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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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的男人,個子一米九以上,穿著黑色西服,黑色的短寸,深邃的眼睛,看起來英俊帥氣,臉上邪氣的笑容讓他有些痞子氣,卻並不令人討厭。
然而,周研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以前的高雲書是個戴著眼鏡,說話都會害羞的世家弟子,他們的相遇很美好,但是結局卻並不完美,甚至可以說讓人唏噓。
高雲書是周研五年前的男朋友,那個時候他們很相愛,然而這樣的時光隻是渡過了幾個月,就在高雲書和周研求婚,並且周研答應之後。
高雲書突然性格大變,變得讓周研難以忍受,這麽多年過去了,周研覺得大概是高雲書把本性暴露出來了吧。
緊接著,他也不說和周研的婚禮,好像完全忘記了這回事,沒過多久,就一腳把周研踢了,在周研撿到周正之後,就聽說高雲書出國做生意去了,一去就是好幾年。
周研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高雲書這個人了,他也把高雲書忘的差不多,但是,命運總是喜歡和他開玩笑。
周研不說自己有多喜歡高雲書,但確實想過和他過這一輩子,隻不過,沒想到,世間的愛情總是經不住人心的考驗。
高雲書是他所有金主唯一一個認真對待,還向他求婚,準備和他過一輩子的人。
不過,周研覺得,大概這隻是他的自以為是吧,這讓周研很是自嘲,都怪他太過自戀。
以為高雲書會對他動真心,那副害羞純情的模樣,也隻是為了騙他吧,得到手之後,就不在珍惜了。
周研心情複雜的看著這位前男友,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高雲書看著多年不見的周研,也沒有開口。
而一旁的周正疑惑的看著高雲書,他不認識他,周正是周研和高雲書分手後撿到的,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又做過什麽,隻以為他也是周研的入幕之賓的其中一個。
也還好周正不知道,要不然他怕是一拳頭就會往高雲書那張道貌岸然的臉上砸去。
周正拉住了周研的手,疑惑的問道:“你要和他走麽?”每當有人來找周研,他總是留不住他的,因為他什麽也不是,隻是一個拖後腿的弟弟。
周研這一次卻並沒有點頭,周正高興的眼睛亮閃閃的,這讓周研心裏輕鬆了很多,想要摸一摸周正的頭,還好他還有周正。
實際上,周正早就比周研高了一個頭,但他明白周研喜歡他不是那麽成熟,他也裝作周研最喜歡的樣子,沉默卻心地善良。
得到肯定答案後,周正心裏很高興,連帶看著前方大半夜突然到來的陌生男人也順眼起來,而周研隻是推了一把周正,溫柔的說道:“你先進去,這位是我認識的人,我和他說幾句話,馬上回來。”
周研從來沒有欺騙過他,因此,周正點頭,放心的回去了。
等周正回屋後,周研才轉過身看向高雲書,暗淡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周研更加精致,他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麽?”
