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分貝尖叫聲響起。

    一個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的女人，準確地說應該是個年輕稚嫩的女孩。蕭慕白最先注意到她的身體，全身赤裸，碩大的胸部，精致的鎖骨，平坦的小腹，以及雙腿交叉處那一抹黑影。

    再下麵，筆直細細的長腿，隻是在他眼中一掃而過，最後的目光才停留在對方臉上。

    一張很漂亮的臉蛋，很小，應該有巴掌大。眼睛不大，但是彎彎的。

    人本來氣質清冷神色淡然，可這會兒臉上的紅潮，無不讓她擁有一種另類的誘惑。不過此刻，她滿是紅暈的臉上充滿驚恐，一下變得煞白，瞪大著櫻桃小嘴，吃驚地望著沙發上的蕭慕白，甚至連掩飾赤裸的身體都忘記。

    直到對方如鋒芒一樣的眼神直刺在身上，才恍然驚醒，飛一般逃回臥室去。最後，留給蕭慕白的，是光滑的脊背，挺翹的臀部。

    可此時的蕭慕白，卻很驚訝。

    他以為出來的人會是蕭凝，可並不是。他並不認識對方，應該這樣說，對方不是蕭凝，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為什麽會是一個陌生人？為什麽蕭凝不在這裏？難道是房子被轉租出去了？

    想到這，他立刻心裏有些懊悔，早知道就敲門好了。

    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已經沒了對蕭凝的擔憂，而是懊悔於撞破別人的裸體，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大事，但對於一個女孩子，卻不是一件小事，這件事還要看最後怎麽做。

    他從沙發上起來，在客廳不停踱步，思考這件事的處理辦法。最後的結果，就是賠禮道歉，對方直接接受。這件事他真不是有意，當然也不是裸體女生的問題，可這過失更不是房東造成的。

    剪不斷理還亂的一件事。

    他已經準備破錢消災，寧願對方多要一點錢，也不想沾染上什麽麻煩事。他這樣想著，最後慢慢地，竟然從腦海中找到剛才那個女生的記憶，可以說是靈光乍現。

    想起來了，就是新都嘉園那個閱覽室，意外碰到的感覺人很冷的一個女生。就像他在淞滬除掉王天木時，手下一個叫冷清秋的女教官。那會兒蕭凝來這裏，兩人一起跑步時，她還開玩笑問他要不要追。

    可這會兒，對方卻已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他麵前，還以為是個很清純的女孩，外表看起來冰清玉潔，沒想到私底下真的很放蕩啊，直接赤身裸體坦誠相見。

    蕭慕白心裏有些失望，有些唏噓，人還真是視覺動物，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他還對她蠻有好感的，沒想到……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他這次抬起頭，終於沒有看到剛才那樣的場景，隻是，這個結果令他很意外，很震驚。

    這次的震驚，比上次顯然更具有衝擊力，他看到出來的人是蕭凝。

    不是剛剛進去的人，突然變成蕭凝再穿著衣服走出來，而是這原本就是兩個人。蕭慕白一下子想到了，不僅如此，他想到的比這更遠更直接。為什麽會有女生從蕭凝的臥室出來，還光著身子沒穿衣服。

    而且，剛剛還有持續不斷的呻吟和嬌喘聲。

    不用仔細回憶，蕭慕白都知道他不會記錯，他看到隻披著浴巾，裸露著肩膀和小腿的蕭凝，有些意外和驚訝的目光，再看她羞紅的臉，閃躲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還有些被人撞破奸情的難堪。

    他就知道發生什麽事。

    與此同時，在蕭凝遲疑地走出臥室，走到沙發前戰戰兢兢坐下的時候。另一位女主角，也終於再次穿著衣服走出臥室，這次是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甚至都想把臉和頭，都藏到衣服中，整個人躲在地縫裏麵去。

    看她們，像一隊苦命鴛鴦一般，緊緊地坐在一起，似乎麵對父母的審判。

    蕭慕白忽然笑了，大大方方坐到沙發前，戲謔地看著蕭凝，笑道：“不就是百合嗎？這有什麽難為情的，國外都很成熟了。別說談戀愛，就是結婚也都不存在問題。”

    “世界上同性戀合法的國家多得是，最早在1989年丹麥頒布法律後，就合法了。現在同性戀合法國家多得是，像什麽挪威、瑞典、冰島、荷蘭、比利時啊，法國、德國、西班牙、加拿大什麽的，都可以。”

    蕭慕白隨口說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著，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甚至很歡迎很同情她們，但此刻，他的心裏已經氣炸了，原本已經做好了某個壞小子奪得蕭凝芳心的準備，沒想到結果卻是一女的。

    真等蕭凝結婚那天，領著新郎進門，老媽嚴文玲和老爸蕭一舟還不得氣死。

    那不光是杭州的街坊鄰居笑話了，估計半個紹興林芝鎮的人，都要笑話這件事。蕭慕白覺得他丟不丟臉無所謂，老媽老爸兩個人絕無法忍受，更別說七十多歲的奶奶。

    真是家門不幸。

    他說的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更別說很了解他的蕭凝，知道他此刻是怒極反笑，因此整張臉都垮了。相反，對方那個女孩，自從走出臥室後，卻一直保持安靜，安靜的有點異常。

    “那個……”女生忽然開口，看著蕭慕白，繼續說道：“這件事是我的原因，還請不要責怪小凝。”

    蕭慕白原本還沒想到她，她這一開口，立刻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頓時張口就準備說，可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幕，卻直接把他氣樂了。

    “哥，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蕭凝突然站起來，一臉鄭重地說道，頓一下，看著蕭慕白，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兩個很快樂，最討厭那些臭男生，所以，我們決定繼續走下去。”

    蕭凝直視著他，那認真而執著的樣子，讓蕭慕白一下感歎，真是長大了。

    一個男生長大的標誌是他變得成熟，變得理解家人關心家人，那麽女生長大的標誌，就是變得外向，產生自己獨立的人格，不再回歸到原本的父母家庭中去，那時候，她已經有了單獨組成家庭的強烈意向。

    而蕭凝，她雖然不一樣，但已經敢於向父母宣示自己的存在了。

    “行行行，你愛怎麽著怎麽著吧，我懶得管你了。”長歎一口氣，蕭慕白隨口說一句，直接向外走去。不知怎麽的，他心裏竟然空落落的。看著外麵的夜色，他忽然覺得這次回國是個錯誤。

    回來後，什麽都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