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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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明的燈火,奪目的喜轎,可轎內昏暗的狹小空間裏,無頭的新娘一身大紅嫁衣安然而坐,若不仔細看,甚至覺得轎子裏就是坐著個活人。 嶽稼一身冷汗如雨而下,背脊躥上涼意,人也如雕塑一時呆了住,直到各式各樣的驚叫和兵荒馬亂的嘈雜讓他回了神,唰的一聲,他一把將轎簾放了下來。 “怎麽回事?!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太長公主不可置信的看著落簾的轎門,再看向周圍人驚恐的眼神,一時怔住了。 安陽侯嶽瓊大步上前,又將轎簾掀了開,魏言之緊跟而上,從轎窗處往內看了一眼,這一看,魏言之麵色大白的往後連腿兩步,眼眶頓時紅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們下午,下午還說了話,不可能的!”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隨喜轎的兩個婢女從後麵跑上來,一人掀開轎窗,而後同時駭然色變的尖叫後退,沒退幾步,齊齊跌倒在地大哭起來! “小姐!小姐怎麽會,天啊,小姐……” “小姐死了……我們小姐死了,這怎麽可能啊……” 宋國公府的人很快都知事情有變,大都駭然跪地哭將起來。 這是錦州百年難得一見的喜事,誰也沒想到會出人命,且還是這樣一幅可怖的新嫁娘無頭場麵,等了一天的賓客們從驚嚇中回神,無不想快點離開安陽侯府。 “真真是大大的不吉啊,成婚當日新娘子死了。” “你們看清了嗎,新娘子沒有頭,幸而咱們人多,否則老身非得被嚇死,走吧走吧,這是人命案,很快官府的人就要來了,咱們趕早回去喝點安神湯別惹上麻煩!” 賓客們三言兩語的議論起來,大都往府門處退去,隻有一二大膽的撇著眼睛往喜轎這邊看,安陽侯府嶽瓊拍了一把嶽稼的背脊讓他振作起來,而後朝著賓客們一拱手,“諸位,真是對不住了,今日的婚禮行不成了,讓大家白等了半日,眼下時辰已晚,本侯立刻吩咐下人送諸位歸家,改日,改日本侯親自登門向諸位致歉。” 聽聞此話,眾人自然連聲“不敢”,下一瞬,人群中走出了個華服體胖的矮個男子,“侯爺!是否立刻調派人手過來?這是命案,侯爺怎麽打算……” 說話的乃是錦州知府霍懷信,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是他主管,然而事情和安陽侯府有關,他得過問嶽瓊的意思,嶽瓊聞言立刻拱手,“霍兄,此事幹係重大,勞煩你了!” 死的小姐是京城宋國公府的女兒,且是在送嫁路上,若宋國公府鬧起來,安陽侯府必定要受牽累,若不能查個水落石出,安陽侯府的聲名就毀了! 霍懷信明白了嶽瓊的意思,立刻吩咐手下,“馬上讓齊捕頭帶人過來!” 手下應聲而去,霍懷信立刻朝喜轎走去,他個頭不高,身形略胖,樣貌平平無奇,一雙小眼卻透著洞察和精明,掀開車輛往內看了兩眼,霍懷信神色平靜的轉身道,“侯爺,眼下趁著捕頭未至,先安撫今日賓客,新娘是死在路上,和安陽侯府無關。” 這話一出,一旁的雙眸泛紅的魏言之立刻上前,“不,侯爺,小柔是死錦州府的,是為了嫁給安陽侯府而來的,您不能不管此事,您……您要為小柔討個公道!” 一聽魏言之會錯了意,嶽瓊忙道,“賢侄莫急,霍知府不是這個意思,你放心,這件事安陽侯府必定會管到底,有霍知府在,也一定會查個明白,賢侄你帶著國公府的下人們即刻入住安陽侯府,你們一路送嫁,此事也還需你們配合。” 