語氣很平靜,神色也沒有波動,像是和不熟悉的陌生人打招呼一般,這讓高雲書內心揪了一下。
高雲書歎氣,很無奈的笑了,神色卻也沒有帶著多少認真,這讓周研印象中的那個害羞小子,變得更加遙遠和陌生,就如同隻是他的幻想一般。
這讓周研輕輕的皺了眉。
距離太遠,周研的蹙眉太輕,高雲書並沒有看見,他說道:“前幾天我回國了,也不幹什麽,就想來看看你。”
這種話,在他之前做的事情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無恥和讓周研覺得討厭,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周研確實最討厭性格輕浮,說話隨意的人。
就像現在的高雲書。
高雲書變化太大了,這讓周研覺得自己喜歡過的並不是他,是早就死去的,靦腆的,認真的,讓他心動的高雲書。
周研也沒有刺高雲書,都沒有感覺了,哪裏來的憤怒?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就對高雲書說道:“那,沒什麽事,我就進去了。”
高雲書定定的看著周研,好似他還是和周研在一起,是他的男朋友一樣,眼睛裏帶著愛戀和寵溺,“嗯,晚安。”
高雲書的眼神把周研惡心到了,他不知道人可以多無恥才能這般,他不再多說,轉身進了宅子,關上了大門。
而門外的高雲書站在原地點了根煙,直到香煙燃盡,他才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輕輕的踩滅,他雙手插兜,看著周研的大宅很久。
然後,他轉身離開。
留下地上的煙頭和隱約的蟲鳴。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周正就起來了,他偷偷跑去周研的房間,把門開了一條縫,看見周研躺在床上還在睡覺,他便默默的關上了門。
他穿戴好衣服,帶了頂黑色的帽子,穿著大褂出了門,周正走的步伐快速,隱隱帶著陣風,他伸手壓了壓帽子,遮住了他的臉。
早上隻有幾個擺小攤賣東西的人,誰也沒注意周正,周正走了幾條街,拐了幾個小巷子,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店鋪門口。
在確定周圍沒人跟蹤他之後,看著門口寫的字眼,周正提腳進門,門裏昏昏欲睡的掌櫃一看到周正,眼睛就亮了起來,他立刻出來迎接周正,並把他帶入店鋪的裏間。
周正沉默的跟著掌櫃,在看到裏間等待他多時的,穿著士兵製服的樸實男人後,高傲的問道:“你前幾天說的都是真的麽?”
在問話的時候,掌櫃就退了出去,留下士兵和周正兩個人。
士兵相貌普通,看起來老實憨厚,但是眼睛裏卻閃爍著精明,他畢恭畢敬的回答道:“當然,少爺,我們已經找了你很多年了。”
就在前幾天,周正在上街買東西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拉住,那人熱淚盈眶,拉著他哭了許久,在周正不耐煩的時候,才告訴他,他是他家的仆人,找了他許多年。
周正當時並不高興,不認識這突如其來的家人是一點,另一點是他並不想離開周研。
周正心裏清楚,周研一直在找他的家人,準備把他送走,雖然周研是好心,為了他好,但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隻是想留在周研身邊,對於那些根本不記得的家人,他一點也不關心,這就是他為什麽會纏上繃帶的原因,他不想被他的家人認出來。
當時,周正並沒有理會那個仆人,在他看來太過可疑和虛假,他沒有聽信那個仆人的一麵之詞。
然而,周正跟著周研那些年裏,他的特征也被上層所知道,所以暗地裏他所謂的家人一直在和他傳遞信息。
在有一次看到他小時候的黑白照片後,他心裏清楚,他的家人確實找上門來了。隻不過,他還是不想認,不管當初發生了什麽,他們把他弄丟了就是弄丟了,周正對他們並沒有任何好感。
無論他的家人怎麽說,周正都一律無視,一心一意隻把周研當作最親近的人。
直到,他家裏人說了這麽一句話,如果他回來,那麽他就可以得到周研,將周研從這種畸形的身份裏拯救出來。
這不就是周正一直以為所期待的麽?周正的心,開始動搖了,他家裏人察覺到他的動搖,開始下了猛藥。
就藏在昨天和周研告白的連長,所送的玫瑰花裏麵,這件事連長是不知情的,他隻是個單純去和愛慕的人告白。
周正在看到紙條裏的信息後,他穩固的內心瓦解了,因為確實如他家裏人所說的那樣,他家的勢力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了,這讓他動心不已。
他不僅僅可以讓周研脫離苦海,還可以讓周研成為他的人。
弟弟?不存在的,周正從未把周研當做自己的哥哥,而是一直當做自己的愛人。
周正想到這裏,眯著眼睛看向士兵,如果周研在這裏恐怕會大吃一驚,因為這時的周正和在他麵前完全不一樣,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周正表情嚴肅,眼神漠然,自帶一股氣場,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壓力,他說道:“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我願意和你們回去。”
士兵聽見表情一喜,他連忙說道 :“這是自然的,我怎麽可以欺騙少爺你。”
周正露出和年齡不符合的霸氣微笑,“我回去,你們就得把周研給我救出來,我想在我恢複記憶的第一刻,看到他,聽懂的麽?”
