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蕭慕白沿著山穀的左邊，小心翼翼，慢慢摸過去。

    身子早被草葉露珠濕透了，他感覺不到熱，唯覺得身子涼涼的，但也不冷，大約是走路久了，精神又很小心注意在敵情上，這些並不覺得難受。

    天色越來越亮，還聽到了鳥叫聲。

    鳥！

    蕭慕白突然在腦子裏想起羈鳥念舊林，池魚思故淵的句子。清晨空氣很清涼，草葉樹枝上滿是露珠，霧氣依舊很大。

    正小心翼翼往前摸去，突然聽到了越南鬼子的說話聲音。

    蕭慕白趕緊藏好身子，隱在一叢長草裏。等鬼子過來，他看到有四個家夥在搬運彈藥，大約要往山上去，在他前麵的上山小路口停下來休息。

    四人中有兩個居然戴著我軍的頭盔。這時坐在彈藥箱上，將頭盔取下來，仔細把玩著，覺得是好東西，有點愛不釋手的味道。

    打還是不打？蕭慕白激烈的思想鬥爭著。

    他想，打的話，要是引來更多人怎麽辦？不知道他們後麵還有沒有人。

    打這四個人倒不是問題，隔得那麽近，衝鋒槍在手，突然襲擊，百分之百有把握全殲。但他還是害怕會引來更多的人，想先等等再說。

    那四個家夥休息一陣，開了幾句玩笑話，很快就扛上東西起身了，向著山上爬去。再不打就來不及了，上了山，槍聲一響，隻要他們一個翻滾，隨處就躲藏了。

    蕭慕白抬起槍來，正要開火，突然又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怎麽又是越南鬼子呢？這次不好了。

    對麵隔著山穀上去了十來米的幾個鬼子，聽到說話聲，立即停下來，最後一個放下彈藥箱，轉身抄起步槍就指著蕭慕白上方，喊了一句什麽話，拉動了槍栓。

    蕭慕白身後的越軍大約有好幾名，七嘴八舌，罵罵咧咧的樣子。這些人無聲無息，不知幾時來到了身後，不到十米，隔得如此近，蕭慕白嚇了一跳。

    兩邊答上了話，緊張氣氛消除了。但蕭慕白卻沒有輕鬆，他得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然身後山上下來的人，再走幾步，自己就暴露無遺了。

    可是他決不能走，一有異動，無疑就會招來喝問，答不上來，則隻有訴諸武力。武力解決，現在是他絕對不期望的。

    現在晨霧還沒有散去，濃濃的霧絲，凝結成露珠子。

    蕭慕白回頭望去，看著自己身後草叢倒伏痕跡太明顯，這無疑會引來越軍疑慮。他們順著走來，自己躲藏到哪裏去？

    正在緊張，思忖對策，身後下山來的越南鬼子又說著話，聲音往山上去了。

    原來這隻是鬼子的遊動特工，聽到山下有人聲音，就悄悄的摸下來察看動靜。現在情況問明白了，就又遊動走了。

    這些特工，真他奶奶的來無影去無蹤，白讓人受驚了一場。

    “好在剛才沒有貪功好戰，真弄出響動來，不好收場！”蕭慕白等那些人上去得遠了，才又悄悄地從草叢裏轉出來。

    還沒挪步，突然轟隆隆一陣驚天動地的炮聲，從身後的山上某處陣地傳來，地皮微微顫抖。這炮大約響了四五分鍾，停下了。

    蕭慕白傾聽著，這陣炮襲過後，附近並沒有傳來激烈的單兵武器交火聲音。那也就是說，彈著點離這兒還很遠。

    於是他繼續沿著山穀左邊往前走。

    山穀裏不時有鬼子往對麵山上搬運彈藥物質，看來也是在準備長期與我軍對峙抗衡，邊地戰火不會就那麽快停。

    山穀裏霧極快的散去，又極快的奔襲過來，將人和身周的一切吞沒。蕭慕白低聲的詛咒著這該死的霧氣，讓他吃夠了苦頭。

    這一條山穀不時間有鬼子三五成群的往身後的山上去，每一次他都小心的躲避著他們。

    走著走著，山穀越來越寬，前麵出現了一個小壩子。

    蕭慕白迅速躲在左邊的一叢竹林裏仔細觀察了一會。霧太濃了，他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看到。隻覺得前麵壩子裏人很多，影影綽綽，來來往往，在搬運著東西。

    他大著膽子繞到了壩子的出口附近，想要查看到點什麽。

    這次很幸運，蕭慕白看到對麵，也就是剛才出山穀壩子的右邊又好像隱隱約約還伸展出去，有一個更小的葫蘆壩子，被山包圍著。

    借著濃霧散去的一霎那，蕭慕白看到了那是一個炮陣地。炮口向上伸著，指著我方陣地。炮身上披著草衣，偽裝得很好。

    突然之間地動山搖，炮彈呼嘯著飛過上空，落到蕭慕白身後的高地上去，想起劇烈的爆炸聲，這一次地皮抖動得更加厲害。

    濃霧中，蕭慕白隻看到炮口的焰光明滅閃爍，有一種奇異的淒涼之美。也許自己人中不幸者會犧牲在這片幻化的淒美之中？

    蕭慕白呆了一呆，他無能為力。

    好像起了風，這一陣緊密的霧，很快就要散了。

    炮襲突然停止，蕭慕白感到眼前霧絲突然拉開，他看到剛才出來的那些鬼子很快將大炮推進山洞裏去了，等五分鍾霧氣散盡過後，那裏什麽也看不到了。

    蕭慕白記得來時的路，出了山穀後往左邊上山就是己方陣地。看來沒錯，越南鬼子的炮襲，印證了這一點。

    不能再往前去了，說不定走著走著，不幾天就深入到越軍後方深處去了。要是隻顧埋著頭走，突然之間發現腳下踩著了平原，那就得要飲馬河內，回不了頭了。

    蕭慕白開始轉而上山。剛上到半山腰，就看到一頂頭盔在一條戰壕裏一晃。

    看到自己人的頭盔，他蕭慕白已經不再完全相信是自己人，就像越軍不能憑著自己手中的蘇聯原裝AK和SVD就判定他是自己人一樣。

    蕭慕白斜斜的上去，想要繞過這道戰壕。

    翻上一座山包，他潛伏在一叢灌木後，等待著戰壕裏的動靜。

    戰壕就在旁邊，隔著不到十米。山包下麵是荊棘，看過去一大片滿是的，不好通行。現在隻能上到這裏來，能無聲無息順著戰壕外邊爬過去就好了。

    這段戰壕不應該很長，繞到盡頭，就可以繼續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