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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高素素心知肚明。

    娘親此番做派，杜儼之怕是對自己一家失望至極，所以這便是自己最後一次機會了。

    “杜大哥，事已至此，不如我們就聽我娘的吧。”高素素說完，心虛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杜儼之雙眸微斂，語氣有些森森然：“是我高看你了，高姑娘。”

    “杜大哥你……”“杜大夫，你不會想翻臉就不認人吧，如今我女兒的身子都叫你看光了，除了你將來誰也不會要她了，怎麽你現在撂下一句不輕不癢的話就要走人了嗎？”

    麵對高母的責難，杜儼之皺緊了眉頭，道：“高夫人，這個不用你擔心，令媛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高母不過普通市井小民一個，見識短淺，有些話杜儼之說了她也是聽不懂的。

    她隻當杜儼之是在草草敷衍，怒道：“我管你什麽這個圓那個圓的，杜大夫，現在我說的是我女兒高素素的婚事，你扯到什麽圓身上做什麽？”

    高素素為娘親的無知感到羞愧：“娘，你就少說兩句吧。”

    高母一聽這話，頓時怒了：“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不要臉了娘還要這一張皮呢。你為了他把你最好的時光都虛度了，早兩年你還年輕的時候多少人上門來向你提親，你看看現在，現在你都熬成老姑娘了，再也說不到好人家了，這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他。”

    高素素眼見著一旁的杜儼之臉色越來越難看，立刻對高母說道：“娘，這件事情是我心甘情願，與杜大哥無關。”

    “我的傻女兒啊，到現在你還護著他，你看看他，可曾護著你半分？”

    “可是娘……”高素素還欲再說，卻被杜儼之的時聲音打斷，他聲音冰冷的道，“高夫人說的是，既然高夫人看的通透，知道我日後不會善待高姑娘，不如替高姑娘再尋一門好親事。”

    杜儼之知道此言一出必然會惹得高母發怒，立刻又接著說：“我願意促成此事，軍中多俊傑，我一定會替高姑娘擇一個好夫婿，高夫人有什麽要求不妨說與我聽。”

    高母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她比高素素清醒的多，並不是非杜儼之不可，如果真能挑一個更好的自然是一件好事。

    但她對自家女兒的情況也清楚的很，她如今年紀大了，現在又被杜儼之看光了身體，哪裏還有別的男人會要她。

    所以高母想了想，還是決定巴著杜儼之。

    道：“這件事情不用再說了，我女兒一心向著你，除了你還是不會嫁給旁人的，如今你既然看了她的身子，就要對她負責。你也難得出來一次，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今天吧，你把藥箱留在這裏，現在就去街頭把花媒婆請過來。”

    高母說完，還不忘用眼神示意高素素、叫她把杜儼之的藥箱給抱在懷裏。

    高素素一雙眼睛裏霧氣蒙蒙，可憐兮兮的盯著杜儼之看：“杜大哥，我娘是逼的有些緊了，但也不光是為了我的名節，還有你的名譽呀，你如果覺得時間太緊迫的話，過幾天再說也是可以的。”

    杜儼之微微垂眸：“高姑娘，對不起了。你的傷是我治的，我隻能對你的性命負責，其他的，恕我愛莫能助。”

    “杜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高素素急的一下子坐了起來，期間扯到了傷口，疼的眉頭緊皺。

    高母心疼女兒，忙上前去扶住女兒，想罵女兒不爭氣又怕丟了臉麵，隻道：“到現在你還看不清楚嗎，他就是不想對你負責。”

    高母怒瞪了杜儼之一眼：“杜儼之，從前我敬重你是阿山的師父，素素為你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我雖然看在眼裏，但也沒說什麽。可你現在的所作所讓我對你感到十分失望，如果你今天要一走了之的話，那你就不要怪我去軍營裏找你們將軍講道理了。”

    “高夫人是在威脅我嗎？”

    “如果你肯對素素負責，我們自然不會走到那一步。”

    杜儼之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把手伸向床邊，要去拿自己的藥箱。

    高素素卻不肯鬆手，目露懇切之色：“杜大哥，隻能這樣了嗎？你為什麽不肯娶我？難道你就不需要一個女人在你身邊陪伴你、照顧你嗎？我知道你心裏有人，可是你注定是沒有辦法和她在一起的，隻要你給我時間，我有信心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培養起來，好不好杜大哥？我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吧。”