士兵見周正這樣,心裏高興的不得了,隻覺得自己老爺虎父無犬子,少爺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這麽氣宇軒昂。
他微笑著回複道:“會的,保證做到。”
……………
周研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這時候陽豔高照,他看著從窗戶外麵照射進來的縷縷陽光,眯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
然後他下了床。
整理好衣著之後,他出門去找周正準備去吃飯了,然而並沒有看到周正的蹤影,正在周研奇怪的時候,大門打開了,提著一些打包的飯菜的周正走了進來。
他看見站在院子裏的周研一愣,隨後關上門,走進周研,詢問道:“你不在睡一會兒麽?”
周研先是搖頭,然後看著周正說道:“你去買吃的了?早就睡好了,這都大中午了,我沒那麽貪睡。”
周正點頭,然後一手拉著周研,一手提著飯菜,說道:“我們趕緊進去,趁熱吃吧,我特意去古城李記買的,有你喜歡吃的核桃酥。”
周研也沒阻止,他樂嗬嗬的跟著周正進去了客廳,說起來也是慚愧,周研這麽幾個世界,沒一個世界點亮了做菜這個技能。
或者說,別說做菜了,周研連廚房都沒有進去過,撿到周正這幾年裏,不是出去吃,就是周正做飯,周研等著開吃就好。
這讓周研很不好意思,畢竟當初是抱著自己照顧周正的想法,沒想到反過來了,周研曾經提起過想要請傭人的想法,卻被周正拒絕了。
那時周正不過14歲,軟軟的一小個,抱著他撒嬌,兩眼淚汪汪的,說話語調都低了不少,“我隻想家裏有你和我,好麽?”
周研很吃這一套,於是沒有原則的答應了,不過還是請了小時工,畢竟家裏還是需要有人打掃的。
兩人進了客廳,周正把飯菜擺好,一葷一素一湯,還有一盤核桃酥,菜還冒著熱氣,看上去讓人胃口大開。
周研坐下來,吃的很開心,周正邊吃邊看著周研,隻覺得這樣的時光再多一些,讓他心窩暖暖的。
他的家人說要幫助他恢複記憶,這樣他一定會離開周研一陣子,不知道記憶恢複後會發生什麽,但他一定不會讓周研發現他找到了他的家人,他還想將他們這,外人無法破壞的親密一直延續下去。
他離開周研的時候,不知道周研會不會想他,但他一定會想周研的,不過,這樣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
周正看著周研低頭吃菜的可愛模樣,在心裏告訴自己,每一次離別,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他離開周研是為了周研好,這麽多年下來,周正也清楚周研並非自願去當交際花的,雖然不知道周研為何不脫離身份的理由,但是周正卻不會坐視不管。
以前沒有能力,是他窩囊,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有那個能力,他會給周研帶來一切,和所有美好的東西。
至於周研那些金主,周正早就看不慣他們了,雖然他還沒有那個力量去解決所有人,但是他可以斷掉周研和他們的關係。
想著和周研相處的美好的未來,周正吃的是心滿意足,而周研也是對這頓飯滿意極了,特別是核桃酥,簡直讓周研感慨萬千。
一時間,竟然覺得吃好吃的,生活就非常美滿了。
在吃完飯後,周正起身收拾,周研也習慣了,他沒說什麽,準備去院子裏散散步,消食,隨便看一看他種的花。
周正收拾好碗筷後,便走進院子看周研忙活,偶爾給周研遞一下剪刀,或者噴灑壺之類的。
美好而溫馨的時光總是容易快速流過,很快周研的宅子大門就被敲響了,周正起身去開門,打開後,看到的是白家的管家。
管家一臉慈祥的看著周正,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
周正眉頭一皺,心裏卻不高興了,因為管家的到來,代表周研又要出去和別人在一起,這使他嫉妒,但他沒說,而是轉頭叫道:“阿研,有人找你。”
周研一聽,就把手裏的工具放下了。他抬頭看向門那,見是管家有些驚訝,畢竟他以為白起生一時半會不會拉下麵子來找他。