霍懷信忙點頭,“正是這個道理,你們先撫平心緒,稍後要挨個問你們。” 魏言之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的點頭,眼底皆是痛楚,這邊廂,太長公主捂著心口被燕遲和江氏扶往內院,燕遲多年征戰,自不害怕死人,可此事對他的震動還是不小。 那宋柔乃是新嫁娘,誰會以如此殘忍的手法將她殺死? “姑奶奶莫要傷懷,此事事發的突然,您身體最為要緊。” 太長公主扶著心口,連聲哀歎,“怎麽好端端的,怎麽就……那姑娘才十七歲啊,本是要做我孫媳婦的,怎麽就……”說著,太長公主一把抓住江氏,“你和嶽瓊商量好,速速派人回京城報喪,我們隻是壞了一次婚典,宋國公府卻是沒了一位愛女,哎……” 江氏連聲應下,太長公主又抓住燕遲,“小七,你何時走?婚典沒了,你……” 燕遲忙搖頭,“姑奶奶放心,聖上給了我兩月時間,我還能待好些日子呢,眼下侯府出了事,我正好留下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 太長公主滿眸欣慰,直被扶入內院歇下,燕遲沒做停留,徑直又往府門外而來,今夜的事實在是詭奇悚然,他一來想幫侯府的忙,二來也被激起了探究之心。 “小姐!咱們快走吧!您怎一點都不害怕!今夜奴婢一定會做噩夢的,太可怕了,奴婢為何要擠著去看新娘子啊,奴婢以後看著喜轎就害怕……” 正門因停著喜轎,大家都不願從此走,於是又進府穿過花廳往侯府西門而去,而秦莞,則是最後走進府門的那個,她蹙眉眯眸,腳步仍然走的不快。 新娘子怎會死了?且是死在了喜轎之中。 不是中毒而死,不是受傷而死,而是生生被人割下了腦袋。 秦莞腳下一頓,新娘子的腦袋去了哪裏? “小姐,您怎麽了?是被嚇著了嗎?” 茯苓看著秦莞的神情有些擔心,秦莞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當年她出生的時候父親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刑獄司使,正奔走在各式命案的路上。 傳聞父親在驗屍的時候,母親就在旁給她喂奶,至後來大些,她甚至能做父親的書童,在旁幫忙記錄命案要點和死者傷痕,後來還是母親,覺得她一個女兒家和刑獄仵作沾上總是不好,才帶著她拜了藥王孫曦為師,修習起了醫術。 雖則如此,同父親一起奔走在外的日子裏,她還是天資絕佳的將父親的手藝學到了七七八八,後來父親升任大理寺卿,一家人定居於京城,她雖變作了足不出戶的官家閨秀,可父親書房裏那些案件卷宗卻是她的日常消遣。 父親歎息過,可惜她不是男兒身。 秦莞收回思緒,“人死了,便沒了意識,鬼神之說都是傳言,不必害怕。” 茯苓搖搖頭,拉著秦莞加快步伐,“不不不,奴婢還是害怕,小姐,咱們走快點,這可是人命案子,咱們別惹上麻煩,這安陽侯府怕是要遭殃了。” 秦莞仍是不疾不徐的,“和安陽侯府無關,新娘是死在路上的,且死了至少兩個時辰以上,無論如何,都和安陽侯府沒有關係。” 一牆之隔的廊道上,燕遲腳下一頓,她怎知新娘至少死了兩個時辰以上? 這念頭一出,燕遲腳步一轉,隻朝花牆轉角處去。 不僅不怕死人,還知新嫁娘的死亡時間? 燕遲加快腳步,頃刻便走到了花牆盡頭。 走出花牆的那刻,他一下子看到了不遠處闌珊燈火下的娉婷側影。 眼瞳一縮,燕遲鳳眸輕眯了起來。 他見過的女子繁多,花容月貌國色天香者亦不可數。 可這一個,卻是和所有的凡俗之色不同。 ------題外話------ 啊這幾天更新肯能會稍微晚一點昂~繼續求收藏求書評~這是初見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