    高素素說的聲淚俱下，但杜儼之卻不為所動：“你如果喜歡這個藥箱的話，送給你就是了。”

    他說完就要走，高母見他走的決絕，上前去一把將扯住：“你敢，如果你要走的話，我一定會去大將軍那裏狀告你的，到時候你連軍醫都沒的做。”

    “是嗎？”杜儼之不著痕跡的抽回胳膊，“正好這個軍醫我已經做夠了了，這裏我就先謝過高夫人了。”

    高母見杜儼之居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一時間也慌了。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好一哭二鬧三上吊，撲坐在杜儼之腳下嚎啕了起來。

    杜儼之長歎一口氣，如果此刻纏著他的是那些個地痞無賴也就算了，打一頓之後丟老遠。

    但偏是老弱婦孺，他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心中正兀自苦惱著，不知怎麽了，這個時候腦海中卻忽然冒出了小白蛇的身影。

    它搖身一變，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美目盼兮的女子，得了一串糖葫蘆就乖巧的不得了的樣子。

    想到這裏，杜儼之甚至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但是很快，佘小小乖巧的樣子就被高母的哭聲給震成了碎片。

    杜儼之捏了捏眉心：“除了婚娶，高夫人和高姑娘有什麽要求請盡管提，我一定會盡量滿足二位的。”

    高母見杜儼之稍微妥協了些，心道這一哭二鬧的法子果然奏效，且他也不像他所表現的那樣對軍中職位毫不在乎的樣子。

    於是高母更來勁了：“你把我們母女想成什麽樣子了，我們什麽都不要，我隻是想為我女兒討回公道，她一個黃花大閨蜜，好好的名節不能就這樣被你給汙了。”

    杜儼之今天聽夠了這句話，心中實在不喜，他剛要開口，卻忽然聽見哐當一聲。

    房間的門竟然被人從外麵給踹開了。

    屋子裏的幾個人同時朝門口望去，都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杜儼之先是愣了愣，隨即問道：“小小，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側頭看了看，沒見到其他人，便繼續問道：“就你一個？沈星呢？”

    “我在這裏。”沈星剛才沒有攔住佘小小，本來正躲在門外呢，現在聽到自己被點名，隻好站了出來。

    杜儼之就知道，小白蛇天性單純，如果隻是她獨自一人的話，肯定一早就衝進來了，何必等到現在，想必是沈星出的主意。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杜儼之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堆亂事可能已經被外甥和小白蛇全部目睹，麵上便就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沈星知道舅舅早被高母纏的不耐煩了，便撒謊說:“路過，對，我們隻是路過，聽到裏麵有人在哭，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舅舅你也知道，小小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她一聽到哭喊聲就忍不住了，所以……”

    “夠了！”杜儼之打斷沈星，“別再胡說了，你的事情都辦完了嗎？還不快回去複命。”

    沈星哦了一聲，上前欲去拉佘小小，一邊拽著她走一邊說：“小小，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不行！”佘小小力大無窮，輕而易舉就甩開了沈星的手，一下子躥到了杜儼之身邊，抬腳就把撲在地上的高母給踹了出去，“這個人好不要臉，我討厭她。”

    杜儼之沒想到佘小小直接對高母動手了，他知道佘小小的能耐，本想說佘小小幾句，但眼下顯然是高母的命比較重要。

    “你用了多大力？”杜儼之急忙問佘小小。

    佘小小拍拍手道：“放心吧，死不了，我就不想看她抱著你的腿，我都沒纏過呢。”

    杜儼之回想起它每每變作蛇把自己纏的嚴絲合縫的樣子就好笑：“你確定嗎？”

    “當然了，我就沒單獨纏過你的腿！”佘小小揚起下巴，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瞪杜儼之，“是你記錯了吧。”

    “對，是我記錯了。”自從佘小小進來，杜儼之的心情就好多了，更何況她還一心向著自己，杜儼之瞬間就覺得其他種種都無所謂了，就連語氣也輕鬆了起來。

    他二人相處的愉快，不覺得有什麽，可是這些看在其他三人眼裏，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沈星和高素素兩個心裏酸的幾乎冒泡，高母剛被佘小小一腳踹出去，心裏把佘小小恨的要死，轉眼又看見杜儼之和她這般親密，看向他們的目光裏幾欲噴火。

    “哪裏冒出來的丫頭，在我家撒野？”高母一手揉著被佘小小踹過的肩頭，一手指著佘小小，“我要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