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向門邊,看著管家好奇的問道:“你怎麽來了?”他以為他隻需要花一花白起生的錢,就能讓他消氣了。
管家也沒多說,隻是微笑著,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周研立刻明白了,他叫周正回家,轉身跟著管家離開了。
被留下來的周正深呼吸一口氣,他覺得他大概快要忍不住,他本想在和周研相處一會兒再回家,但是不行了,他憋的快要爆炸了。
周正看著周研離開,轉身回去屋裏拿了周研的小物件,踹進懷裏,然後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周研的宅子。
離開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一眼宅子。
這邊的周研不知道周正在另一邊做了什麽,留給了他什麽樣的大驚喜,他現在跟著管家來到了門口停靠的車子裏,車門一打開,周研就愣住了。
因為,車子內的後座裏坐著白起生,以前白起生都隻是叫管家來接他,他親自來還是頭一回,也不怪周研會感到吃驚。
白起生見周研不動,優雅的笑了一下,打趣道:“怎麽?很吃驚?”管家早就坐進前排了。
“是有那麽一點點。”周研遲疑了一下,坐了進去,他剛坐下,白起生就牽起他的手,周研一驚,卻沒有甩開,他覺得白起生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周研坐下後,車子便開了,一路上白起生也沒有說些什麽,就隻是拉著周研的手不放,周研也不敢說些什麽,隻好裝作看窗外風景的樣子。
看著周研轉頭看窗外,露出白皙的後頸,和纖細的腰肢,白起生覺得自己有些口渴,於是他轉移了視線。
他低頭看向自己拉住的周研的手,非常好看,這是白起生的第一感覺,如同青蔥白玉般,修長而又骨節分明,帶著一股美感。
這讓白起生忍不住多摸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周研立刻回過頭來,看向白起生,像是不明白他為何大白天的就耍流氓。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叢林中的小鹿,水汪汪的看著可愛極了。
白起生再次感到心癢難耐,他也沒有克製自己,他彎腰,親吻在無時不刻勾引著自己的,周研那美妙的眼睛上。
周研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白起生比平時溫柔太多的親吻,心裏的疑惑堆積的越來越多。
要不是白起生看起來並沒有生病,周研簡直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要不然,怎麽會做出這麽多違規常理的事情。
周研睜開眼睛,眉頭輕蹙,帶著一點點好奇和疑惑,輕聲問道:“你今天怎麽了?”
白起生還沒來得及回味,就看到周研這幅模樣,讓他好氣,又感到好笑,心裏卻又清楚周研為何會這樣問。
其實周研這樣的態度也不是沒道理的。
白起生確實改變了,在昨天讓周研發火離開後,他並沒有睡著,他不是愚蠢的人,情商也不低,要不然怎麽會在上層人士也是讓人低頭尊敬的存在?
他隻是心裏不願意承認,但是當周研說他不高興,解除兩人的關係便是了之後,白起生就開始回想他和周研的相遇,兩人的點點滴滴,這樣仔細思考過後,他便瞬間想通了。
他喜歡周研,早就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了。
因為喜歡才會吃醋,因為喜歡才會莫名其妙的發火,因為他不喜歡周研和別人接觸,他不喜歡別人看著周研。
他想周研隻是他一個人的,不是占有欲作祟,隻是普通戀愛之人的吃醋而已,誰不希望愛人心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呢?
