許從夏雲軒那,可以打聽出什麽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