但是白起生也反應過來了,周研怕是並不喜歡他,不僅不喜歡,還很害怕,討厭,討厭他的脾氣。
於是今天白起生才這麽的溫柔,他想改變自己在周研心裏的形象,讓周研逐漸接受自己。
相通了一切的白起生不會再做以前那樣讓周研討厭的事了,聽見周研的問話,白起生回答道:“因為昨天做錯了事,想要得到你的原諒。”
這句話嚇到了周研,要不然不能反抗白起生,他簡直想要下車離開,他覺得他是大白天的做了夢。
“沒,沒事,昨天也是我衝動了。”一直大男子主義的白起生竟然會和別人道歉,說出去別人都不會信。周研自然也是這樣。
白起生都服軟了,他也沒有什麽立場在強硬下去,周研就是這麽一個容易心軟的人。
白起生顯然是知道的,看著目光有些躲閃的周研,眼睛裏帶上了些許笑意。
而這樣的白起生讓周研很是不適應,他幹笑幾聲,讓他顯得有些局促,好在白起生也明白自己這樣做會嚇到周研。
也沒在逼周研,準備讓他慢慢適應,於是白起生不再說話了,隻是握緊周研的手,沒有放開。坐在前麵的管家聽見自己老爺這些話,明白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欣慰的笑了。
車子過了幾分鍾,開往市區最豪華的街道裏,並停在一個地方。
是洋人開的金品首飾店,白起生先下了車,然後紳士的為周研打開了車門,周研頓了頓,下了車。
然後白起生牽著周研的手走進了金品首飾店,也不在意路人或驚奇,或打量的的眼光,畢竟,這個時期,同性並非是什麽主觀意識可以接受的事情,而這些目光這讓周研有些尷尬,他不是很習慣別人帶著看怪人的目光。
其實路人的目光詫異是一回事,大多數還是驚訝於周研的精致容貌,讓他們內心都升起一種,如果是他自己,也願意這麽大庭廣眾之下,和他牽手。
周研是不知道這些的,他臉皮薄,白起生這樣大膽的舉動,讓周研的耳朵都有些羞紅起來,他內心羞澀,無法阻止白起生的動作,不想說話,隻好仍由白起生拉著他走。
白起生拉著周研來到了一個專櫃麵前,櫃子裏擺放著無數首飾,店員見是兩個男人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隻是客氣的微笑著說道:“客人想買些什麽?”
白起生回複道:“隨便看看。”
店員點頭,不再說話了。
看著白起生認真研究櫃子裏的首飾,周研則是有些興趣缺缺,他以為白起生想買東西,隻是順便帶著他來。
然而,下一秒,白起生就轉頭看向他,詢問道:“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周研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他很快回過神來,看著櫃子裏各種各樣,但都非常奢華昂貴的首飾。
現在,哪怕周研再傻,也明白白起生帶他來這裏是要送他禮物了,可是他並不感到開心和驚喜。
其實周研對於首飾並沒有太多的喜愛之情,畢竟周研是個男人,比起這些,他更喜歡白起生送他車子或者手表,這樣更能討他歡心。
白起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也有他的私心,在看到一個翡翠手鐲的時候,白起生指著它,對周研問道:“喜歡這個麽?”
周研看一眼,便搖了頭,白起生又隨手指了幾個,周研依舊不太滿意,最後白起生指了一對戒指,這次他沒有再詢問周研的意見,直接叫店員拿出來,然後對著周研說道:“你喜歡這個款式麽?”
說出來可能別人覺得周研有點自戀,但是周研看白起生這種態度,他覺得下一秒白起生就會和他告白,這讓他內心咯噔一下。
他還是搖了頭,很認真的拒絕道:“我不喜歡這些,我們走吧。”
周研感到不安,他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白起生卻沒有聽從他的意見,而是對著店員說道:“就這對了,包起來。”
然後他深情的看著周研,帶著他以前沒有的陽光說道:“我默認你覺得不醜,所以就買了,我很喜歡,你戴著試試看吧。”
語氣霸道的讓周研沒有反駁的餘地。
周研隻好任由白起生拿起他的右手,看著他將戒指的其中一個套進他的手指上,銀白色戒指襯的周研的手很是富貴。
這一刻,白起生覺得自己人生從來沒有如此滿足過,就好像,他與周研正在婚禮上,聽著別人的祝福詞語,互相交換戒指。
白起生微笑了起來,很是英俊,引人注目。
看著白起生的笑容,周研卻更加緊張了,然而白起生隻是讓周研帶著戒指,沒說什麽讓周研害怕的話。
在周研惴惴不安的時候,白起生低頭親吻了周研手上戴著的戒指,隨後付了錢,心情愉悅的帶著周研離開了首飾店。
坐進車子裏,周研看著白起生把另一個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心裏情緒複雜,他問道:“你買戒指做什麽?”
白起生看向周研,說道:“怎麽了?你不喜歡麽?”眼睛裏卻表達的是,如果你說不喜歡,就完了。
周研怎麽可能自己找死呢?於是他搖頭,帶著試探的語氣說道:“沒有,就是有些奇怪,畢竟戒指的意義不同。”
白起生看向前方,無視周研的詢問,態度平和的說道:“不要想太多,隻是給你道歉的禮物而已。”
話語卻是在避重就輕。
而周研則是覺得這禮物太過貴重,讓人感到害怕。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因為他在想如果白起生喜歡上他怎麽辦?畢竟,他一點也不喜歡白起生這種類型的。
一路上周研都在胡思亂想,卻沒有多大用,白起生為了讓周研放鬆下來,對著他說道:“我帶你去看戲。”
周研聽後沒有拒絕,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他有點想回家了,或者結束他們的關係,可是看著白起生興致勃勃的側臉,周研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一路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子很快開到了戲園子哪裏,遠遠的就可以聽見戲子的腔調,周研暫時拋開了對白起生的疑惑,有些興奮起來,他覺得看別人唱戲是非常好玩的一件事。
算是他在這個世界裏少有的興趣愛好。
白起生是知道的,所以看著周研亮晶晶的眼神,他也覺得很開心,兩人走進了戲園子,早有人等候多時,把他們帶入前排空座去。
看著台上的戲曲,周研聽的很是開心,白起生對於這些沒有太大的興趣,隻是想要陪著周研而已,討他歡心。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進來的那一刻,有人一直在默默盯著他們看,不過白起生早就習慣了別人的注視,至於周研,在他出現的時候,看到他的人都會倒吸一口氣。
畢竟,他的容貌真的是太過細膩,如同一道亮眼的風景線,沒有不會注意到他。
因而他們沒有感受到那股目光的存在,或者說不在意。
一直盯著他們看的,是羅君山和他的朋友。
羅君山看著前麵昨天剛遇見過的周研,心裏的複雜是沒有人可以知道的,他本想著遠離他,但奈何人世間的緣,妙不可言。
沒想到短短一天,他們就再次相遇了,啊,羅君山回過神來,覺得用相遇這詞不太對,因為他不是隨意來這裏的,而是他朋友故意帶他來的。
原因很複雜,這讓羅君山回想起他初見自己朋友的時候。
那個時候,羅君山剛剛出國,對於陌生的環境和同學,內心還是有些別扭的,於是他去酒館準備喝酒。
然而,酒沒喝成,在門口撿到一個同鄉,那時,羅君山還很天真幼稚,見是同一國家的人,就順手幫助了一下。
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幾天後卻被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的找上,感謝他那天的幫助。
兩人很快成了朋友,在有一天兩人喝酒的時候,男人和他吐露了自己為何孤身一人在國外打拚。
原來是他把自己愛人甩了,覺得自己沒用,也沒臉見他,想要變得更加厲害一些,再回國去找那個愛人。
羅君山嘴上不說,心裏覺得男人八成是在白日做夢。羅君山隻是順著男人的話,安慰了一下他。
但是,羅君山萬萬沒想到,男人口中的愛人就是周研啊!羅君山不可思議的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高雲書,說道:“你的愛人是他?”
高雲書看著羅君山看怪物一樣的眼神,苦笑道:“是的,是他。”
羅君山被震驚的啞口無言,隨後反應過來,好奇的問道:“要是我是他男朋友,寵他都來不及,你竟然把他甩了?”
羅君山說的是實話,雖然他沒有和周研接觸的想法,然而用腳趾都可以想出來,和周研在一起會多幸福。
高雲書臉上的苦笑更深了,深邃的眼睛變得讓人琢磨不透,半響,高雲書才帶著無奈,幽幽的回答道:“大概是以前的自己,是個腦子被驢踢了的傻子吧。”
說完,高雲書低頭喝了一口茶。
羅君山感受到了高雲書身上傳來的淡淡的痛苦,明白這話題不該繼續下去了,他想了想,說道:“那你現在後悔麽?”
一講出來,羅君山覺得自己又說了廢話,要是不後悔,高雲書會做那麽多事情?
高雲書倒是沒在意,笑的肆意,“悔?當然了,悔的腸子都青了。可是有什麽用呢,時光不會倒流,他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
這話讓羅君山沒忍住又看了高雲書一眼,“你別告訴我,你特意查了他那麽久,知道他喜歡戲曲,特意來這裏撞運氣,隻是為了看他幾眼?”
羅君山話裏的意思很清楚,他不覺得高雲書是那種默默在背後守護,付出的類型,高雲書的野心,他早就知道了。
高雲書露出邪氣的笑容,盯著前方周研的背影,語調漫不經心卻又重重地砸在人心上,“當然不會,誰會喜歡得到又失去,還要在一旁不甘心的看著的呢?”
羅君山沉默,然後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做?周研我聽說,他身邊的人都很了不起,所以你現在也不差,但你終究隻是一個人。”
高雲書這次笑的像個要惡作劇的孩子,他賣關子一樣的說道:“這是個秘密,不能告訴你。”
說完,高雲書表情變得平靜,而又冷漠,隻是那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周研。
羅君山雖然不知道高雲書做了什麽打算,但他看周研也不像是會吃回頭草的人,而且……
想起周研憂愁的麵容,羅君山心裏泛起點點漣漪,他終究還是對周研充滿了好感,他甚至想,是不是感情的不順,生活的壓迫,他才會如此,如果他生下來就順風順水,那麽他的眉頭會不會挑起來,像是不可一世的高傲小公子。
但這一切都隻是假設,現實就是如此,無法改變,羅君山看著周研,微微失神了起來。
時間慢慢流過,曲子都唱完了,這一邊,白起生和周研起身離開了戲園子,羅君山和高雲書沒有動作,一個是沒有理由,一個是心裏自有打算。
戲曲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白起生帶著周研本來是想去試吃一下,最近新開張的酒樓,然而天公不作美,剛坐上車沒一會兒,天空就開始變得灰蒙蒙,緊接著開始打雷,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上,卷起絲絲灰塵。
周研見這樣,就沒有心情去吃飯了,他對著白起生說道:“我想回家了,雨太大了。”
白起生也知道,於是他嗯了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讓白起生感到心煩,畢竟他還想再和周研相處一會兒,但既然周研想回家,白起生也不會做出反對,這種讓周研不高興的事情。
白起生點頭,讓車子調頭回周研的宅子哪裏去,等車子停下後,白起生拿著車上備著的傘。
打開傘,下車,親自把周研送進屋子裏,周研客套的留了一下白起生,白起生微笑著吻了周研的嘴唇,就離開了。
出了門,白起生站在車前停留了一下,雨水滴濺在他的皮鞋鞋麵上,隨後,白起生關上傘,進入車子裏準備回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周研宅子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出來的是一臉驚慌失措的周研,他看著看向自己的白起生,慌忙的說道:“周正離家出走了!”
……………
時間回到周正剛離開家裏的時候,他來到那間店鋪之中,因為來的慌忙,他竟然忘記了給周研留下信件。
於是他叫來掌櫃,拿了紙和筆,認認真真的寫了自己對周研的感情,然後在信件末尾寫了自己很安全,叫周研別擔心,做完這些,他把信件封好交給了士兵,叫他把信放到周研宅子裏,他才跟他走。
士兵點頭,離開了店鋪,然而憨厚老實的士兵,並不是表麵上的那樣,他一出門,看也不看就把信件折起來,隨手踹進懷裏放著。
轉頭叫自己手下,模仿著周正的字跡寫了另一封內容不同的信件,然後叫人放回了周研的宅子裏。
他們家的少爺可不能喜歡上一個出名的交際花,這是在敗壞他們的名聲,但他們也不是什麽忘恩負義之人,隻不過,恩還是報在別處的好。
於是,等周研回家,看到的就是被篡改過的留言。
再見,周研,我想離開了,不要找我,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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